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听萧淮止沉哑着嗓子说:“走了。”
温栋梁再垂腰身,恭敬应下,随即迈步走出暗室,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枢察院行至马车前时,温栋梁翻身上马,正要吩咐车夫入宫,却听深色车帘内传来一道沉音。
“回别院。”
温栋梁身形一滞,愣了两息,反应过来后,勒紧马缰应声答道:“是,回杏水别院!”
他本是不想这般快的。
但是他的猎物都想着要跑了……
不乖的猎物,便只能放点血,让她知晓后果为何。
他是该让她付出一点代价了。
马车摇摇驶过街巷,一刻钟后,于别院门前停靠,温栋梁翻身下马垂首携着数名将士立在门侧,萧淮止掀帘从车内迈步而下,玄黑长影站立门前,高大身形从旁看去犹如一座高山。
萧淮止袍角一掀,踏上门前石阶,步伐沉而重,一步一步踏过白玉铺成的地面,声响笃笃仿若踏在人的心间。
廊芜末端,玉姝亦是方归府中,正抬步欲穿过垂花门,身后猎猎风声刮动她鬓边几绺青丝,心蓦地一沉,玉姝下意识侧首,水盈盈的眼眸望住一端正离她越来越近的高大玄影。
那道黑影似在无限拉长,将她整个人罩入暗中。
玉姝心底不由得开始发紧,张皇之意遍布满身,脚下忽的一个踉跄,便是身侧紧随的绿芙亦是并未来得及将她扶住,“扑通”一声,月色裙裾逶迤垂落地面,玉姝双膝一屈,跌落之时磕住双腿,痛意密密麻麻席卷而来。
两道黛眉紧紧蹙起,浓睫翕张,眸光潋滟盈盈,她紧紧咬住下唇,朱唇如一汪春泉。
萧淮止循声睨去,目色沉了几分,喉结耸动,长腿迈动间,只几步便已走至她身前。
长臂即刻展开,腰背微弓,抬手挥袖间,一把揽住她的纤软腰身箍入掌心,玉姝雪腮泛红,被他的力带入怀中,小巧温软的耳垂紧紧贴住他的胸膛,耳廓忽响一道狂乱有力的心跳,声声刺入耳中,玉姝水眸轻眨,眼尾霎时红遍。
萧淮止低垂眼睫,静静窥伺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变化,他喉结滚动几息,音色沉哑可怖:
“玉娘子摔在何处了?”
语落之时,腰间滚烫的掌又加了几分力道,锢得她浑身一窒。
此刻,他的虎口与她的腰身严丝合缝地相贴,便是隔着细软腰封,定然已经留下一圈红痕。
黑瞳死死盯着女郎眼底泛动的水波,萧淮止心底一口郁气才得以舒缓稍许。
他要她也痛上一痛。
如墨漆瞳抵上她清凌凌的眼,见她忽一闪躲着,萧淮止燥意顿生,旋即低声一嗤,一字一顿紧紧逼问着她:
“玉娘子,可痛?”
作者有话说:
记仇姝姝:已经写上小本本!
-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老婆:贝斯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她只想逃◎
【019】
男人滚烫的吐息缭绕于双颊。
柔软的腰肉被他掐得生疼,玉姝双腿膝间阵阵痛麻刺着,一双眼眸洇开水色,倏然淌过眼尾,划过侧颊。
一滴热泪砸落他的手背上。
萧淮止目色移动,盯着洇开的一层水圈,默了息,又将目光锁向怀中女郎。
玉姝死死咬住下唇,别过眼,不愿看他。
遽然间,萧淮止目色沉冷骇人,他再弓腰身,手臂忽从玉姝双腿膝弯处一把穿过,指腹牢牢捏住她的腿,将她轻松打横抱起。
任由玉姝如何瞪大瞳孔,如何拍抓与他,萧淮止面色如故将她死死抱于怀中,迈着飒步穿入垂花门中。
身侧绿芙目色一凛,赶忙追上前大声喊着,只见萧淮止忽而顿足,乜过一记冷光刺来。
跟随而来的温栋梁只垂首挥臂,示意身侧士兵将一应婢女团团围困在此,众人止于门前,照玉院中便只剩下了他二人。
萧淮止抱着她走于廊芜中,玉姝泪眼涟涟地仰脖睨瞪于他。
萧淮止倏地一笑,眼底满是恶劣,他唇角勾起,臂弯稍抬将她纤瘦身子往上轻轻一颠,玉姝蓦地一愕,水凌凌的眼眸霎时滞住,乌鬓在他怀中乱了,几绺青丝绕于檀口之中,泛着水泽,不知是泪,还是她的——
“少主为何不答?”他眼眸沉下,嗓音低哑,字字逼着她答。
革带抵着玉姝的软肉,硌得她生疼,美眸中似有流不完的泪花,汩汩淌过,洇湿萧淮止的深色前襟。
她仍是不答,雾盈盈的眼睛泛着红,萧淮止细细凝着她脸上每一分、每一寸,他的每一步都迈得分外慢,也分外重,午间日光斜入廊下,晃过女郎莹润雪腮,刺得萧淮止双目顿痛。
他掌力又重重掐过玉姝腰肉,冷声问:“玉姝,你为何学不乖?”
玉姝脑中轰地一声炸开,一切都是真的。
那日,他说得图谋,并非玉氏族印。
而是她……
玉姝目色复杂地凝睇于他,纤长指尖划过他虬结有力的小臂,萧淮止瞥过她清泠泠的眼,臂弯再抬,玉姝被他往上一颠,侧颊倏然擦过他的左边胸膛。
窘意,羞赧,一层接一层地蔓延上她的心间。
如涨潮般,翻涌着冲破她的心防。
玉姝轻阖双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窒息感仍噎在喉中,不上不下。
她只想逃,她只想立刻逃离这座别院!
另一只蜷缩于云袖的素手攥起,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玉姝不断地警醒着自己要冷静,要冷静……
这条廊道已走了过半,萧淮止以审视的目光紧锁着她,淡淡掠过她眉宇间显露无疑的抗拒与反感。
还在思索着如何逃是么?
他将她好端端地放在这座别院中,可不是为了让他的猎物有机会逃离他身边的。
他本想将她养在此处,养得温顺、乖巧了,养得渐渐学会依附着他了,这样才能让他好好去享用……
可如今呢?
萧淮止目色蓦地一暗,极缓的步伐骤转凌厉,只三两步便已走至她的寝房外,萧淮止臂弯一紧,将怀中之人由横抱翻转为折腰扛于肩上。
玉姝眼前一片暗,天旋地转间,耳畔“轰”地一声,房门被他一脚踢开。
少顷,珠帘纱幔晃得琅琅作响,他走至拔步床边,挥臂一拂,将眼前的绢纱床幔一把扯开。
“撕拉”声夹杂着玉姝极低的哭噎声,不断冲入萧淮止的耳中。
眼前清明了,他即刻便将肩上女郎一把甩入榻间,如瀑般的青丝逶迤而垂,雪莹的脸颊透着一层喘息留下的红润,雾浓浓的水眸泛着泪光,红唇张合间,露出她雪白的齿。
高大身影笼在玉姝眼前,窥不见半丝天光。
玉姝一抬眸,只能对上萧淮止黑涔涔的长目,心猛地往下坠,似被一把力遽地往下拉,不断下沉……再沉。
浓密睫羽孱颤几息,她陡然明白,她是逃不掉了。
靡丽的眉眼沾了一层湿,多了几分怜,萧淮止目色冷然,逡巡过她不再发颤的身子,那股猛蹿于心腔处的燥意渐渐舒缓几分。
“不跑了?”萧淮止低声问她。
玉姝抬睫,看着他冷峻脸廓,声音艰涩着问:“将军为何……要这样待我?”
萧淮止长眸挑起,细细打量着她眸底变化,嗤笑着答:“少主不都猜出来了吗?”
“孤肖想你,孤每日夜里——”他俯身而下,抵住床沿,浑身清冽气息随之压下来,咫尺间,他长腿半跪抵住她的膝盖,吐息缠在她温软发烫的耳边,极具缱绻地说:“在梦中都是与你抵--死缠绵。”
“玉姝,孤想要你,你又当如何?”
分明是这般缠绵的情话,却在那双漆黑眼眸里窥不见半分情意。
萧淮止的视线将她紧锁,他不会告知眼前女郎,那些多年以来缠着他,使他魂牵梦萦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妄念。
她睁着雾蒙蒙的眼睛,不解地颤声问他:“为何是我?”
京中贵女那般多,他想要的多有可与之匹配——
为何要是她,为何偏是她呢?
萧淮止答:“孤唯肖想少主一人。”
倏忽之间,玉姝清眸骤转黯然,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吐出的气都是冷的,瞳孔一片空白,意识渐渐发散,泪不住地淌下来,滑过她修长瓷白的颈,滑过她两道纤细分明的锁骨……
萧淮止脸色一沉,大掌箍住玉姝的后脖处,将她往上一提,薄唇俯下,如狂风骤雨般覆上她的唇。
唇齿交缠,萧淮止舌尖搅动,猛力撬开她紧闭的牙关。
似搜刮、又似惩罚般。
他的唇舌用力汲取她唇中每一寸,每一分力度都在加重。
玉姝没觉濒临窒息,脑中昏沉之时,他便松一寸,她眸色稍缓,他便又猛地探入。
昏昏沉沉中,玉姝鸦睫颤着,脑中零碎片段慢慢开始拼凑。
倏尔,唇肉痛意袭来,玉姝瞳仁一缩,呆呆地凝着床顶好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美目忽弯,眼泪蓄积于眼眶,淌不出。
他的唇舌终于撤出稍许,玉姝囫囵哽咽道:“原来大将军所赠的每一分,都需要付出等价的回报。”
口中一股腥甜漫了上来。
萧淮止咬破了她的下唇,目色沉沉地盯着她染了血色的唇角,置若罔闻般,又俯身,轻轻去舔舐她唇边血渍。
他只想尝一下这样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答案是甜。
喉舌交战,他反手控住她凌乱的裙裾。
玉姝拧眉挣扎着去推萧淮止的身子,二人力量过于悬殊,他岿然不动,玉姝已是背身湿濡,她眼睫忽定,一咬牙,纤长指尖划过萧淮止修长脖颈,指甲倏地撤开,一道红痕瞬时显露,泛着浅浅的血丝。
“哗啦”——
粗粝的掌心握上那双修长纤细的月退。
“终于被玉娘子发现了。”
作者有话说:
姝姝:疯子!变态!
萧老狗:恩,甜。
第20章
◎再咬一口◎
【020】
长指顺着她细滑皮肤缓缓而上。
玉姝浑身打颤,唇齿都被搅得痛麻,水声靡靡,双瞳涣散地望着他锋锐脸廓,手指再上划过里侧一端,极重的力度压着她,窒息如潮,层层蔓延,濒死的感受让她鬓角湿濡一片,湿漉漉的眼晃出焕光。
腰侧被他紧紧握住,玉姝睫羽猛颤,视线从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倏地,她一口咬住在她口中搅弄风雨的舌,腥味霎时四溢口腔。
萧淮止长眉紧蹙,舌尖即刻撤离,玉姝眸底闪过点点狠意,再度张唇咬上他的下唇。
腥甜再浓,溢上齿间。
滚烫的唇从她口中再退,玉姝僵硬的背身浑是湿腻,此刻罩着她的黑影终于起身,她持以抗拒姿势的力度终微卸几分。
“你倒是牙尖嘴利。”萧淮止冷嗤一声,墨黑的瞳孔里浓云重重,他抬手拂了一把唇角血渍,鲜红血渍印在他白玉般的指间,刺目晃眼。
漆瞳细细地端详着那抹鲜红,玉姝躺在榻上,垂眼去窥他的神色,只见他长睫敛垂,盖住那眼底情绪,长身挺立地站在那端,周身气度阴冷至极。
此刻满室阒静,可闻二人呼吸在隐隐交织。
玉姝努力压着气息,细细地喘,生怕眼前这人再度发疯将她扼住。
可她不知,越是如此压着,那细密如兰的吐息便越是撩拨人的心弦。
萧淮止长指掩住的那一角唇肉被他伸舌轻轻舔舐一圈,舌尖与唇角混杂着刺痛感,再回味时,还有……那一点点甜。
萧淮止眸色沉了几分,舌尖慢慢抵上,再辗转舔舐一圈,味道仍在,那一丝甜意正在融入他的血肉之中,只要血还在流出,那她齿间的甜味就会存在。
沉压于心底的贪念隐隐在伸卷。
宽大分明的腕骨上虬结盘错的青筋在跳动,血液里都在因为她的味道而兴奋不已。
萧淮止掀掀眼皮,目光直直探向玉姝那张清丽怜人的脸,脑中闪过纷雪中初见的那张脸,再与眼前压在身下的脸重叠。
从仰视,到俯视。
他喉舌滚动,眼眸深沉,长影再度将她笼住,属于他的雪松气息层层夹裹着她。
“再咬一口。”他音色极哑,吐息卷入她温软耳垂,激得玉姝雪颈一僵,萧淮止忽侧首,直挺鼻骨擦过她的颈肉,鬓发蹭着她微微抬起的下颌处。
听不见她的回答,萧淮止吮了一口唇角腥血,那是最后一点了,她的齿力太小,留不下多少痕迹。
他重复说:“再咬孤一口。”
玉姝脑中昏沉,此刻他声音稍重,紧紧贴着她的耳廓,玉姝睫羽猛颤,不可置信地反睨向他。
再咬一口?
他当真是疯了!
抵触斥满心底,玉姝朱唇翕动,眼眸凌凌望他,努力镇声道:“还请大将军放手。”
放手?
积压在心底的藤蔓不住地去绞痛他的心,大掌覆上她的膝弯,长指轻蜷,将她纤细腿弯紧紧锢于掌中。
萧淮止抬目掠过这张娇靥,喉舌滚烫,被她咬过的地方痒意不绝。
“玉娘子是否忘了,是你说的只要你力所能及,便会还孤恩情,嗯?”
粗重的气息在她耳畔吐出,音色极沉,似缱绻,似呢喃。
经他提醒后,玉姝心中微恍,忽而记起自己确然欠他……
她双眸轻阖,如鲠在喉,“欠您的,我会还……还请大将军不要如此羞辱臣女……玉氏满门清白……”
住在男子的府宅本已是惹人闲话,而今他如此行事,与羞辱无异!
心中种种规矩、世人眼光,逐一随着她自小学得书籍令她觉得羞愤,与不被尊重。
萧淮止眸色不明,视线始终锁在她的唇齿间,意味深长。
顿了顿,萧淮止才淡声说:“玉娘子打算如何还?”
声线低沉如蛊。
玉姝,你该如何还给他呢?
心底一道声音响起,玉姝继而抬眸,望入那双沉邃眼瞳中,漩涡狂风在吸食着她。
腿弯掌力再重,刺痛感受猛然将玉姝拉回,她黛眉紧紧折起,腿膝开始打颤,而覆在她裙裾上的那双大掌早已掐出几道折痕。
“嘶”她齿间轻溢一声。
萧淮止死死盯着她洇泪的眼,感受着在他掌中发颤的纤腿,心底恶意漫出,薄唇扯动勾出一个极淡的笑。
“痛?”他的掌力再重,似要认真瞧瞧她痛时的模样。
鬓发湿濡,青丝缠上她湿漉漉的眸睫上,细腻如雪般的面颊泛上一层薄红。
像极了——
萧淮止忽而低笑一声,嗓音沙哑:“痛便对了,孤觉得,玉娘子此刻模样,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