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反应?
祝煊眉心一动,忽的勾唇轻笑,不但没有如她所愿的出去,还在她身后蹲下了。
长指敲击似的点了点她的薄肩,触到了一指湿,道:“规矩呢?不与我行礼?”
沈兰溪:“!”
她咽了咽喉咙,心里忽的腾升出一股不知何名的冲动,坦然的转身,巧笑嫣兮道:“郎君安好?”
这次换作了祝煊微楞,在这一息间,领口处的衣衫忽的被人抓住,又一扯,他不受控的跌落进了汤池里。
水花四溅,他满身狼狈,还被呛了几口她的洗澡水。
她勾唇笑,眼里的得意丝毫不藏。
闺秀之典范?
呵!
明明是一只调皮的小狐狸。
祝煊抹了把脸上的水渍,慢条斯理的把衣裳脱去,还意有所指道:“你还挺急。”
沈兰溪面皮一红,又不甘示弱,主动朝他游过去,一只手贴在他的胸口,“哪有郎君急?”
温香软玉入怀,还是自己念想了几日的人,便是圣人都忍不住了。
祝煊擒住她的下颌,拇指摩挲着那如玉的肌肤,“哪里急?”
元宝手里的酒终是没送进去,里面的水声荡漾,以及那若有似无的哼唧声让她瞬间止步,红着脸离得远了些为她家娘子守着门。
半个时辰后,里面的动静终于停了。
不多时,散着头发,披着大氅出来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包裹严实的人,吩咐道:“去让厨房熬一碗姜汤来。”
那浅紫色披风里忽的出了一道闷声,“不要。”
“去准备。”祝煊又说了一句,抱着腿脚酸软的人大步离开。
作者有话说:
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门。——网络
第35章
床榻之上,祝煊没唤人进来,伺候着那一根手指都不愿动的人换了干爽的衣裳,拿着帕子为她绞发。
沈兰溪理所应得的享受着他的服侍,全身舒爽的趴在枕上,故意刺道:“郎君这般急着赶来,是馋肉了?”
她一语双关,一双眸子里满是揶揄。
祝煊淡淡扫她一眼,也抛了君子外皮,道:“床笫之欢,岂是我一人能做的?方才娇喘不止的可是娘子你。”
沈兰溪被他说得一噎,努力按捺着心里的那点儿心思,丝毫不承认自己方才着了迷似的配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郎君着实长进不少,如此瞧来,我送与郎君的画册果真有效。”
她说着,身子爬起来些,仰着头含笑与他对视,一指在他下颌上点了点,调戏道:“郎君好好伺候我,待我心情好了,再去买几本送与郎君也不是不可~”
祝煊似是被她这话气笑了,喉间溢出几个气音,手里的帕子随意一扔,整个人翻身伏在了她身上。
对上她灼灼桃花眼,他也笑,手指挑开她有些松散的衣领,问:“是这样伺候吗?”
沈兰溪屏着呼吸,却还是控制不住胸腔里的跳动。
她不言,他却偏要问,“方才舒服了?”
“娘子不答话,是不满意我方才做的?”
他句句紧逼,长指放肆。
“满意的!”沈兰溪一把抓住他的手,求饶道:“我腰酸腿疼,郎君疼疼我嘛~”
祝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想要瞧出她这话里有几分真。
洞房花烛夜那般动作,任一男子都会介怀,他想知道自己是否真的精进了些。
沈兰溪不知他心中所想,抓着他的手搁在自己腰间,“郎君帮我揉揉嘛~酸的厉害~”
祝煊咽了咽喉咙,刚要开口,门口传来了动静。
“娘子?姜汤好了……”
做贼似的一声,仿若生怕打搅了里面的人。
祝煊深吸口气,赤着脚下床,几步路走得沈兰溪瞧出些未消的火,默默拉了锦被来把自己裹好。
有些东西啊,尝尝便够了,保重小命要紧。
祝煊伺候重病之人一般,有条不紊的喂她喝了姜汤,吃了蜜饯儿,最后净了口,屋里的烛火方才熄灭。
有过刚才的肌肤之亲,两人也没再分被,直接裹进了一张锦被里,他自身后拥着她。
沈兰溪也难得乖巧,缩在他怀里,拉至眼睛的锦被却是被他掖到了小巧的下巴下。
“郎君今夜怎么来了?”沈兰溪问。
“你与陆夫人的事,祖母知道了。”祝煊道。
闻言,沈兰溪倒是没有多惊讶,就当时庄子外那么些人,这事若是没有传开,才会让她生疑。
她脑子灵光一闪,问:“祖母派你来抓我回去的?”
祝煊额角青筋一抽,捉摸不透似的问,“祖母在你心里,威严如斯?”
“不是祖母,澄哥儿日日念着你,正好我明日休沐,便来接你回去。”
沈兰溪撇撇嘴,对他这话丝毫不信。
祝允澄哪里是念着她,分明是也想出来玩儿!
她眼珠子转了一圈,在黑暗中道:“怎敢劳烦夫君亲自来接,你速速归去,我料理完这里的事便带人回去。”
祝煊捏了捏她腰上的软肉,“还没玩儿够?出来八日了。”
从前不觉得如何,她不在的这几日才觉察出些清冷来。廊下虽亮着烛火,但推门进去寻她不见,竟是尝出些孤家寡人的孤零感。
沈兰溪不语,以沉默对答。
好日子,哪里有够的?
静了一息,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
“再留一日,后日回府。”祝煊抢先道,“不许讨价还价。”
沈兰溪张开的嘴又闭上,不情不愿的‘哦’了一声。
她没瞧见,身后那人缓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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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安侯府。
一早,祝煊便传了信,说是要明日再回府。
祝允澄坐在下首,闷闷不乐的吃着碗里的饭。
老夫人心疼坏了,哄道:“左右你今儿个也放假,出府去找你小舅舅玩儿吧,身上可还有银子,曾祖母让花嬷嬷再给你拿点。”
“褚睢英前几日惹恼了大舅,挨了马鞭还没好,我昨儿放学后去瞧过了。”祝允澄有气无力的道,把不高兴直接写在了脸上。
他咬了口包子,嚼吧嚼吧咽下,道:“曾祖母,为何我母亲可以去庄子上玩儿,父亲也可以去,就我不行呢?”
这话说得可怜,那瘪着嘴的小模样一副要哭了的架势,老夫人有些受不住,“乖乖诶……”
花嬷嬷上前,小声道:“老夫人,郎君也在庄子上。”
老夫人经她一提点,默了默,道:“罢了罢了,想去便去吧,但是明儿得跟着你父亲一同回来。”
祝允澄面色一喜,包子也不吃了,立马喜形于色的起身行礼,“多谢曾祖母!”
骑马比马车快多了,两个时辰后祝允澄便站在了庄子里,随着下人一同往里走。
硕大的一片冰湖上,水面被日头晒得晃眼,却是见一道藏蓝色人影像一阵风似的滑过,轻飘飘的。
沈兰溪!
果真如他想得那般,这人在这儿好吃好喝好玩的!
“嗳,小郎君……”下人连忙喊。
祝允澄冲他们摆摆手,“你们前去安顿吧,不必跟着!”
沈兰溪一转身,便见一人朝她跑来,险些收势不及撞到他。
她玩儿了一身汗,他也脸颊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泛着亮光瞧她的鞋子。
“你怎么来了?”沈兰溪惊讶道。
被问及,祝允澄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母亲玩儿得乐不思蜀,便是父亲也多留了一日,我自是被曾祖母派来带你们回去的。”
提起老夫人,沈兰溪柳眉一动,扯着他去旁边坐,诱哄的问:“想不想玩儿?”
祝允澄又扫了一眼她的鞋子,扭头不答,一副等人哄的架势。
沈兰溪才不惯着小孩儿,做生意似的有来有往,“我问你一事,你如实答,我便送你一件,很好玩儿的。”
祝允澄又哼一声,别扭道:“什么事?”
“你曾祖母真的气我与陆家的传言?”沈兰溪这话问得,里面还藏了一个问题,但却欺负小孩儿听不出来。
“你怎么不问我父亲?”
小孩儿没被哄好,语气硬邦邦的活似被她欠了银子。
沈兰溪捏着一块点心吃了,“问你父亲?他那般端方有礼的君子,哪里会听旁人闲话?”
祝允澄气结,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那我就会听了?”
沈兰溪塞了块麻薯给他,顺顺毛道:“那是自然,你比他有人情味啊。”
祝允澄被她猝不及防的一句夸赞惹得有些脸热,抓着那块麻薯两口吃了,道:“你走了两日,曾祖母便听闻这事了,我也不知道她气不气,没听她骂你。”
他说着稍顿,扭开脸小声道:“方才是我说谎了,曾祖母没有让我来抓你回去,你别与我父亲说。”
沈兰溪不置可否,悠悠的喝着热茶瞧他。
老夫人便是气她,也不会在祝允澄这个曾孙面前骂,教养好的人,是会为旁人留面子的。
祝允澄想起什么,又一脸愤愤的与她告状,“你都不知道,这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在学堂里都听闻了,那陆家的人说你不敬长辈,没有礼数,还说你骂人,我是不信的——”
“我是。”
“你在家……什么?”祝允澄傻眼了,一副痴傻模样,瞧着有些好笑。
“我是骂她了,从年岁上来说,她也算是长辈,所以那句不敬长辈也算有理可循,至于没有礼数,这我可不认,我的规矩学得多好啊。”沈兰溪一一数来。
祝允澄颇为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儿,又咽了咽喉咙与她小声问,“你,你骂她什么了?”
“在说什么?”一道清淡至极的声音插了进来。
沈兰溪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笑盈盈道:“在说坊间传言,郎君怎么过来了?”
祝煊不赞同的皱了皱眉,“背后不语人是非。”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沈兰溪不以为意,“更何况,这传闻……”
她拉长声音,抬眼瞧他,一字一句道:“我可是其中角色。”
相比沈兰溪只是起身做做样子,祝允澄规矩了许多,行礼道:“父亲。”
“嗯,怎么过来了?”
祝允澄一向不敢在他面前胡说,老实道:“今日学堂放假,我央了曾祖母来这儿玩。”
他话音刚落,沈兰溪便唤来元宝,不多时便递来一物。
“这是什么?”祝允澄好奇道。
“方才许你的礼”,沈兰溪说着递给他,“这是滑板,不论冰面雪地,都能玩儿。”
“它可有名?”
沈兰溪点点头,又觉不对。
中华文化博大精神,此‘有名’非她以为的‘有名’。
“喏,四个滑轮一个板,叫滑板。”
祝允澄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看向她的鞋子,“那你这个呢?”
“你猜。”沈兰溪敷衍道。
“滑轮鞋。”
祝允澄看向抢自己话的父亲,不满又不敢说。
他就慢了一点点!
“去玩儿。”祝煊赶他。
“是。”祝允澄央央的应一声,抱着新得的滑板去旁边玩儿了。
沈兰溪懒懒的瞧着那小孩儿连摔三次,笑得前俯后仰,生怕人家听不见。
再一瞧坐在她旁边的人,也喝着茶浅笑。
沈兰溪:“……”
她一个后娘也就罢了,他这当亲爹的怎么还这样?
第24章
察觉到她的视线,祝煊侧头瞧来,问:“可要冰钓?”
不过半刻钟,那摔得衣袍上沾了雪沫子的人,风风火火的踩着滑板冲了过来。
沈兰溪打了个哈欠,甩锅道:“你都把我的鱼赶跑了。”
祝允澄立马拆穿她:“你哪里有鱼,坐这儿半晌都没有动啦!鱼篓子都是干的!”
他说完,又仗着狗胆去偷瞄自己父亲的鱼篓,里面几尾小鱼活蹦乱跳的。
祝允澄凑过来与沈兰溪说悄悄话,“父亲钓了好多啊,你要努力赶上啊。”
沈兰溪内心毫无波澜,不见丝毫的上进心,“反正是一家人,不见得你父亲喝鱼汤时会让我眼巴巴的瞧着。”
蹭汤蹭得这般理直气壮,祝允澄嫌弃的摇摇头,却又不肯放弃她,从滑板上下来,拍拍胸脯道:“钓鱼没有那么难,我教你。”
祝煊瞬即瞧了过来,盯着那好为人师的小孩儿挑了下眉。
他倒是不曾见过这般的他。
沈兰溪懒,说是垂钓,实则是在晒太阳,丝毫不想学习。
“……不必了吧。”
“你莫要怕,没什么难的”,祝允澄说着,已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父亲以前与我说,凡事不要害怕婲,越怕越做不好,你这鱼饵虽是被吃了,但换一个,还是会有鱼来,慢慢的……”
祝煊瞧着那凑在一起的两人,在他面前拘谨胆小的长子,此时却是耐心至极的小声教她,虽是学生不太认真,有一搭没一搭的应。
不知觉间,他已有了男儿该有的稳妥与体贴。
晌午吃的全鱼宴,不见得有多好吃,但是三人都吃得很满足,尤其是祝允澄,撑得肚皮溜圆。
沈兰溪‘啧’了声,让人去端了盘糖山楂来给他消食。
圆滚滚的山楂,外面过了一层糖霜,先甜后酸,让人口齿生津。
“你在这儿过得真好,还有糖葫芦吃。”祝允澄吃得两颊鼓鼓,羡慕嫉妒的道。
“你若是喜欢吃,让元宝去给你装两罐子慢慢吃。”沈兰溪大气道。
“好!”祝允澄立马喜逐颜开的应声。
沈兰溪打了个哈欠,困了,赶人道:“你们父子俩出去玩儿,我要歇晌了。”
祝允澄一脸不可置信的瞧她,随即听到一声轻响,是茶杯与桌子相碰的声音。
他慢慢转头,只见他父亲听话的站起了身。
祝允澄:“……”
沈兰溪不是说,她害怕父亲的吗!
到底是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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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兰溪睡醒后,院里不见人,唤来绿娆去寻那刘管事来。
“少夫人有何吩咐?”刘管事问。
沈兰溪咽下嘴里的糖球,喝了口茶才道:“管事送来的账册我瞧过了,老夫人如今把庄子给了我,这一应开销自是从我手里拿银子,管事的也知道,我沈家小门小户,这手里的银钱着实是不堪负荷啊。”
刘管事脸上的神色怔了一瞬,随即又紧忙挤出几分笑,“少夫人待如何?”
“我说得不够明白吗?自是要放一些人归田去,也削减些庄子上的开销。”沈兰溪说着稍顿,问:“管事的对庄子上的情况最是清楚,你觉着,该减哪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