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后,手心还是麻的,陈念愣了一下,很快又咬牙控诉他,大声喊――
“我不收啊!”
“我说了,我不要待在陈府了,我要嫁人!……”
“我也不要和哥哥待在一起,我不喜欢你!”
“哥哥是坏人……”
“你不是我哥哥,我再也不要和你待在一起了……”
“我要离开你。”
……
男人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束发发带似是都散了下来,零落发丝垂在侧脸,倒是消去了几分他的凌厉,多了些悲惨的脆弱意味。
但仅仅只是一瞬,当陈念说出“我要离开你”这几个字时,那似有若无的悲惨便尽皆消失,男人周身的气息冷冽逼人,犹如刀锋剑刃,将人割得鲜血淋漓。
对他这个妹妹亦是。
陈念察觉到了,她忽然害怕,转身就想跑,但是,陈灼径直捉住了她手腕,砰一声,反手按在门上。
双手都被按在门上,陈念刚裹上的衣衫顺着肩膀滑落,现出了大片雪白肌肤。
陈灼本就生的高大,宽肩窄腰,力量感十足,压迫感也十足,更何况他还是一征战多年的将军,身上的杀伐之气极重,极少有人敢和他对视,更别说是这般和他对抗。
陈念骨头都在颤,她瑟瑟发抖,倍觉羞耻与恐惧,薄嫩眼尾被眼泪洇湿。
而她面前的哥哥却衣冠齐整,一丝不苟,正用那双冰冷黑眸沉沉审视她。
被他这般看着,陈念越觉羞耻与愤怒。
眼泪又簌簌流下,她负气地想动脚踢她,但陈灼冷冷笑了下,直接用膝盖抵住她双腿。
这样,少女便完全动弹不了了。
“你放开我!!!”陈念没有办法,开始撕心裂肺地哭喊,“你就是疯子!恶魔!变态!我不要你当我哥哥了!我要离开这里!”
面前的小姑娘一直说着要离开他,不要他当哥哥的话,陈灼那一双剑眉越拧越深,心里的火一蹿千丈高,不停蔓延,逐渐烧毁他的理智。
“陈念,你对我撒谎,私自出府去见皇帝,还染上了那种不堪的味道,现在……你怎么还敢说出这种话?啊……”
“老子当真是把你这个妹妹宠坏了,才让你如此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不懂得尊敬兄长。”
男人倾身贴近她,身上的气息就像是一团火在烧,他被怒火点燃火焰烈烈,靠近她时,陈念也被这火焰灼烧到,只觉得当真要被烧成灰烬了。
他此时对她这个妹妹毫无怜惜,身上如烈火般的气息便这样,一遍又一遍地灼烧她肌肤,令她如直烈焰,倍觉难受。
“念儿啊,你可知我手握重权,是人人皆怕的镇国将军,就连皇帝都要敬我畏我,也就只有你……”陈灼咬牙切齿,口里涌出阵阵血腥味,“只有你敢给我耳光,敢这般不要命地骗我……还说出要离开这种混账话!”
陈念忍着眼泪,回了他一句:“念儿为什么不能说?”
陈灼一怔,口中的血腥味越发浓烈,甚至还有丝丝鲜血溢出嘴角。
他盯着她半晌,继而笑了,手腕的力度渐重,像是要把她掰断:“陈念,你当真以为……我这个兄长不敢对你做什么吗?”
这句话落下,男人落在少女耳边的呼吸忽就重了几分,陈念被他这话吓到,背脊忽地生出寒意。
想起过往种种,想起以前的哥哥,陈念倍觉委屈,眼睛都红成了兔子,哭着问他:“你不是我兄长,兄长不会这么对妹妹的……”
“是你让我嫁人的,是你说让我当一个正常的姑娘,为什么我现在要嫁人,哥哥要这么对我……”
“是,我是让你嫁人。”陈灼放开了她的手,继而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又低头,叼着她耳垂咬。
咬得陈念又愤愤打他,但他却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但你的夫君得由我来选,念儿明白吗?”
这句话听上去着实怪异,陈念懵懵地眨眼,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念儿……”陈灼的呼吸从少女耳垂移至唇瓣,他吻掉了方才被她咬出的血,声音嘶哑地蛊惑她,蛊惑她和他一起抛弃道德感,下地狱……
“我会为你招婿,你成婚后留在府里,继续陪在哥哥身边,不得……”
“不得……离开我半步。”
“念儿和哥哥……就和现在一样,好不好啊……”
陈念脑袋一片混沌,被她哥哥的话彻底震惊到了。
“和现在一样……”
陈念仔细地想她哥哥这句话的意思,她垂眸想了半晌,忽然心一惊……无数不堪的,令人羞耻的画面从她面前闪过,陈念彻底呆了。
她现在已经正常了,她是一个有底线知羞耻懂道德的小姑娘,对她哥哥的那种荒唐想法,她无法接受。
也想不明白,他为何要怎么做。
陈念还陷在惊惶的思绪,茫然问他:“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难道我成婚后,你还要同我这般亲密?我那时已经有了夫君,你明白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有何人敢置喙。”
陈灼极其嚣张地笑了,似是不知道自己这想法有多荒唐。
有多自欺欺人。
“念儿,你就这样永远地陪在哥哥身边好不好,哥哥不会娶妻,只要你就行了……”
“我只要念儿就行了……”
陈灼似是陷在了一个出不来的深渊里,对他这个妹妹疯狂的占有欲压去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道德。
或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对这个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他从小便当妹妹去养的小姑娘,他看的比亲生的还亲的小姑娘……陈灼自认为没有越界。
他们本就如此亲密,拥抱亲吻肌肤相亲,只是因着哥哥对妹妹的喜爱而已。
他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并无任何旖旎心思。
只是……单纯地想要她陪着他而已。
陪着他这个哥哥,不离开他而已。
他不算禽兽。
他和他那个恶心人的母亲不一样。
陈灼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去掩饰自己疯狂的禽兽行为。
疯狂到……他装作这一切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只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
不管他是不是想占有她,想摧折她……
但陈念却被这样的他吓坏了。
哥哥的变态和疯狂远远超过了陈念所能接受的程度,她一想起以后那可能出现的混乱场景,陈念就忍不住浑身发抖。
不寒而栗。
“你,你就是疯子,我不要,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要待在这里!”
“哥哥你不能这样……我,我要离开,去找我的如意郎君!我不要待在这里!……”
“我要离开……你放我走!我不要和你待在一起!!!”
陈念似是受到了刺激,精神濒临崩溃,其实极其害怕面前的男人,一直喊着要离开,要找如意郎君。
但陈念不知道,她此时已完全惹怒了她哥哥。
理智摇摇欲坠,接近疯狂的哥哥。
“陈念。”
在陈念推开陈灼转身要走时,陈灼冰冷地喊了她一声,随即,撕拉一声,少女身上的衣衫落在两人脚下。
少女惊惧大叫,却被她哥哥抱在怀里,随即,她刚想大喊着什么,男人的唇便覆了下来。
强势地与她唇舌交缠。
又是一个狂暴到要将她吞下的吻。
后面,这个吻结束时,陈念双眸湿润,两片唇瓣似是被碾坏的花,堪堪凋零,满是血迹,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害怕地缩在他怀里哭,似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再说任何的话,去惹怒他了……
陈念尝到了后果,不敢再和他对抗,只想她哥哥消气后放过她。
放过她,让她去睡一觉,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但陈念不知道,她哥哥这时已与疯子无异。
还不打算放过她。
“念儿,哥哥只是要求你不离开我……哥哥只有这一个要求,为什么念儿都做不到呢……”
“哥哥已经答应了你,会让你嫁人啊……为什么念儿就是要离开我呢……”
“念儿不乖啊,不乖……”
“不乖的小孩就要接受惩罚……直到听话为止。”
“念儿……不要离开哥哥,永远都不要……”
“这辈子,下辈子,念儿都不要离开哥哥,好不好……”
“哥哥只要念儿,永远都不会娶妻……”
“念儿别离开哥哥,好不好……”
…………
陈灼当真是疯了,吻到少女快要窒息后才放开她,看到她这副可怜样子,他心生怜爱却也心生可耻的心思,一直在咬着她小耳朵,不停在她耳边呢喃着,像疯子一样,不停地呢喃着,重复说着这些话。
陈念只是哭。
后面,陈灼将无助到只能缩在他怀里的少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可怜少女抱到了他卧房。
放到了他床上。
她哥哥还是没有放过她。
他好似真的变了一个人,理智缺失,深陷疯狂,什么都不知道了,心里眼里就只有她。
只有她
不知满足。
只会在她流眼泪的时候叹息着吻掉她的眼泪,然后在她耳边温柔说:“念儿听话,不要离开哥哥……”
“念儿是哥哥的,是哥哥一个人的……”
“念儿好乖,真乖……”
“念儿也是喜欢的,对不对,哥哥知道的……小骗子还不承认,哥哥已经知道了,念儿骗不了哥哥……”
“哥哥也喜欢啊……”
“哥哥奖励念儿,好不好……”
房间里满是少女断断续续的哭声,哭声和其他声音传到了外面,两个丫鬟路过听到了,但丫鬟只是稍稍一愣,待明白过来是何事,又是谁和谁的声音时,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红着脸走了。
不敢多问,府里的人也都猜到了会如此。
不过早晚而已,这是府里不能谈论的禁忌,但也是公开的秘密。
第二日,陈念便病了。
陈灼的确彻底毁坏了她。
“念儿……”
一夜的疯狂过后,看到旁边少女被摧折过后的模样,如瀑长发在血里散开,陈灼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的兽性退下,禽兽心思消散,理智恢复过来。
陈灼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到要流出血来。
他想抱起她,陈念却咬着残破的唇,冷冷推开了他。
――
这次过后,陈灼似乎正常了。
他恢复了之前的兄长模样,开始当起了一个好哥哥。
不会再对这个妹妹有任何越界的行为。
不会亲她抱她,甚至,他连她的头发都不会触碰。
但陈念变了。
她开始不吃饭,怎么都不吃。
无论他怎么哄她都不吃。
她每日看到他只说一句话――她要嫁人,要离开这里。
但陈灼没答应。
一日一日过去,这场兄妹之间的对峙还在持续着。
陈念这次没有服软。
怎么都没有服软。
而另一边,皇宫御书房里。
皇帝端坐书桌前,苍白的脸上罕见地浮起笑颜。
使得他的病弱之色都有了几分消褪,唇红了些。
“福全,武宁王已告假多天未来上朝,可知缘由?”萧怀淡淡问,提笔批阅奏折,手背处的青色筋脉清晰可见,日光落在上面,好似就要穿过一般,脆弱而病态。
一旁的太监听此赶紧垂首回答:“回陛下,说是身体抱恙。”
“是么。”皇帝的口吻听去似是遗憾担忧,但唇边却笑意未减,“武宁王为这个国家尽心尽力,忧国忧民,如今他身体抱恙没来上朝,朕心里很是担忧。”
“是是是,陛下说的是。”太监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应下。
“既然武宁王身体抱恙,为表达朕的忧思之情,那朕便赐陈府一件喜事,消消他的郁结之气。”
话落,皇帝笔尖一顿,宣纸之上晕染开了大片墨迹。
“传圣旨至将军府,封武宁王之妹陈念为妃。”萧怀淡声道,虽又咳了两声,病容惨白,但话里却带着久违的喜悦。
似有若无,声音冷冽,听上去不辨真假。
“命钦天监挑个好日子,着手准备封妃大典。”
“陛下,这圣旨……”
太监战战兢兢,正想问这圣旨何时传时,皇帝便给了他三个字:“立即去。”
太监赶紧应下,去传令命人拟圣旨。
――
一个时辰不到,这圣旨便到了将军府。
正院里站了一群人跪领圣旨,陈念却没出来。
太监宣读圣旨后,陈灼反应平静,领了圣旨。
“臣妹身体抱恙,吾代为领旨。”
府里的下人都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看到他们将军如此平静地领了圣旨,皆觉怪异,但也不敢谈论什么。
陈灼领了圣旨后,命厨房准备陈念爱吃的饭菜。
他一手拿着圣旨,一手端着一碗饭,推开了陈念的房门。
房里的少女听到声音,顿时瑟缩了一下。
几日过去,她还是没吃饭,生气全无,将将枯萎。
男人的脚步顿住。
他没走近,就这般站在门口,看着蜷缩在桌子底下的少女,心脏震碎,唇边流出血来。
“念儿,宫里来圣旨了。”
“皇帝说要封你为妃。”
陈灼似是在笑,一张脸陷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看不出情绪。
“你嫁还是不嫁。”
他问她,嫁还是不嫁。
陈念抱着膝盖看向她哥哥,小手抬起抹抹眼睛,回了两个字――
“我嫁。”
第29章
陈念用一种极其陌生,甚至带着怨恨的目光看向她哥哥,说了“我嫁”两个字。
小姑娘的声音分明虚弱无力,可随风轻轻飘在男人耳边时,却无异于千斤重锤。
把男人的心锤了个鲜血淋漓。
耳边似是一阵轰鸣,陈灼神思恍惚,在原地立了许久。
阳春三月,屋外是春光正好的艳阳天,屋里屋外的两个人目光对视,气氛却冷若冰寒。
陈灼站在屋外,背光而立,那张脸陷在阴暗光影里,明明如往常那般凌厉冷峻不可直视,可他此时看向面前的少女,脸上的神情却在快速衰败。
平日里的威严和张狂消散无踪,只剩下怜爱和无可奈何。
面对她,他总是如此束手无策。
以前是,如今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