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祝皱起了眉头,不情不愿地应了声:“是。”
第79章 [VIP] 报喜
昭素跟着信王进了假山。
刚开始, 她还以为是奇珍异兽之类的走兽,被人看见还会吓跑,再不济也是什么玉石雕花, 不小心碰了就会碎掉。
却不想, 竟是空空如也, 什么东西都没有。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二哥,东西呢?”
信王双手一摊, 眼含兴味道:“没有。”
昭素立马不解地问:“什么?”
信王勾了下唇:“本王的好东西自然是要给妹妹看, 你是本王的妹妹吗?”
被质问的昭素心中缩紧,她不太明白信王的意思, 逃避地后退一步说:“二哥, 你是在说笑吗?”
信王但笑不语地看着她, 朝她走来,她越是往后退,他就越是靠前。
他步步紧逼, 她步步后退, 直到身子抵在了嶙峋的假山石壁上,退无可退的时候, 他擒住她的手腕,压在她的耳旁, 声音低低威胁地问:“素素, 你想要往哪里去?”
昭素面色涨得通红,无论如何这都超过了正常兄妹间的接触距离, 她有些恼怒地问:“二哥, 你这是要干什么?”
下一秒, 一根微凉的食指抵在她的唇边,信王低下头, 说了句让昭素胆战心惊的话。
他说:“本王查到,凤凰玉佩不是你的,是你们家从沈家买的。”
昭素吃惊地微微张唇,到底在宫里历练这么久,虽然没有练就像贵妃那般处变不惊的定力,但还是很快回神,怒道:“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信王笑了:“你前几日不是让人刺杀一个叫李姝色的,本王就派人查了查,一查之下才知道你家与她家的渊源,还有她公婆死亡的真相。于是,本王昨晚就派人扮鬼吓唬你爹娘。”
昭素的心狠狠一跳,抬眸震惊地看着他。
信王继续说:“没想到,你爹娘做贼心虚,竟是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
昭素双眸瞪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信王慢悠悠松开禁锢她的手臂,刚刚这么做也只是防止她突然跑开,不远处那个叫遥祝的可是条认主的疯狗,轻易不好对付。
昭素的手倏地滑落,亦如她的心,跟着一起滑落深渊。
信王看着她满眼惊恐害怕的神情,低低出声:“原来你就是个小偷,占有了那个叫李姝色的玉佩,你爹和你哥更是心狠,居然想要将沈家一家置于死地。”
当时侍从朝他禀报的时候,他都给吓了一跳。
今日吴嬷嬷还向他打听有关昭素的事,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个秘密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将利益最大化。
昭素小脸白了下,颤抖着唇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没有证据。”
“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据,你这么急于除掉李姝色,不就是因为她长得和贵妃越来越像吗?”
被看中心思的昭素垂眸,指尖捏紧,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
“不过,你的优势在于,你有凤凰玉佩,所以她即便长得再像,也不会名正言顺。”信王紧接着道。
昭素抬眸,声音沙哑:“你与我说这些,是为了做什么?”
信王直接回:“说实话,谁当公主对本王来说都无所谓,本王要的是对自己有利的妹妹,你能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明白,如何不明白?
昭素再次沉默,她喜欢利用别人,但是不喜欢被别人利用。
信王看穿她的自私和犹豫,漫不经心地说:“自然了,本王也可以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接真正的小公主回宫。那么,你如今的公主之尊、遥祝无怨无悔的追随,以及你张家的荣华富贵,恐怕就要一夜间消散了。”
信王说的每一点,就精准痛击昭素的弱点,她慌忙地伸手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恳求地说:“不要,二哥,求你不要。”
信王知道她惯会是个演戏的,而且当时和清瑶扇巴掌的事,她居然能够陷害清瑶,无理也要占三分理,可见是个攻于心计的,难怪清瑶不是她的对手。
有些事,不好交给清瑶去做,但是可以交给她做,况且她身后站的是贵妃,她出事也能拉贵妃下手,简直一举两得。
想到这,信王伸手挑起昭素的下巴,凑近她,薄唇微勾:“乖,只要你听话,二哥会一如既往地疼你。”
*
张家。
张二叔和张二婶还从昨夜的惊吓中惊魂未定,特别是张二婶,虽然知道沈父沈母是被一刀割喉,还被悬梁,但是真正看到扮演的鬼魂时,冲击太大,以至于第二天晨起就发起了高烧。
张大宝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一觉醒来,爹就变得无精打采,娘也生了病。
张二叔打发他去外面请大夫,自己则留下来看顾张二婶。
张大宝刚出门不久,突然有道黑影破窗而入,张二叔如今草木皆兵,连忙站起身来向后看:“谁?!”
待看到来人,如擂般的心跳这才稍稍稳了稳,他问:“是你?”
来人正是当初告诉他,贵妃将要去钟毓村接回小公主的人,但是还要他小心应对,不要露出马脚,也如今天这般被黑衣包裹,只露出双阴鸷的眼睛。
来人一开口就是毫不留情地怒骂:“蠢货,被随便吓唬,就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
张二叔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当时在这人面前,他可是梗着脖子说,素素就是公主,如今被打嘴巴,他的脸色怎么好看得起来?
听他的话,难道昨天是有人故意吓唬他们夫妇?
张二叔怒问:“是谁要吓唬我们?”
“哼,他的身份,你们还不配知道。”来人不屑出声。
张二叔:“......”
来人继续道:“管好你们的嘴,若下次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小心你们的脑袋!”
威胁完这句后,黑衣人一个闪身,从窗户一飞而过。
看着黑衣人消失的张二叔,浑身晃了晃,双腿一软,瘫坐在床沿边。
*
黑衣人脚步不停,一路来到镇北王府,等到了地,才将头上的帽子摘下,将面上覆着的面巾拿下,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不过左颊处有刀长长的疤痕,一直蜿蜒至嘴角处,看着有些可怖。
他推开门,朝正在摆布行阵步兵图的男子拱手道:“王爷,话已带到。”
镇北王指着对面的座位说:“景马,坐。”
景马闻言,上前坐好。
镇北王说:“看来,二皇子的确是比太子更有脑子。”
景马接话:“二皇子与抚远候命承一脉,脾性总是相同的。”
镇北王意味不明地笑:“是啊,野心也是一样。可是他们都忘了,当初这天下是谁打下来的。”
景马定定地看向他,眼底泛起波澜:“是王爷。但是您却忌惮功高震主四字,主动交了兵权,不得已当个闲散的异姓王。”
异姓王哪有这么好当的?镇北王,镇北,恐怕皇帝早就忘了,当年是谁替他平定的北方!
镇北王亦看向景马说:“你是我的副帅,理应论功行赏,却因为面部有疤,被那些言官以此攻讦,你一怒之下,拂袖离开明堂,至此便与做官无缘。”
景马自然是恨的,他拼死拼活杀出来的战绩,却被这条可笑的律法阻拦,皇帝更是安排他去了个清闲的职位,他宁可不做官,也不要皇帝的施舍。
于是当场抗旨,若不是有功劳在身,恐怕早就落了个抗旨不遵的杀头罪名。
但是景马却有恃无恐,他偏觉得是皇帝冥顽不灵,忌惮王爷,也跟着忌惮王爷身边的人。
景马伸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笑道:“这道疤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事,也让我更加死心塌地地跟着王爷。”
镇北王道:“你放心,本王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景马嘴角扯了下:“多谢王爷。”
*
昭素从假山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遥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上前问:“公主,怎么了?”
昭素面无表情地回:“无事,就是那东西,见不得人,一见人就跑了。”
遥祝追问:“是什么东西?公主若是喜欢,我给你捉来便是。”
听到他这么关切的话,昭素的脸色才好看些说:“不必了,跑了就跑了吧,我也不是很喜欢。”
信王有一点说对了,那就是她现在根本就离不开遥祝的贴身照顾。
她习惯了一睁眼就看到他,习惯他事事为她着想,事事以她为先,眷恋他的温柔,更感触于他为了她,可以欺骗贵妃的这份情。
若是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小公主,恐怕会伤心,会对她失望,会再也不想看她一眼。
她一点都不想这样的事发生,她希望遥祝这辈子都无法发现真相,她希望她永远是他的小公主。
他唯一的小公主,昭素有些贪心地想。
*
这日,报录人拿着喜报来到云裳成衣店。
正巧李姝色在场,报录人手捧喜报,笑问:“请问是沈峭沈老爷家?”
李姝色面上一喜道:“沈峭正是民妇夫君。”
说着,便让小玉去唤沈峭来。
等沈峭走出来时,报喜人脸上笑容更盛:“报!良州举人沈峭讳上文下昭,高中甲辰恩科殿试第一,状元及第!”
真的是状元!
周围群众围着看的人很多,立马有人带头高贺:“恭喜沈老爷,恭喜恭喜!”
李姝色喜上眉梢,虽然早已经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当今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若是这个时候,爹娘在就更好了...
李姝色将报录人迎了进去,让人好茶好水地招呼着,沈峭则拿着烫金字红贴喜报,微微有些失神。
李姝色知道,他这也是想到了爹娘,上前笑道:“恭喜夫君,得偿所愿。”
沈峭回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回:“也恭喜娘子,即将得偿所愿。”
她知道,她说的是她要当大官夫人这句话。
十年寒窗苦读,如今终于开花结果,如何让人喜不自胜?
李姝色在现代经历过高考,又在这亲眼看着沈峭寒窗苦读,所以更加知道读书的不易,也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
也终于,他们有了筹码,给爹娘报仇!
这边刚好吃好喝地送走报录人,店门口又进来三个人。
打头的那个穿着像是个管家,手里拿着邀帖一类的手书,走进门率先看向沈峭:“您可是沈状元?”
沈峭应声:“我是。”
管家递出邀帖说:“小的乃是抚远候府的管家,替我家侯爷邀请沈状元和您妻子到府相聚,侯爷备了薄酒,以庆贺您高中之喜。”
抚远候?李姝色闻言,面上一惊。
抚远候国丈的名声,京城谁人不知,沈峭没有拒绝的理由,便接下了帖子。
而李姝色则陷入了沉思。
这抚远候此次邀请沈峭,恐怕不单单是庆祝这么简单。
她记得,原著中,这抚远候就是收了沈峭为徒,沈峭在京本就毫无根基,又一心想要往上爬,便顺势答应。
从小公子的所作所为就可以看出,上梁不正下梁歪,抚远候这个上梁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是书中和镇北王齐名的大反派。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沈峭在他的培养下,成长得如此之快,很快就蚕食了他的势力,导致在草包太子垮台后,第二垮台的就是二皇子与抚远候。
之后,沈峭便接手了抚远候的势力,与昭素想要携草包太子的儿子逼宫,但是奈何听信镇北王谗言,最终丧命于镇北王和李琸睿联合的手中。
沈峭和昭素死后,镇北王就不再掩饰自己的野心,当然也是小看了李琸睿的实力,在一次宫变中落于李琸睿和叶菁眉设计的圈套。自然了,他们也是与世子里应外合,这才将镇北王顺利拿下。
这便是原著接下来的夺位发展。
如今,沈峭成为状元,抚远候又有意亲近他,这不得不让李姝色再次担心,原著的悲剧会接着上演。
虽然,她知道沈峭不会娶昭素,他一心为民,只想要做个好官。
但是,在抚远候的利益诱惑下,他还能坚持本心吗?
沈峭没有上帝视角,但是她有,她该怎么提醒抚远候不是好人,他不该与他同流合污?
沈峭敏锐发现李姝色自从听到抚远候三个字后,心情就变得低沉,等人走了,半晌也不肯说话。
便上前握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李姝色抬眸,语气闷闷地:“小公子的爹邀你饮宴,总感觉宴无好宴。”
她这话说得让沈峭失笑:“嗯,为夫也看出来了。”
“小公子不是好东西,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夫君可不要跟着他们学坏了。”李姝色眸中闪过担忧之色。
沈峭哂笑,伸手捏了把她的脸蛋:“人看着小,心思到挺多,为夫即便不为旁人,为了你,也不会与他们多加亲近。”
李姝色瞪大了眼睛,有些茫然地问:“为了我?”
“是啊,”沈峭捏完之后,又揉了把她的脸,有些爱不释手道,“谁都知道,贵妃和皇后不和,我若是与皇后亲族接近,岳母若是知道,还不得埋怨小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