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娇娇——酸奶好喝【完结】
时间:2023-04-17 17:28:11

  沈明雅如此宽慰着,话都说到了陈母的心坎里,叫她舒心不少。
  陈念这时却冷不防说了句:“那孙大人已年近花甲,头发都掉光了,既然沈姐姐觉得嫁给他做妾算是嫁了个好人家,那沈姐姐为什么不嫁呢?”
  沈明雅被这话刺得一噎,端庄温柔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
  陈母这时听到勃然大怒,叫了几个下人过来:“聘礼都已经收了,像你这样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种,能嫁给官宦世家做小妾是你的福气!”
  “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锁在房间不准出门,半月后准时塞上轿子送入相府!”
  ――
  就这般,陈念被软禁在了屋子里,每日有下人丫鬟送来饭菜,她出不得半步房门。
  这样的日子她很讨厌。
  不仅因为要嫁给那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还因为,她不能去她哥哥房间睡觉了。
  那些她私藏的东西都被收走,她晚上也不能闻着哥哥的气息睡觉了。
  闻不到哥哥身上的气息,陈念便睡不着,夜夜失眠,只能起来对着他哥哥房间的方向发呆。
  陈念这名字是她哥哥陈灼替她取的。
  她名义上是陈府的养女,大小姐,但实际上,陈母从来没把她当女儿看待过。
  她没有上陈府的户籍,陈母对外也从未宣称过是她养母,没有承认过这个女儿,全京城的人也都知道她陈念不是陈府的千金。
  只是陈灼捡了她,要养着她,要让她当陈府的大小姐。
  陈灼性子强势暴烈,冷漠狠厉,又手握大权,就连陈母都管束不了他,这次,陈母也只敢趁着陈灼去外驻守的时候,快速将陈念嫁出去,赶出陈府.
  免得她赖在陈府,当真和陈灼发生了什么肮脏可耻的事情,抹黑他们陈府的名声。
  陈母是想,只要她把陈念嫁了出去,嫁给那人做小妾,毁了她名誉,到时候就算陈灼回来也无可奈何。
  生米煮成熟饭,人都嫁了,说什么都没用了。
  是的,陈母不喜欢她,将她视为怪胎野种,视为祸害她儿子的灾星。
  因为陈念是陈灼亲手捡回来的,又是他一手养大的。
  那时,陈灼打仗收兵回来,在经过一片被战火摧毁的废墟村庄时,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哭声。
  他看过去,发现了当时只有四岁的陈念。
  小女孩穿着粗布麻衫,身上衣裳破破烂烂的,跪在地上一直在哭,旁边躺着两具尸体,一男一女,已经死了。
  不难猜出,这两人便是她的父母。
  陈灼当时十五岁,就已经上了战场,是一位少年将军。
  他当即勒住缰绳,停下看了她片刻。
  随即他翻身下马,搜遍全身,把身上值钱的玉佩给了她,沉默地塞到她胖嘟嘟的手心,没有说一句话。
  小女孩看到他似是懵了下,黑葡萄般的眼珠盯着他,看了很久。
  陈灼没有多作耽搁,转身就要走,小女孩却拉住了他染血盔甲的下摆。
  她把玉佩拿回给他,说,可不可以跟他回家,她现在是孤儿,爹爹娘亲都死了,没人要了。
  陈灼当时虽然只有十五岁,但他是少年将军,早已上过战场,在军中极有威慑力。
  人人都说他杀人如麻,尸山血海走过,要说仁慈,半分没有。
  陈灼那时之所以停下来,也只是想给她点财物,并未动把这小女孩带回家的念头。
  但是此时,当这小孩顶着一张满是血和脏污的脸,顶着一双亮的惊人的眼睛,用奶声奶气的哭腔在问他,问他,她能不能和他回家时,陈灼这外人眼里的冷血魔王忽就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他也不知其原因。
  然后,他一把抱起了她,用衣带绑好她,将她挂在自己胸膛前,就这样骑着马,把她带回了陈府。
  带回府后,陈灼就稀里糊涂地当了她哥哥,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养大。
  由于陈念在他面前实在是太乖太懂事了,又非常的黏他,导致陈灼对这个妹妹看得很紧,陈念的衣食起居都是他亲手来的,旁人没有经手任何。
  虽然陈灼长得凶神恶煞,身材健硕,又手段狠辣毫无仁慈,就是糙汉一个,但他对这个妹妹却是宠的要命。
  陈念由他从四岁养到现在,早就对这哥哥生出了病态的,非兄妹间的依赖……以及病态的占有欲。
  哥哥只能是她的哥哥呀。
  谁都不能和她抢。
  由于这种依赖,陈念还生了一种怪病,一种只有她哥哥能治的怪病。
  陈念不想嫁给那个老男人,她只想一辈子和哥哥待在一起,而且,由于她哥哥这次的出征时间过长,很久都没有回来安抚她这怪病,导致陈念的怪病越来越严重。
  到现在,她已经忍不住用手指甲去刮手臂了,来抑制那种欲望了。
  而今天晚上,陈念无法去她哥哥的房间睡觉,又不能穿着她哥哥的衣物睡觉,她越发的难以忍耐了。
  于是,陈念辗转反侧后从床上爬起,找来纸笔,提笔给她哥哥写了一封信。
  “兄长在上,念儿甚是挂念兄长,不知兄长如今可还安好?近来,母亲要把念儿嫁给孙丞相做妾,念儿不想,望兄长救救念儿,另外,念儿的病也越来越重,需要吃奶。”
  “望兄长速归。”
第2章
  是的,陈念生了怪病。
  不知道是从几岁起,她每天都要吃奶才能睡觉。
  而这吃奶的对象,就是她哥哥,陈灼。
  尽管陈灼是个大男人,还是个高大健壮,宽肩窄腰,皮肤古铜色,面容刚毅硬实,漆黑剑眉上还横亘着一线疤痕的大男人……
  在外人看来,陈灼就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冷血将军,一个长相英俊但吓人的糙汉子。
  在世人眼里,他是年少就上了战场,从无败绩的将军,他为了保家卫国在战场厮杀,看上去冷硬冷血,毫无柔情,任谁都不会把这件荒唐的事和这位镇国将军联系起来。
  不可能的,就算是这事传了出来,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其实,陈念也根本就明白,她不是婴儿,他也不是她的娘亲,她根本从他这里喝不到奶水,但是陈念就是对他生出了这种病态的依赖。
  这种依赖随着年岁的增长,成了一种无法治愈的怪病,就算陈灼私下找了太医,也无济于事。
  只要陈灼在府的时候,陈念每天晚上都要吃着才能安稳睡去。
  若是吃不到,她的心口和四肢百骸便会无比难受,似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她全身,有烈火在不断地焚烧她心脏,有刀子在割她的肉,直让她痛到撕心裂肺,泪水簌簌而落,让人心疼的紧。
  许是因为她自小便是由陈灼带着,是他将父母双亡的她带回陈府,是他自小就娇贵地养着她,精心地养着她,给她宠爱。
  在她由小孩长成少女的岁月里,她都是和他一起。
  两人亲密无间,好似灵魂和骨血都慢慢交融到了一起。
  陈念常常想,在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们更亲密了。
  因而,在陈念的潜意识里,她当真把自己当成了婴儿,把陈灼当成了可以给她喝奶的娘亲。
  这对她而言是一种安全感和抚慰。
  但对陈灼这个常年领兵打仗的糙汉子来说,却是一种难以难说的禁忌和折磨。
  吃奶?
  简直是笑话!
  于是,当陈念写的这封信送到边关军营,送到了他手上时,陈灼看到信的前面紧皱眉头,看到后面的一行字时,却耳根都被气红了!英武的剑眉拧得极深。
  “这小畜生真是越来越荒唐了,都是老子惯的她,现在都要上天了,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吃这么久都吃不腻,小畜生以为老子是她什么?”
  在边关的军营营帐里,陈灼被陈念写的那句话气到七窍生烟,看完信后粗声骂道,将信纸放在烛火之上。
  营帐里坐着一排将士,陈灼背过身,挡住众人视线,无人可看到信上内容。
  火舌很快攀上信纸,少女清隽的字迹慢慢消失。
  在看到最后“望兄长速归”这几字时,少女嘤嘤垂泪的娇弱模样霎时浮现眼前,男人沾血的长睫忽然颤了下,冷硬的目光便柔和了几分。
  他那妹妹常年被怪病折磨,身子娇弱,眼下自己离京已有几月,怕是忍耐得十分痛苦。
  更遑论如今还被逼亲。
  想及这些事,陈灼胸腔憋闷,已是燃起了阵阵火焰,下颚紧绷,轮廓锋利如刃。
  此时已是深夜,外头惊雷阵阵,暴雨交加,寒意被冷风裹挟至帐内,但此时营帐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营帐里左右两排摆了矮桌,矮桌上放了热酒和烤羊肉,将士脸上都是一派兴奋之色,不断举杯,喝酒喝得满面通红。
  他们刚结束最后一场战役,陈灼带领的军队大获全胜,此时营帐里的氛围都极其热烈,众人皆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
  刚举杯饮酒的柳淮柳副将距陈灼最近,也就听到了陈灼方才的低骂,他刚也喝了酒,有了几分醉意,便随口接了句:“将军虽然次次话都说的这么狠,但对这妹妹却是宠的很,想必将军这次也是嘴上说说,回去见到念妹妹定然是开心的,况且念妹妹年纪小,贪吃些糕点甜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将军不必过于苛责,让她吃便是了,待小姑娘吃腻了也就不会想吃了……”
  话说完,营帐里一群士兵将领都附和着大笑起来,继续碰杯饮酒,好不快活。
  只是这柳淮柳副将并不知道陈念生了这怪病,更不知道这对兄妹之间禁忌的秘密,他醉了个七八分,以为陈灼刚只是在说陈念贪吃糕点之类的甜食。
  但其实……
  “都笑够了吗?”
  在副将柳淮说完,营帐里一阵阵的糙笑声响起时,陈灼开口了。
  声音不大,但低沉冰冷,自带将军不可侵犯的威严。
  顿时,营帐内的人纷纷噤声,连忙闭上了嘴巴,互相对望一眼后已是面如土色。
  “军营重地,一个个都想军法处置了是不是?!”
  陈灼忽然提高了音量,他本就生的高大,面相虽说英俊但也凶神恶煞,不怒自威,此时低吼一声,一个凌厉眼神过去,冷的跟刀子一样,立马见血,面前的将士冷汗涔涔,扑通一下都跪在了地上。
  “将军恕罪,打了胜仗,属下一时高兴昏了头,是属下的错。”柳淮忙跪下认错,拱手行礼时手还在发抖,“属下不该讨论将军的妹妹,属下知错,还望将军这次饶过属下。”
  柳淮的确是一时高兴昏了头,方才才会在陈灼面前谈论陈念。
  他跟了陈灼多年,自然是了解的,虽然他们将军对这个妹妹极是放纵,温柔得不像个人高马大的糙汉子,但是旁人多看他这个妹妹一眼,他就会变得冷血狠厉,手段极是残忍。
  营帐里的人如今都还记得,之前在京城操练时,陈念来寻陈灼,恰好被一不长眼的士兵调戏。
  陈灼过来,士兵才知道这女子便是他们将军的妹妹,慌忙跪地,磕头求饶。
  但陈灼没有说一句话,眼皮都没抬,当即就一剑斩杀那人。
  就这样当着陈念的面,当着众多将领士兵的面杀了他。
  鲜血飞溅,那人的喉咙都被刺穿了,场面不可谓不血腥。
  ……
  柳淮越想越怕,冷汗涔涔流出,从额头一滴滴流下,滴在地上。
  他抬头,战战兢兢地擦汗,在等陈灼发话。
  冰冷和死寂在灯火摇曳的营帐无声蔓延。
  “都起来吧,不要再有下次。”陈灼心里念着陈念,不愿在这耽搁时间,脱了身上盔甲,快速和柳淮交代事情,“仗已经打完了,你们准备准备,明日班师回朝,我家中有急事,先行一步。”
  话落,陈灼便离开了营帐,顶着漆黑的夜色和零星的火光,骑着烈马狂奔回京城。
  马蹄声渐行渐远,下属劫后余生般的呼了口气。
  总算是捡回来一条命。
  当今世上真是惹谁都不能惹这位爷的妹妹。
  柳淮叹了口气,尽管现在天降暴雨,又是深夜,的确不宜骑马回京。
  但他也不敢劝,他们将军家中的急事势必与那妹妹有关。
  只要有关他那妹妹,就是刀山火海,他们这将军也会去闯,又何况是冒雨回京。
  的确,深夜暴雨,陈灼纵马,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口被风雨割裂,将将又流出血来。
  但陈灼面容冷硬锋利,对伤口没有丝毫在意,任凭鲜血汩汩流出,又被雨水冲刷殆尽。
  陈念哭泣害怕的娇弱模样不停在他脑海浮现。
  狂风呼啸,陈灼一抽鞭子,马嘶声响彻雨夜,朝京城狂奔而去。
第3章
  另一边,京城陈府,陈念还被软禁在房里。
  距她偷偷让人送信已有十日,今日,她便要嫁给那孙丞相做妾。
  但陈念却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安静地坐在窗台,一张娇媚芙蓉面上看不到什么表情。
  太平静了。
  旁边伺候她的丫鬟清荷都被吓到了,以为陈念是受刺激傻了,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哭:“小姐您还是哭出来吧,憋在心里会憋坏的,等下将军……”
  话说到这,清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将军就是个活阎王,如今大权在握,御敌打仗从无败绩,就连当今圣上都得给他面子。
  要是回府知道了这件事,估计整个将军府都会被他掀翻,说不定还会直接提着剑去相府杀人。
  “我不哭。”陈念盯着铜镜里自己的那张脸,笑得色若春晓,明媚娇艳,甚至还给自己擦了胭脂,“哥哥他今日一定会回来的。”
  清荷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小姐的笑,又打了一哆嗦。
  他们的兄妹关系在府里是无人能说的禁忌,清荷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屋子里静了下来,片刻后,突兀地响起一阵推门声。
  “今日是妹妹的大喜日子。”沈明雅推门而入,一身素色锦衣,发间别一只珍珠发簪,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娴静素雅。
  在外人面前,她一向是这个样子。
  温柔端雅的大家闺秀,脾气好,挑不出一丝毛病,府里的人皆以为她与陈灼订了婚约,成为将军夫人是迟早的事。
  沈明雅给了清荷一个眼神,拿过她梳头的梳子,给陈念梳发:“我亲自来给妹妹梳妆,以表心意。”
  清荷只是个丫鬟,听此只能行礼退下。
  门关上,屋内此时便只有陈念与沈明雅二人。
  虽说今日是陈念出嫁的日子,但她只是嫁别人为妾,因而,没有凤冠霞帔,也没有宴请宾客,陈府里更没有挂红绸贴喜字,留给她的只有一顶轿子,一顶把她塞入相府为妾的轿子。
  沈明雅出现在此,面上是好心好意要给她梳妆,陈念自是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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