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软美人被迫嫁给摄政王之后——一面风情【完结】
时间:2023-04-14 14:42:38

  牧歌想,孔瑜与父皇都是智者,他们当然知道前路到底有多艰难。那么他们到底有没有想过,如果魏家倒了,齐国接下来的路,又该怎么办?
  孔瑜总说自己要救世,以他微薄之力,真的救得了这乱世吗?
  晚膳端上桌的时候,牧歌默默地搅动着碗里的汤,不知道在想什么。
  魏琢看了她一眼,忽而笑道:“神医说过,晚膳少食有利于身体康健。可是夫人从方才到现在,就只喝了两口汤,你午膳和早膳也用得不多。我一直想着要把夫人再养胖一点,你总是吃猫食一样,何时能养胖啊?”
  魏琢说完,又想起老魏王后养得那只肥猫,又笑道:“不对,连猫都吃得比你多。”
  牧歌这才回神,她接过魏琢递过来的鸡腿,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吃完了一小块,还抬起头对魏琢道:“你看,我是吃了的。”
  魏琢又给她夹了一块鸡翅,哄小孩一样哄她:“那再吃一块。”
  因为魏琢的投食,这一餐,牧歌吃得很撑。
  吃撑之后,魏琢陪她去庭院里消食,还陪她练了一会儿箭。
  虽然牧歌从学射箭到现在,就没练过几次。不过魏琢发觉,牧歌还是很聪明的。她学什么东西都很快。
  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力气太小,也不经常锻炼,所以她到现在还在用小弓。
  魏琢觉得,他还是应该教小公主一些自保的本领,学练箭太慢了,他可以教小公主一些轻便的暗器。
  魏琢最先还给牧歌的,就是她那天用来刺杀魏琢的脚环。
  这脚环从中秋那夜就被魏琢收走,如今竟又回到了牧歌手里。
  牧歌见魏琢将脚环重新还给他,不由得问道:“你不怕我戴上这种东西,趁你睡觉,再杀了你?”
  魏琢微微一笑道:“你若是想要杀我,这几个月来,你有无数次机会。”
  是的,牧歌现在已经放弃了要魏琢命的想法。可是魏琢敢把这个东西还给牧歌,还是让牧歌有些惊诧。
  牧歌竟然有一种,他把命交付给自己的错觉。
  “魏琢,你也别太相信我。我没那么爱你,也许我哪天一觉醒来,真的会杀了你也说不定。所以一切利刃,你最好都不要让我碰。”
  魏琢见牧歌不肯接,竟然笑出声来:“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就是不想杀我。接着吧,这本就是你的东西,又没见血。我想了想,这个东西还是挺适合给你防身的。虽说我们现在日夜都在一起,无论在哪我都会保护你。可是凡事总有万一,过了年,我可能要出征。”
  魏琢不止一次外出征战,从前牧歌跟魏琢毫无关系,她也从不在意。可现下魏琢说出这话,她竟然颤声问:“什么时候去?”
  “还说不准,不过南方诸侯频频来犯,我迟早要与他们开战。”
  魏琢说得轻巧,牧歌却觉得有些惊心。
  沙场无眼,当年老魏王也是到处亲征,几次身陷险境。他虽是病故,可也是身上带伤多时,那些伤,都是战场之上的旧伤。
  老魏王原比魏琢更狠更有魄力,可那样的人,也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
  牧歌发觉,她竟然会害怕,害怕魏琢上了战场,就再也回不来了。
  可牧歌说不出关心的话,她停顿了好久,才道:“魏琢,你要好好活着。”
  魏琢微一愣神,他不由得想起中秋那夜的小公主,那个时候,牧歌同他说,魏狗,我希望你立刻就去死。
  可现在小公主居然同他说,要他好好活着。
  这是不是证明,小公主也是有些喜欢他的?
  魏琢将人抱了起来,一脸郑重地同她道:“我会好好活着,有你,我更想活得久一些。”
  魏琢是带着牧歌去扎沙包的时候,才知道她连软刃都用不好。
  那一刻,魏琢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当今陛下还真是有趣,他居然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来刺杀他。
  他到底是低估了魏琢,还是高估了小公主的魅力?
  魏琢甚至想冲进宫里问问牧和,万一中秋那夜,魏琢恼羞成怒,杀了小公主怎么办?
  或许,按照皇室的做法,魏琢杀了齐国唯一的公主,牧和便会以此为由发难。
  那样的话,牧歌就会成为这个事件里唯一的牺牲者。
  连老魏王这样利已的人,都不会轻易丢出儿女的命,牧和口口声声说他爱小公主,可魏琢却一点都没感受到。
  魏琢怕牧歌那个用法,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所以魏琢特意抽了一根柳条,让小公主先从柳条练起,掌握了柳条的揉劲之后,再上手试试软刃。
  练了近一个时辰,魏琢帮牧歌一边搓着手,一边道:“你连杀鸡都不敢,当初是有什么勇气来杀我的?还好对方是我,如果是旁人,你就不怕你这一去,就丢了命?”
  牧歌没告诉魏琢,她中秋那一夜,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父皇于她而言,是君,是父。牧和从小就教育牧歌,为君为父者,说出的话,就是纲常伦理,哪怕是要牧歌献出生命,牧歌也得接受。
  父皇予她以生命,她需得还之。
  可是魏琢今日却告诉她:“我认为,你是独立的人,是非对错,你该有自己的判断。你父皇吩咐了什么,你也不必全盘都听。”
  这个道理,牧歌自打被父皇放弃之后,便已经全都想明白了。
  可是那又怎么办?她虽贵为公主,可却与这乱世中的万千蝼蚁没有区别。
  父皇之命,她不遵从,她还能去哪?她根本无力改变现状。
  连魏琢这般强大的人,亦有诸多不可为之事,何况是她?
  中秋前夕,父皇和母后把她架在那个位置上,她只能孤身进入魏琢大帐,她不能后退,因为父皇没给她退路。
  牧歌轻唤了一声魏琢的名字,魏琢回过头看着她。
  牧歌笑了笑道:“若有一日,你和我父皇到了不死不休的境地,你将置我于何地?”
  魏琢语气认真:“我不会杀你父皇。”
  牧歌连忙道:“可如果他要杀你呢?”
  魏琢扯开了嘴角,语调中是掩饰不住的狂妄:“他杀不了我。”
  牧和的小打小闹,魏琢从未放在心上。
  以魏琢如今的权势和兵力,确实有这样的资本说这样的话。
  牧歌冷静下来的时候,也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是啊,哪怕是郭策和贾肃不在了又能如何?牧和与孔瑜所有的谋算,不过就是蚍蜉撼树。
  青尤给牧歌端上牛乳之时,忍不住道:“公主,皇后娘娘那边传来消息,她让您趁着年节,跟魏王说说解禁的事。您眼下看着风光,实则还是被禁足,奴婢多走一步,都得被人劝回来。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咱们什么时候能完成大业?”
  牧歌拄着手臂,看了青尤一会儿,忽地问道:“青尤,你觉得齐国,真的还有救吗?”
  青尤愣住:“公主怎么说这般的话?奴婢祖上世代吃齐国俸禄,无论有没有救,哪怕拼出这条命都要一救。”
  牧歌又道:“假设咱们真的能斗倒魏家,那南方诸侯,咱们又该如何应对?这四分五裂的天下,咱们该如何救?”
  青尤摇了摇头道:“那就不是奴婢的事了。孔大人不是还说,事要一步一步做吗?魏家不倒,咱们如何救齐国?”
  牧歌端起牛乳,慢悠悠喝着的时候,青尤拧眉道:“皇后娘娘最怕公主的心动摇,她让您想想还身在宫中被幽禁的陛下。魏王对您再好,他毕竟是魏家人,是恶魔。公主不要相信恶魔之语,更不要对恶魔动心。无论何时何地,您都要记住,您是陛下的女儿,您一生都要为陛下尽忠,哪怕付出生命。”
  青尤是皇后安排在牧歌身边的宫女,在牧歌未入魏王府之前,皇后就在魏王府,安插了一下自己的人。
  不过那些人,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角色,比如后院洒扫的婢子,伙房烧火的下人,当然,牧歌也是近日才知道,厨房做核桃酥做得最好的那个厨娘,也是皇后的人。
  这些日子,牧歌被禁足,牧歌自己不着急,皇后倒是急得不行。
  尽管牧歌说过,暂时还不能对程氏兄弟动手,让青尤给皇后带话,让她安心,可是皇后还是急切得很,一再催促让牧歌加快动作。
  程氏兄弟是什么人,哪能那么容易就杀了他们?
  贾肃和郭策尚且有缺点,沉迷酒色,可程池家中只有一妻,并无姬妾。至于那程照,虽说府上有三位夫人,可他不好美色,每日舞刀弄剑。
  牧歌听闻,那程照一个月能进一次后院便算不错,府中的三位夫人,也只有二夫人给他生了一双儿女。可就连这一双儿女,都传言说长得不像程照,也不知道是否是他亲生。
  可是程照本人脾气不好,曾经有人醉酒之后,跟程照提过此事,程照一气之下,一刀就给人捅了。
  打那之后,就无人再敢提。
  程氏兄弟自打成为魏琢帐下谋臣之后,便更像是拧成了一股绳,两兄弟极为团结,外部轻易是攻不破的。
  哪怕牧歌现在解了禁足,短时间内,也想不到办法对程氏兄弟动手。
  更何况那两个人,在魏琢面前,尚且敢满怀恨意地看着牧歌,私底下,还不知道要如何防备皇室中人。
  如此铜墙铁壁,若是能被轻易攻破,那魏家也不会掌控北方几十年,早就被人生吞活剥了。
  牧歌晓以利害,本想通过青尤,把她的担忧递出去。
  谁知道,没过几天牧歌就收到皇后的消息。皇后托青尤回话,说只要牧歌肯尽心,没什么是办不成的。皇后还说,自打牧歌嫁了人之后,便不如之前乖巧听话了。
  牧歌在身后膝下养了多年,从未有过忤逆,无论皇后娘娘吩咐什么,牧歌都尽心照办。
  中秋那夜,哪怕皇后让牧歌去送死,牧歌也没有半路逃离。当然,她也逃不过。
  可如今,就因为牧歌没主动同魏琢提解禁一事,皇后便对她如此不满。
  牧歌气得摔了手中的粥碗,对着青尤道:“吾还要如何尽心?吾连死都未惧,在短短四个月之内,就先后辅助孔家灭了两位谋臣,母后到底还要吾如何?”
  青尤道:“皇后娘娘是担心,您整日里与魏王恩爱,误了要事。”
  牧歌从未在青尤跟前动怒,这会儿竟也面色凛然,呵斥出声道:“吾与魏王夫妻不合之时,她要吾无论如何都要把控魏王的心。如今吾与魏王夫妻关系缓和了一些,她又说吾与魏王不该如此恩爱。她到底想要如何?吾实在是不明白,也没有那个脑子猜测皇后娘娘的心思,不如你亲自回宫去问问她,具体要吾做什么,请她明白示下。要不然吾实在不懂,这个魏王后,吾也实在是不会做了。”
  青尤见牧歌是动了大怒,也气得发抖,便吓得连忙跪地道:“公主息怒,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皇后娘娘想必也是担忧过甚……”
  “公主您是知道的,她一向把您当亲生女儿看待。若公主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不满,那一定是奴婢传话的罪过,公主可千万不要因此与皇后娘娘生了嫌隙。”
  牧歌眼眶微红,什么亲生女儿,她现在是真的不信。
  傅皇后确实比先皇后看着仁德得多,牧歌一向缺失母爱,她曾真的把傅皇后当成亲生母亲来看。
  可是,亲生母亲真的会亲眼看着女儿去送死吗?
  可是牧歌之前并未怪她,因为下令的人是牧和,是她的父皇。她知道自己责怪任何人都是无用的。
  可是她来魏王府之后,便日夜胆战心惊,郭策死后,牧歌更是夜不安枕。一方面,她担心事发,另外一方面,她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其他谋臣,更担心她的计谋不够周密。
  正因忧思过甚,她才整宿睡不着觉。可宫里头,却无一句关切之语。
  如今她的睡眠才刚好了一些,一个两个,都来逼她。
  牧歌站在那里,目光虚浮,没有定点,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声音嘶哑,语调中亦有无尽的哀戚:“我这样的人,原是不配有母爱的。”
  青尤闻言大惊,她连连磕头道:“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请公主责罚。眼看要到年下了,奴婢请公主回宫看看吧,皇后娘娘绝无此意,此事皆是奴婢之过,是奴婢传话不善,让公主误会了。”
  魏琢进门的时候,便看到她们主仆两人皆是泪流满满。
  魏琢冷冷睨了一眼跪地的青尤,随即上前揽过牧歌,紧紧拥着她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谁给我的小公主委屈受了?”
  青尤不知魏琢是何时来的,此刻她冷汗直流,过了半响才道:“是奴婢做事不尽心,请魏王、魏王后责罚。”
  魏琢冷冷道:“既知道做事不尽心,便回去面壁思过,这几日,都不必在跟前侍奉了。其余诸事,交给花婆就好。”
  青尤退下之后,魏琢一直哄着牧歌,还拿出了一罐蜜糖,笑着道:“这可是宫外的厨子特制的糖果,听说熬上三天两夜,才能出这么一罐。夫人尝尝,是不是比咱们府上的糖果做得精细一些?”
  牧歌含了一块糖,甜味冲击味蕾,才让她缓和了一些情绪。
  从前牧歌是不嗜糖的,自打嫁予魏琢,她不开心的时候,便总是含一块糖,品着那甜味,才能驱散心中的苦味。
  魏琢抱着她道:“一会儿吃完糖,可别忘了漱口。”
  牧歌点了点头,靠在魏琢怀中不说话了。
  她是到了晚上,才趴在魏琢肩头道:“马上要年关了,年节下,我想回宫拜见父皇母后,可以吗?”
  这是牧歌第一次要求要回宫,魏琢若是不同意,简直是不近人情。
  可私心里,魏琢又不想她去。陛下和皇后筹谋了什么,魏琢并不是那么放在心上。他只是担心,小公主回了宫,与陛下皇后叙话,这郁症,会再加重。
  这些日子,魏琢好不容易才让公主的病情有所缓解。
  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让牧歌加重了病情,魏琢只会更加心疼。
  可魏琢又不忍拒绝牧歌,他犹疑许久,才松了口:“好,夫人挑日子吧,到时候我备上礼物,与夫人一道回宫请安。”
  魏琢不会轻易让牧歌单独回去,他能松口已是不易,所以牧歌只是乖巧地应了一声,软软道:“谢夫君。”
  魏琢环抱住小公主,他轻轻吻着她的额头,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魏琢和牧歌是腊月二十二那一日入宫请安的,老魏王后和魏修腊月二十五就会回到许州,到时候魏王府事忙,魏琢就更没时间陪牧歌入宫了。
  魏琢和牧歌,与陛下皇后同桌而食,用过膳后,皇后才以要更衣为由,拉着牧歌到偏殿叙话。
  魏琢本来极不甘愿牧歌离开自己的视线,可皇后坚持,牧歌也按住魏琢的手道:“夫君,我去去就回。”
  牧歌都开口了,魏琢不好再拦,只是皇后和牧歌闪身进入后殿之时,魏琢转动了一下扳指,与此同时,暗处似有人影闪过,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陛下倒是没有多想,反而是对着魏琢道:“正好今日无事,朕与魏王,对峙一盘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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