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的时候，他去北京，她半夜送他出门，他问她要不要跟他走，她以要画设计稿为由拒绝了，他说了一句：烂尾楼赶工期，宋弦，你要加油。
直播大场结束，他说了一句：宋弦，你体力不行，要加油。
宋弦，你要加油。
或许有一天，她可以和他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平视着他，说一声：祁云翱，我们都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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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喜新招了两个新主播，开始进入培训阶段。
销售前端起来了，需要强大的后端做支撑，公司新成立了企划部，祁云翱更忙了，直播时间不得不做了调整，周四取消，只留周六一场，他和宋弦两个号轮流播。
刚开播的时候只想着摸出一些门道，没想到大号沦陷，他的账号倒是做起来了，是和喜流量最大，也最稳定的一个号，也成为珠宝类目里数一数二的直播号，能与如颜那样的头部直播间相抗衡。
祁云翱成了和喜最值钱的IP，大多数粉丝只认他的脸，换个人播根本不行。
所以，祁云翱连他爸出院都没顾上，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奶奶家。
这天晚上，祁云翱回到家，在二楼看见了父女三人。
祁应元没有和他打招呼，突然带着两个女儿到老宅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祁云翱开了三楼密码锁。
皮皮听见响动，跑到门口蹲守着，看见他，就仰着脸喵喵叫唤。
宋弦说对了，即便是这么皮的猫，即便和他不对付，它也会和其他猫咪一样，每一天都在门口恭候他的归来。
欢欢两眼冒光，惊呼：“爸爸，有猫咪！”
祁应元：“是啊，哪来的猫咪？”
祁云翱：“我养的。”
欢欢凑过去，发现猫咪并不认生，扭头看向她的姐姐。
“姐姐你看，这个小猫咪不怕我！”
盈盈也喜欢猫，但是这是祁云翱的猫，她并不想碰他的猫，所以，她保持着高冷，“不要靠那么近，小心它咬你。”
祁应元：“欢欢那么喜欢猫，等哥哥的猫生了小猫，让他给你一只。”
祁云翱一点儿也不给他面子，“这是公猫，生不了。”
祁应元笑笑，“怎么生不了，再买只母猫就行了。”
欢欢两眼灼灼，看着祁云翱。
祁云翱不说话。
这小孩挺乖巧，就是瘦了点儿，小学二年级了，看着跟个大班小孩一般，也不知道是怎么养的。
祁应元：“她喜欢，你送给她一只。”
盈盈：“妈妈说了，你有鼻炎，不能养猫。”
“没关系的，我已经治好了。”
“反正你先问过妈妈，小心她骂你。”
祁云翱定了一下神，松口：“等你上三年级再说。”
“你哥哥答应了，谢谢哥哥。”
欢欢展颜笑了，“谢谢哥哥。”
“嗯。”
祁云翱觉得祁应元的话有些刺耳，“哥哥”就算了，非得加个“你”，他爸住那么大房子，买多少猫猫狗狗都不过分，非得上他这儿来讨要。
他知道老豆的用意，无非是想让他和两个小不点亲近一些。
何必呢，各有各的妈，各自清净多好。
祁应元带着两个女儿一走，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祁云翱进书房处理工作，这段时间有些超负荷，他想，他不能太挑剔，得尽快找一个助理。
哐当一声！
祁云翱眉头一紧，猫又搞破坏了。
他走出去，看见摔成碎片的瓷片，那是刚才他爸给他小女儿倒的水，一时忘记收起来，就被它给霍霍了。
那猫躲在它的窝里，探着脑袋，撞上他的视线，又扭头缩回去了。
他买猫爬架的时候，那销售员说，这架子做得如何如何好，里头有一个封闭式不透明的猫窝，家里来了生人，就让猫躲进去，关起门来，可以避免猫的应激反应。
能不能避免应激他不知道，这小子倒是挺喜欢，整天爬上爬下，玩得不亦乐乎。
祁云翱弯腰，从地上拿起最大的碎片，朝猫爬架走过去。
“出来！”
皮皮探个小脑袋瓜，朝他喵了一声。
祁云翱拿碎片刮那圆木架子，“我说过，不准破坏家里的东西，你坏我的东西，我就坏你的东西。”
猫急了，蹦出来，一只爪子抓着圆木架子，另一只去拍打他的手。
祁云翱收了手，手背拍打一下它的小脑门，肃声：“老实点！你打我我也打你。”
小玩意儿，半斤肉倒生了六两反骨，一天不收拾，就以为它是这家里的大王。
祁云翱打扫碎瓷片，心里生出不痛快来，该叫宋弦那智障过来打扫，睡一回消失一段时间，把他家当窑子逛不成。
周四取消直播，周六总该自觉一些，陪他回家看看猫。
她不，下了播就打电话，要上哪个餐厅吃饭。
那丁点儿奖金，嚷嚷得天下皆知，请完这个请那个，也没见她张口说请他。
第二天一早，祁云翱先到了厂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宋弦，严听雪说她回公司开会去了。
祁云翱忙得很，也没有时间去公司逮她，又这么过了几天，直播团队开会，宋弦终于出现在他面前。
运营部人数比开播的时候多了一倍有余，开始的轻装上阵，现在已经变成装备齐全，运营，策划，场控，数据维护一个不缺。
宋弦穿一条黑色半身裙搭配一件黑色针织短袖，上头绣着一只粉色长毛兔。
她面上带些羞怯，“祁总，好久不见。”
这一个“好久不见”，让祁云翱无名火起。
他冷眼看她，“宋弦，你最近猫在厂里做什么？”
智障就是智障，工作一年多了，还穿得跟幼儿园小孩一般。
宋弦：“最近都在赶设计稿，设计部只有周日半天休息，所以不开会的时候我都在厂里打卡上班，免得来回浪费时间。”
祁云翱淡漠收回眼，他不喜欢宋弦这么标榜自己，再忙能有他忙？
会议上，李升峰做了精细化运营方案的讲解，在主播个性化人设基础上，按照标准化管理另外三个直播号。
这段时间做了尝试，换一个新主播播祁云翱的账号，流量直接砍半，且有越来越低之势，最后成交量只有四分之一。
祁云翱脸色不好看，气压有些低。
李升峰和他耳语几声，走出了会议室。
新来的策划小妹因为太紧张，说话有些磕碰，祁云翱脸更臭了。
他半抬眼帘，面无表情的样子，叫人后脊发凉。
宋弦有些可怜那姑娘，她想起当初才认识祁云翱的时候，面对他，她也是这样的窘态。
所以，她想帮那姑娘解围。
“祁总，我们的卿享珠宝会，另外加了几个名额，她们的消费虽然没到六十万，但是从我们开播就一直支持我们，算是老粉丝了。”
“哪些？”
她说了几个熟悉的ID。
这一次活动，由企划部负责，李升峰让她补充几个名额，主要目的是对高端客户的维护，来的都是富婆，公司包食宿和往返机票。
祁云翱：“你按什么标准拟的名单，她们都请了，幸运的月牙不请？”
宋弦微微一滞，幸运的月牙也加进去的，只是她没有说出来。
祁云翱记性真好，即便诸事烦身，也别想蒙过他。
当初，开播没多久，幸运的月牙下单买了十二万的翡翠珠串，想要祁云翱录完整版的《探清水河》给她。
宋弦视线漂移而去，“我把她加进去。”
祁云翱面色凉凉，“视频到现在也没发给她，客户维护没有落实到位，是不是你工作失误？”
“是。”
祁云翱原以为，这一次她总该主动跟他回家录视频了，谁想到宋弦让运营部的视频剪辑师来给他录，自己跑去补休了。
“宋弦补休？”
“是的，听说她爸妈来广州，她要补休两天。”
祁云翱略微卷唇。
很好，宋弦学会偷奸耍滑，上一回不给她补休三天，她补休两天，不用经过他的批准。
如此怠工，他非得把她的请假端口给关掉。
第51章
宋弦补休两天, 和爸妈一起逛了动物园，打卡了几个景点，给他们买上去珠海的票。
杨素真搞不懂女儿的工作, 周四周五可以补休，周六倒是要去上班, 但是宋弦说她得了十万奖金，入了公司的股权，杨素真还是很欣慰。
母慈子孝了两天，周五晚上, 宋弦定了餐厅，叫上孟巧阳, 跟着一起吃晚饭。
去之前, 她警告孟巧阳，不准提她直播的事情，免得她妈去看直播, 知道她并不是公司的精英，而是天天被老板奚落的蛋麻子。
大学的时候，孟巧阳和宋弦一起回过家, 所以，杨素真见过孟巧阳，知道那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 比宋弦能干，做饭挺好吃。
这一顿饭吃得挺开心。
过了八月十五, 宋弦满二十四，该张罗着给她找对象了, 所以, 这一回来广州, 杨素真还存着别的心思，看看女儿有没有对象。
女儿家的青春短暂，过两三年可就不好找了。
所以，在饭桌上，她没少提点两个女孩，找不到对象就回老家找个稳定工作。
孟巧阳一直给宋弦抬轿子，说追宋弦的可不少，说宋弦很受老板器重，以后她能不能住上别墅，全指着宋弦一个人。
杨素真没当真，老宋当真了，乐呵呵笑，他想得开，只要女儿好好工作，不愁找不到好对象，晚一些也没关系。
饭后，四人逛商场，意外在家居品外头碰上了戚白，同行的还有一位温文尔雅的男士，戚白介绍说，那是他的表哥，家里亲戚入新房，他俩打算买一些家居礼盒恭贺乔迁之喜。
那位男士叫陆西珩，在大学里教书。
杨素真看他长得端正，工作还体面，便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在哪个大学教书，教的什么，家离学校远不远，就差问处对象了没有。
“你看看这两个，都没有对象，你们学校有单身的老师，你给她俩介绍介绍。”
宋弦有些尴尬，笑笑，“我妈也是老师，就喜欢聊这些，这是她的职业病。”
陆西珩：“这跟老师没关系，我妈也这样，这是长辈的关爱。”
杨素真：“可不是，她一个人在广州，我也顾不上，你们年轻人互相帮助。”
戚白插进一句话，“阿姨，宋弦有贵人关照的，你不用担心。”
“是吗？”
宋弦登时拧眉，催着她妈赶紧走。
她妈要是知道她不明不白和老板搞到一起，非得把她拉回扬州去不可。
辞别戚白和陆西珩，杨素真先是打探了戚白。
“巧阳和他相过亲？”
“相过，我不喜欢他，懒得要死，每天晚上不睡觉，白天睡到下午才起床，我问他经常这样吗，他还有脸说一年四季都是如此，这种对象谁敢要。”
宋弦替戚白说话，“他有才华，睡到多少点也不影响他挣钱。”
杨素真马上就否定了戚白，“这样可不行，年纪轻轻天天熬夜，身体都熬坏了，再多的钱也换不来一个好身体，他那个表哥倒还不错，你问问戚白，他有没有对象。”
宋弦：“我不问。”
孟巧阳笑嘻嘻的，“我问吧，我也喜欢那个表哥。”
杨素真：“……你这孩子，相过表弟了，那还能相表哥？”
“怎么不能，我又不是嫁过表弟，嫁过也能相，他俩是近亲，我又不是。”
杨素真没话说了。
宋弦忍不住偷着乐，她妈总是说她这不好那不行，该给她妈配个孟巧阳那样的女儿，能言善辩，歪理一套一套，跟人吵嘴从来没输过。
为了能够尽快让新主播攒人气，把新号做起来，两个新主播将轮流跟着祁云翱开播，在那之前，她们要先和宋弦配合。
两个都比她大，一个快三十，一个二十五。
其中一个叫白心雅，昵称雅雅，舞蹈专业毕业，个子高瘦，皮肤很白，因为脸比较瘦，上镜比一般人好看。
白心雅人很勤奋，宋弦看过她的培训笔记，厚厚的一本，遇到一些不清楚的问题，她也会主动问。
这天，白心雅让宋弦发卿享珠宝会的珠宝展品以及文案。
“我和李总监申请了，当天到现场帮忙做签到指引工作，我担心到时候客人问起来，我说不上来。”
“好的，我现在发给你。”
白心雅打印了出来，一页页翻看，不明白的就主动去问宋弦。
“宋弦，所有的都在这里吗？”
宋弦笑了下，“对外的都在这里，有一些特别贵重的，是不能在公共场合曝光的，这样对有心预订的客户不友好，到时候会有VIP接待。”
“我明白了，谢谢。”
临近下班时间，祁云翱和李升峰两人从李升峰的办公室一起走出来，白心雅捧着一叠打印文稿出现了。
“祁总，李总监，打扰了。”
“嗯，有事儿？”
“我问小吴拿了这一个季度的直播脚本，想参照着直播回放一起看，但是小吴说他没有这个权限，需要先问过您。”
李升峰：“林林的直播回放不是给你们看过了吗，祁总的个人风格比较强烈，估计你们学也学不来。”
白心雅抿一下嘴唇，“您说的没错，我看过祁总的直播，感觉没有人可以模仿得来，我就是有些烦恼，林林姐的直播的确很优秀，但是不适合我，我不像她口齿那么伶俐，那样的风格我感觉很有难度。”
李升峰和祁云翱对视一眼，笑了，“胡彦林是泼辣的风格，你差了点儿。”
白心雅点头称是，“所以，我需要帮助，我希望您和祁总可以抽时间让我试播一回，给我提一些建议，半个小时就行。”
和喜不是第一次招主播，能用的并不多，培训成本还很高，这样勤奋好学的员工，谁不想要。
李升峰看着祁云翱，“祁总，您看什么时候，抽个空，看她们试播一回。”
祁云翱：“行，你安排。”
“好的。”
试播结束，白心雅播得比另一个好一些，她学的舞蹈专业，毕业之后做了一段时间舞蹈老师，后来在线上直播教舞蹈，镜头感还好，主要问题出在专业度上，因为不够专业，介绍的时候有些生硬，偶尔会卡顿。
这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问题，所以才需要跟播一段时间。
祁云翱开着车，从停车场出来，看到白心雅站在路边招手。
他停了下来。
“祁总，您可以捎我一段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