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70年代做文豪[穿书]——狸太守【完结】
时间:2023-04-24 17:11:17

  王猛还在唉声叹气,“现在我真羡慕你结婚搬出来了,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也想赶紧搬出来得了。”
  秦松道:“一下子来这么多人,大队上应该会再修房或是找其他地方安顿他们。”总不至于来多少都往一处塞。
  知青下乡是有各种补贴的,刚下来有安置费,一年内还有粮油钱票的补贴。安置费不发放到个人手里,而是按照名额由大队上给知青修房或置办生活必需品。
  王猛摇头:“总归是要艰苦一阵子,大队上估计这会儿也麻爪着呢。”
  可不是麻爪么,从公社接到知青的时候,老支书的儿子金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半晌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抓着知青办的干事问了好半天:“咋个回事?怎么这么多?是不是有大队不肯要,你们就全丢给咱五星大队了?”
  干事无奈地指了指其他几个同样对他“虎视眈眈”的大队代表,“你看哪个队接收的人少了?”
  金旺扭头看了看,看着满院子的愣头知青,胸口那把火都没处烧,只能化作气恼地抱怨:“这群娃娃咋个回事嘛!在城里呆着不安逸?非要下来干啥子嘛!”
  干事道:“这不是农村需要更多知识分子来建设嘛。”
  金旺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其他大队代表也或嗤笑或怒瞪,一点不客气地表达了对干事此言的不屑。
  干事是本地人,或多或少都跟大家有些个关系,也知道这次下来的知青确实太多,各大队要消化起来怕是也够呛。
  因为被大家有志一同迁怒了,干事也只能讪讪一笑,半声不敢坑,就希望这些人赶紧领着人各回各家,可别真留在这里闹出啥事儿。
  吵吵嚷嚷,知道结果改不了,各大队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金旺是和罗叔赶着牛车来的,原本想着接到知青能让他们直接坐牛车回大队,现在人这么多,累死大黑牛也拉不动啊。
  得,全部给我甩腿子走吧!
  从月牙公社走到五星大队,一路上翻了两座大山,知青们把包袱放在牛车上,又轮流让体弱的女同志上去坐一阵,走走歇歇,愣是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到下工时才到。
  许多社员听说新知青到了,王猛说来了八个人,大队里传来传去,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传成来了八十个人。
  嚯?这还得了?!
  已经对知青们不咋感兴趣的社员们顿时炸锅了,一个个全都跑去看热闹去了,就连秦松的丈母娘张淑芬同志都跑得飞快,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以后会不会影响分口粮的大问题,谁都不敢不重视。
  秦松和初雪没去。初雪倒是挺好奇,可想到晚上就能跟秦松一起去知青点,她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
  还是赶紧回家做饭填饱肚子要紧,早点吃好了还不耽搁去知青点搞晚会。
  两人前脚刚到家,后脚老支书的妻子三叔婆就上门了,拎着一个小背篓笑盈盈来送鹅崽子。
  “我问了你妈,说是之前预定的鸡崽子没着落,还得等,我就想着你们要不先养鹅?鹅长得快,到时候杀了卖了腾地儿再养鸡崽子也不耽搁。”
  初雪也听她妈晌午时说过这一批鸡崽子不成的事,对三叔婆送来的鹅崽子自然是欢喜的,连忙接了要把人迎进屋里招待。三叔婆连忙推拒:“不坐了不坐了,家里一大堆活儿还等着呢。”
  秦松听见响动出来跟三叔婆寒暄,见有两只毛茸茸金灿灿的的鹅崽子,还有些稀奇,等一旁的初雪熟络地找出个破了底的背篓翻过来将鹅崽子扣在里面,他就弯腰从破洞处往里瞅。
  本来就莫名其妙被抓出来一阵晃啊晃,晃了许久又被人抓进充满了陌生气息的环境里,这会儿头顶破洞那还出现一张陌生的大脸,两只惊魂未定的鹅崽子顿时吓得贴到边边上,一边“扎扎”地叫一边扑腾稚嫩小巧的翅膀试图逃得更远。
  然而它们并不知道,它们反应越激烈,头顶观察它们的那张大脸的主人就越好奇,越想要多观察它们一番。
  等初雪热络地拿了包东西和三叔婆进行了一番“打太极”,推来推去好不容易将人送走,回头就看到青年还撑着膝盖弯腰站在那里,和里面的两只嫩黄的小鹅崽子六眼相对。
  初雪忍不住好笑,感觉她家三哥大多时候都很可靠,给人安全感,可有时候却又会露出幼稚可爱的一面。
  这还真不能怪秦松少见多怪,毕竟这还是他第一次自家喂养小动物。
  秦松虽然从小到大家里经济水平都居于上流水准,可幼年时父母感情不睦,家里冷冷清清,只有他和祖父,祖父有呼吸道方面的疾病,家里没有养猫猫狗狗。
  后来祖父去世了,秦松自己也长大了,一年里呆在家里的时间都不足十天,哪怕是写作期间,他也很可能找个山清水秀幽静恬淡的民宿或道观宝刹歇脚,对他来说,他是没有家的。
  有的只是老宅那满目冷清萧条的飞檐瓦砾。
  所以秦松才会对两只鹅崽子如此关注。
  或许是鹅崽子本就可爱,也或许是因为知道这马上就是自家鹅了,所以跟看自家孩子一样自带滤镜,秦松越看越觉得喜欢。
  这会儿看初雪回来了,秦松还兴致勃勃提议:“我们来给它们取名字吧,从现在开始它们也是咱们家庭的一员了。”
  初雪还从没听人这么说过,家畜不都是随便养养,养大了就或杀或卖么?
  不过转念之间,初雪又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亲手喂养照顾的那几只大鹅。
  那时候她照顾得多精细啊,也给每只鹅都取了名字,虽然因为长得差不多,她基本上是取了就忘忘了再取实属瞎搞,还每天都跟它们说话。
  等到养大了妈妈背去卖了,初雪坐在门槛上哭了一上午。
  嗯,不过嘛,等到中午妈妈赶集回来时给她带了根糖葫芦,小小的初雪就天真地问什么时候再把剩下的两只大鹅也卖了换糖葫芦。
  初雪:“……”现在想起来都囧得很。
第21章 春雨
  两只鹅崽子在秦松初雪吃完饭离开的时候,正式拥有了两个让初雪不太好理解的名字。
  一个叫珍珠,一个叫珊瑚。秦松说珍珠的脚蹼弧度更圆,另一个更直。
  总归什么都没看出来的初雪:“……”
  无法理解,不过也无关紧要,三哥喜欢就好。
  秦松他们到知青点的时候,新来的几个知青已经跟大家认识,并一起吃了一顿迎新饭了。
  看见两人,八个新知青各有打量,有的好奇有的漠然有的高傲。
  特别是听到点长老吴介绍说秦松是跟本地村姑结婚搬走的,身边那个看起来长得还行就是眼神举止小家子气,一点也不大方的就是他乡下老婆时,有人直接别开了脸,仿佛多看两眼都是拉低了自己身份。
  还有人笑嘻嘻地满眼新奇直接开口:“结婚了户口就是彻底落在乡下了,这样的人还能算我们知青点的一员吗?”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说话的人见没人附和自己,也不觉得尴尬,反而特别自然地捂嘴一笑:“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的,我这人就这样,你们别往心里去。”可见这种事没少干。
  王猛本来就心情很不爽,现在看还有新来的看不起他兄弟,当即站出来就要开怼,被腼腆内向的宿芳轻轻拉了拉胳膊,难得主动打了圆场:“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不管是性格习惯还是认知,各有不同也是正常的。”
  一向跟她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表姐吴红秀自然跟着捧哏,吴红秀本来就长得明艳大方,性子也外向活泼乐观热情,很快现场气氛就被重新带得热闹起来。
  新知青里,特别是五个男知青,目光很快就被吴红秀吸引了过去。秦松却在转眸间无意中发现“被帮助”的宿芳捏紧了拳头,咬着唇角对她表姐露出不太友好的眼神。
  不过一切转眼即逝,在吴红秀下意识转头找她时,宿芳已经重新带上了腼腆文静的浅笑,顺着吴红秀伸出的手走了过去。
  秦松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在原身的记忆里,其实这些问题早就有迹可循。
  等大家围在院子里坐好看表演时,王猛才找机会凑过来跟秦松说话:“这次来的几个,真是妖魔鬼怪全都凑齐了!”
  说完扭头看见眨巴着眼睛好奇看着他的初雪,王猛蓦地一哽,哐哐拖着小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还一边对秦松挤眉弄眼使眼色。
  初雪没往奇怪的方向想,注意力还集中在王猛用妖魔鬼怪形容新知青这回事上,因此等了一会儿见王猛没继续说,就下意识问秦松:“三哥,你朋友眼睛进飞虫了吗?”
  秦松抬手握拳抵唇,把憋不住的喷笑声化作干咳:“嗯,应该是,天气暖和起来了,晚上的虫子也多了。”
  初雪点头:“是啊,特别是咱们还点上了篝火,更招虫子了。”末了又叮嘱秦松也注意点。
  王猛:“……”
  虽然自己发射的加密信息哥们儿完全没有接收回应的意思,不过就秦松这亲近的态度,王猛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干脆也不再遮遮掩掩,继续当着初雪的面吐槽那几个人之前作的那些妖:“作为老三届,咱能帮的就帮,没问题,是吧?可帮忙也不能说去领粮食自己不拎全让咱拎,使唤起来跟资本家小姐使唤长工一样。”
  “还有吃的第一顿晚饭,我们想着这顿算是迎新的,咱们请客也说得过去对吧?可咱们省吃俭用拿出来招待他们的好东西,还被人挑三拣四嫌七嫌八……”
  “还有那个哦呵呵我就是开玩笑的你们不会开不起玩笑吧那个,简直绝了!”叽里呱啦一顿吐槽,秦松边听边跟那八个新人一一对照。
  用简练一点的形容词来给新人贴标签,大概就是拽少爷,资本家小姐,玩笑精,清高怪,上纲上线怪,以及三个相对正常人。
  初雪听得一愣一愣的,大概是从未想过还能这么定义人。
  秦松只是笑而不语。
  没个捧场的,王猛挠挠头,觉得有些不得劲儿,又凑过来问:“刚才那个玩笑精开你玩笑,你不生气?”
  秦松觉得好笑:“她是什么大人物吗?我为什么要生气。”
  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路人,随便哪个来说他一句他就要生气,还不得被气死?
  王猛想反驳,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挺有道理的。也不知道都想了些什么,王猛自己就乐起来了。
  初雪悄悄扯了扯秦松衣袖,在秦松靠过去时小小声问:“他刚才不是还很生气吗?怎么忽然又笑了。”
  秦松也凑过去,在她耳边小小声说:“别管他,他自己就能把自己安慰好。”
  初雪忍不住捂嘴偷笑。
  王猛就看他们俩咬耳朵,嘀嘀咕咕说说笑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胃里忽然有些撑得慌。果然吃饭的时候生气会影响肠胃消化,他妈诚不欺他。
  除开刚开始的那点不愉快,对初雪来说这个迎新活动还是很有意思的。先是老知青们表演了几个节目,然后是邀请新知青上场表演。
  初雪总觉得这些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随便哪个都有胆量站上去,还各个多才多艺。
  活动结束回去的路上初雪还在说。
  秦松闻言格外认真地纠正她这种错误的认知:“并不是城里来的就优秀,他们的表演也算不得多好。”
  初雪还是懵懵懂懂:“唱歌跳舞还不够好吗?他们朗诵诗歌的时候还特别陶醉,看起来就很厉害。”
  秦松思考片刻,这事儿着实不好跟初雪解释,只能道:“以后有机会带你见识真正优秀的表演。”
  初雪“哦”了一声,“可他们看起来很有见识。”
  伴着夜色,秦松在手电筒溢散的橘黄暖光中,声音轻缓地说到底什么是有见识。
  所谓的有见识,不过是看到了别人暂时还没看到的事,了解了别人暂时还不能了解的物,“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同,这种见识上的差距是随处可见的。譬如三年前我刚来的时候既不认识小麦也不认识稻谷,而你们却从小就认识。对那时的我来说,有见识的就是你们。”
  初雪在青年温和磁性的嗓音里仿佛懂了一些她从未思考过的东西。
  “所以其实‘没见识’并不应该是一个贬低别人的词语对吗?”
  秦松笑了一声:“可以这么理解。”
  初雪清清浅浅地叹了口气,忽然挽住秦松的手臂,将脑袋歪靠在他臂膀上,声音软软好似感慨:“三哥,你人真好,我发现啊,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最后一句仿佛呢喃,轻不可闻。
  秦松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绷紧数秒后,又重新放松。他把手里的手电筒往前面晃了晃,“今晚好黑,是要下雨了吗?”
  声音一如刚才的温和淡然。
  初雪果然没有起疑,只当自己那句羞人的心里话说得太小声了没被他听到,注意力转到天色变化上:“算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马上就要春耕啦,每年这个时候都要下好些天的小雨。听老人说,春耕前后下雨才是好事呢,一年里风调雨顺的,秋收后交了粮食咱们还能多分些口粮。”
  正所谓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当天晚上的下半夜,润如酥的春雨就淅淅沥沥下了起来。
  几乎就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
  男人们挥舞锄头努力挖沟堆垄,女人们就坐在一起用剪刀把长长的红薯藤剪成一段一段,再由人背去山上插进土垄上。
  红薯高产,还不挑土壤,是山上劣等耕地的上上选。不过红薯最怕水涝,西南这边雨水多,种的时候就要辛苦些,将垄堆得高高的,方便排水。
  等过些时候红薯藤长起来了,就能把藤蔓顺一顺,再在垄边种些豆子之类,水沟里则可以种玉米高粱等植株高一些的作物。
  秦松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和初雨他们一起于薄雾似的春雨中挖垄沟。听着打在斗笠上清脆有节奏的细碎雨声,挥舞着手里的锄头,累了时杵着锄头抬眼四望。
  连绵起伏的青山在朦胧的春雨中,仿佛也多了几分羞涩的妩媚。
  此当是: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第22章 新知青闹事
  因为这场春雨来得突然,连春耕前的动员大会都没来得及开,社员们都知道这场雨的珍贵,就连平时偷奸耍滑的社员这会儿也咬着牙埋头苦干。
  毕竟这关系着所有人一年的口粮问题,谁也不敢马虎。
  冒雨种红薯,为的是土壤湿润,有利于红薯藤扎根,红薯生命力顽强,只要根系扎进了土壤里,便是缺水也不怕了。
  若是错过了这场春雨,稍晚些再种红薯,单是从水田水库里挑水上山浇水就能累趴一众大老爷们儿。
  社员们干得热火朝天,可刚来的几个知青却无法理解这种冷不丁一下子忙累的节奏。
  娇气的新知青钱宝珠最先受不了,丢下剪刀没好气地抱怨:“都下着雨了还干活!这是晚一点就要饿死吗?到处都湿漉漉脏兮兮的,烦死了!”
  坐在她旁边的老知青王璐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旁边另一波剪红薯藤的社员,赶紧给她把剪刀捡起来,小声劝说:“对农民而言一年里最不能马虎的就是两个时候,一个是春耕,一个是秋收。平时大队长人很好,可要是有人敢在这两个时候生事端,他脾气可就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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