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奕扬脸皮比余煦薄一些,把早点递过去,拉住余煦,“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余煦拍掉方奕扬的手,扶着程欣然的胳膊往屋里挤。
“有什么不方便的呢?我就吃个早点就走!早点凉透就不好吃了。”
程欣然瞳孔微缩,轻松按住余煦的头,“煦煦,昨天你是不是在酒吧?”
她突然就感觉到了不对,余远做人极有分寸,不会给别人添麻烦,以余远谨慎的性格醉成烂泥前肯定是做好了准备。
“什么酒吧?”余煦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可乖了,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呢!我昨天一晚上在方奕扬那帮薛嘉超剪视频来着!你要不要先睹为快?薛嘉超特好笑!”
余煦眼眸中闪过一丝狡诈,她可不是撒谎,去酒吧是后半夜的事,那就是今天的事。
今天跟昨天可没什么关系,欣姐太没有时间观念了!
余远眉头紧蹙,出现在卧室门口。
“哥?你怎么这在啊!”
余煦刚表演了一句,就收到余远和程欣然一人一记眼刀,立马收声,退后一步,被方奕扬挡住了,赶紧回头给了他一个跑的眼神。
关了门,程欣然漫不经心道:“别怪煦煦,是我忘不了你,大家都能看得出来。”
余远抻了抻褶皱成破布的衬衫,将扣子系好,套上西装外套才道:“昨天谢了。”
“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程欣然不再掩饰眼中的悔意和情愫。
余远眼神冰冷,语气也不带一丝温度。
“程欣然,当年我一次次的原谅你,是不是让你误会了什么?你不要忘了,这段感情是你不要的,所有人都在劝我没结果的时候,我是捂着耳朵在爱你。你离开我,我早就不会再爱你。我现在只是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跟你无关。不要自作多情。”
程欣然眼泪洒满脸颊,心痛得如裂开一般,“对不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会再走了。”
余远长摇了摇头,打开门离开。
冷不丁看见妹妹和方奕扬在偷听,余远脸色一变,薅着妹妹衣服后面的帽子把她拎进电梯。
余煦脸上堆满坏笑,“哥,你小心别玩脱了!”
被拆穿的余远咳了一声,板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是不是闲得没事干?”
余煦嫌表哥身上酒味难闻,搂住方奕扬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大哈欠,小声嘀咕道:“你努努力!别让我跟着你操心!我每天多忙啊!”
余煦闭着眼睛,余远的眼刀都扔到了无辜者方奕扬身上,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余远气不顺道:“你别总惯着她,她这样谁会娶?娶了没几天也会退货!”
“我嫁不出去,你们就养我吧!谁让你们都是我哥呢!”余煦破罐子破摔。
余远气结,方奕扬竟然还在点头,他瞬间感觉宿醉的脑袋更疼了。
第30章 提醒
毗邻景观湖边的连氏祖宅已有百年历史,门口的环抱形喷泉活水发出悦耳的声音,温和安逸。两边花香四溢、绿意葱茏,独守一方宁静与诗意。
父亲连柏俞旧疾复发,连怀谦连夜从国外赶回,刚到家就被叶夫人拉回房间,在衣帽间挑了半天衣服抵在他身上看了看,满意地点头。
“你爸没事,秦家人来探病了。你先换套衣服再去会客。”
“谢谢妈。”
连怀谦事无巨细问起父亲的身体和起居情况,得知父亲无大碍,只是偏头痛的老毛病,需要静养后才愁容渐展,去换衣服。
吃过饭四个长辈聊天,让连怀谦和秦悦芸去湖边散步。
湖边用防腐木材搭建了亭子和小路,满眼的绿色和白色砾石让人心静。
连怀谦的连屹川正在湖边亭子里手持残谱下棋,两人打了招呼,连屹川毫无反应。只好向旁边小路走去。
连怀谦向秦悦芸解释道:“爷爷清心寡欲,一向不太与人交谈。”
秦悦芸点头,“爷爷以前挺和蔼的。”
“哀莫大于心死,悲莫过于无声……大伯去世后,爷爷就不再笑了。”
虽然是世交,但秦家这些年的发展侧重于海外,两人之前没见过几面,没什么可聊的,一时之间陷入沉默。
秦家人丁单薄,秦德润只有秦悦芸一个女儿,虽然女儿颇有经商头脑,但枯木难支,独木难行。
旁支虎视眈眈,秦德润不忍家业落入旁支之手,便想找个有能力的世家联姻。
秦德润对连怀谦的印象极好,人不骄不躁,稳扎稳打,亲和力强,上任以来,连氏的市值涨了不少。
秦悦芸对联姻不排斥,正好叶若初和母亲是多年好友,嫁进来和现在也不会有太大差别。男人对于她来说,可有可无。
她忽问:“你之前那个女朋友呢?”见连怀谦面露难色又调侃道:“你上次提到那个还没见家长?伯父没看上?”
连怀谦望着湖面道:“出去玩了,我和她还没到见父母的阶段,她……大学还没有毕业。”
助理一直没找到余煦,手机关机,没有任何消费记录。人一直在移动,无法定位。自己没办法放下一切去找她,更希望余煦冷静下来后回来。
秦悦芸明白天真的女孩进了连家,对连怀谦是负担,没几天就会看腻了。刚刚她在餐厅竟然看到连怀铭的亲生母亲在端茶递水,也不知道叶若初如何忍下来的。
她直白地问:“有烟吗?”
连怀谦摇头,余煦不喜欢烟味,他戒了。
觉得连怀谦长得不错,秦悦芸更想能留下个漂亮孩子做继承人。
她突然问:“介不介意,捐精给我?最多三年,我们就可以离婚。无论怎样,你的孩子至少会继承秦氏。”
将商业联姻说得如此直白,连怀谦一时怔在原地,条件还有的谈,他不在乎孩子,更注重自身利益。故意道:“你应该不缺追求者吧?”
长相温婉淡雅的秦悦芸其实性格独立强势,她眼含笑意瞄了他一眼。“看上我的,我看不上。”
秦悦芸直接提出婚后股份互换,紧密合作。玩味地注视了连怀谦几秒,“生活上,我们应该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再拒绝就显得没有诚意了,连怀谦不再拒绝,当然具体细节还要找时间再聊,一次聊完显得他有些急切。
秦悦芸道:“正好过两天,有个高定时装秀,你陪我一块吧!至少先让长辈们安心。”
著名时装设计师程欣然的艺术时装秀吸引了不少时尚界和娱乐圈人士,程欣然的作品一向以充满创意和视觉冲击力著称,非常善于利用面料特性与结构,结合天马行空的想象做出各种形状和颜色,如同一件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引人注目。
秀的主题是云朵之上。
所有灯光熄灭,随着音乐响起,一束灯光打在T台上,干冰创造出云海,女孩身穿植物叶脉纹的白色长纱裙踮起脚尖,随着美好而迷幻的音乐,翩翩起舞。
如同空灵飘渺的仙女发着光,轻盈如云朵一般柔软舞过在场所有人的心尖,美得让人窒息。
“小煦……”连怀谦一眼认出余煦,十分惊喜。他都不知道她会跳舞。
秦悦芸诧异地问:“你女朋友?”
余煦开完场回到后台,坐下轻喘。在秀场看见连怀谦气不打一处来,差点忘了舞蹈动作。
方奕扬冷着脸走到她面前,“故意的?还没有放弃?”
“今天是欣姐回国后的第一场秀,我怎么知道连怀谦会陪别人来看?又不是我给他发的邀请函。”
余煦平静的叙述却让方奕扬解读出了另一种解释,打断道:“难过?旅行中间你总是突然消失一两天,我以为你回了B市,不知道和超哥该不该等你。”
余煦:……
老娘是去干活了,要是你们俩敢扔下我自己跑,我就把你们俩团吧团吧,塞进马桶里冲到太平洋!
连怀谦路过余煦的工位,发现她办公室桌已清空。
郭助理眼尖看到大家办公桌上的特产,忙问了人事,余煦刚办完离职手续离开。
连怀谦追到地库,余煦的车和旁边的豪车太近,正在一点点向外挪。
微微气喘的连怀谦双手按住余煦的车前盖,余煦带着笑意与他对视,下车道:“连总,麻烦您帮个忙,帮我把车倒出来吧!”
连怀谦脸上显出一丝不自然,有些不敢直视余煦清澈的眼睛,“前天……”
余煦打断道:“先把我把车倒出来吧!”
连怀谦深知余煦活得恣意随性,“车倒出来,你会跑去哪个城市?我还能找到你吗?”
余煦摇摇头,眉眼弯弯,笑容灿烂道:“我哪有那么多钱总在外面玩!这次还是蹭别人的。”
漂亮到极致的眼中清澈如画,连怀谦清楚地在里面看到不耐烦。
车倒出来了,他却没下车。
余煦敲了敲车窗,招了招手,“你下来呀,不是要聊聊吗?”
“坐着聊不是更好?”
“你这样会影响车辆通行的,很没有公德心哦!”
连怀谦下车时连同车钥匙也一块拔出。
余煦转身见状转身就走。
连怀谦脸色渐渐有些发青,大步追上她解释道:“我和秦悦芸只是朋友,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他还是选择把即将联姻的事瞒下来,一是还没有确定,二是他知道余煦无论如何不会接受。
余煦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连怀谦拿不准她的想法,试探地问:“你这段时间去哪儿了?”
“关你屁事!”
连怀谦被噎了一下,一把拉住她,温柔地哄道:“在我的位置有时候难免……”
余煦毫不掩饰眼中的不屑。
“连总,你未免高估自己了。无论你和谁结婚都和我无关,我只是对你这个人失望透顶!”
连怀谦哑然,他现在是不缺钱,但生活乏味的可怜,几乎所有的快乐都是眼前这个女孩给的,由奢入简难,这小两个月对于他来说太过煎熬。
但他确实不可能放下辛苦得来的一切去找她。
他蹙眉道:“小煦,我和秦悦芸什么事都没有,都是交易。我只爱你一个人。我保证……”
真是个大渣男,惯会用感情和爱来道德绑架、操控女人。
余煦用力甩开他的手。“其实人活着不需要那么多钱。我们不是一路人,连总您该回去上班了!”
“小煦,我现在带你去见秦悦芸!我和她……”
“如果有下辈子,你还会来人间吗?”
余煦突然问了个看似无关的问题,连怀谦犹豫着不知如何回答。
“人生其实没劲透了,权力、地位、名誉、财富、和荣耀这些,只要死了就全都烟消云散。谁会记得你?你为谁而活?连怀谦,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天堂和地狱的,有些人生下来就在地狱里,有着很多数不清糟心事。有人生在了天堂,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家里有无数的钱可以挥霍。阶级固化没错,但这很浅薄!”
余煦注视着连怀谦,觉得他有些可笑,到现在还认为她只是吃醋,她今天来可不是只为刷存在感,还要提醒他,还有个麻烦没解决。
“你有和我解释的功夫,不如找个医生去监狱看看你相恋十年的前女友,让她不要试图用各种关系联系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舅舅和表哥都不会接她的官司,更不会帮助一个狠心杀了自己家人的白眼狼!”
连怀谦心中一颤,连带呼吸停滞了一下。仔细分辨着余煦的脸色只有厌恶和醋意,对自己没有鄙夷。试探地问:“刘念彤对你说过什么?”
“她说,你杀了很多人,还要杀了她,包括你初恋女友都是你杀的,是真是假我不想分辨。我真的不想知道有关于你的消息了。我和你们这些有钱人不一样,玩不起的。放过我好不好?”
余煦扬唇轻笑,无声浅笑的笑容在她脸颊上倏忽而过,绝望而悲伤。
连怀谦暗自松了口气,他早就吩咐过郭助理把刘念彤处理掉,为什么还留着?头顶像悬了把达摩克利斯之剑,目送余煦离开后,拿出手机打给助理。
郭助理有些惊讶刘念彤的坚韧,承认自己工作的疏忽。
晚上连怀谦知道了余煦和刘念彤会面的全部内容。
隔天刘念彤在监狱的日子难过起来。
先是从人少的房间挪到了人多的房间,又分到挨着厕所脏乱潮湿的铺位。没有人肯再帮她打个电话。
谁都能打她一顿,所有人都避开了脸。让她表演各种各样的东西,只要不过分,是没人管的。提审越来越多,一遍遍核实她的作案细节。
有经验的犯人幸灾乐祸的告诉她,这是她的司法程序提前,她快要死了。
刘念彤开始惶惶不安,主动交代了很多问题,包括连怀谦曾经的事,但都没有被记录下来。
很快刘念彤的案子进行不公开庭审。
宣判后她当庭表示要上诉,尽管证据确凿,她还是想多活几天,哪怕条件如此恶劣。
她通过政府指定的律师联系上连怀谦。
为了多活几天,刘念彤不得已对镜头说了很多违心的话,贡献了有生以来最好的演技。
日子还是一天天的近了,仿佛有人按了加速键。
狱警问刘念彤最后的晚餐想吃什么。
刘念彤提出不少要求,竟然都满足了,可她却一口都吃不下。
她双手沾满鲜血,可真正到行刑前,她瘫了,被架了出去。
亲戚嫌她丢人,死后无人收尸,骨灰直接撒在路边,烟消云散。
第31章 故意
vlog一期期上线,薛嘉超的代言如雪片般飞来,身价涨了不少。
汽车品牌老板点名要自驾游类似的广告片,薛嘉超签约时将大部分劳务费分给余煦。余煦正好缺钱,立刻同意。
薛嘉超正炙手可热,粉丝越来越多,不想同框,余煦故意提早一班飞机独自出发。起飞前,空姐将她旁边坐位的乘客换到了头等舱,连怀谦坐到她身边。
舱门已经关闭,飞机马上滑行。避无可避,余煦选择视而不见,带上眼罩睡觉。
连怀谦坐在旁边失笑地摇了摇头,接过助理准备好的毯子盖到余煦身上。
到达H市已经是接近凌晨两点,飞机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余煦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站起来就往外走。
“行李。”连怀谦已经帮她拿下来了。
“哦,谢了。”余煦勉强地扯出个假笑。
薛嘉超助理早已等在外面,连怀谦的车一直跟余煦车后,入住同一家酒店她旁边的房间。
隔天一早,连怀谦在餐厅递给余煦平板,里面是刘念彤与警方的“自白视频”,违心地说对于连怀谦都是因爱生恨的诬告。
余煦忍着恶心看完,这么假的视频,真够无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