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忙什么?”林夏把人摁在腿上,饶有兴趣的问道。
云安一口一口吃着冰西瓜,闻言转头看一下林夏想了片刻,“干坏事”,特乖巧的摆明了自己明知故犯的态度。行为之恶劣,林夏活生生给气笑了。
“以前答应过我什么?”林夏眯着眼睛问道。
云安眨眨眼,一脸无辜,“干坏事要一起干”。
“……”眼前肉嘟嘟的耳垂刷一下红了。
林夏闷笑调侃,“我的小夫郎,这是想什么坏事儿呢?都把自己给想害羞啦?”
云安抿抿唇,却并未推举起身,依旧乖乖的待在林夏怀里,林夏过了过嘴瘾。不忍心再欺负人这么乖的夫郎了,盯着对方通红的耳垂有些出身。
屋子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高了许多。正当林夏啄了一口,准备下一步动作时院子里传来高亢的女声。
“林叔,林夏嘞?”
不得已,林夏只得咬着牙暂停,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可口的猎物,“晚上我们一起干坏事。”
说完,没忍住,又亲了一口。
林丰收进了院子,四下张望了一圈,不曾见到福哥儿,便径直朝林夏屋里走去,还未来得及敲门,便见林夏开门走了出来。
“你们这怎么一个个的都玩失踪啊?考完试便整日的不见人影。”林丰收嘟囔着,怨念颇重。
“你寻不着进安啦?”林丰收在村子里基本只与她和林进安交好,林夏自然而然想到了林进安身上。
说起来那天赶考完回村时,林进安瞧着便有些怪怪的,难道是发挥失常了?这种时候去安慰人,便有些恶心了。
“她可能心情不大好,这几日莫要打扰她,等过几日想来便好了。”林夏叮嘱道。
林丰收点点头,毫不客气,“你们家中午吃什么?来都来了,我顺道蹭个饭。”
“想吃些辛辣的菜式……”
林夏沉思片刻,“麻辣香锅吧。”
中午清明依着林夏的要求做了麻辣香锅。又麻又辣的香味,隔着院墙都能闻着,勾的人直流口水。
除此以外,清明还做了炸鸡块并几样清淡小菜,麻辣香锅做的辣了些,吃的人鼻尖直冒汗,却是一筷子接一筷子的停不下来,满院子都是“斯哈斯哈”的气音。
夏日的大河村,炎热难熬,天空上好似挂了一个火球炙烤着大地。这是农家人一年中最辛苦的时刻,也是决定丰收的重要时刻,家家户户几乎都整日待在地里,唯恐错过一点农时。
相比之下,林夏一家倒是颇有几分山里人家不事生产却又丰衣足食、自得其乐的幸运。
刘济青的父亲和夫郎小草到来时是一个深夜。
当晚是春朗能回家休息的日子,清明特地做了一桌丰盛的晚饭等着。不成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弯月繁星已是挂满天空,山下却迟迟没有人影。
清明强笑着叫大家动筷,说是春朗那份已经提前留出来了,一家人先吃了,春朗迟迟不归,清明站在门口,远远望着山下,满心满眼接是挂念。团子站在一旁,懂事的不去吵闹。自从上次县试见过母亲到如今也半个多月了。她也想母亲了。
不想叫东家的人跟着担心,不到亥时,清明便牵着团子回来了,面上已看不出之前的担忧,“想来是镇上有事耽搁了,明儿早上应该就回来了,说来天也晚了,硬让他赶回来也着实不安全,还是我之前跟他说的天若是太晚了,就别往回赶了。”
清明说的是实话,山路本就不好走。大河村到县里的路又格外的远。晚上架着马车很容易出事。索性早些睡,明儿早上再说吧。一家人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怀里的人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清浅的,泛着丝丝凉意,大夏天的抱在怀里格外舒服,蝉鸣阵阵中林夏睡意汹涌,即将坠入梦乡的一刻,院外响起了敲门声,怀里的身体僵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略长大了些的两只小狗汪汪的叫了起来。
云安觉很轻,一点点动静就可以把他吵醒。但只要在林夏怀里他就睡得很沉,林夏轻轻的拍了拍,云安又渐渐睡去。
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渐渐跑向门口。想来是清明担心,终究没能入睡,门口随即响起几人交谈的声音。
林夏皱了眉,起身披了件衣服。她一离开,云安瞬间睁眼清醒了过来。
“嘘,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你先睡。”
“我跟你一起去。”
院子里,春朗领着身后的两个人走了进来。漆黑的夜色中,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得对面一声“云哥”,云安挑挑眉。
“草……小草?”林夏安下心来,帮着春朗一起打开了院门,把马车和驴子牵了进来。
云安带小草和刘济青的父亲易氏先到林夏的卧房坐下,春朗清明二人忙活着,又去收拾一边的客房。
清明热了牛奶,端了些包子和炒菜进来。
“怎么这么晚突然来了?”云安问道。
“青姐让我们晚上乔装改办,偷偷出的城。”小草避着一旁的林氏小声解释,随后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大致告知了云安。
详细的小草也不太清楚,总之是刘济青办案子时得罪了有权有势之人,怕家里的人被报复,特意让他们来躲一躲。
小草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这些事儿我公公并不清楚,实在是连累你们了。”
云安没有说话,把盛着包子的盘子又往他跟前推了推。“先吃些东西吧,这么晚赶路也累得紧,吃点东西先去睡一觉,妻主已经帮忙去收拾屋子了。”
小草笑笑,刚才眼中的阴霾消散了不少,两肋插刀的兄弟,他的云安哥一定会帮他,只是有可能连累到林夏一家,未免不妥,小草想着。
“太晚了,别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她若是这样的事儿都处理不好,这亲也不必成了。”林夏正好走了进来,听见了云安颇像小草娘家人的一番话。
一旁的易氏并不知晓闺女连夜将他送出县城的用意,但他是个心思通透的,知道自己闺女是做什么活的,便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拨弄着念珠的手指,频率明显加快。
李夏见状上前安慰道,“半月前我便在县城见到了济青姐,当时还说我和父亲都盼着易叔过来小住几日,眼下可总算把易叔给盼来了。”
易氏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深夜上门实在于礼数不合,打搅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与济青姐情同姐妹,她的父亲自然如同我的父亲一般,而且我父亲说实话也说是想您的紧,您来了呀,正好两个人在一块儿也不闷,这青山绿水的对身体也是极有好处的,您可莫要忧心便在此处好好养好身体,日后青姐来接您的时候,我呀,也能还他一个健健康康的父亲。但是少不得,得叫他多管我几顿酒的。”
林夏几句话下来,易氏总算放松了些,端起一旁的奶饮了几口。
房门被敲响,清明走了进来,“东家,客房收拾好了,院儿里的水也烧热了,乘出来便能洗漱。”
“成”,林夏道,“你们快去睡吧,明儿早上也多睡一会儿,今天弄得实在是晚了。”
清明笑笑转身出去了。
易氏和小草吃着碗里的东西,云安时不时把一旁碟子的菜夹一些给他。“说起来前几日我父亲便安排着客房,易叔和姐夫你们先去睡一晚,若有旁的需要的尽管跟我说,若是不方便告诉我,便同云安、清明说都行,不必客气。”
二人笑着摇摇头,洗漱过后小草拿着包袱搀着易氏到客房里休息了。
今晚的星星格外闪亮,点缀在黑色天幕中,隐隐约约汇成一道璀璨的星河。微微的烛光下,刘济青坐在屋内看着手里的卷宗眉头紧锁,所谓的犯人压在牢里了,县里却又有两个男子失踪了。
言犹在耳,刘济青不自觉的去想林夏解决办法的可行性。
再璀璨的星河亦无法照亮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明明还是盛夏,清水镇中却仿佛渗着一丝冷意,在墨色中仿佛被吞没。
第二日林夏醒来时身旁照旧没有人,习以为常的坐起身,林夏打了个哈欠又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案桌上的文字消失不见,林夏放下水杯的手指微顿。
院子里篱落正给易氏把脉,提笔刷刷刷,写下几行字,林夏瞧了瞧,都是些养身子的方子,便知道易氏身子已是大好了。
“可曾见到云安?”林夏问到。
“同小草去那边林子里采菌子去了。”易氏笑呵呵的。
树林间。
“段家的夫人大怒,已经对外公布了少爷段曦熙的死讯,说外面流言皆为不实,少爷段曦熙因妻主赵举人去世心灰意冷,不愿苟活于世。偏又不能辜负父母生养之恩不敢自戕,两难之下终日以泪洗面,郁郁而终。”
两个男子并行于林间。一个清绝出尘一个秀丽婉约,二人便是云安和小草了。
“我本想着穆烟暝会有动静,不曾想那人到段府问过一通后,便被带回了城主府,在城主府中半点动静也无。””他向来是个识时务的。先前段曦熙是段家大少爷。穆家戴罪之身已然没落,虽然连家并不嫌弃,可与段曦熙交好依旧好处众多。”
想来他上次去段府也并非是为段曦熙出头,大概率是想去瞧瞧那位段老爷是否真的那般狠心?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小草问道。
重活一世,云安本不想再因为穆烟暝而心烦,不曾想到他非要再送一个段曦熙过来恶心他。有意刁难也好。无心之失也罢。段曦熙确实成功恶心到他了。
云安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出口的言语却满是恶意,“给他找点事儿做吧,不然万一何时那自以为是之人又想起了他的好竹马,怕不是又要一身英雄气,忙着出来救人。”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还有……”小草吞吞吐吐的,“他身边的来银,频繁派人出入花楼。”
云安嗤笑,“用意不过是去瞧瞧他讨厌的人死干净了没有,要是没死干净便死远点,不然脏了他的眼。”
那个来银可是个贼心眼儿又多又聪明的。上辈子一心铺在来金身上求不可得,来金一门心思跟着穆烟暝。来银倒是也忠心了一辈子。这辈子没了来金,林夏很好奇以他那自以为是的脾气,怎么拴住身旁这一头狼。
穆烟暝在意的东西……爱情、权势和少许的亲情,眼下权势由不可得,亲人不知所踪,能动手脚的一击即中的。便是他所谓的爱情了。
上辈子的云安不懂,为何伤连奕文,穆烟暝回心痛,这辈子做了人家的夫郎,云安有了软肋,也更加清楚了对方的软肋。
云安笑了笑,转头同小草道,“从上辈子到这辈子。他总爱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恶毒计量。既然爱用药,那他便用个够,不过他既然是我的好哥哥,我也不要过分欺负了他。这药便用在他的未来妻主身上吧。”
云安微微一笑,在一片潮湿阴凉处。看到了连绵不断的一片平菇,拿出了身后的背篓。
午间的饭便是美味的蘑菇汤配面条了。
清明做的面条爽滑劲道,但他们家人多做面条实在是费时费力,因而林家人吃面条的时候并不多。
今天大约是春朗回来了,出门饺子回家面,清明心情不错做了好吃的手擀面。
福哥儿,康哥儿二人在一旁帮忙,一个揉面,一个煮面,清明做了两种臊子。一个炸酱,一个西红柿鸡蛋,再配上清爽可口的拌菜和酱香味浓的卤货。这一餐饭吃的人心满意足。
傍晚之时,许久不见的林静安来了,彼时林夏正把烤盘塞进烤炉里等待着桃酥的出炉。院子里的男人们都到山下的地里摘果子去了。
春朗被秀玉拽着去了师傅王麻子处,秀玉几次三番打不过春朗,几乎气歪了鼻子,这孩子牛脾气上来了,找师傅找场子去了。
对于这种找场子还非要把人拉到自己地盘上的行为,林夏表示迷惑,但也并未阻拦。
严格来说,在原作里这两个人算是宿敌吧,结果现在被自己搞得跟过家家一样,整日里在院子里比划。那本小说里很多人的结局林夏并不喜欢,但瞧着这两个人“过家家”也着实有一种辣眼睛的感觉。
“许久不见,你可终于现身了?”林夏调侃道。
林进安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瞧见林夏在忙活,赶紧洗了手过去帮忙。
时下有女子远庖厨的说法,但在林夏的带动下,她身边的女子倒是莫名的对下厨很感兴趣。
“这是要做什么?”林建安随意的问道。
“桃酥”,临夏笑着,“这东西配茶、配奶都很是好喝,一口咬下去,酥的掉渣。”
林进安一边帮忙,一边心不在焉的环顾。林夏一瞬间莫名的觉得她这番姿态甚是眼熟。但要说具体像谁,她又实在没想起来。
林进安欲言又止,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一向是个话不多的,前几日因着康哥儿的事,郁闷几天才终于想明白。眼下,她却不知该怎么与林夏说了。
烤炉里传出一阵甜甜的浓郁奶香。时间到了,林夏赶忙跑过去把烤好的点心拿了出来。
顺手递了一块给林静安。
林金安品着嘴里淡淡的甜,“我想娶康哥儿。”随意的一句话,林夏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眯着眼睛笑着,还点了点头。
终于想起来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林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第五十七章
康哥儿跟林进安?
林夏震惊了, 一个比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大约是林夏面上的不解太过于明显,弄得林进安放下手里的桃酥,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我……我还未同她说过……”话不多, 整日躲在一旁狐狸一样看戏的人, 此刻明显有些无措。
林夏眨眨眼,心道单相思啊……
“福哥儿跟康哥儿虽然借住在我家,但他们是云安的亲戚, 康哥儿的婚事, 云安这儿我倒是能帮你探探口风,但无论如何你得问过本人, 我做不了主的。”
瞧着一向沉稳老道的人此刻有些茫然的模样, 林夏叹了口气,“你去找康哥儿说呀,他若是同意嫁你,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想必云安也不会阻拦,可他若是不愿,那你就只能自己想招儿了,这话我同丰收也说起过,不可做逾礼之事。”
林进安啃了几口桃酥,便着急忙慌的往糕点坊去了, 林夏慢吞吞的品着茶水。
这一对双胞胎绝了,一个心直口快,又寻了个脑子憨的,一个沉默内敛偏寻了个心思沉的。
啧, 姻缘这东西, 难说呀, 拿出篮子装了好些糕点和茶水,林夏往山下走去,打算送些点心到地里。
另一边林进安急匆匆走到糕点坊门前,却又踌躇不前。
糕点坊门前西北角有一棵树,林进安极爱在这棵树上看书,眼下她下意识寻找着以往熟悉的居所让自己冷静下来。
院子里时而有几句交谈,康哥儿与福哥儿声音很是相似,但康哥儿说话时,似乎总爱压着嗓子。
林进安靠坐在树上,几乎能清晰地判断出哪一句是康哥儿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