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子。司怀衍突然的听见她说出这种词,没忍住勾起唇角:“你想要哪方面的?”他问。
“都行,只要在我无聊得快死掉之前给我就好。”她语气闷闷的,有些恹恹无力,眼睛盯着车顶上方华贵的星空顶,目光痴迷,这话听着有些刁钻。
她身上时常都有两股相反的矛盾气,有时候她努力积极得像是马拉松赛场上的选手,灿烂且无畏,不达目的不罢休;有时候又像是深夜地带里无人问津的凋零花朵,打算就此静悄悄地腐烂,萎靡又堕落。
很矛盾,但也独一无二。
要么热烈,要么倾颓。
司怀衍听闻她那句在‘在她死之前给她就好’的一瞬间还有些茫然,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那,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他深邃的眼底染上几分似笑非笑,类似于赌的味道。
容蝶忽然想起来小时候,那时候父亲每天睡前都会给她讲故事,莫名这会儿还有些期待司大总裁嘴里的故事,她立马半支起上半身:“好哦。”
司怀衍刚庆幸完自己赌对了,可转眼又陷入该给她讲些什么故事好的困局里,容蝶她这会儿已经朝他依偎过来了,她整个人很乖巧,可以说是透着一种狡黠的乖张:“不如,就给我讲讲,你的过去?”她主动给了范围提示。
从如此近的距离看她,容蝶的眼尾好似点缀着碳黑的冬苍果须,睫毛很漂亮,像蓄势待飞的蝴蝶,眸色清纯,嗓音奶乖。
“那...华尔街?”司怀衍挑眉。
“都行。”容蝶并不想将她真正的意图表现得那么明显,微微扯起嘴角,“或者,你也可以从头说起。”她将脸缓缓贴近他的喉头,呼出的气息温热湿甜。
从头说起啊。
司怀衍微微颔首,和她的眸光相碰:“行。”
他声色宠溺:“那我就,从头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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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顺着省道高速一路向南开,最后停在了锡城地界的一条老街附近。
锡城是江南古城,平潭街是条百年老街。
长街深远,古色古香,一眼望不到头,透着浓浓的古韵气息。
一月初,游人如织。
容蝶套着蓬松的轻奢深蓝色面包服,站在人来人往的古街里,眉眼清纯且带着书卷气,身旁同行的男人一身黑色大衣,身形挺拔,俊美不凡,俩人登对不已,妥妥女娲炫技的作品。
江南古镇容蝶倒也不陌生,因为她从十岁起一直到十八岁都是在南方有古镇的小城中度过的,跟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母亲一起。
眼前的店铺多得目不暇接,有卖吃的,有卖古玩的,猫咖狗咖...总之各种能想象到的店面这里都有,海纳百川。
一路走来,【汉服租赁,一小时80元】的广告标语屡见不鲜,十分惹眼。
这里平均几步就一个汉服店,平均百十人里就一个穿汉服的姑娘。
司怀衍当然不会放过这样装扮她的机会,他三言两语就将容蝶哄骗至一家明显看起来是私人订制的汉服衣馆。
比起街边那些80块一小时起租的,这家明显不是一个级别,价格更是翻了十几倍不止。
店主是个上了年纪的旗袍贵妇,当看见他俩进来的时候,顿时就两眼放光,全程倾心不已地招待。
无怪,爱美之人天生会偏爱美好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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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服店里有很多漂亮襦裙,都是纯手工制作,价格更是昂贵不已,最低也要千元起步。
容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穿的很招摇,也没想过要换装,更别提是汉服这种很考究的装束,但是进来后不自觉的还是被这些漂亮的衣裙给俘虏了。
无怪,因为这些衣服的样式真的很绝。
此刻挂在她眼前是一条淡青色的宋制褙子,宽直袖,样式古典清雅;目光向左,是一条宝蓝色对襟襦裙,精密的走线,蓝撞金的配色,看起来无比贵气。
容蝶原本直勾勾地盯着这些衣衫裙子在看,有些入迷,从而忽略了司怀衍。
等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沉迷之后想赶紧调整,结果又发现他一直盯着她,大有想让她挑选几条的意思,遂有些小心思无处躲藏被抓包的气急败坏:“!你看着我干嘛...!”她有点想出去了。
“有喜欢的吗?”司怀衍拉住她的手,问。
容蝶不吭声。
说罢,他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显露尊贵的付款二维码。
横竖他一定要她买,“行吧行吧。”容蝶妥协了。
司怀衍看着她,露出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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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漂亮的汉服有很多,不论是唐制的齐胸衫裙还是宋制的褙子和百迭裙,亦或是明制的长袄云肩和马面裙,甚至连晋制南北朝的襦裙都有,且样式各个都精美无比,质感上乘。
容蝶挑了半天,纠结于到底是穿眼前唐制的桃红色抹胸裙还是那件明制的白色长衫,最后挑来挑去还是选了那件晚明的长衫,搭配人鱼银色的马面裙。
这一套看起来温温柔柔,清清冷冷,像是皎白的明月光。听老板娘说面料是上等的刺绣雪纺,乍一看的确很像,容蝶觉得它和月下银白的雪堆简直无二无别。
长衫上面的刺绣都是当地的绣娘纯手工绣制的,花纹繁复精美,摆动间似有粼粼的银白微光。
明制对襟的立领刚好能衬托出容蝶纤长而优秀的颈部线条,长衫中间一竖列的盘扣是金色的祥云卷状,盘扣也叫子母扣,满眼银白中的一竖灿金,画龙点睛之笔,格外精美不俗。
容蝶选了这件后,店长还给她搭了一件湖蓝色百蝶的披风,月初有些凉,外面又叠穿了雪白的保暖毛绒披肩。
这件明制的汉服又叫【白月光】,司怀衍觉得她还挺会挑。
选好服饰,店内还附赠妆造,容蝶选了明代的淑女双丫髻。
在化妆间里一番打点,不知不觉一个钟头过去了。
司怀衍就坐在外面等,半点儿不觉得时间难挨,他形容俊美,气宇轩昂,哪怕是古镇的衣馆,他坐在里面都能坐成宫殿的感觉。
终于,容蝶收拾完毕从化妆间里出来,她有些小心不已地摸着自己刚弄好的发髻,生怕弄坏。
司怀衍听见动静,就这么慵懒懒抬起眼眸看过去——
在看见容蝶的一瞬间,他喉头滑落,惊鸿沦陷。
司怀衍合上杂志,起身朝她那边不疾不徐地款步走过去。
容蝶从镜子里对上他温柔且缱绻中意的目光。
“很漂亮。”他说。
容蝶的脸颊有些绯红,躲着不给他看。
司怀衍笑着去捉她的手,不管她的忸怩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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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早已付过了,老板娘站在店门口对他们二人躬身行礼送行,祝他们在此地旅途愉快。
13999块的汉服他闭着眼睛买了,或许这就是资本家吧,容蝶暗戳戳地想。
从店里出来,容蝶站在古街上,美成了画卷。
“容小蝶。”
“在。”
“你真好看。”司怀衍说。
他身姿挺拔,像是巍峨耸立的山,而容蝶则像是画中的仙女。
“我当然知道我好看。”容蝶听闻,语气有些娇矜,脸蛋处藏不住有红云。
见她这般漂亮夺目,又骄傲自信,司怀衍忍不住薄唇轻轻弯起:“我们容小蝶,迄小在学校里,是不是就有很多人追?”他突然问了一个很小心机的问题。
司怀衍的语气虽然听着宴宴斯缓,但眸底的深处却透着几分不为人道的隐晦汹涌。
容蝶笑了下,将从路旁小摊上拿起的漂亮的白贝流苏花夹从头顶取下,放回去,也没藏着掖着:“嗯~是这样的。”
她眼前明明还有樱桃红的流苏簪子、粉珠花钗以及精致得不行的月光石花钿,可容蝶一眼看就中了那枝白贝流苏花夹,这个花夹跟她气质很搭,都仙得出尘且没边儿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给藏起来,不给他们看?”
司怀衍听闻她说“是这样的”,内心最深处的控制欲和独占欲有些遏制不住的喷薄而出,恨不得把眼前人深藏在地宫深处,每天只能给他一个人看。
听闻他这调谑言论,“你做梦!”容蝶直接拒绝。
司怀衍宠溺的垂下眼,不发一言,只是笑。
确实,她这么美好的年纪,不应该被他窝藏,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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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蝶本就生的妍姿艳质、漂亮夺目,这会儿还穿着汉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了,多了十倍不止。奈何她身旁有人,还是一个英俊贵气不凡男人,那些落在她目光不由得也都收敛许多,二人简直是颜狗的天堂。
途经[茶色烟雨],这里有很多这样类似的冰淇淋奶茶店,容蝶一眼就看中了这家的招牌:白山茶花和抹茶冰淇淋。
不过因为她先前吃糖太多,牙疼的缘故,司怀衍并不准许她吃这种又冰又甜的东西,容蝶为此还闹了脾气,最后司怀衍没办法了,才松口。
不过,“只能买一个。”
他站在店门口,对着容蝶这么说,语气很平,但是透着不容置喙。
直接把店员给看愣住了,帅但是有点儿无情。
容蝶深呼吸,还想得寸进尺,但她也害怕闹到最后怕是连一个都没得吃了,干脆妥协了,说:“行,一个就一个。”
“小姐你要抹茶口味还是山茶花牛奶味?”店员问道。
容蝶舔了舔唇,明显两个都想尝尝,但是在司怀衍不容商榷的目光中,最后还是说:“我要抹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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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的冰淇淋,容蝶站在路边,一边吃一边等司怀衍回来。
司怀衍这会儿又给她买爆肚粉去了。
他也未免太惹眼了,即便排着队,在人群里也是一眼夺目的出挑,殊绝。
容蝶不禁想,天,容蝶,你究竟在造什么孽?你居然敢让司怀衍去为你排队买爆肚粉,这个世界是怎么了,疯了吗?
她模样生的好,还穿着汉服,路过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忽的,“这不是...容蝶吗?”
这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容蝶转过身,看见一张熟悉的人脸,那人身边还站着一位陌生女孩,想必是同行的朋友。
容蝶见了来人后,脸色微微一变。
第48章
舌尖的抹茶冰淇淋口感很甜, 头顶是如华盖般茂盛翠绿的冬树枝叶,在太阳光线的游离转变间,容蝶忽然间想起她是谁了, 是她高中的同桌高梅莉吗不是?好巧。
她眼底忽然就有了情绪, 除了游玩喜悦之外的, 别的情绪。
“真是绝了,没想到居然在这儿都能撞见老同学, 对了容蝶, 你最后学成医了吗?”高梅莉的语气洋洋的, 透着些许幸灾乐祸。
容蝶听见她问自己最后有没有学成医, 拜她所赐,没有。容蝶嗯了声, 不咸不淡的调调, 紧接着她说:“我在选择做医生还是做兽医之间, 选择了A大,你觉得呢?”
高梅莉的脸上青白阵阵:“呿, 装什么装!”
“装吗?我可没装, 我可是实话实说, 哦对了, 我记得你当初...”
她明明穿着漂亮的汉服, 本身脸蛋也很美, 可当她这么缓缓地朝着眼前走近时, 高梅莉却莫名有种被地狱深处的邪恶妖女盯上的错觉。
“我记得某些人当初就算是每天学到凌晨两三点, 最后的成绩也不敌我的一根小手指。”容蝶讥讽地开口。
高梅莉听闻, 气得眦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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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怀衍买完爆肚粉回来的时候, 容蝶手里依旧举着刚才买的抹茶冰淇淋,只是瞧着都快化了, 她也没有打算继续吃的意思。司怀衍想帮她拿,可是被她拒绝了。
容蝶没有看向他手里买好的爆肚粉,丝毫没有,哪怕是半点,而是有些等不及地说:“老头,既然你都带我来这儿了,那必须得带我去吃一吃锡式面啊。”
她刚才口口声声要吃爆肚粉,这会儿买来了她看也不看,手里还举着抹茶冰淇淋,充其量也就吃了四五口,结果现在又突然盯上了面馆。
可这又能怎么样,司怀衍宠她,不论她提什么要求都会满足,他说:“好。”
“我想吃…那家!”容蝶的手指来指去,最后落到了不远处的鸿虞斋锡式面馆上,眼底兴奋。
司怀衍拉着她的手走进这家锡式的老字号面馆里面。
容蝶甫一进去,就甩他的手,径直走向某个位置,似乎早有预谋的样子。
那里坐着高梅莉和她的朋友。
司怀衍发现容蝶的不寻常,“认识?”
高梅莉再度看见容蝶,瞧着有几分心虚,一直在喝店内供应的普洱茶水。
容蝶却笑着说:“不认识。”
她拉着司怀衍坐在了高梅莉后面的座位上。
说完不认识,刚坐下没多久,容蝶又悄悄凑近司怀衍耳边,用祈求不已的软语说:“我想吃,刚才经过的那家桂花糕老字号店,摆在外面蒸笼里的粉白猫爪形状的米糕。”
那家店排队的人很多,容蝶观察过。
“老头,你去买,好不好?”她祈求。
司怀衍刚坐下,又被叫去买米糕,正常人应该会生气,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说:“好,你在这里等我。”
他似乎不知疲倦,凡她想要的东西,只要不会对她造成不好影响的东西,他都会毫无保留地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