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里？”
“我要去物源大厦，不远的，三个路口就到了。”
祁云翱开了锁，让她上车。
“你晚上要兼职？”
“是之前的兼职，那时候我在做舞蹈培训直播，时间比较自由，后来到公司面试，就提了离职，那边还没有找到人，所以，我晚上还会去帮忙上一个课时，今天是最后一天。”
“一节课挣多少钱？”
“看一个班有多少个孩子，一个课时大概两百到三百。”她笑了声，“没办法，我比较缺钱，大学的时候学费贵，我贷了款，前两年赚的钱都拿来还债了。”
学艺术学费是贵些，所以，艺术生家庭一般不会太困难，白心雅为什么要助学贷款，祁云翱没问，只说一声：“还了债，以后好好干。”
这样的女人很聪明，她知道把自己的困难表露出来，并往上求助，让上级参与到她的成长中，主动寻找贵人，向上社交，比那些要面子的人要强很多。
但过分伶俐不一定是好事，职场里什么人都有，手里有一点资源的人，也想要等价交换。
“嗯，我会的。”
-
卿享珠宝会在一家高档会所举办，当天，宋弦和胡彦林穿上职业装，打车到了会所。
宋弦心情有些激动，今天就要见到几个粉丝，蛋蛋第一次露面，她体会到了网友奔现的忐忑。
才下车，就看到祁云翱的车停在不远处，他先下了车，紧接着，一个穿黑色OL装的女人从副驾上下来了。
她偏过头，朝祁云翱说话。
瘦高个，脖子修长，仪态很好，是舞蹈出身的白心雅。
那一刻，宋弦有瞬间的出神。
胡彦林嗤了声，“这个白心雅，扭个脖子跟长颈鹿似的，祁云翱那么难啃，真当他是她那顶上的树叶。”
她转过头，“看到没，宋弦？”
宋弦不应话。
其实，祁云翱也没有那么难啃，她就啃过好几次。
一想到自己也并没有比白心雅优秀，让祁云翱非啃她不可，宋弦心情骤然灰败。
“走吧，我去和祁总说两句话。”
“你去吧，我还得过去帮忙。”
宋弦在签到处帮忙指引，她看到了幸运的月牙。
大概是有了阅历，大姐姐们都很放得开，那天，她把视频发给幸运的月牙，邀请对方参加珠宝会，幸运的月牙很开心，放言一定到场调戏祁云翱，让祁云翱候着。
两人还互加了微信，相约到时候见。
那是一个三十八岁的姐姐，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模样，这个时候，宋弦无心见网友，便没有跟她说话。
让宋弦意外的是，戚白也来了，没有带女伴，一个人在富婆里游走。
没一会儿，他端着酒杯，和祁云翱走到一块儿，两人凑得很近，也不知道说什么话。
戚白动了来广州的念头，一个是因为家里催婚，催得他头疼，另一个，别人都在往线上走，他好像真的落后了。
祁云翱：“当初汽车刚开始取代马车，马夫们丢了活儿，对那些司机骂骂咧咧，骂完，一部分成了第二批司机，另一部分继续骂，等到马车全部被汽车取代，你说最后谁最惨。”
戚白：“坚持到最后的马夫，比如我。”
“时代的车轮不能逆转。”
“祁总，你觉得我的脸能上镜？”
“你的手能。”
“你想让我和宋弦一样？”
祁云翱撇唇，“宋弦啊，你和宋弦不一样。”
戚白咧嘴笑，“前几天我在商场碰上宋弦和她爸妈了，她妈看上我表哥，一个劲儿问，估计想要他做女婿，就在大学里教书那个。”
祁云翱定了一下，略微舔唇，“她妈可真会点鸳鸯，知道宋弦脑子不好。”
戚白嘿嘿直乐，“还有她一个朋友，上回骗我上广州相亲那个，潮州的，疯疯癫癫。”
祁云翱抬眉，看向不远处，正在指引客户的宋弦，“她有几个潮州朋友？”
“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一个，好得穿一条裤子，要不见爸妈能带上。”
祁云翱咽一下喉，鼻端一个气声。
很好，他逮着宋弦的错处了。
客户基本都签到了，宋弦找了个僻静角落，正要听幸运的月牙给她发的语音。
白心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宋弦，等会儿我们去VIP室看珠宝。”
宋弦一愣，“谁说的。”
珍贵珠宝一般都是指定的销售带着客人一起看，这种时候，她们去看什么。
“祁总说的，开箱之前可以先让我们看一眼。”
宋弦把手机收了起来，抿唇，“行，等会儿你叫我。”
她今天沾了白心雅的光，才有幸进VIP室看没有公开过的珍贵珠宝。
身后突然一个声音，“宋弦。”
宋弦微惊，骤然转头，“呃？”
他面色低沉，“你过来。”
祁云翱的臭脸并不鲜见，宋弦不知道自己又犯了什么错，原地站着，“怎么了，祁总，客户在找我呢。”
“你有什么客户？”
“有啊，幸运的月牙，她想见我。”
白心雅看了一眼宋弦。
祁云翱吸气，语气稍缓，“你先过来，我有事儿问你。”
他转身就走。
宋弦顿了片刻，跟在他身后，离了大约两米的距离，穿越人群。
会所很大，走出会场，过了一个长廊，绕过一个竹景凉台，弯弯绕绕的，宋弦不知道到底走到了那里，她也不想问。
终于，他打开了一扇绛红色的门，把着门把，示意她进去。
宋弦前脚刚进，他后脚就关上了门。
……
“祁总……什么事？”
祁云翱面色凉凉，“宋弦，你补休假休完了？”
宋弦睁着一双黑亮带水的眼，“没有啊。”
她隐隐觉得，祁云翱又要为难她，只是实在不知道他从何处找茬，她正正当当补休，又犯了什么禁忌。
“有一回，你说去潮州当伴娘，新娘子是谁？”
宋弦眼睛眨巴一下，又一下，就垂下了眼帘，“我朋友啊，说了你又不认识。”
“叫什么名字？”
“叫……”
宋弦卡壳了。
祁云翱早就看穿了她，智障的脑容量，说起谎来容易，圆谎可就难了。
“宋弦，你敢跟我骗假？”
宋弦咬着嘴唇里的软肉，她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骗假”这个词儿，就算骗了，他能如何，补休是员工正当权益，凭什么要给他理由。
她掀起眼睫看他，又别开了，不说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儿。
祁云翱贴近了些，呼吸有些短，“还有你的猫，跟你一个样，今儿又碎了我一个碗。”
宋弦没好气，“我赔你。”
他低哼，“你自己回去收拾。”
过了一会儿，宋弦闷声道：“哪一天去，你提前说，和那些人说，我只是去收拾碗。”
“哪些人？”
“你那十九个后宫。”
祁云翱眉头微锁，看了她一会儿，尔后，他离远了一些，插着兜，“说，当然说，我跟她们说，你是我的通房丫鬟。”
作者有话说：
祁云翱，你死了！
对不起，我今天卡卡卡卡死了，猫发情跑出去，大晚上又出去找，是我的罪过！
明天一定早点更，比心！
第52章
被祁云翱叫成“通房丫鬟”的宋弦, 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的妈妈。
爸妈以为她在广州混得很好，带着欣慰回了扬州，殊不知, 她和一个冷漠傲慢的男人搞到了一起，被奚落刁难就算了, 还被他成为“通房丫鬟”。
妈妈让她在条条框框里生活，原来是为了保护她，她瞒着父母，挣脱了自以为的枷锁, 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
宋弦原路返回，刚才祁云翱带着她走过去的时候, 她原以为那弯弯绕绕很复杂, 但是她只用了短短的三两分钟，就走到了那个竹林凉台。
幸运的月牙又找她了，这一回, 她发的是文字。
【蛋蛋，还没来会场吗，刚才我看见祁云翱带一个姑娘走了。】
宋弦默了片刻, 给她回复：
【月牙姐，我刚才出来了一下，马上过去找你。】
她把手机揣进兜里, 深吸一口气，往会场走去。
即便被称为通房丫鬟, 她也不会离开和喜，这三年, 她会坚守在和喜, 除非祁云翱主动辞退她, 那样她的投资才不会打水漂。
宋弦特意拿了一朵粉紫色洋桔梗，走到幸运的月牙身侧，唤了一声：“月牙姐，我来了。”
幸运的月牙扭过头，看见她，脸上展露出笑来，“蛋蛋，你就是蛋蛋？”
“是我，送您一朵花。”
幸运的月牙接过，“哎哟，谢谢，你不开口说话，我都觉得不是你。”
“为什么呀？”
“因为，感觉蛋蛋有点憨，你长得那么漂亮，跟我想象中不一样，你们祁总为什么不让你出镜？”
“呃……”她停歇数秒，牵唇，“因为我本职工作是设计，只是临时做助播，不出镜的助播对流量影响比较小。”
幸运的月牙抓上她的手腕，“你这么说话，我就觉得是蛋蛋了，赶紧把祁云翱叫出来，我那么大老远过来，他不能光招呼那些富婆。”
“您也是富婆，来这里的都是富婆。”
“那是。”
工作是工作，宋弦分得很清，她四处寻找祁云翱的身影，却寻不着。
“您稍等，我给祁总打个电话。”
“好，谢谢蛋蛋。”
她找了一处僻静角落，屏息，给祁云翱打去电话，他很快就接通了。
宋弦：“祁总你好，我们的客户幸运的月牙参加了我们的珠宝会，她想见一下你，请问你现在方便吗？”
祁云翱：“你觉得呢，到现场的五十六个客户，每个都要见，我见得过来吗？”
“祁总，并不是每个人都要求见你。”
那一头停顿片刻，“她在哪里？”
“就在会场右手边，白裙子，香槟色手袋，手里拿着一朵粉紫色洋桔梗。”
他挂了电话，宋弦也松了一口气。
大姐姐话很敢说，人也落落大方，这种场合，自然也有分寸，祁云翱和幸运的月牙客气了几句，又合了影。
幸运的月牙招呼宋弦，“蛋蛋一起吧，过来！”
宋弦只好走过去，挨着她，端着站着。
幸运的月牙拉扯她的胳膊，“你站祁总旁边，我得让直播间的姐妹们看看，蛋蛋和祁总站在一起搭不搭。”
宋弦笑得有些僵硬，“好的。”
她走到祁云翱肩侧，余光里，他的衬衫袖子白得发光。
宋弦冲镜头抿嘴，思绪游移，她曾经见过几次，那里头的肌肉紧实光滑，祁云翱在家的时候，只要冲了澡，就不会穿上衣。
他的身体潺潺冒出荷尔蒙，对她还有十足的吸引力，如果她和祁云翱就此结束肉.体关系，那还挺可惜的。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犯贱，还是生了什么颜色废料脑，这个时候还能想到这些。
通房丫鬟也需要快乐？
宋弦暗骂自己，她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她是女王，祁云翱是她的男宠，之一。
“可以了！”
“谢谢祁总，你请便。”
祁云翱颔首，也不多看一眼，走了。
幸运的月牙拿过手机，划拉给宋弦看，笑说：“年轻就是好，看你的脸，再看我的脸。”
宋弦第一次看到自己和祁云翱在同一屏幕里，她微抿着嘴唇，看起来没有什么气场，没有一张拍得让她满意，不是眼睛半闭半睁，就是腮帮子看起来鼓起了肉，要不就是看着有些高低眉，反观祁云翱那张脸，完美无暇，随意一个角度都没有死角。
那张脸分明写着，我不可能是你的男宠。
“您也很美，十年后我可能都老得不成样子了。”
“十年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我觉得，十年后我还是这样。”
宋弦定了下神，“月牙姐，我真羡慕你，就是成熟了还这么好看，还这么快乐。”
幸运的月牙，“信我，以后你也会的，成熟了才会快乐。”
“嗯，可能会吧。”
-
戚白才说孟巧阳疯疯癫癫，就收到了她的微信信息，这一次，孟巧阳身上的标签又多了一个——厚颜无耻。
她竟然说她看上他表哥，问他，他表哥是不是单身。
戚白给她回复：
【是单身，不过他很抠，一顿六六六的自助餐，他可舍不得吃，你要是愿意请他，我可以给你们牵个线。】
他不喜欢孟巧阳，孟巧阳看上陆西珩，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只是他不想让孟巧阳又来坑一顿饭，人均六六六的自助餐，他不是吃不起，只是第一次见面，孟巧阳选了那个餐厅，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她的闺蜜宋弦截然相反，宋弦都舍不得吃祁云翱的石头烧烤。
【孟巧阳：可以，我请客，你把他推荐给我。】
戚白推了一个微信给她，那人有一个很朴实的昵称：阿珩。
孟巧阳加了阿珩的微信，验证信息上面写：
【你好，我是戚白的朋友孟巧阳。】
陆西珩很快就通过了她的微信，却没有回复她的招呼。
孟巧阳主动出击，发了一个你好呀的可爱表情包。
过了大半天，他回复了两个字。
【阿珩：你好。】
【孟巧阳：阿珩表哥好，我是戚白的朋友孟巧阳，上回我们在商场见过的，我最近想考研究生，想请教你一些问题。】
她又发了一个丑男呲牙笑的表情包。
【阿珩：可以，我先上课了。】
【好的，你先忙。】
孟巧阳编辑了一大堆，她本科读的是工业设计专业，现在想考新媒体专业，跨度比较大，是否会有影响之类的。
她点了发送，一个红色惊叹号不期然跳了出来。
孟巧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陆西珩把她拉黑了？她往回看，寥寥几句话，并木冒犯之处，难道是那个丑男龇牙的表情包？不能吧，大学老师就这点肚量？
想来想去，孟巧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又给阿珩发送验证信息，她要问个清楚，到底是哪儿得罪了他，然后抢占先机，先把他拉黑，挣回一口气。
可惜阿珩再也没通过她的请求。
孟巧阳的憋屈无处释放，她记住了这个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