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黎清擦干净手。
“我喜欢鱼。”
黎清别过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笑了下。
她大概没什么不喜欢吃的。
鱼肉烹饪的时间很短，十分钟后就被端上了餐桌。
奶白的鱼汤进了云昭肚子，很快让她的身子暖烘烘的。
这温暖令云昭记起在明媚的日光下的感觉，头发丝都是热的。
黎清给她盛了很大一碗，底下全是鲜美的鱼肉。
云昭喝了一小半，想起晚上的工作，便问他：“今晚要学什么？”
“先暂停一段时间，你受伤了，需要早点休息。”黎清说。
暂停？
云昭捧起碗，挡住窃喜地翘起来的唇角。
黎清没注意到她的嘴角，他看了眼她的右眼，确认药棉还稳稳地贴在上面，又开口问：“甜点你想吃什么呢？”
啊……
云昭回答道：“巧克力软曲奇。”
好幸福。
*
云昭的自愈能力很好。
一周的时间，她腰上的钢板护腰就拆了，只缠了绷带。
脸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完全用不着涂药了。
不过伤口虽是愈合了，但眼周粉色的皮肤还是能够看出色差。
她这一周都没有在黎清那里做过题，过得十分惬意。
就是黎清看她受伤，也不要她帮忙收拾碗筷这一点，令云昭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白吃白喝总归是不大好。
她惬意轻松的日子到此为止。
眼睛上的药棉摘下来的第二天，黎清就为她准备了豪华版数学套餐。
“我感觉我的眼睛还有点不舒服。”
黎清皱着眉看她。“不要撒谎。”
“……”
“我觉得我现在的水平已经足够离开鬼域了。”
黎清张了张口，正想说还不够稳妥，紧接着却意识到云昭这话的前提不太对。
他愣了下神，望向云昭的眼睛。
不想，她也在看他，漆黑的双眸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
尽管云昭已经到他的房间来过几十次，但黎清有时候还是会感到不自在。
尤其每次不小心与她对视上，总是令他产生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这次想要逃开的冲动更强烈，他差点就要从凳子上站起来了。
黎清做不到一直凝视她的眼睛，会让他整个人都不舒服。
心跳的节奏会因此变得奇怪，讲话反常的不利索，思维混乱，大脑混沌。一切不良反应都表现在他的身体上。
跟她对视就像身体发生了一次小感冒。
“我同意你之前的说的事情。”
黎清迷茫地看着她。
云昭便把话说得更清楚了些：“我决定跟你一块离开。”
她对黎清笑了笑，眼眸中星点的亮光像是缀了星光的夜空。
“我对你挺满意的。”
他身上没有什么讨人厌的地方，对她也很好。
除了优点就是优点。
云昭对黎清成为自己的另一半感到非常满意。
好吧，虽然两个人生活在一起有些麻烦（可是他做饭很好吃），不过未来就能像现在这样的话，其实也很好。
黎清猝然站起身来。
云昭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黎清身体僵直，像跟木头伫立在那。
她对他挺满意的……
尽管明知道云昭并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对自己这个未来老板的身份感到满意而已……
心跳的速度仍旧无法自控。
黎清分不清这是因为招募到新员工的喜悦、还是终于成功劝说她产生离开鬼域念头的激动。
“……”
“我有点口渴，想去喝杯水。”
云昭点了点头，姿态随意，好像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事实上，她的确已经把这儿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家。
恋人的家就是她的家。
“帮我也带一杯水。啊不……”她改了口，“还是橙汁好了。”
作者有话说：
到收尾阶段了，明天没有更新，大家不要等~
后天或者大后天，会把剩下的更新全部放出来，小可爱们可以周四或者周五再来看。
第112章 稻草人观察日记
之后的半年对于黎清而言很快就过去了。
可云昭却觉得漫长。
大概是后面几个月黎清天天提溜她做题做题, 原本觉得他“全是优点”的云昭也有怨言了……
不过他还是很好就是了。除了优点还是优点。
最终考核这天，云昭战斗课程的考核稳定发挥，文化课程的考核就只能说是勉强合格。
最后, 她以战斗课100，基础文化课程80分、以及加分项满分十分的成绩, 顺利从鬼域毕业。
*
——鬼域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这是云昭第一次见到外面的太阳时的反应。
她只知道自己被分到了跟黎清一样的工作地点，跟着他站上只有几平米大的矮台子上。
台子像是塑料做的，可是踩在上面却感觉很结实。
后来云昭才知道那不是塑料，而是某种价格十分高昂的合成材料。
之后台子周围升起四道同样材质的墙壁, 墙壁直直通向天花板，将整个空间封闭起来。
像电梯。
但与电梯不同的是, 几分钟后她从里面出来时, 外面并不是升降后的楼层。
她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
许多穿着淡蓝色制服的男女在附近忙碌，那制服跟黎清第一次以十七考官的身份来到101顶层教室时穿着的有点像，不过他的那身颜色要深很多。
云昭觉得黎清身上的要更好看。
他们似乎都认得黎清, 或者说是曾经见过他的照片，见他出来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用好奇或是窥探的眼光打量他。
这就是总部权力最高的总指挥？
怎么说……还以为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会有些独特之处, 比如脑袋是由机械或者计算机构成？
现在看来，除了长得帅了点也没什么特别的嘛。
黎清颔首说了句“辛苦”，就带着云昭从这片区域离开。
“这里是第一空间分部, 负责调运世界管理总部的所有空间转移任务。能够从鬼域直接到达这里，就是他们的功劳。”黎清解释道。
云昭即将成为他的同僚, 这些事情也不需要瞒着她。
踏上出口的最后一阶台阶，刺眼的阳光顷刻投射下来。
云昭和黎清皆是因为光线变化眯了下眼睛。
云昭这才发现, 原来这所谓的第一空间分部就建在地表下。
他们只是离开这片区域就走了很长的路, 尽管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车子载送, 却也用了近一个小时。
“要去哪？”云昭瞧着车窗外荒芜的土地，问道。
“去总部附近，我帮你找地方住。”
“找地方住？”云昭偏头，说：“我以为是住在你家呢。”
“……”黎清险些把自己呛住。
“怎么会……”
男女有别，在鬼域不方便也就罢了。既然出来，怎么能让她跟自己住在一块？
从奇形怪状的车上下来，黎清只说了个模糊的地点，司机就把他们直接载到了附近的商圈跟前。
周围人来人往，车辆的鸣笛声叫个不停。
云昭跟黎清对视了下，彼此都有点不适应这样嘈杂的地带。
黎清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跟云昭在鬼域的这两年里有多安静。
“要去哪？”云昭问他。
这已经是她自打离开鬼域后第五次这样提问了。
这里的安逸和繁华于她而言太过陌生，在鬼域那种环境她能够泰然自若，一出来反而有点拘束了。
黎清于是第五次回答她：“还是在找住处。你喜欢安静点的地段，还是繁华些的呢？”
“安静的。”云昭果断说道。
“那我们应该……”黎清翻出手腕上的智能表，看了眼，“顺着这条路走。”
“哦。”
云昭跟在他身边，走了几步却总觉得四面八方的视线盯着自己。
她快速上前，抓住黎清的手，她身边的男人忍不住低头看她。
“为什么他们都在看我？”
黎清抿着嘴唇，瞥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两只手，不知为何没松开。
他对云昭的问题起初也很茫然，直到他看到云昭的脑袋，才恍然：“哦，你的头发。”
“对于这附近的人们或许有些时髦了。”
云昭皱了皱眉。“……我不喜欢被人看着。”
“要去剪一下头发吗？”黎清低声问。
……
进了理发店，你的发型就由不得自己作主了。
云昭不仅仅是剪了头发，那位专业的理发师瞧见她如枯草般的头发，立刻亢奋起来，从柜子里掏出一大堆的养护剂，神情极为严肃。
两个小时之后，云昭拥有了一头柔顺的毛。
黑色直发剪到下巴处，剩下的因为发质太差被理发师一剪梅了。
发型不算特别，是修剪得很乖的中短发，然而那张脸蛋却漂亮得惊人。
没了扫把头，精致的五官存在感骤升。
头发蓬松，脸蛋乖软，让人联想到刚刚洗过澡手感正好的猫儿。
黎清瞧见后愣了下，默默攥紧手指，防止它们会不知不觉落到她的脑袋上。
于此同时他想：她应该有更漂亮的衣服来衬。
于是云昭拥有了几件新衣服。
都是她自己挑的，版式宽松，当睡衣都绰绰有余。
只是在店里的时候，黎清总是停留在那些精致昂贵的裙装前面看个不停。
刚出来的半天里，黎清明显感觉到云昭对他下意识的依赖。
外面过头的安逸与温馨令她不自在，所以她总是无意识地去抓他的手。
有一下她没抓稳，只抓到了黎清的袖子，于是就这么抓了一段路。
当时，黎清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大脑在那一瞬间有种血液上涌的感觉，心脏充血，仿佛自己被塞进了五颜六色的泡泡里。
那一刻，他产生了一种与云昭非常相似的想法。
他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云昭牌的袖扣就好了。
他要把她戴在袖口，永远不摘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稻草人观察日记
云昭对他的依赖只短暂地维持了一天。
一天之后, 她就适应了外头的环境，尤其对周遭的各大餐厅，简直是如鱼得水。
她也找到了住处, 是距离工作地几十公里的地区。虽然距离远，但黎清教会了她如何乘坐空中列车, 几分钟就能到达工作地。
这儿也并不荒凉，只是每一户人家都离得很远。
云昭并不清楚住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她不懂房价，甚至不明白找住所是需要付钱的。
她只知道自己可以在这儿住下。
居住地定下来不久，她要开始正式工作了。
据黎清说, 每天五点钟就可以结束工作。
薪水云昭从没问过，也不在意。反正有钱她就吃好吃的, 没钱就吃不好吃的。就这么简单。
第一天正式上班, 黎清把她带到了工作的部门。
是个很大的办公室，但是里面空空荡荡。
云昭四处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
她问：“其他人呢？”
“没有别人, 就你和我。”
“哦~”云昭不由得高兴起来。
没有别人，这意味着没人管她。以后可以在工作的时候偷懒了。
“没有别人，那我们的老板呢？”
听到“老板”两个字, 黎清顿了下，才说：“老板是001，在总部的地下待着。不过, 你的直属上司是我。”
“……”
云昭在微微惊讶之后，忽地放松下来。
他是上司, 那她要是摸鱼的话，应该不会被说吧？
耿福也被分配到了和她一样的工作点。起初他的工作地点并不在总部, 不过因为有内部的朋友申请, 让他最后调到了这里。
刚入职第一天, 几乎没什么活要干。
当天晚上下班，云昭就见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黎清的部门。
矮小的那个她很熟悉，是耿福。
高个的顶着利落的寸头，模样清俊。
高个子寸头的眼光从云昭身上掠过，在偌大的办公室里梭巡一大圈，用自己的大嗓门问道：“那个扫把头呢？”
黎清闻声，侧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皱了下眉。
寸头接收到他扫过来的这一眼，当即打了个激灵，闭了嘴。
他低下头，小声问身边的耿福：“不是说她在这儿？”
耿福“嗯”了一声，然后犹疑地看着眼前这个留着黑色中短发的漂亮姑娘。
“好像……就是她？”
云昭这时开口：“你找我吗？”
听见声，耿福笃定地点了下头，说：“是找你。”
“哈？”赖天意挑了下眉头，附身直勾勾盯着她的脸，满脸的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
“喂，你谁啊？真是那个云昭？”
云昭皱着眉，瞧着眼前这个她压根不认识的人：“我才要问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的名字？”
“……”赖天意脸上的表情瞬间消失。
得了，这目中无人的记性，就是她。
“赖天意。”耿福介绍道。
云昭思考了好一会儿，才从记忆里勉强翻出这个人名。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赖天意：……
“找我有事情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吃饭？”云昭来了点精神。
“是啊。”赖天意懒散靠在工位的隔板上，“我之前说过，要是你能够把耿福带出来，我的全部财富给你三分之一。”
“我说过我不需要。”
“所以我们来请你吃饭。之后一百年的早饭午饭晚饭，以及夜宵，我都包了。”他笑了下，露出来一颗尖锐的虎牙。
换掉发型后，颜值猛窜的不只有云昭一个，没了莫西干头，赖天意那张脸顿时变得清爽许多。
云昭对之后一百年免费食堂有点心动，但是黎清说过他会做晚饭。
她犹豫地回过头，却与黎清的目光对上。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看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