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檐——峨盐【完结+番外】
时间:2023-04-28 23:14:59

  好想吃妈妈做的松饼,浇上厚厚的枫糖浆,一口下去,好吃到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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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对食
  卢倾倾觉得脑子一侧是热突突的,像蒸汽顶着的壶盖,不停翻涌着各种莫名其妙的想法。
  另一侧的脑子凝固成石——
  直接不转了。
  她摸了下脑袋,猛然间就醒悟了:
  这发型,自己都偶有后悔一时冲动,而温杞谦可是那样狐狸精的长相!
  美得直白的人,一般比较肤浅,喜欢没什么内涵的长相,比如邓毛驴雨菲那样长发飘飘的,一看就是柔驯小美女。
  而自己,要内涵有内涵,要气派有气派,要美貌当然有美貌······
  数不尽的优点,几乎是要啥有啥,就是有一点,需要对方火眼金睛,克服心理残疾——起码不能计较女生光头。
  虽说温杞谦的表情里看不出排斥光头,甚至还摸过一次,但想起第一面他就朝自己手心干哕,卢倾倾心底就极其怀疑此人善于伪装喜恶。
  即使吕伯庸说温杞谦是因为闻了她开门时带进来的咸鱼味,可,哼,他们是同学!
  她还经常替同学撒谎圆承呢。
  卢倾倾一侧眼。
  顶着行李箱盖儿的巨鼠正囧囧有神地望着她。
  瞧瞧,这玩意儿,灰不拉几,贼眉鼠眼,越想越踏马不像正常人送的!赶上宠物狗大了!
  越分析,卢倾倾越冷静。
  尤其是一打嗝,那股跟硫化氢似的鸡蛋味儿,直接点燃了她连吃三顿鸡蛋的仇恨。
  So,做松饼,浇糖浆,绝壁是这孙子的恶毒计划之一,只不过是被自己英明反戈一击,把恶果给他整治流产了。
  哼!卢倾倾立马硬了——心如磐石。
  但第二天,还要装作无事发生。
  因为转学是不可能更改的事情了,还要在开学前继续借住温杞谦家几天。
  经过昨晚的发作,早饭终于不用再吃鸡卵了,卢倾倾更加坚定昨晚对温杞谦的分析——幸亏反击他,不然这孙子还憋坏屁。
  俩人面对面吃了没两口,卢倾倾就要转移到茶几上,她实在受不了活人吃饭不说话。
  卢倾倾:“我要结束跟你的对食,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正在吃饭的温杞谦听了,简直是双眼诧异的抬头。
  他惊讶什么?
  卢倾倾握着插好吸管的豆浆杯,只好解释:
  “本来呢,咱们两个忍着相互恶心只需要对付几天,跟妈妈们好交代就算完了。但因为不可抗力,我还要再忍上几天。”
  温杞谦端着玻璃杯喝了口豆浆,语气听不出揶揄:“那真委屈你。”
  卢倾倾很大度:“不好这么直白,你也委屈几天尴尬。”
  他顿了顿:“我还好。”
  敌方表现出了大度,卢倾倾也不再过度语言防卫,索性兜头爆料:
  “我是要转学到你们桉城。本来我妈是想让我上美国读高中,可她同剧组演员的孩子刚在纽约overdose了,没抢救过来。大家办去美留学的路子都是一条,我去了也是混那个圈子,吓死她了,暂时不敢叫我去了。”
  温杞谦不置可否。
  这么劲爆的料,卢倾倾还想着等他大为吃惊后,立刻爆出是哪个演员,然后叮嘱他:可不兴外传哦。
  卢倾倾立马甩个他可能感兴趣的同龄人的:
  “我妈也不想让我在原学校,是嫌我们同学背景成分太复杂。之前我们班有对早恋的,男生非要跟女生分手,女生不愿意,男生直接用零花钱把女生送到澳洲念书了。”
  她故意停顿,看看小子的反应。
  他没反应,只附送着耳朵,静静听。
  “女生临出国前男生还请我们吃饭,我还发了当时的合照在朋友圈。大家还都在感叹他们懵懂情愫的美好。谁知道!家委会收到的真实爆料和我们小孩儿知道的可不一样!我昨儿直接把那男生的微信拉黑了。”
  温杞谦吃完了饭,手指捏着纸巾,顶眉问:“饱了吗?”
  卢倾倾低头一看,得,不用挪地儿了,她边讲话边把早餐吃完啦。
  她立刻点点头。
  对面开始收拾餐桌。
  卢倾倾见温杞谦也没兴趣知道她口中的那对“怨侣”,也就没把女孩到了澳洲就生下一个孩子的结局讲出来。
  她甚至很庆幸他不八卦,因为两个不太熟的异性讲生孩子的事,细想起来是很尴尬的。
  但她是个转头忘的主儿,温杞谦提醒她:“别忘记今天去物业比赛。”
  她立刻背着大提琴出门了。
  物业领着卢倾倾到社区里录制。
  卢倾倾时常傲娇确实因为聪明,如她所料,比其他乐器的不算少,比赛大提琴的就三个。
  但要排队等其他人先录制。
  卢倾倾本想装一把老实孩子,但坐在那群满头花白的人群里才几分钟,她就受不了了。
  时间在这群衰老的人身上仿佛静止,动作是缓慢的,时常像要定格。
  卢倾倾从座位上站起来,要活动活动。
  旁边的爷爷奶奶们挪着因上了年纪而僵硬的四肢,缓慢地像大树懒。
  卢倾倾调皮捣蛋,拍着手:“加油!加油!”
  爷爷奶奶们被逗得呵呵笑。
  卢倾倾虽嘴上调皮,但还是耐心地等着他们闪让出路,她并不太顺利地挪出来。
  半道上被老奶奶的膝盖一绊,坐到一个老爷爷的大腿上。
  她小声嘀咕:“跟兔女郎似的,坐老头儿大腿了,等换双鲜嫩的大腿坐坐。”
  站在空旷的排练室后面,望着卡座里等待的人,温杞谦那句“没有人喜欢等待”是直冲冲从脑子里顶出来的,像尖锐的刺,让卢倾倾感觉到有点不符合今日来出风头的心情。
  卢倾倾觉得在这个并没有温杞谦的场合,和他无关的事件里,不该想到这个人,于是把眼睛忙起来,去看悬挂在后面的书画。
  叠叠密密的书画挂了整墙。
  很多画的署名是日常生活中特别朴素的名字,埋在一户户的柴米油盐里,但手笔胜过一些所谓抛头露面时倒背小手的“名家”。
  书法更不乏颜体王体,一幅幅字看下来,卢倾倾才觉得汗颜:
  可能玩笑开大了。
  那副自己撅着腚趴走廊地上写的,署名“温杞谦”的,足够让温杞谦钉上耻辱柱了。
  卢倾倾第一次反思自己,是不是温杞谦对激烈赛程有初步的判断,自己又写成那样,才刺激到他回击了一天的“鸡窝子工程”。
  换位思考,要是有人把锯床腿的声音录下来,说是她卢倾倾拉的大提琴,那她很大概率要请律师告对方一个名誉侮辱。
  这么想,卢倾倾热着脸在那堆书法里寻找自己的“残疾”书法,想要销毁。
  没有。
  难道是物业还没送来?
  却在收回眼神时,卢倾倾被“温杞谦”三个字又把眼神吸回去。
  她刚才盯着暗赞的书法下,下面用毛笔字落款“温杞谦”。
  卢倾倾眨眨眼,确实是他的名字,有一时的震愕。
  难道有重名的?
  可名字里带“杞”,总不太常见。
  卢倾倾找了会儿宣纸上的logo,确实是博雅骏苑的。
  身后开始喊卢倾倾,是物业。
  说是让社区调了表演顺序,一直等退休人员挨个吹笛子吹葫芦丝,等到猴年马月,小孩子的时间就不是时间吗!
  每次表演前,内心会有一句鼓励自己的话,但今天的大提琴弓子一抬,卢倾倾心底飘过铿铿一句:不要浪费别人的等待。
  她拉得很认真,也是难得的一次没有翘着尾巴的演奏。
  以前在学校的礼堂,灯光做的很专业,卢倾倾一上台跟牛见了红色似的,非得把弓子拉到擦火花子。
  听到掌声,下了台,得意到脸上都是肿的。
  在这个简陋的排练室表演完,爷爷奶奶们的掌声都不清脆了,但卢倾倾第一次感觉到了演奏后的平静。
  收琴盒的时候,卢倾倾开始怀疑之前是不是过于把特长当做一种炫耀。
  物业领着卢倾倾往回走。
  卢倾倾还没忘:“那个墙上的书法······小区里有跟温杞谦重名的吗?”
  物业:“你哥一大早就把之前那副换回去了,说是拿错了重写了一张。”
  明明这默默的行为是为了维护他自己的名声,不许“残疾”书法丢他自己的面子,可卢倾倾就是联想起了他许多的默默。
  默默买了偏她口味的京酱肉丝,默默递来插着吸管的可乐,默默剪短了头发······
  回到家,给卢倾倾开门的是一个老头。
  卢倾倾收回手里的钥匙,惊讶今天养老院放假?老年人满世界溜达?还是自己走错门了?
  一个老太太走过来,朝卢倾倾招手:“倾倾吧?进来呀。”
  叫对了自己名字,家中摆设也确实是温杞谦家,卢倾倾犹犹疑疑进门。
  还有一个胖阿姨也满手面从厨房出来,朝卢倾倾自我介绍:
  “孩渣,我以后伺候你,我姓劳,你爸请的钟点。”
  卢倾倾朝劳阿姨:“我爸请的?我爸是谁?”
  她是为了确认的意思。
  劳阿姨带着讨好的过度热情:“你爸你不知道?猴老板!”
  卢倾倾立刻点头:“是我爸!我爸姓孙悟空的孙。”
  劳阿姨愣了一下,明显脸上一红:“我我记错了,对不起!我刚才明明想的是孙悟空……”
  听到外面动静的温杞谦从书房出来。
  他直直走到卢倾倾身边,从她头顶伸出胳膊,推上门,对着老头老太:
  “怎么都站着说话?”
  看到温杞谦,卢倾倾这才所有想法活泛起来,立刻想起这老头老太她见过,在那个什么老干部活动中心的饭店,屏风后面被她窥过。
  她在心底偷偷承认:那次真的是偷看。
  就是不知道是爷奶,还是爷姥。
  温杞谦刚好给卢倾倾介绍:“爷爷奶奶。”
  可能是一身逆鳞作祟,也可能是他爷爷奶奶,她顺着叫,有点像小情侣见家人,让人心底起腻。
  卢倾倾对着老头老太:“姥姥姥爷。”
  温杞谦立刻朝卢倾倾垂了下眸线。
  老头老太跟听不出什么不对劲似的,连连点头,望了温杞谦一眼。
  卢倾倾觉得这眼色不是状告,而是像征询他的意见。
  见温杞谦没什么表态,老头老太才开始摸兜,一人递了个红包过来:
  “你林姨和温叔也没说你大老远来做客,今天才告诉我们。我们本想请你出去吃饭,可家里来了钟点阿姨要做饺子。不知道外头人怎么欢迎来客,我们给你包个红包,是个心意。”
  卢倾倾有点愣,也跟刚才老头老太似的去看温杞谦,毕竟这是他家,也因为和他家的关系才有这一出。
  一抬眼却正撞向他盯着她的眼神。
  她也不知道自己虚怕些什么,还是他先敏感的,两人的视线一触即刻别过去。
  幸好卢倾倾的嘴比脑子存活的久:“我接还是不接?”
  老头老太立刻递红包上前:“给,给。”
  温杞谦伸过手,卸下了卢倾倾一直背着的大提琴。
  卢倾倾张着手方便温杞谦卸琴,红包就被递到手里来了。
  这可不是自己要的!
  卢倾倾见温杞谦忙着收琴,不是反对的样子,撕开红包,直接站在那里点钱。
  钟点工都被卢倾倾对钱的直白惊艳了。
  幸亏老黄叔叔的电话来了,打破了这个令人震撼的交际场面。
  卢倾倾抓着钱到书房里接电话。
  门没关,温杞谦居然在卢倾倾电话快要接完的时候进来了,坐到书桌后面。
  卢倾倾挂上电话,很惊喜似的:“我挂了电话就要找你,老黄叔叔问我们······”
  她颠颠跑到书桌旁,因为问的话不好叫钟点工听见,要交头接耳。
  却不想,温杞谦的长腿伸在一侧。
  书桌底下挡得严实,看不到。
  卢倾倾一刹脚,身子一歪,坐他大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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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王与莲
  本来坐大腿就够尴尬的了。
  卢倾倾挣扎着要起来,温杞谦正好也带着凳子一起往后,诓的她往后一个趔趄——
  坐他大腿根子上了。
  惊得卢倾倾双手乱摇,够不着桌子,她下意识反手就要寻找一个支撑点,想赶紧起来。
  温杞谦眼疾手快地扣住了卢倾倾要失手的腕子,给她叠住,推到前面来。
  幸亏他动作迅速,不然她就抓到不该抓的地方······
  压根不敢回头看那货什么神色,反正皮厚得跟锅底似的卢倾倾,已然脸红得跟猴纸腚似的了。
  但她嘿嘿笑——
  她对温杞谦有个大声的解释:“我笑是掩盖尴尬,不是占了便宜的笑!嘿嘿嘿,嘿嘿嘿!”
  突然间,卢倾倾唰地一下鲤鱼打挺站直。
  因为那货用他的手指抵住了她的头顶心,明明那么一点点的接触,他的力道却是直勾勾的。
  卢倾倾的头发已经冒出了发青的一层,以为密密的短发会干扰敏觉度。
  没想到,指腹压扁头发可能是倒扣进了头皮,生出另一种感觉的毛发倒竖。
  连温杞谦都看到了,卢倾倾扒着桌沿,跟打寒颤似的,身子一抖。
  刚才还“嘿嘿嘿”热闹的跟养殖场似的书房,瞬间宁静。
  一本书被温杞谦随手扔在桌上,发出“啪”一声,传达出“滚出去”的意思。
  卢倾倾的小爪子摸着桌子沿,双脚跟企鹅似的,嘀嗒嘀嗒走。
  出门后背贴墙,沿着墙线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路过餐厅的时候,带走了把椅子,一直搬到客厅才发现。
  老头老太见卢倾倾在客厅中央摆了把高高的餐凳,坐在那里看电视。
  气势高涨得跟登基了似的。
  劳阿姨接了个电话,先跟老头老太在厨房说了几句。
  只听老头老太:“你得跟坐大椅子的说。毕竟是她爸爸给你结钱。”
  劳阿姨解着围裙来跟卢倾倾请假。
  说是前工友们抓住了包工头子,大家正围着包工结钱,她怕去晚了结不到钱,下次再想逮包工就难了。
  饺子馅儿和面都准备好了,已经嘱咐过老头老太冰起来,明儿她上钟了再包。
  今天就当试用,不用算工。
  卢倾倾坐在大椅子上:“那怎么行,你忙活半天了,算上钟。你先去要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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