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道尊怀了我的崽——南溟北海【完结】
时间:2023-04-24 14:35:26

  林涧站在陆怀沙身边,另一只手抓住他手腕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府去?”
  “你在这里会有危险。”陆怀沙垂下眸子,他的脸笼罩在茶楼阴影里,“这种傀儡丝让我觉得很眼熟。”
  “眼熟那不正好么?”林涧奇怪地看着他,“你能记起来是谁使用过这种傀儡丝?”
  当然,剩下的还是别记起来了。
  “我不记得。”陆怀沙声音越发冷漠,如同雪原上深夜的风,“但是凡是和我沾边的,我都能预感到不是好事。”
  林涧心头一跳。
  他不是道尊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担心?
  林涧瞳孔微微放大,她歪着头看向他,忽而转念惊异地说:“你担心我?”
  “担心”二字一出口,陆怀沙的手猛然松开了。
  他冷冷回头睨了林涧一眼,浑身都漫出了对她刚才那个问题的敌意。
  “我知道啦。”林涧悻悻地说,“你不担心我的话就不用回答了,说出来还怪让人伤心的。”
  她走向易明瑜道:“你认识这个人吗?”
  “见过他几次。”易明瑜皱着眉头想,“他跟踪我好几天了。这几日我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巫族,就想找人打听打听商队什么时候来,打算与商队一起走。但是从那之后就被他盯上了。”
  “商队?”林涧嘀咕了一声。
  恰好这时茶馆老板满头大汗地挤了进来。
  那是个中年文士模样的男人,此时却脸色通红,一个劲儿喘着粗气,不知是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
  “劳驾诸位,让一让。”他苦着脸去看尸体,忽然一惊道,“这不是‘飞天蜈蚣’家的老大吗?怎么死在这里?”
  林涧连忙转向他道:“您认识这个人?”
  “只能算是听说过,认识算不上。”
  茶楼老板把其余人都赶了出去,早早闭店,只留下林涧几个人。
  “‘飞天蜈蚣’原先住在这条巷子的巷尾。”老板伸手揩汗,顺便指了指,“他家原来都是走马通商的,二十年前跟商队起了冲突,就都死绝了。他就在这附近吃喝赌钱,前一阵不知道怎么的消失了,最近才又回来。”
  他摇摇头看向地上的尸体,“唉,今天一见竟成了这幅样子了。”
  “果然!”
  易明瑜惊奇地看向林涧,“和潆潆姑娘说得不差。既然这人家里与商队有仇,那么他按理就不应该和外面的修士合作,可见他确实是被人控制了,自己却不知道。”
  “还差一点。”
  林涧伸出一根手指朝他摇了摇道,“就是他身上这包银子是哪儿来的?这包银子可数额不小。包括碰瓷你也是,足以看出这人用钱心急。”
  “这话说的是。”易明瑜皱起眉头道,“傀儡师可不会付给傀儡银子。”
第16章 水蛭
  林涧在一边跟易明瑜讨论得热火朝天,连着列出了七八种可能性。
  陆怀沙看着并肩而立的少男少女,一直虚虚握着的手心忽然紧了紧。
  连续几日了,他时不时便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反应。心上忽然就掠过一阵猝不及防的躁郁,那种感觉就仿佛一条噬人的毒蛇忽然落入了手中。
  毒蛇的花纹美妙而绚丽,他抬起手却又不敢触碰。仿佛深知,一旦了解了这蛇究竟是何物,犯错的必定是他自己。
  犯错?他会犯什么错?到底是什么规矩在制约着他犯错?
  越往下细想,识海便有如千万根针刺扎一般抽疼起来。
  陆怀沙拧着眉头,不远处林涧和易明瑜的说话声让他心脏的躁郁越发强烈。
  他忽然蹲下身去,用手扯住那根锋利的傀儡丝,在指上绕了几圈,向尸体的脖子用力一切。
  林涧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过身去抓陆怀沙,“你别乱碰哦,万一对面再通过这尸体控制了你,那就太太太糟糕了。”
  “无用的话少说。”
  陆怀沙半跪在地上抬头看她,死人脖颈处喷射出的血液从他侧脸上成了一线,缓缓流下来,昳丽又无情地如同蘸了朱砂的一刀。
  他指尖在死人伤口上一挤,一条水蛭随着大股的鲜血鼓了出来。
  “与其猜那钱是哪儿来的,不如好好想想那钱要到哪里去。”他从袖中抽出手帕,拭干净了手上鲜血,冷冷丢下道。
  林涧在看见水蛭的一瞬间就跳了三丈远出去,哆嗦着手朝陆怀沙道:“对对对你说得有理,但是先把那东西给弄死……”
  “为什么弄死呀,这可是线索。”
  易明瑜倒是很感兴趣地凑过身去,“水蛭一般吸附在体表,不会完全进入到血液里。这条明显就是被人种进去的蛊虫,就是不知道谁的契约毒物是水蛭了。”
  他打了个响指,地面上慢慢升起一个蓝色的泡泡,将还在蠕动着的水蛭装在了里面。
  “如果跟着这条水蛭的方向,说不定就能找到他的饲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林涧面对着一条水蛭,大脑已经宕机,白着脸道:“随便你都可以,但是能不能先不要让我看到这个?”
  “好吧。”易明瑜只好把包裹水蛭的泡泡调成了黑色。
  因为易明瑜身上带着条水蛭,所以一路上林涧都离他远远的。她时刻注意把陆怀沙当成自己和易明瑜之间的屏障,一旦易明瑜有靠近的趋势,她便立即跳出去,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
  于是就成了陆怀沙笔直地在中间走,易明瑜和林涧两个人时而一左一右,时而一前一后,躲猫猫一般绕着他转。
  易明瑜看林涧一脸紧张便觉得十分有趣,忍不住道:“巫族圣女怎么会这么怕虫子?”
  林涧一边躲闪着,一边骂骂咧咧地道:“谁规定巫族圣女就不能怕虫子了?我喜欢,我愿意,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可是我听说巫族圣女最擅契约毒虫。”易明瑜说,“我之前在游记上读过,巫族圣女还有一个什么节日,还要带着毒虫在落雪林受人朝拜。你这么害怕怎么庆祝节日啊?”
  林涧刚想象到那个画面便觉得头皮发麻,仍旧强忍着道:“那是我演的还不行吗?说明我表演能力强,我想演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怀沙忽然开口道:“正是。”
  林涧愣愣地转眼看他,便听见他凉飕飕地道:“圣女的表演,我从来就看不透。”
  “哎呀哎呀过奖了啦。”
  林涧心道不妙,刚才一顿胡扯把自己给扯进去了,立即朝陆怀沙甜言蜜语道:“我对你可是真心的。我的真心,比我的五亿灵石还真。”
  陆怀沙瞥了她一眼,“灵石呢?”
  林涧僵了一下,随即缓过来道:“灵石先欠着,我现在这不是用我宝贵的真心还债了吗。”
  陆怀沙上挑的丹凤眼轻飘飘地捎了她一下,林涧登时觉得骨头一凉,有种即将因为骗人被挫骨扬灰的感觉。
  她赶紧一步迈到前面去,恰巧这时易明瑜开口道:“这水蛭不扭了,它的饲主应该就在这附近。”
  林涧停住步子,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城镇边缘。
  巫族人大多数散居在广袤的悬塞谷之中,而圣女及巫族长老所居的城镇就是联合一个个散居村落的辐射点。
  而那些村落,少的只有三五户人家,多的也不过几十户。
  到了这里,房屋已经稀疏起来。周围一片片低矮的灰色灌木丛簇拥着高脚木屋,路上又行人稀少,有种莫名的凄凉之感。
  “这该怎么确定?”易明瑜露出一丝为难道,“这里虽然人不多,但是我们也不能一户户敲门去问啊。”
  “水蛭吸血。”林涧说,“对于这样以血为生的毒物,一般饲主是不会只用自己的血喂养的,还会添加上一些其他动物的血。去问一问附近的猎户,谁家买过的活物最多就知道了。”
  三人穿过街巷,很快就找到了一家门口悬挂着兽皮所制纛旗的人家。
  易明瑜上去敲了敲门道:“有人吗?”
  “在家呢。”
  屋里传来一个苍老的男声,却是一个驼着背的老妇人打开了房门。
  老人浑浊的目光扫了三人一圈,似乎是很诧异在这么荒凉的地方看到这样华贵的衣饰,但是仍旧解下门栓道:“进来吧,几位要买什么?”
  房间里散发着刚剥下来的兽皮的血腥气息,林涧环顾室内,见桌面上只摊着一只鹿的尸体,便随口道:“没有活物么?我家主人要在城里开办宴会,带回去活的野物还新鲜。”
  “今天没猎到。”坐在桌边切割兽皮的老猎人吹了一下手里骨刃道。
  “前几日有剩下的吗?”林涧说,“我愿意出钱,附近人买走的也可以。”
  “西街王家前几日来买走了山上抓的七八只兔子。”老猎人道,“他们家明日开办婚宴,你们去得早或许那兔子还活着。”
  林涧同他们道了谢,刚刚出门拐出巷子,却又忽然停了下来。
  “我觉得有点奇怪。”林涧回头望了一下那间破旧的竹楼说,“王家明日就有婚礼,他们怎么还让我们去买王家的东西……”
  “说不定他们关系不好呢。”
  易明瑜催促道,“我们快些去。再晚天就黑了。”
  “要不你先去王家看看吧。”林涧想了想道,“这样,我和陆怀沙回去再打听打听。也许还有别的人家他们没说。”
  “好吧。”易明瑜道,“如果我查到了什么,就回去告诉你们。”
  三人便在这路口分成两路,林涧和陆怀沙重新走回了猎户小屋。
  没了易明瑜在场,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涧走了一天路,这时候才感觉到后背有些酸痛,她便伸手揉了揉脖子。
  陆怀沙忽然冷不丁开口道:“你伤势发作了?”
  “啊?”林涧不好意思地放下手,“就是有点疼,还没到发作的地步……”
  “我看一下。”
  林涧一听这话,差点跳起来。她紧紧捂住领口道:“你别乱来啊,不许掀我衣服,这、这可是光天化日之下,大马路上……”
  少女眼里的疏远和戒备让陆怀沙有一丝不悦。
  陆怀沙轻扯了一下嘴角道:“天已经黑了,路上没人。”
  林涧心脏在胸腔里扑通乱跳,她咬住嘴唇说:“你不会真想在这里……”
  “看伤而已。”陆怀沙讥刺地看了她一眼,“某些人心里想着什么,表现出来的自然就是什么。”
  !
  他竟然讽刺我心里在对他搞黄色!
  林涧气鼓鼓地走上前,大义凛然道:“我光明正大,毫无私心!你随便看就是了!”
  陆怀沙的“看”,却不是林涧想的“看”。
  他只是用两根冰冰凉凉的手指按在了林涧的后颈,那凉意宛如一片雪花落在了身上。
  林涧忍不住轻轻打个哆嗦。
  她正在想着大热天的,这人手这么凉是不是肾虚,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水一般的感觉从肌肤上面流了下去。
  那股“水流”所到之处,每一寸筋骨仿佛都舒展开来,连神经末梢都发出了细微的颤抖,走路大半天的疲惫荡然无存。
  林涧舒服得正想靠他的手再近一些,却撞进了陆怀沙的手心里。
  她正想表达一下感谢,却忽然听他道:“舒服了?”
  林涧:……好怪啊。
  她咳了一声,竭力想把心头那股异样氛围甩到脑后去。于是从身上取出两块灵石,慌张地塞到陆怀沙手里道:“那个,谢了。”
  陆怀沙:……
  他神色微妙地握住了灵石,
  恰在这时,猎户家竹楼的侧窗忽然发出“吱呀”一声细响,林涧猛然顿住了步子。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借着灵石微弱的光芒,林涧看清了爬窗人的侧脸,不由得失声道:
  “藏音?”
第17章 夜刀
  手扶着窗子的人一时愣住了。
  寂静如同风一般扫过巷口,如粗糙的砂砾一般刮得人脸生疼。
  许久,藏音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响起来:“圣女,我对不起您,可是我求求您放过我婶婶和叔父,还有我肚中的孩子……”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和畏惧。
  透过灵石微弱的光芒,林涧看见了她鲜明隆起的小腹。
  虽然藏音几乎置她于死地,但是林涧还做不到对一个孕妇生杀予夺。
  她看了眼窄窄的窗棂,叹了口气道:“你先慢慢爬下来,小心别踩空了。”
  藏音紧紧抓着栏杆,慢慢移动身子爬下了高高的竹楼。
  她恐惧地看着林涧,然而却看不出她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只得又把林涧从前门带回了猎户小屋。
  “婶婶,开开门。”藏音道,“是我。”
  老妇人飞快地打开了门,声音焦急道:“藏音?不是叫你快跑吗?怎么……”
  她的声音在看到林涧和陆怀沙的瞬间戛然而止。
  老猎人也从屋内站起身来,他紧紧握着手里的骨刀,用力到手背青筋暴突,仇恨地盯着林涧和陆怀沙。
  “没事。”
  藏音连忙安抚两位老人道,“我会同圣女说清楚的,你们先回屋去。”
  她轻轻将两位老人推回了内室,紧紧栓上了大门。
  紧接着,她扶着门框,朝林涧跪了下来,“圣女,我……”
  林涧有些复杂地看着藏音。
  说实在的,她和原书里作为一个配角中的龙套的藏音没什么感情,若说被背叛的愤怒实在谈不上,不过也确实为原主感到不甘心。
  “别哭了。”林涧无奈道,“起来坐着吧。先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藏音摇摇头,不肯坐下。
  “我被他骗了。”她眼里的泪水迅速盈满出来,滴到了膝盖上。
  “我怀的是圣女府上一个护卫的孩子。”她道,“后来我才知道,那个人根本就是他们安插进来的,就是想要接近我,好对付圣女。”
  “我怀了他的孩子之后,原本是想要堕胎。是他跟我说商队在卖麝纹花,我就去了。没想到他竟然和那些人一起,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按他们说的做,他们就会把我怀孕的事情宣扬出去。让我、还有我叔父和婶婶,都被逐出巫族,到时候即便是他们杀了我,也没有人管的。”
  林涧望向藏音的瞳底,“然后你就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圣女不会相信我的……”藏音攥紧了衣角,恐惧地连连摇头道,“我不敢说,圣女一定不会信我。”
  她情绪过于激动,面色迅速青白下去。身子在地上晃了晃,几乎跪不稳。
  “罢了。”林涧只得先放过这个话题,“那水蛭又是怎么回事?”
  “祝族长已经开始怀疑我叔父和婶婶了。”她低声道,“他派人来查了好几次,不过都恰好被我躲了过去。”
  “我在这里不敢声张,但是叔叔婶婶家境又不好。他们担心我怀孕饿着,把好的都留给我,已经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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