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视线定在女生的脸上的同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住女生的手腕，另一只手往上，轻捻女生的睫毛，
女生则扎了丸子头，仰头看他，她好像很紧张，背脊挺得笔直，像快崩断的琴弦，睫毛上缠着泪，眼尾都是红的。
整张照片张力十足，直冲人心。
图片看完，底下的评论一起涌入眼帘。
“第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直勾勾的占有欲，眼神都在拉丝。”
“莫名担心女生，男生好霸道，恨不得吃了她的感觉。”
“腿软，眼皮有痣的男生，是不是性yu强……”
触及到这个评论，水梨脚步猛地停下。
适时的，成橙发来消息。
成橙：【可怜的阿梨，我已经开始担心你的婚后生活……】
耳尖被她这句跑火车的话吓得氲满热气，水梨指尖跟着颤。
倏忽。
备注为祁屹周的聊天弹出来。
他发来张照片，正是表白墙上的那张。
而后。
他发来三个字。
【怎么看。】
死神的呢喃。
第28章 [VIP] 28
她怎么看。
在这个时间, 这个地点，发来这句话。
脑子瞬间像炸开朵烟花，冲击力过大，撞得水梨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的意思, 有什么深层次的东西在涌动。让这句话不止是字面意思, 还能延伸出很多让人细胞鼓噪的情绪。
而且, 心往上提。
如果他看到了表白墙，那底下那些评论是不是也，看到了。
说他眼皮有痣，然后性yu强……
好像, 成橙的确和她神秘兮兮地，说过，男人就得找鼻子大的、喉结明显的, 手指长的，那方面会强。
水梨下意识这句话拿来和祁屹周做对比。
好像。他真的鼻子大, 喉结也很明显的，手指也很长。
所以, 祁屹周是真的那方面强。
脑中有了这个意识之后, 水梨呼吸一顿。
一瞬间的功夫，虽然没有镜子，但是她能清楚地感觉到, 脸颊连带着耳根那一块皮肤都在烧，自己的心跳快跳出嗓子眼, 扑通扑通, 快得吓人。
所有的思绪都被“那个强”占据, 而后又顺着这句话，开始发散思维, 竟然下意识想到。
是怎么强？有多强？
她能亲眼看看吗？
“……”
理智归位。水梨的脖子到脸颊都再红了一个度，像被灼烧，头顶都在噗呲噗呲地冒热气。
天啊。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这么孟浪的人。她怎么会想这么羞耻的事，还想得入神。
尽管没人知道，但是心虚感控制不住。
现在再看祁屹周发来的【你怎么看。】
这可能只是句单纯的询问。
但是水梨依旧控制不住地产生那方面有关的联想。
他们说我性yu强，你怎么看。
快入冬的寒风打在身上，凉得惊人，她却怪异的热气上涌，脸热耳热，手烫脚烫。
似是等她回复等久了，成橙问：【阿梨，你要回来了吗？等会记得给我回消息。】
被从热意中短暂的拉回，水梨指尖发软，堪堪准备回复句：【要了，好的。】
字还没敲完，屏幕页面忽地切换，变成了——祁屹周邀请你视频通话。
这动静来得太过突然，且之前从来没有过。
微信震动铃落下后的几秒，水梨的思绪才接收到这个事实，心跟着一止。
她不知所措，却又有莫名的喜悦炸开。
整理头发的指尖都是抖的，慌乱地带上耳机，摁了接通。
而后，对面的一切出现在屏幕上。
水梨看见，屏幕那一小块地方，天暗得厉害，橙黄的路灯摇晃着灼伤树荫和夜色，顺着晃动，视线远处延伸出黑色卫衣衣角，和若隐若现一截冷白削瘦的手腕痕迹。
他的手机，是不是对着天空。
刚得出这个结论，那截嶙峋的腕骨痕迹清晰了。
可以清楚地看见皮肤很白，骨骼那儿松垮系了个带狗牌的黑手绳，掌心正一点一点压向摄像头。
而后 ，屏幕黑了一瞬。
没过秒，像拉开了天幕。
水梨看见了他的模样。和早上不一样，他换了身衣裳，戴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又把黑兜帽卫衣的帽衫拉起，只若隐若现半截白皙的下巴，即使挡住大部分脸，依旧可以感觉得到，是个帅哥。
再然后，他的眉眼又跌入眼帘，深邃冷淡，冲击力极强，正注视着她。
第一次以这种模式看他。
水梨莫名觉得哪哪都不自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但是很怪异地，却起不了移开视线的心思。
见她这样，他侧过脸，好似笑了声。
隔着屏幕，水梨分辨不出来，只听他问：“回来了吗？”
声音低磁，语调又缓得厉害，还带一点点拖音，有说不出来的散漫味道。
和成橙一样的问题，可面对他时，水梨却没有那么容易答。
他的视线一落到她身上，她就慌得厉害，思考能力退化得不成样子，“回来了……不对，还没有，我…正在走。”
祁屹周抬了眼睑，视线似有若无地环了她一圈，像是在打量她现在走到了哪里。
水梨脚步立马顿住，待他收回视线，才敢继续往前。
而后他们俩又诡异地都没讲话了。
水梨视线匆匆触及屏幕，又匆匆移来，却每次都能被他捕捉到。
像是一场看破不说破，外人难以体会的暧昧游戏。
水梨受不住，想把手机拿远一点，却舍不得。
他像是看出她的外向中干，话音一转，突然问：“明天有计划吗？”
这话没头没尾，但是水梨却莫名能懂他的意思，和他同桌的那一周，他也会这样。
他从那时起，就看不出是个学霸的样子，总困倦得厉害。兜帽卫衣拉起帽衫，挡住大半张脸，慢吞吞地往桌上一趴，背脊处拉出一条清晰的骨线，冷白削瘦的手腕露在外面。
他睡着的时候，整个人的存在感也很强，但少了那种让人胆战心惊的感觉。
像身侧睡了个懒洋洋的大型野兽，正困，没什么攻击性。
尤其刚睡醒，眼神还没聚焦的时候更是，男生随意撸一把额发，直起修长的颈脖，嗓音哑得厉害，随意地问：“今天的计划是什么？”
水梨给他说，他也不管这份学习计划适不适合他，垂着脑袋，散散慢慢地，一项一项的就那么做了，还要她改。
现在他一问，条件反射性地，水梨答道：“明天早上七点会去图书馆，复习英语。下午会去舞蹈房，排练小组作业。”
说完，水梨看见，他嘴角勾起了一瞬，好似和她想到了一个地方去了。
这个笑很明显，没有像刚刚那样，要她猜。
以他的笑为起点，水梨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下。
笑完后，她才觉得这举动傻兮兮的，脸上又增了燥热。
好奇怪啊，为什么一遇到祁屹周，就容易降智。
但是还好，夜色重，些许挡住了她的情不自禁。
可是夜色也过重，朦朦胧胧的，一切都都无所遁形，他们没说话了，于是屏幕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在缠绕。
水梨用余光可以看到，祁屹周的目光正毫不顾忌地，放在她脸上，即使移开，也不过秒。
路灯照下来，光影交错间，什么东西，开始缠绕在他们之间，分明两人隔得那么远，但是这东西不分青红皂白，不讲道理地开始在心脏里面鼓噪勃发。
他们都默契地没说话，明明呼吸声不大，但莫名地整个耳廓都被灌满。
快到宿舍，水梨不好意思再和祁屹周视频，觉得超过承受能力，便和他说：“我要到了，要不挂——”
话还没说完，祁屹周突然叫她名字。
“水梨。”
脚步一停，她看见，他在抬眸看她，目光深不见底。
水梨被他看得心慌，明明隔着屏幕，但在他的目光下，她一动也不敢动，抖着声音问，“怎……怎么了……”
他在一处墙角，停了脚步。
顿时。
路灯的光影被混泥土隔绝，只有朦胧一层，若隐若现地，照亮他的腕骨。
这个环境，水梨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越是没有光线的环境，越是容易催生很多遐想。
她敏感地觉得，他此刻的语气有点危险。
于是，所有该想的，不该想的，在这个瞬间，一齐涌起大脑，明明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却已经在抽丝剥茧地，开始思考怎么办。
却没想到，他突然道，“打视频之前，我给你发了消息。”
千算万算算不到这茬。
立马，好不容易遗忘的东西，重新纳入记忆中。
情侣。
照片。
那方面强。
以及，你怎么看。
那时的情绪归位，连同现在的感受搅和在一起，水梨喉间干得厉害，感觉自己快爆炸。
祁屹周撩起眼皮，不复刚刚的懒散样，视线直接得厉害。
像是死神靠近前的呢喃，他缓慢开口：
“所以——”
“你怎么看。”
又一次。
被重击。
……
空气静滞。
她现在也在个昏暗的地。
于是屏幕上，诡异地，漆黑一片，只听得到，她不稳的呼吸和他稍重的呼吸交相碰撞。
空气起了火星，又马上静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细细的声音传出，似乎紧张得厉害，一句话咽了好几次口水。
“我…挺…挺高兴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低低的笑声响起，笑得人腰间发软，而后是一声“今天也好乖”从嗓间溢出，散在空气里。
-
剩下的回宿舍的路，水梨都没有了记忆，直到被成橙的叫声唤回，水梨才发现她捧着手机，呆坐了好久，指尖都蓄满凉意。
“阿梨，根据我的小道消息，我要提前告诉你——”
她神秘兮兮的，眉宇都是飞扬的。
水梨舔了舔唇，抬眼看她。
成橙兴奋道：“阿梨，我的好阿梨，你真的她娘的棒呆了！菁英杯结果出来了，《天鹅湖》群舞一等奖！！！”
心重重一跳。
付雪楠从床上探身看过来，“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
“别管别管，说了都是小道消息啦，但是一定可靠，不可靠我把头拧下来——”
“阿梨，记得请我们吃饭哦……”
耳边的嬉闹声远去，待收回了手，水梨才发现——
她刚刚，给祁屹周发了消息。
水梨：【我得了菁英杯群舞一等奖！高兴！！！小熊转圈圈.jpg】
理智回笼。
盯着屏幕上的那一行字，水梨呼吸不稳。
天啊，她都干了什么。
没有确认过的事，怎么就发给了他。后面要是她没得奖，可怎么办。
而且发给他，不是就像是讨夸的小孩吗？
百般懊恼，千般思绪，刚想撤回，对面长了眼似的，在撤回之前。
发了一句语音，先是一声轻笑，而后宠溺到骨子里的：【小天鹅，我为你骄傲——】
第29章 [VIP] 29
他的声音顺着电流传来, 语速慢得厉害，又捎着几分未尽的笑意，像是从唇齿之间滚出来。
听得人耳廓酥麻，情不自禁跟着他的话, 脸红得冒烟。
水梨不知不觉听了好多遍, 直到成橙玩累了手机, 看到她还在呆坐在那儿，纳闷到，“阿梨你不去洗漱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断电了。”
她才住了手，慌忙去了卫生间, 洗完了澡，涂好护肤品，躺在床上, 却怎么都没有睡意。
她燥得厉害，不是单纯觉得热, 比热更复杂。
心烦意乱的同时伴着些些入微的甜，不仅仅为菁英杯获奖。
这个奖项对她来说。是尽力后的惊喜, 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不管任何结果都可以接受。
因此，这个一等奖，对她来说, 冲击没有那么大，像是一瞬间炸开便消失的烟花。
开心了之后, 就觉得在理智之内。
和这不同——他的回复却真的要人命, 像从天而降的惊喜, 充满意外和爆炸性。
水梨绞了绞手里的被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一种情绪。
把聊天记录截图，又新建一个相册，指尖在输入相册名那里停住。
她盯着看了几秒，莫名的，只是一个相册名而已，她却觉得困难。
指尖敲下几个字，又觉得不对，删除，纠结好久，最后只留下一个字母：q。
-
已经到了快睡觉的点。
付雪楠照例进行每日的睡前拉伸活动，成橙正和董明辉视频，能听到隔壁宿舍吹风机运转的呜呜声，和偶尔拖鞋踩过走道的哒哒声。
是最正常的一个夜晚，好似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