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守卫早已散了,只见姬如梦气呼呼的坐在厅内椅子上,阿伟站在一旁不敢言语,司马天海立刻明白过来,便要闪向侧房,不料早已被她看到,姬如梦大喊道:“你给我站住!”众人听罢大吃一惊,除了司马天宇还从未有人如此跟他说话,即便是金兀术也要让他三分啊。
司马天海立刻止步,姬如梦快速走上前道:“你什么意思?”,司马天海佯装道:“什么?”姬如梦撒泼道:“在开封的时候你便躲着我,怕我吃了你还是怎么?有事的时候倒想起我来了。”耶律宁真跟在身后连忙站出来说道:“你是谁,为何如此说天海?”姬如梦一下便听出她是个女的,又称呼的如此亲密,更加气道:“好啊,里面一个,身边还一个,那我算什么,倒贴你都不要是不是?”耶律宁真正要与她计较,见程飞飞从堂内出来,便向司马天海走了过去,姬如梦彻底疯了,发狂道:“好,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老娘十年前便宜了你,到如今你却当我像个空气,既然如此,那就一拍两散,从此谁也不认识谁了。”说完便跑向院门,程飞飞连忙喊道:“姑娘,且慢。”姬如梦哪里听她的,头也不回,程飞飞忙向司马天海喊道:“天海,快拦住她,我有话对她说。”司马天海听罢,急追上去来到她的身前说道:“你先冷静下,我们先回去有话好好说。”姬如梦满心都是他,被他一句便说的心软了,半推半就的跟他回到院中,程飞飞连忙迎了上去,笑道:“天海还真是贴心,只这几天便给我带回来两个妹妹。”司马天海竟有些不好意思,程飞飞连忙挽住他的手臂道:“两位妹妹,咱们还是私下里说吧,毕竟这种事还是咱们自己解决就好了。”说完,弃了司马天海一手一个拉着二人进房去了。
众人坐在厅中,齐刷刷望着司马天海,白羽琳嬉笑道:“司马大哥,之前见你一身正气,没想到这拈花惹草的事做的倒是顺手。”司马天海眉头紧蹙,倒没有开玩笑的心情,只叹气道:“姬姑娘跟宁真都是我的旧相识,我从来没有对她二人有过非分之想,刚才她的话虽不假,但我们从未做过越界之事,只是。。。”话到嘴边,难以启齿。众人不再追询,只静静的等待里面的结果。
房内三人坐在一起,程飞飞一脸微笑的看着二人,见姬如梦仍旧怒气十足,却转向耶律宁真道:“宁真妹妹,今日之事可还顺利?”耶律宁真点点头回道:“天海处理的都是分妥当,金兀术起先对他的那些朋友有些不悦,后来天海把他给说服了,所以院外的守卫也都撤走了。”程飞飞满意的点点头道:“怎么样,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你觉得姐姐说的对不对,你若想以后跟他一起生活,必须得跟他一块,多了解他,帮助他,才能让他感觉到你的好,感情呢可以慢慢培养,但是倘若两个人一直海角天涯,或者给对方徒增烦恼,像他这样忙碌的人,又怎么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关注你、爱护你呢。”说完又朝姬如梦看了一眼。耶律宁真看到她的眼色,便明白了,回道:“是啊,人都是有感情的,我跟天海十五年间见过的次数不如这几天多,现在心里也感觉轻松了很多。”姬如梦听罢哼道:“好,我承认,我们认识的时间不如他们两个长,我长得也没她漂亮,人也没你温柔,但老娘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我这十年来不也是为他一直守着,他不在开封也就罢了,在的时候却也躲着我,是何道理,我就那么招他烦吗?”
程飞飞笑着回道:“哪里的话,姬姑娘活泼爽快,是我二人所没有的,天海也是真的忙,你们一个十五年,一个十年,都是情深义重,虽然我俩认识的晚走在了一块,但我也是真的羡慕你二人,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做你二人其中之一,也让他知道我对他是刻骨铭心。”姬如梦听罢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他都是你的人了还来消遣我,还有你,司马天海都是有妇之夫了你还横插一脚,你就不怕外人笑话。”此言说出耶律宁真倒真的有些羞愧,可程飞飞却解释道:“姬姑娘这话就错了,宁真留在这里是我劝她的,我也是真心的。”姬如梦皱着秀眉啐道:“你的心还真大,二女共侍一夫,今天把我也叫来,不会是让我也加入吧,这传出去,我像是没人要似的,只能给人当小老婆,老娘才不干!”程飞飞耐心道:“倘若姬姑娘不愿意,我们三人都不会勉强,但感情是自己的,天海也是有主见的人,你勉强不来,何况他接受了宁真,我也有了他的骨肉,以后姬姑娘只能独守空房单相思了,这种滋味你已经忍受了十年,难道还要忍受一辈子吗?为了别人的看法而错过心爱的人,岂不是会抱憾终生。”姬如梦听罢哑口无言,过了片刻才说道:“老娘不在乎,十年都过去了,我还怕再有十年?”程飞飞见她执拗,虽有些怨愤可突然欢喜起来,说道:“果然不错,就冲你这股劲儿就配得上天海,不过你可真要想清楚,感情不是儿戏,这一次错过了,可能就会错过一辈子,你苦等十年也就白费了。”姬如梦听不进去,起身推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二人也在后面追了出来,无奈程飞飞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不敢快走,只得眼看着她越墙走了。
耶律宁真扶着程飞飞来到厅上,众人看时只她二人不见了姬如梦,司马天海便问道:“你怎么样,姬姑娘呢?”程飞飞回道:“我没事,姬姑娘性子烈,听不进我的话去,出来后从后院翻墙走了。”司马天海听罢,忙吩咐阿伟道:“阿伟,你快跟去看看。”阿伟领命,从后面追了出去,那院墙后只一条河,河岸边是条土路,阿伟顺着便脚印追了上去,过了四五里见姬如梦独自站在岸边发呆,连忙上前,离她只丈余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姬如梦回回头见是他,便冷道:“是他叫你来的吧。”阿伟低声道:“是。”,姬如梦回身走到阿伟身前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阿伟又道:“是。”,姬如梦见他回答简单便斥道:“跟个木头似的,你也配!”阿伟不作答,姬如梦却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我做你的人好不好,只要你以后听我一个人的就行。”阿伟听罢撤身道:“我的命是少爷给的,这辈子只是他的人。”姬如梦又问道:“怎么,连我也代替不了他?”阿伟却说道:“倘若没有少爷,阿伟还是个乞丐,是他让我重生,教我武功,让我留在他的身边,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而背叛他。”姬如梦怒道:“他到底有什么好,不管男的女的,让这么多人对他死心塌地。”阿伟道:“姬姑娘,其实这些年少爷避着你也是有我的原因,他知道我喜欢你,怕我难过,所以才会这样做。”姬如梦瞪着大眼怒视着他道:“怪不得,原来是你,看来他还真待你不薄啊,我说为什么这些年只见你不见他,原来都是因为你的原因。”说完一掌拍向阿伟胸口,阿伟站在原地受了她这一掌,嘴角流出血来,姬如梦惊道:“你为何不躲?”阿伟强忍道:“这一掌算是还给姑娘的,是我耽误了你。”姬如梦听罢骂道:“谁要你还,你回去告诉他,老娘就是一辈子没有男人,也不会跟你在一起。”说完决绝的离开了,阿伟望着她的身影,忧伤的笑了笑,转身回去了。
等回到府中,众人见他受伤便上前询问,阿伟没有回答只说道:“少爷,我跟姬姑娘是不可能的,您就不要为了我再委屈自己了。”众人却在疑惑他的话,程飞飞道:“阿伟,你的意思是你喜欢姬姑娘,天海所以才避着她的,而今日我却乱点了鸳鸯谱了。”阿伟忙回道:“夫人,您多虑了,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程飞飞听罢又看了看耶律宁真,见她目光闪躲心道:“莫非宁真妹妹也是如此,倘若真是这样我却是做错了。”司马天海见她有心事,上前道:“你就不要乱想了,眼下养好身子最重要,最近比较凶险,我让阿伟送你回开封吧。”二人对望一眼,程飞飞点头道:“就让宁真留在你身边吧,好歹有个人照顾,我才放心的下。”司马天海忙止道:“你身边没人可不行,既然都是一家人了,以后的日子还长,现在你才是最重要的,我自己能照顾自己。”程飞飞见她坚持转向耶律宁真问道:“那让妹妹自己决定吧。”耶律宁真虽是想同司马天海一起,但见二人如此便说道:“姐姐,我还是跟你一起吧,咱们在一块还有说话的人,天海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他会照顾好自己的。”三人商议定了,司马天宇站出来说道:“我跟舜英也无事,跟她们一起去吧。”司马天海听罢心下高兴,便也应了。白羽琳却不舍,又与程飞飞叙了一会,方才跟张乾元不舍的离去。
房内,“天海,对不起啊。”程飞飞愧道,司马天海听罢笑问道:“你是为了阿伟跟姬姑娘的事吧。”程飞飞道:“怪我擅作主张,本想帮你解决了这些事情,谁知却弄巧成拙。”司马天海却道:“这事不但不能怪你,还得感谢你,当年我跟姬姑娘有些纠葛,又得知阿伟对她有意,耽误了他们这么久,如今把事情挑明了,怎么选择便是他们的事了。”程飞飞却担心道:“你待阿伟像亲兄弟一般,姬姑娘又陷在其中,若是任何一方受到伤害,都不是你想看到的。”司马天海拉起她的手说道:“你做的这些事都是在为我考虑,好人让我当了,好事也落在我的头上,其中的过错我怎能让你一个人担,我已经想好了,这些年我苦心培养阿伟,就是想让他出人头地,能让姬姑娘看得起他,这次让阿伟送你回去便是让他多跟姬姑娘接触。”程飞飞疑惑道:“姬姑娘不是在这里吗,你怎么知道她要回去?”,司马天海回道:“天龙客栈是她的家,之前我曾派人去请两位高人前来,就在那里落脚,所以我早已嘱咐她让她聚义完便回去了。”程飞飞知晓后又问道:“天海,刚才在堂上我说自己乱点鸳鸯谱时望了宁真一眼,见她似乎也有心事,难不成其中还有别的?”司马天海听罢叹了一口气:“宁真跟姬姑娘不一样,李乾中的儿子李仁丰对她也是一片痴心,本来她跟李乾中筹划颠覆西夏,可等她得知真相后便要杀李乾中,关键时刻李仁丰帮他父亲挡下宁真一剑,你想想,他们之间既有血海深仇,又有重伤之痛,怎地也不会有可能了。”程飞飞听罢才放下心来说道:“如此便好了,以后你可要好好对待宁真妹妹。”司马天海道了一声“好。”便将她搂在了怀里。
入夜,司马天海正在厅上想事,见天宇缓步走来,便喊他坐下,见他不说话,便先开口:“天宇,我知道你对我有怨恨,可咱们亲兄弟之间还是血浓于水的,这些日子你跟她在这里,我见你不似以前那样焦躁,对于你二人都是好事。”司马天宇也不看他,只冷冷的说道:“舜华跟鸿渐回山东后,她心情便不是很好,嫂嫂倒是有些耐心,常与她说话,我们不妨就跟着吧,反正在这里也帮不了多大忙。”司马天海见从他嘴里喊出“嫂嫂”心下高兴,忙说道:“嗯,有你在我也就放心了,只是舜英你还要多关心,时间长了她自会明白你的心意的。”司马天宇缓缓的起身只留下一句:“我知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说完便起身往厅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止住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十殿阎罗的修罗傀儡阵已经练成了,若是让酆都阎王的幽冥遮天掌破了泥卢都,便可与你一战,等到了陈莫层,就是十个你也不是对手,你寻了十余年,五行阵,天罡地煞功都无法与之匹敌,八荒剑阵就是唯一的希望,还有除了湛卢,其他的都在张乾元手上,这些年你用尽心思,助这些人成长,无非就是最后跟你一起靠这剑阵来对抗修罗傀儡阵,你真的有把握吗,你觉得他们真的能行?”司马天海眉头紧皱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司马天宇冷笑一声只说道:“别忘了,我也是司马家族的后人,等你把剑集齐再去参详剑谱的奥秘吧。”说完便往外走,出门时却见史无咎立在门外,朝他低了低头,径自离开了。
司马天海呆坐着,他知道天宇的话正中了自己的死穴,正出神间,却见史无咎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司马天海给他让了座,史无咎说道:“公子为何不直接杀了酆都阎王,除了这个后患。”司马天海见他都已知晓,便说道:“他是金兀术的心腹,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也没有十成的把握能杀得了他,如果金兀术知道了,那岂不是跟他撕破了脸,到时候一切便前功尽弃了。”史无咎略加思索,微微一笑,起身道:“那老朽便不给公子添麻烦了,您再想想吧。”司马天海送走史无咎,只在厅上又坐了良久。过了三日,司马天宇跟程飞飞一行人便收拾好行李回开封去了。
翌日,酆都阎王正在房内打坐,却见外面有人来报,金兀术要他跟随出门,他连忙起身去了,刚走不久,便有一人进了他的房内,那人来到桌前,端起水壶打开盖子,将一包白色粉末倒了进去,收拾好了,来到门口见四下无人便阖门而出,等到半夜里酆都阎王回来,唤人来掌上灯,便坐在桌前端起茶壶倒水喝了下去,等他喝完,突然感觉内息渐渐的消散,心道:“糟了,有人在水里下毒,这毒性跟‘五花脱骨散’一般无色无味,定是周围的人做的,这人现在暗处,我若露出破绽,必会遭他毒手,只得装作无事。”想罢便依了心计,边起身向外面走去边喊道:“来人。”下毒之人却在窗外躲着,见他无事,心下惊道:“他怎么会没有反应,莫不是装的要借机逃脱,不行,得赶紧下手,等人来了,前功尽弃不说,这种良机以后就怕不会再有了。”说完一指弹出将灯打灭,破窗而入挥剑向他刺去!
酆都阎王虽说此时内力尽失,但身手还在,竟躲过了这一剑,连忙退到房内,那人便也追了进去,二人在房内搏斗,身手都被限制,酆都阎王只绕着桌子与他周旋,那下毒之人竟是个跛子,仗着内力弥补了脚下的不足,见他边躲闪边向外大喊,一脚踢翻桌子,手中的剑掷向酆都阎王,酆都阎王躲闪之时被他赶上,见那跛子挥掌拍向他,他却想要架开,无奈力乏,双臂被对方震开,胸口顿时受了两掌,脚下不稳,蹲坐在床上,猛地喷了口鲜血,那人又是两掌携劲力袭来,酆都阎王瞪着大眼静等着,突然门内窜进两个卫兵,挥刀横批向那跛子,跛子连忙双手架开,不料酆都阎王却将他的剑拾起,跟上一剑向他刺去,见势不妙,跛子便连忙躲闪,腿上又被他划了一下,他忍着疼,从窗户翻出,此时众人都已赶来,洪释见状便问道:“是谁,这么大胆?”酆都阎王忍痛道:“是史无咎!”众人大惊,洪释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酆都阎王将剑掷在地上说道:“他的身手错不了,又是个跛子,我中的还是五花脱骨散,除了他还能有谁。”洪释将剑捡起慌忙喊人跟他翻窗沿着血迹追了出去,竟真的到了司马天海府上,连忙叫人敲开了门,司马天海穿好衣服出来,见洪释等人气势汹汹,便问道:“大半夜何事来此。”洪释忙合十道:“阿弥陀佛,司马公子,史无咎适才给苗门主下毒,想要加害于他,我等将苗门主救下,沿着血迹追到了这里,他的剑在此,苗门主还说那人是个跛子,身法也跟他一般。”司马天海听罢大惊,心道:“该是那晚我跟他说完他便有了这般心思,所以才自己行动的。”想罢便说道:“只凭这些就断定史老先生恐怕不妥吧。”此言刚出,金兀术却也已经赶到,上前道:“史无咎虽是公子的人,但苗门主也是我的贴身护卫,倘若这般公子还在袒护他才是真的不妥吧。”
“不错,是我。”史无咎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司马天海心痛道:“史老先生。”史无咎挥挥手笑道:“公子不必为我开脱了,我跟酆都阎王纯属个人恩怨,当年他派人烧我山门,我虽遣散众弟子,但守卫山门的人却遭了他的毒手,那时便已有了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没能杀得了他,我也没脸活在世上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金兀术听罢笑道:“好,史老先生果然识大体,既然如此,司马公子,人我可要带走了。”司马天海立在原地,竟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听史无咎说道:“公子,老朽跟随你多年,不能跟随你走到最后,希望你不要食言。”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绕住脖颈儿,手上一划,便倒了下去。司马天海转身看着他的尸体不言语,金兀术朝他拜别也没有听到,等众人都走了,他才抱起史无咎的尸体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