“孤王送他的衣服是新的,并不是从疫区带回来的。当时有大批从疫区赶回来的兵士,十三弟到底是如何染病的,孤王至今都不清楚。可孤王从未想过害他,也从未想过要害你。”
他们兄弟两人争论,牧歌从始至终都缩在被子里,一声不吭。
魏琢回首看了牧歌一眼,随即他轻哼一声道:“也罢,世人如何误会孤王都不要紧。可眼下,孤王的二弟害了贾肃,贾肃乃是朝中重臣,哪怕你是孤王的亲弟弟,孤王也不会包庇于你。魏修,你自己选个死法吧,念在咱们骨肉相连的份上,孤王留你一个全尸。”
而接下来,魏琢的脚狠狠踩住魏修的右手。
因为那只手,方才曾摸过牧歌的脸。
牧歌仿佛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那一刻她感觉到,魏琢动了杀念。
她该替魏修求情吗?
可眼下这样的情形,若她替魏修求情,便等于坐实了她与魏修的私情。
魏琢眼角的余光,扫过小公主惊惶的面容。
直到此刻,牧歌依然能沉得住气。
魏琢忽然笑了,那笑声如鬼魅一般邪恶猖狂:“魏修你看到了吗?她并不爱你。”
魏琢蹲下身来,看着魏修那狼狈的脸,一字一字道:“你可知,当初孔瑜将死之时,公主是如何跪在地上,求孤王宽恕的?”
魏修嘴角动了动,他面色灰败,并没有吭声。
魏琢凛然道:“魏修,你就是个失败者,你什么都争不过孤王。哪怕小公主的心,也一样。”
魏修这一次,终于开了口:“她同我说过的,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孔瑜。”
魏修果然知道什么话能激怒魏琢,因为这样的话,公主就从没告诉过魏琢。
魏琢狠狠一脚下去,魏修便直接吐了血。
这样打下去,魏修怕是真的会被魏琢活活打死。
魏修撑起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的时候,一双眼还紧紧盯着牧歌不放。
他想再多看小公主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若我今天死在这里,我希望…公主能…永远记住我。”魏修用最后的力气说出这话,魏琢也在此刻停了手。
当魏琢缓步走向牧歌的时候,魏修惊惧道:“你别碰她,跟她没有关系,贾肃的事,她从头到尾都不清楚。”
魏琢轻呵一声:“当然没有关系,贾肃就是你害的,跟孤王的王后怎么可能有关系?”
这话一出,连牧歌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魏琢。
当魏琢转过头与牧歌对视的时候,牧歌慌乱地别开眼,她生怕自己的情绪被魏琢捕捉到。
然而魏琢只是轻哼一声,他并没有逼牧歌,他甚至什么都没问,他只是叫来了外面的陆休,将半死不活的魏修拉到门外。
魏琢坐在榻边,伸手摩挲着牧歌的脸,随即,他凑到牧歌耳边道:“你大声一点,你告诉他,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牧歌霎时红了眼,她看着面色冷冽的魏琢,身形不自觉地发抖。
她其实宁愿魏琢质问她贾肃的事,总好过现在这样,无声无息地判了她的罪。
可牧歌心里也明白,魏琢或许什么都知道了,他不需要审判,便已经猜透她所有的想法。
就在魏琢扬起她下巴的那一刻,牧歌闭上眼,呜咽出声:“我和魏修,没有私情。从一开始,你就在误会我。我并非不检点的女人,既然嫁了你,便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牧歌的眼泪缓缓而落,魏琢咬紧后槽牙,紧盯着她半响,又道:“那你爱我吗?”
牧歌浑身发抖,没有吭声。
魏琢不依不饶:“说你爱我。”
牧歌下意识往后退,魏琢却上前,一把将人拽到了怀里。
撕扯间,牧歌肩上的纱衣滑落,露出小片圆润小巧的香肩。
她一抽一抽地窝在魏琢怀里,小模样好不可怜。
魏琢深吸了一口气,半响之后,他才深闭上眼,尽力压制心底的愤怒,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稍微和缓一些:“是他的错,这一切都是魏修的错,莫哭了。”
魏修的耳力极好,他趴在门外,奄奄一息,却能听清楚魏琢和牧歌之间的每一声呢喃。
他听得清公主低声的抽泣,甚至听得清魏琢衣服落地的声音。
更让魏修难忍的是,原来公主和魏琢行夫妻事时,她也会动情到喊魏琢的名字。
一声一声,娇柔入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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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是希望小可爱们收一下接档文《作精美人不想和顶流复婚》,同样是先做后爱,我偏爱这一口。
接档文文案:
寒江雪是娱乐圈著名作精,有传闻说,她曾玩弄过不止一个顶流的感情。
甚至先后有两任爆剧大火的顶流,在采访的时候,直言寒江雪不好相处,无论他们做得多完美,寒江雪都不会感动,甚至坚定地要跟他们说分手。
上任顶流高一业还在某颁奖盛典上公开内涵:“千万不要相信寒总这个女人,凡是她到手的男人,她就不会珍惜。她这样的人,没准会孤独终老哦。”
对于这些传闻,寒江雪从不解释,当记者问她择偶标准的时候,寒江雪也只说:“女人嘛,事业才是最重要的。我是立志要成为娱乐圈首富的人,男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后来,寒江雪为了给自家公司的节目造热度,参加了一档恋综。
即便所有的男嘉宾都知道寒江雪不好接近,可看着那张美若天仙的脸,他们大着胆子讨好她。
就连圈内顶流沈经阳,也在节目里对寒江雪体贴备至。
节目播出后,有媒体号质疑这个节目有剧本,沈经阳是故意接近寒江雪的。
沈经阳亲自出来辟谣:“不是剧本,我喜欢她。”
沈经阳的粉丝在线发疯,骂完寒江雪,就转而骂自家正主:“你不主动靠近寒江雪能死?”
一个小时之后,沈经阳竟然上线回复:“是的,没有寒江雪我真的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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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顶流的几个男艺人,也开启了线上劝退模式。
顶流1艾特沈经阳:“寒江雪这样的女人没有心,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顶流2艾特沈经阳:“寒江雪根本就不喜欢主动追求她的,她喜欢先撩别人,撩到手之后,再甩了这个人。你喜欢这样的女人,没有前途的。我打听过了,凡是跟她有过交集的男人,连她的手都没碰过,她很有可能有那方面的隐疾。”
顶流3艾特沈经阳:“我证明,她这个人真的有毛病。她曾经说过她不相信婚姻,厌恶男人。她跟男人交往第一条就是不许有肢体接触,这样的女人徒有其表,千万要离她远一点啊。”
紧接着,#寒江雪有隐疾#的话题也直接点爆热搜。
沈经阳终于忍不住上线回怼:“谢谢诸位提醒,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该接触的都接触过,她没有任何隐疾。”
其他顶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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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5章 半囚 ◇
◎冗长悱恻◎
魏修平时进不了公主的院子, 也不知道魏琢和小公主是如何相处的。
他最深的印象还是那一日,魏琢将小公主压在案桌上,完全不顾公主的意愿……
那个时候魏修就在想, 如果是他继承了魏王之位, 如果是他娶了小公主,他一定不会那么对待她。
那么美好那么娇柔的女人,就应该好好护着,好好爱着。
之后,魏修也不止一次探听过小公主的近况。他一直觉得大哥对小公主不好, 他想要拯救公主于水火。
可是魏修现在才明白,他低估了魏琢对小公主的爱。
原来他那个阴狠果决, 不能容忍任何人阻碍他统一大业的大哥,也会为了小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贾肃是何其重要的人物, 贾肃出事, 连魏修都被他打个半死, 可魏琢却不忍责罚公主。
魏修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他像条狗一样趴在门外的时候, 脑海一片空白。
就要入冬,天越来越冷了。
魏修之前体热, 哪怕是冬天的时候,也只着一件薄棉衣。
今日出来之前,他还是没预料到这样的场面。他穿得很少,现在整个人都蜷缩着,又疼又冷。
魏修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低声喃喃道:“公主殿下, 我说过要忠于你, 便不会食言。”
魏修后来被陆休拽了起来, 找了医官给他看了一眼,便连夜将人送回了封地。
魏琢还是顾念手足之情,到了最后,也没舍得杀他,他只让陆休放出风去,说魏王昨夜将魏修打个半死,又在外面冻了一夜才罢休。
老魏王后是第二天一早接到消息的,她担忧老二,一大早便收拾东西去封地探望,离开了许州。
原本热闹的魏王府,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牧歌昨夜没睡好,她睡得断断续续,每次都是刚要睡着,就从噩梦中惊醒。
她如此折腾,导致魏琢昨夜也没休息好。每次牧歌惊颤,魏琢都紧紧环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地安抚着她。
牧歌有好几次都想开口问,魏修到底怎么样了。但是话到嘴边,她都生生咽了下去。
最后,还是魏琢见她睡不着,强压下那股怨气,哑声道:“魏修没事,死不了的,你宽心就是。”
牧歌本想开口解释,可她又恍然意识到,她和魏琢现在是夫妻,他们要在一起生活,她的任何小动作、任何情绪,都是逃不过魏琢的。
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大方承认。
牧歌的情绪终于忍不住,她抽噎着道:“魏琢,我害怕……”
魏琢的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低声问:“怕什么?”
牧歌道:“怕他因为我而死,我不想让他们手足相残,我也不想让自己背上一条命。”
或许是这个答案让魏琢满意了,牧歌只听魏琢叹了一声,随即道:“他该死,他觊觎长嫂,深夜冲撞于你,本该受到责罚。”
魏琢咬牙说完这番话,又道:“可他若是死了,母亲不会原谅我。为了九泉之下的父王,为了母亲,我也不能那么做。”
接下来的话,魏琢虽然没说,但是牧歌也清楚。
魏琢是不能不惩罚魏修的,贾肃的事,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牧歌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她想,若有一日东窗事发,魏琢会手下留情吗?
魏修于他尚有手足之情,可牧歌算什么呢?
初相见的时候,牧歌甚至想要杀了他。
而牧歌嫁给他之后所做的一切,最终的目的,都是想要他的命。
就在牧歌胡思乱想之际,魏琢轻柔地拍着她,用近乎是哄小孩的语气,慢慢道:“睡吧,你这样熬着可不行。”
在魏琢的温柔下,牧歌最后到底还是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辰时,她醒来的时候,魏琢还没走。
魏琢甚至还坐下来同她一道用早膳,他一边喝着粥一边道:“母亲一大早就走了,她担心二弟,带着神医一道去了封地。好在,神医走之前,详细给我写了一道方子,让我看着点你的郁症。”
魏琢提及此,牧歌低下头道:“我没病,你不用担心。”
魏琢道;“怎么能不担心呢?我在前厅理事,总是顾及不到你。你一个人在后院,总是容易胡思乱想。再者,这魏王府纵然是固若金汤,可也难保不出现昨夜那样的事。若你再被哪个不知死活的人惊扰了,那就是我没看顾好。这是大罪过,我不能原谅自己。”
说完,魏琢放下了汤匙,静静看着牧歌道:“故而,我决定,同你日夜都在一起。我白日在前厅处理公务,你便也在前厅陪着我。若是晚上累了,要回院子里休息,我便同你一起回来。”
魏琢的语气不是商量,牧歌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低头喝着粥。
魏琢见牧歌无话,便召青尤和花婆进来,给牧歌收拾东西。
其实要收拾的东西也不多,不过都是公主平日里惯用的东西,她喜欢的话本子、她常用的安神药,和白日需要常换的衣物。
青尤只简单收拾了一个小包裹,魏琢看到之后,便拧眉问道:“公主就只有这些东西?多收拾一些,包括换洗的衣物,前厅和后院都要放着。若是衣服不够,便着人来给公主裁衣。缺什么少什么,吩咐下去便是。”
青尤愣在那,而花婆见状,便直接上前接过青尤手里的包裹,道:“行啦,老婆子我亲自来吧。待会儿去了前厅,老奴给公主再单独收拾出来一个柜子。”
花婆显然比青尤更懂魏琢,在照顾公主方面,也更加细心。
牧歌跟着魏琢一起去了前厅,这一路上,她都闷声不说话。
程氏兄弟一大早就侯在那里,他们看见牧歌的时候,脸色微微变了变。
尤其是程照,他看向牧歌的眼神里,分明有恨。
程池对牧歌也有敌意,他那目光如有实质,恨不能立刻便穿透她。
这两个人,恐怕都想牧歌死。
牧歌下意识往魏琢身后躲去,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
魏琢见状微微拧眉,随即对着他们兄弟道:“你们两个,去正厅等着孤王,孤王待会儿就到。”
程氏兄弟这才拱手称是,随即他们看都没看牧歌,便起身离开。
牧歌被魏琢牵进偏房的时候,她还紧抓着魏琢的手不放,低声怯怯道:“魏琢,我害怕,我要不然先回院子吧,我……”
“没事,不会有人伤害你,一切有我在呢。”魏琢哄完她,便亲了亲牧歌的侧脸,随即低声道:“你就在这等着,孤王见完了人,待会儿便来陪你。你昨夜没睡好,若是困了就休息一会儿,若是睡不着,就看会儿话本。我书房里还有很多书,你若对什么感兴趣,便让花婆陪着你去挑。至于其他的地方,你想去哪,同我说一声,我亲自陪着你去。你单独走动的话,我实在是不放心。”
书房和偏房就一墙之隔,魏琢也只允准牧歌去书房,其余的地方,都不能随意走动。
他的话说得温柔,可现下这情形,却相当于给牧歌禁了足。
等到牧歌一个人躺在偏房的榻上,望着小窗外满目的枯黄秋色,不由得苦笑出来。
从她打算接近魏琢的那一天起,她便预料到了这一天。
她将不会再有自由,她的后半生,都将永久地囚在这一隅,永不得解脱。
不过当牧歌躺下来看着手中话本的时候,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原本她的计划就是,等贾肃中风之后,她就好好休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她不会有任何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