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
他将手臂收紧了些, “你想我抱多久,我就抱多久。”
“那今晚你抱我睡吧。”她说。
“好。”
陈安风答应,不过有条件,“先说好, 不准闹,我现在是伤残人士,家里也没套。”
他把这事儿说得坦荡, 跟个老手似的,叫人有些忍俊不禁。
艾松雪脸上浮出一丝淡笑, “下次进货进点儿。”
陈安风说:“怪不好意思的。”
艾松雪睁开眼,两秒后从他怀里出来,“难不成你还想我去买?”
陈安风半勾着唇笑:“要不咱谈纯爱?”
艾松雪这下知道了,他就故意在逗她。
于是, 她也调侃着奉还,“陈安风, 你是不是不行?”
“你说的,行不行要靠做。”
他把声音压低, 用怪勾人的声线说:“等我做给看, 你就知道我行不行了。”
艾松雪扯唇,“不是要谈纯爱?”
“你想谈纯爱, 我们就谈纯爱,你想做,我们就做。”
他低下头,用鼻尖轻轻剐蹭她的脸,“你想做吗?”
清冽干净又带着点儿哑的嗓音入耳,像舌尖轻轻扫在耳鼓上,宛如堕天使的低语,引人沉沦。
他似乎做什么都游刃有余,像现在,不用说那些安慰的话语,就轻而易举将情绪低落的她拉入一片滚烫的漩涡,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被情与欲淹没,无暇再去顾及别的思绪。
“嗯?”
他辗转自她唇边,几乎就快要吻上去。
放在平时,艾松雪能很轻易地把那一个字的答案说出来,但此刻她只觉嗓子发紧,浑身热得不行。
陈安风掀起双眸,看着她逐渐失焦的眼睛,看着她为他沦陷。
“想的,是吗?”他又追问,张口间双唇不时像无意间触碰对方的唇,若即若离。
艾松雪更说不出话了,被他那似有若无的吻弄得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她懊恼自己的不中用,但又觉得,不是她不中用,是他太会了。
他真的很有天赋,在恋爱,又或说是撩人这件事上。
“你不说,就当你是默认了。”
晚风里传来他掺着笑意的沉沉嗓音。
说完,他唇角弧度扩大,不由分说地仰头吻住她。
不同于傍晚的热吻,没有那样像压抑已久终于得到释放的侵略性,这一次他吻得很轻,却很欲,双唇温柔又反复的缠着她的唇瓣与舌尖,不动声色地就引她沉入了欲.望的深渊里,整个人酥软得一塌糊涂,溃不成军。
意识完全是不清的,她都不知道他是何时离开了她的唇,吻上她极其纤细而敏.感的颈。
嗓子开始不受控制地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
他掌心的热度从脖颈传至脊背,再接着下移……
细细密密的电流像春日里疯涨的藤蔓,艾松雪的脚尖不停地绷紧又放松,放松又绷紧,十指死死地抓着躺椅的边缘。
她在他的指腹下颤栗,眼前的星空最终化作一片白茫,她被他抛上云端。
“艾松雪。”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带笑的声音,男人把手拿出来,在她绷起的颈线上一抹,留下一行湿意,然后恶劣地笑着说:“不行的好像是你。”
艾松雪睁开眼,想瞪他,却实在没什么力气,一个发狠的眼神都做不出来。
陈安风还在笑,“歇一会儿,还是我现在抱你回去洗?”
“伤残人士就别逞强了。”
她撇开眼,余光却不经意瞥到某一处,她犹豫会儿,又把视线移回来,光明正大地去看,“话说,你……不用解决?”
“不用。”
他从不自渎。
他躺回去,抬眸看着天上乌云散去后的星空。
“看会儿星星吧,上来这么久净干别的去了。”
艾松雪收回视线,不管他了。
“还记得那晚上我给你念的第二首诗吗?”陈安风问。
“如果我记性有那么好,我就不止在南城大学了。”
陈安风轻笑,他记得。
“
我们坐在屋顶,
浸在晚风里,
看天上的星星。
我的思绪涌向夜空,
想把漫天星光都揉碎,
然后洒给你。”
他迎着晚风,用那如薄雪初霁的嗓音,念出来。
“很应景。”他说。
不用隔着手机,亲耳聆听他念诗,是不一样的感受。
艾松雪在他念诗时转头去看他,星光落了他满眼,似星河入海底,化作一轮月。
是她不曾见过的明亮。
她想,他此刻一定开心的。
那……她也要开心。
今天哭一场,就当把全部情绪在今天释放,她不想再去想那些事,她要往后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开心的。
“这首我记不得了,但有一首我记得那么两句。”
她笑起来,“我啊,等不及月亮升起,就想和你说——
今夜月色真美。”
谁都知道,今夜月色真美,是我爱你的意思。
“陈安风。”
她眼睛像两方漂亮的琥珀,里面映着他的影子,“今晚没有月亮,我也想对你说。”
“今夜月色真美。”
陈安风眸底绽出一种真切的光彩,不是星光的折射,是因她而掠起的一道光。
“艾松雪,你也很有恋爱的天赋。”他说。
“你才看出来?”
她语气略显责怪,“下午的花白送你了。”
“啊,下午不是忙着亲你去了。”陈安风笑吟吟的。
艾松雪白他一眼。
两人继续看了会儿星星后,下楼去洗漱。
洗完澡,艾松雪穿的陈安风的衣服,陈安风身高比她高出很多,又喜欢oversize的风格,随便一件短袖她都能拿来当裙子穿,但内裤她就没法穿他的了。
披着吹得半干的头发从浴室出来后,她走到坐沙发上看书的陈安风跟前,“你家有烘干机吧?”
“你要把你衣服洗了?”
“嗯。”
陈安风放下书,“给我吧,我去给你洗。”
现在好些电器厂家为了追求外观的高端上档次,按键越来越少,提示的字样也越来越少,买回来要研究半天才会用,陈安风想着艾松雪应该不会用他家那洗衣机跟烘干机。
“我是要洗内衣内裤。”艾松雪直截了当的跟他说。
陈安风表情一顿,目光不受控制地看向她被衣摆遮住的大腿上半部分,以及胸前隐隐可见的两处初荷般的娇挺。
她说她要洗内衣内裤。
那么……
他喉头滚了一下,目光躲闪般移至别处,“我带你去教你怎么用。”
他站起来,艾松却把他按了回去。
她注意到了他忽然泛红的耳尖。
她还是头一次见他耳朵红。
就说了句洗内裤而已,这个把她内裤弄湿的罪魁祸首刚刚还一脸流氓样,这会儿倒是害起臊来了。
“你耳朵红了,在想什么?”
她去捏他的耳朵,身体顺势倾过去,一只腿的膝盖跪至他身侧。
她身上的沐浴露味道跟着扑鼻而来。
这香气明明再熟悉不过,这会儿却叫人难以克制,让他想埋进眼前那段雪白的颈间,用力地去嗅一嗅。
陈安风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某种冲动,语气还算冷静地开口:“不想再洗一次澡就起来。”
艾松雪微微挑眉,露出一脸“原来在想这个”的表情。
陈安风抬眸对上她微妙的视线,神情虽不动声色,耳朵却又红了一些。
艾松雪没见过他这样子,觉得稀奇,并且有趣,所以过了会儿才起身。
“等我洗完你再带我过去。”说完,她转身走进浴室洗内衣内裤。
洗个内裤用不了多少时间,没过几分钟,她从浴室又出来,手里挂着件薄款红色内衣和红色丝质内裤。
陈安风瞥一眼,“本命年?”
“你看我像二十四的?”
陈安风笑了声,“当然不像。”
“那像多少岁。”
“十八。”
不能再往小说了,毕竟刚刚做了些大人之间才能做的事。
艾松雪还真是十八,她跳过一级。
“我刚满十八两个月。”
她的生日在六月。
“那你比我小两岁。”陈安风说。
“哦。”
艾松雪歪头,笑,“安风哥哥。”
声音是故意压低了的蛊惑腔调,完完全全的勾引。
陈安风咬牙,“你是真的想再洗一次澡是吧?”
艾松雪还笑,“再洗一次也没什么,倒是某人会忍得很辛苦。”
“你就不怕我硬来?”
“忘了我学过柔道?对付你一个伤残人士应该不在话下吧。”
陈安风倒是能屈能伸,“知道我是伤残人士,还不让让我?”
他语气戏谑,声音也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最后几个字……
就是让人觉得,像撒娇。
艾松雪有点招架不住。
“走吧走吧。”她失笑。
陈安风站起来,带她去洗衣室。
把内裤放进烘干机后,艾松雪问:“多久能烘干?”
“十五分钟。”
“那我去床上躺着,你冲完澡出来应该就差不多了。”
回到陈安风的卧室。
艾松雪掀开床上的杯子躺进去,靠着床头打量陈安风的房间。
和客厅虽豪但土的风格不同,陈安风的卧室装修相当简洁,就黑、白、灰三色,和他这个人一样干净、利落,连他身上的清冷也一并体现。
在瞄到他刚刚看的书后,她从被子里出来,走到桌边,拿起书。
这是一本叫《瓦尔登湖》的书,她看过这本书,美国自然文学的典范,说是一本能使人心灵安静下来的书,她还能记得一些内容,但整体印象不算深,她看书基本都只是为了找点事干,没办法沉浸下来去阅读一本书,再好的书也不会让她有太大感触,自然也抚慰不了她的心灵。
可是,此时回忆起这本书大概的故事,她心里却似有什么在轻轻牵扯。
书里讲述主人公离开喧嚣的城市,搬进瓦尔登湖旁的一片森林后的经历和体验,她不想再看这本书,免得勾起一些已然被拒绝的期许,但她倒是希望陈安风能看完,但她却也不指望一本书就能改变陈安风的想法。
放下书,她走到落地窗前,推开窗,出去吹了会儿风。
夜深了,风比他们在屋顶时要大许多,风声呼啸在耳畔,陈安风出来的时候她都没听见。
“你头发还没完全干,小心着凉。”陈安风推开窗出来。
他只穿了一条短裤,身材一览无余。
大约是知道他肋骨处装着钢板,那些人并未伤及他腹部,没有淤青破坏观感,不同于其他地方一片青一片紫的,从锁骨到腰都是偏透明的白,其下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恰到好处的肌肉贴着骨骼,带着少年的清薄,却又不失力量感,有种很干净的感觉。
“身材不错。”
“你也不赖。”
艾松雪笑了声,“你回去躺着,我去拿内衣内裤,顺便把药给你拿上来抹了。”
“明天再抹。”
艾松雪费解,“你不想快点好?”
“想,但今天不是要抱着你睡,抹了药味道不好闻。”
怎么说呢,艾松雪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是个细节控,她对他的很多次动心好像就是源于某些细节。
“行。”
艾松雪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烘干的内衣没穿,内裤是穿上了。
陈安风躺床上看书,见她回来,他一秒的时间都再未在书页上停留。
他放下书,问她:“要睡了吗?挺晚了。”
“睡,今天累死了。”艾松雪把内衣丢到沙发上就准备上.床。
“但你头发还没完全干。”陈安风提醒道。
艾松雪啧了声,表情有些烦躁。
她头发看起来并不是很多,但实则发量惊人,只是头发太细太顺才看不出来,需要吹挺久才会干,她总是吹到一半就没了耐心。
“我帮你吹吧。”陈安风掀开被子下来。
“你肌肉发力不是会痛?”
“拿个吹风机用得了什么力气。”
是这样没错,但陈安风卧室蛮大的,要去浴室也要走上好几步才能到,他走一步都吃痛且费劲。
“你就这儿坐着,我去把吹风机拿过来。”说着,她转身走向浴室。
陈安风大概也是个细节控,他看着她的背影,唇边漾出一抹温柔笑容。
艾松雪很快拎着吹风机出来。
插.上电,她把吹飞机递给陈安风,然后上.床在陈安风身前盘腿坐下来。
陈安风没给人吹过头发,看着黑色瀑布般的头发,他有些不知从何入手,想了会儿后才上手把她头发拢到背后,然后抬起四分之一的发量,再打开吹风机一点一点的吹,热风将她头发上的香气吹过来,一并送至他鼻端的还有几缕似有若无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