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太担心,我们在外面出任务,通讯设备信号传输不稳定,收不到消息是常有的事。”
裴延城那假正经的还说他呢,自己娶得媳妇不也比他小这么多!
白夏面色凝重,怎么可能不担心,裴延城可是她精挑细选的金大腿!要不是他,让她独自从相识时修炼到现在的程度,不知道要猴年马月。
“会不会是军区有人泄露了他的行动?”
小姑娘声音清脆仿佛就是随口一说,却让方自君一个激灵,虽没回话,但是那一瞬间的表情已经被白夏捕捉到了。
果然如此。
匆匆辞别了方自君跟王小莲,白夏回家锁上院门,就径直朝文工团去。
*
都说最帅的男兵是特种野战军,而最漂亮的女兵,则要去文工团找。
见惯了各种各样美人的文艺兵,打一瞧见明艳的白夏,还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同志,请问你是找人吗?”
横过来的男声,拦住了白夏前往歌舞团排练室的步伐。
“是的,我找舞蹈队的周沐瑶,同志你可以带我去嘛?”
美人不仅长得美身段好,声音还好听,要是进了他们文工团,肯定是能唱歌跳舞一把抓的台柱子。
邵曾远忙不迭地点头:
“可以可以,今天舞蹈队轮休,排练室给了歌唱队,周沐瑶这会儿应该在宿舍,我带你去找她。”
“同志你是什么兵种?卫生院的?还是接线员?能问下你叫什么吗?”
往宿舍去的一路,有点话唠的邵曾远都在不停地找白夏搭话,可惜美人美则美却有距离感,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周同学,我来拿我的笔记本。”
刚走近女兵宿舍楼,白夏就眼尖的看到拎着暖水瓶的周沐瑶。
她今天没有穿军装,一件剪裁别致的连衣裙外头罩了一件夹克,款式新潮,不像是宣宁市的商场能买到的样式。
“是白夏啊,你稍等,我马上拿给你。”
周沐瑶看到白夏时,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瞧见她跟邵曾远走在一起,眼神更是怪异。
“不用这么麻烦你,我陪你一起去拿。”
白夏笑得和煦极了,本就精致明艳的五官更加夺目,瞧得旁边的邵曾远眼睛都直了。说完也不容周沐瑶拒绝,上前拎过她手上的暖水瓶,就一手挽着她的肩将人快步往前带。
看上去纤细柔弱的胳膊,实则力气极大,周沐瑶让了两下根本没挣开。
眼见着白夏根本不打算进宿舍楼,反倒将她往楼外的死角带。
周沐瑶心里慌急了,声音却还在强装镇定:
“白夏你走错了,这前面没路。”
刚刚还一派和煦的白夏,马上转了脸色,唇角虽然还挂着笑,却有几分裴团长的狠厉模样,甚至因为她长相美艳,更显得毛骨悚然。
音调拉长。
“没路了多好,你也不想有人来打扰我们‘好好培养感情’吧?”
第18章
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刺激的周沐瑶头皮发麻,像是有无数的小蚂蚁窣窣爬过,往日漂亮到让她嫉妒的双眼, 此时望过来时也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不像一个活人。
周沐瑶不自觉的不停往后退, 直到脚后跟撞到了墙面, 退无可退,才哆嗦着嗓音开口。
“培....培养感情咱们去我宿舍吧, 我舍友都去城里了,正好也没人, 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的!”
生生咽了下口水, 不知道是为了说服白夏, 还是在给自己壮胆, 周沐瑶的声音越拔越高, 后背紧紧的贴在墙面, 手指都恨不得抠进红砖的缝隙里。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怕什么!
可是事实确是她眼睑下垂,根本不敢跟白夏对视。
“哦?这么说也没人会出来找你了?”
白夏将手中的暖水瓶靠在墙边, 她身量比周沐瑶高约莫七八公分, 走到她身前半臂的距离,视线从高处往低处瞧,自然而然的就会带着一种压迫感。
饱含深意的话一出,周梦瑶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这是在威胁她吧??
“白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啊呵呵.....有什么事情明天上课说也行呀, 你不是要笔记本吗?我马上就去拿给你!”
周沐瑶笑得都快哭了,脸上维持的假笑面具也开始皲裂。
站在她面前的白夏, 却将她的路都堵死,轻飘飘的手刚搭上她胳膊,就将人按了回去。也不急着回话,只双眸微眯的细细打量周沐瑶,像是在开动前会习惯性审视猎物的捕食者。
勾起的唇角收回,白夏心中有了答案。
原本只以为是自己多想,一开始也并没有将之前听到的对周沐瑶的怀疑,跟这次裴延城的任务失联牵扯在一起,所以刚刚在方家的时候才没跟方自君提及,而是先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现如今周沐瑶的反应,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稍微吓一吓就心虚成这个样子,这亏心事做的可不是一心半点啊。以她向来在军区张扬又高调的性子,在面对别人赤|裸裸的威胁时,怎么会乖顺的像只兔子。
兔子可不会为了件衣裳不择手段。
视线轻轻扫过周沐瑶身上的真皮夹克,竖起的衣领里侧还有一串不认识的外国文字。
白夏不再跟她卖关子,语气冷淡地开口。
“5月18号中午11点一刻,学习班附近的草丛,周同学好雅兴。”
白夏说的言简意赅,这正是那天她无意中撞见周沐瑶,跟一个陌生男人私会的时间地点。
这话一出周沐瑶也瞬间反应过来了,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卑鄙!无耻!听她墙角!
可这话她不敢骂出声,刚刚被捏过的肩膀现在还生疼,只能愤愤的在心里过过嘴瘾。她虽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也是受过良好教育的文明人,可不像白夏是农村大山里野出来的,粗鲁的乡巴佬。
见她低着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念念有词,却一个字音都没发出来,白夏催促地抬手点了点她的肩,谁知道周沐瑶胆子芝麻点大,才碰一下就被吓得一抖。
白夏:......
“男未婚女未嫁,就算作是在处对象,那又怎么样嘛......”
回过神的周沐瑶硬着头皮辩驳,心里非常不服气,她可是现代人,又没有这时代的守旧思想,就算被她撞见她跟徐昌平亲热又怎么样,谁还不是个成年人了。
白夏见她顾左右而言他的装糊涂,唇边重新挂起笑意,双眸微眯:
“我不管你跟谁在一起、在干嘛,但你也别跟我装糊涂,那天你除了跟男人亲热,还说过什么其他的话,我可都听见了,比如......有目的地接近我?”
话音刚落,周沐瑶又是一抖,可不知道在忌惮什么,就是死活不承认。
“哪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多交交朋友都不可以吗?我初转到山北军区,除了表姐连个熟识的人都没有......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白夏同志你是不是欺人太甚了,你污蔑我男女关系就算了,还污蔑我交朋友的真诚!”
这变脸的速度连白夏都对她叹为观止,声情并茂得就差涕泗横流了,这不比往年戏班子精彩?
见躲不掉又打不过,周沐瑶就呜呜咽咽的卖起惨来,却没想过白夏不是她的那些入幕之宾,身边也没人给她做主,这一套根本不管用。
“既然你这么问心无愧,那你就陪我去一趟你们文工团政治处吧,一起把事情掰扯清楚,在大家面前,仔仔细细的把那天你跟他做过什么事,说过什么话的场景,一一还原出来,最好也让整个文工团评评理,到底是我污蔑了你,还是你确实是别有用心接近我。”
直接打断了她的表演,白夏说完没等她反应,就拽着周沐瑶的胳膊作势往外走,十分钟前还一直想遁走的周沐瑶,听完这段话,反倒不想走了!
身体重心往后靠,挣扎着要甩开白夏的手。
她接近徐昌平愿意跟他搞对象,是为了提高物质条件,在这苦了吧唧的七十年代,她想过的好点又没错!但是不代表她愿意把他们的关系公开啊!
这年代的人都比较保守,她这段感情要是暴露出来,特别是那天做过的事情被大家知道了,丢脸成为谈资是小事,她的身价肯定会暴跌!说不定还会因为作风问题被文工团开除,那她以后还怎么嫁给高富帅!
徐昌平不可能是她的最终归宿,他还配不上她。
“好好好,我说我说,我的确是有目的的接近你!但我也真的不知道他们想让我干什么,可能是看裴团长在军区炙手可热,前途不可限量,想让我来打听打听你们的喜好,他们好投其所好早点打好关系。”
被人家揪了小辫子,又刚不过,还能咋地。周沐瑶一脸丧气,像是破罐子破摔,言辞间却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绝口不提她偷听到的秘密。
可惜白夏没这么好哄。
“周沐瑶啊周沐瑶,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然你已经跟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那干脆把他们叔侄俩都叫出来,还是当面去政治处对峙来的干脆。”
谁家为了打好关系,这么鬼鬼祟祟见不得光?就算真为了送礼那也是行贿罪。
白夏说完也不再留余地,拉着她的胳膊接连往外带了两三米。
见她来真的,周沐瑶终于老实了:
“别别别我错了!只要你别把我跟徐昌平的事情捅出去,我什么都告诉你,行了吧?”
白夏眸光一闪,原来叫徐昌平。
松开了周沐瑶的胳膊,耐着性子等她慢腾腾地整理了两分钟的衣服,才听她开口:
“他们让我跟你打好关系,然后....然后记录,你跟裴团长的生活作息,比如什么时候外出,见了什么人,跟军区哪些领导走得比较近之类的。”
周沐瑶越说头垂得越低,感觉自己活像个奸细。
“那裴延城正执行的这个任务呢?你知道些什么。”
见她终于提到这个,周沐瑶感觉像悬在头上的刀,总算是落了下来,竟然莫名有种踏实的感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慌忙否认: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接近你的时候,裴团长已经出发了,他们失联真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白夏:......
不打自招,当对手都嫌蠢。
白夏捏着眉心:
“那你说说,是怎么知道他们失联的。”
“我偷听到的......”
她意外来到这个时代,只想找个有钱有身份地位的人结婚生子,并不想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争斗中。可越是在这里生活,就越是感觉小人物的身不由己,现实生活也根本不想小说里那么苏爽,别说打脸女配了,现在整个文工团都把她孤立了。
徐昌平的叔叔是个危险人物,可等她反应过来想下船的时候,她所有的利益链就已经被那个老狐狸掐在手中了。
“你倒是个运气好的,竟没被徐昌平发现。”
听她用装睡来偷听徐昌平讲电话,白夏还高看了她一眼,蠢是蠢了点,心眼倒不少。可惜也只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对方看中的正是她贪慕虚荣的心理,能用钱收买的棋子是最廉价的,也是最容易被抛弃的。
正准备继续追问徐昌平的叔叔是谁,却见她突然精神一振,疯了似的朝对面喊:
“徐昌平!我在这!在这!”
快来救救她啊!
白夏转头,透过繁茂的树丛,正看到一个男人往这边小跑过来。
来人中等身高,在当兵的人当中并不算高个,长相却白净斯文,看起来就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相机,她在裴延城给她搜集的器材书上见过,这可是个价值不菲的稀罕玩意。
原来这就是徐昌平。
徐昌平跟周沐瑶约好了今天一起去城里,结果等了半天她也没来,正烦躁的来宿舍找她,谁知道竟撞到这一幕,可不得忙不迭的赶过来。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被人给欺负死了,你瞧我手都破了。”
白夏:?
你手破不是自己往墙上扣的嘛?
躲闪白夏的视线,换了副面孔的周沐瑶,娇滴滴地冲来人撒娇,清秀的小脸上还委屈地挤出两滴泪,看上去的确有几分我见犹怜。
谁知道托着相机跑到近处的徐昌平,却瞧都不瞧她,反倒径直停在白夏面前,面露担忧:
“你没事吧白同志?”
白夏:?
这两人怕不是都有什么大病吧!
等着男朋友来安慰的周沐瑶,尴尬地举着手愣在原地,清秀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狗男人。心里啐了一口,面上却还是柔柔弱弱地上前拉住徐昌平的胳膊,刷存在感宣示所有权。
被拉回神的徐昌平,依依不舍的收回粘在白夏身上的目光。
真漂亮,近看更漂亮。
“你们这是在?”
转头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周沐瑶的手。
知道这是个见色眼开的,周沐瑶更觉得他靠不住,熄了几分刚刚喊人的激动,虚伪地笑笑:
“我把白夏的笔记本弄丢了,她有点生气,所以两个人闹了一点小矛盾,现在已经没事了。”
白夏看着她挑了挑眉,显然对她的知趣很满意,弯腰拎起墙边的暖水瓶,笑得别有深意:
“借来的东西周同志可要好好保管,下次再弄丢了,别人兴许可没我这回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