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料,少帅与我有情缘——梵升【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2:20

  这副财大气粗的样子,令苏黛十分无语。
  见老裁缝要走,她连忙起身,“老先生。”
  老裁缝驻足回头,面上笑容和蔼。
  “小姐请说。”
  “您还收徒吗?”
  老裁缝闻言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沈二爷。
  沈二爷在桌前落座,自顾自倒了杯茶,也没什么表示。
  老裁缝一时拿不准主意,迟疑地立在原地,没接话。
  苏黛见此,上前两步,浅笑解释。
  “我家中有个阿弟,他想学裁缝的手艺,我听朴副官说先生在这行做了四十多年,手艺定是在我之上,若是先生还收徒,我想带我阿弟拜先生为师,不知可行?”
  老裁缝沉凝着又看了眼沈顷。
  他一时也拿不准,这位姑娘跟沈二爷究竟什么关系?
  这位姑娘的阿弟,自己是不是够格能收为学徒。
  这若是收了,以后会不会沾上麻烦?
  苏黛看出他是略有忌讳,于是也跟着看向沈顷,轻声唤他。
  “小哥?”
  沈顷指尖转着茶盏,掀眼皮看过来,默了默,问她。
  “你不自个儿教你阿弟了?要把他送去雾城做学徒?”
  苏黛樱红唇瓣微抿,走回去坐到他身边,细声低语。
  “拜师自然是拜名师,他若跟着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父,日后学的手艺,当然比我能教给他的多,铺子日后要传给他的,我当然希望阿逢能比我做得好。”
  沈顷淡声笑道,“你这是妄自菲薄,你家祖上,那可是皇家裁缝的手艺。”
  苏黛抿笑摇头,“多少年前的事了,连这位老先生都知道‘与时俱进’,难不成我还固步自封?”
  “罢了。”
  沈顷也没心思继续扯这些小事,“你既是想偷懒,也好,就让苏逢拜个名师,总没坏处。”
  有沈顷做主,这事儿便没有可推拒的地步。
  等老裁缝跟着朴淞离开,堂屋里静下来,沈顷瞧了眼苏黛,漫声开口。
  “你把苏逢送去雾城,你娘呢?先前说不举家迁去雾城,主意又改了?”
  有仆人进来摆膳,苏黛侧身瞧着他们忙碌,闻言摇了摇头。
  “只是给阿逢谋个出路,再有一个月,我们便要成婚,一个月的时间,我带不出他的,总不能让铺子砸在了他手里,至于我娘...”
  顿了顿,苏黛浅浅弯唇,“她们习惯了鸿运镇的生活,自然留在这儿更好一些。”
  沈顷看她一眼,眼底掠过浅薄地无奈。
  “你总是做主替他们安排一切,就不曾想过去问问他们的意愿?黛黛,你不可能一辈子什么都替他们想好,都替他们安排好,他们也不能够一辈子都依仗你做主。”
  苏黛眸色微怔,半晌缄默未语。
  两人用过早膳,便收拾出门,前往鸿运镇去。
  苏逢一早就带着小竹开了铺子门,等着苏黛来。
  见沈二爷也跟着一道过来,他难掩诧异。
  一进门,便绕到苏黛身边,小声问道。
  “阿姊,沈二爷就在这儿不走了?”
  苏黛抬眼看了看百无聊赖在一旁落座,翘着腿四下打量的沈顷,抿唇笑道。
  “他闲来无事,便呆在这儿打发打发时间。”
  苏逢满眼复杂,咂了咂舌没再吭声。
  这是有多闲?
  坐在这儿看别人裁衣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步都离不开他阿姊呢。
  ......
第79章 为我姐夫做的
  裁衣是件细致活,做起来时常会忘了时间。
  沈顷陪坐在一旁,喝茶吸烟,饶有兴致地旁观俩姐弟忙碌,一点儿不觉得无趣。
  苏黛要带着苏逢从头学起,所以将上次裁制一半的那身儿衣裳先收到一旁,重新选了匹布。
  然后,手把手教他从量身开始,好在有沈二爷这现成的样板在。
  苏逢学的用心,渐渐也忽略了被沈顷旁观的尴尬。
  等到晌午,冯岑月和朴淞先后拎着食盒进门时,苏逢已经在苏黛的引领下,裁好了人生第一件儿内裳。
  他拎着肩袖前后看了看,突然忍不住失笑,歪头冲苏黛眨眨眼。
  “阿姊,连我也没想到,我这有生做的第一件儿衣裳,竟然是为我姐夫做的。”
  这声'姐夫'。
  苏黛听的怔了怔,一时也不由掩唇笑出声。
  沈顷搭着腿坐在一旁,闻言眉梢挑高,挑剔地瞧了眼那件袖口针脚皱巴巴的内裳,牵唇笑着没吱声。
  可惜,这件儿衣裳他大概是得辜负了。
  冯岑月将饭菜摆在桌面上,看了看朴淞带来的饭菜,不由好笑的道了句。
  “豆蔻都与我说了沈二爷在这边儿,我还能少了你们主仆一口饭吃?瞧瞧你这铺张浪费的,哪用的了这么些菜。”
  朴淞嘿嘿笑着,将菜碟子一一摆好,压低声解释。
  “二爷常年吃素斋的,怕您不知晓,再闹了误会,属下自然要安排一番。”
  冯岑月扫了眼桌面,果然见他带来的都是素菜,这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脸招呼几人过去用午膳。
  饭桌上,苏黛将替苏逢找了个老师父的事提了提。
  苏逢扒饭的动作一顿,坐直腰背看向苏黛,“师父?阿姊带我不是挺好的?”
  苏黛眼皮子都不抬,“你还不及豆蔻懂的多,要学的还多着呢,我要忙着绣嫁衣了,哪有那么些空闲天天带你?”
  苏逢与冯岑月对视一眼,语声迟疑。
  “那我,一个人去雾城?”
  苏黛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掀睫看向一旁的冯岑月,一时没接话。
  冯岑月垂着眼抿了口茶,半晌,才开口道。
  “昨晚我想过了,若是黛黛嫁到了雾城,我还是决定,搬去雾城。”
  苏黛月眸怔怔,“娘,这件事我们…”
  冯岑月没看她,只抬眼看向沈顷,沉声缓语道。
  “沈二爷,我是做母亲的,我放心不下这个闺女,无论如何,我还是想守在离她近的地方。”
  沈顷闻言也掀起眼帘,随即放下碗筷,看了眼苏黛,颔首表示理解。
  “婶娘的心思我明白,先头答应帮你们在雾城安排妥当的事,一直作数。”
  苏黛蹙眉嗔他一眼,“小哥!”
  沈顷挑眉不语。
  冯岑月侧目看向苏黛,“娘理解你担心什么,你担心的都不是问题,你这孩子要学着对我们放心。”
  “黛黛,这个家里,娘才是该当家的人,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尽可能让自己开心满意,其他的,都不需要去多想。”
  苏逢连连点头,接话道:
  “阿姊,我听你的,会跟着老师父好好学手艺,也会跟着刘达刘良两位大哥好好强身健体,日后家里,有我跟娘呢。”
  “你就让娘和大家跟你去雾城吧,不然我也走了,一家老小只剩老弱妇孺,我不放心,你也不能放心啊。”
  苏黛唇瓣嚅喏,想说什么,但对着冯岑月沉静而坚定地神情,又觉得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这一刻,她突然便想起了昨日沈顷说的话。
  他说,‘你总是做主替他们安排一切,就不曾想过去问问他们的意愿?黛黛,你不可能一辈子什么都替他们想好,都替他们安排好,他们也不能够一辈子都依仗你做主。’
  沈顷适时地替她夹了一箸菜,声线清润低平。
  “万事有我,你放心。”
  苏黛眉心浅耸,静静看着他,半晌垂下眼,没再说什么。
  用过午膳,冯岑月便收拾了碗碟离开。
  下午苏黛依然带着苏逢动手裁衣,将上午那件针脚略显皱巴的内裳勉强凑了一身。
  熟能生巧,裤子显然要比上身的针脚略略能入眼一些。
  沈顷坐在一旁待不住,干脆起身,带着朴淞出门溜达。
  鸿运镇是个贯穿山脚的横向小镇,镇子南北两面环山,东口牌坊里出来,郊外隔着大片的田地,还有一条不算窄的河道。
  依着地势,称得上是个傍水依山风水极好的地界。
  沈顷一路溜达过来,主街两边开张做生意的门铺不在少数,烟火气息浓重,南来北往的人擦肩而过都要打声招呼,仿佛谁跟谁都十分熟稔,是一种别样的小市繁华。
  漫步而过,他跟朴淞两个倒成了最不合群的,街坊民众是个人便要似有若无地打量几眼。
  沈顷倒也不觉得尴尬,双手插兜叼着支烟,眼尾余光百无聊赖地四下游荡。
  一眼瞧见街边卖‘糖炒板栗’地小摊儿,脚步顿了顿,便朝着那边儿走去。
  朴淞眼瞅着方向,连忙快走了两步,到摊子前先付了圆钱给老板。
  “六斤,均分了装。”
  “好嘞!二位军爷稍等。”
  老摊主应的响亮,面皮通红的脸上笑的皱皱巴巴。
  朴淞含笑点头,偏头看向沈顷,没话找话似的压低声请示。
  “二爷,一会儿属下回趟苏家,让那豆蔻丫头给姑娘收拾些换洗衣裳?”
  沈顷侧目盯着街对面,淡淡嗯了一声。
  “那丫头不会伺候人,你得空寻摸个头脑机灵的丫鬟来。”
  知道这是给苏黛找的贴身丫鬟,朴淞连忙应了,又面露迟疑打量沈二爷脸色。
  “那豆蔻,就不接去宅子了?”
  “嗯。”
  沈顷鼻腔里随意出了一声,继而收回视线,看向正在专心翻炒板栗的老摊主,眼梢浮着淡笑,清声开口。
  “听说这镇上,就街对面的‘百善堂’一家医馆?”
  老摊主闻言抬眼,朝那边瞅了瞅,笑呵呵答应。
  “啊是,现今坐堂的是徐小大夫,他外祖家传下来的,隔我们镇子上开几十年的老医馆了!别看徐小大夫年纪轻,他打小就跟着老白大夫在医馆学医了,那医术,精湛着呢!军爷要是有个头疼脑热,尽管找徐大夫,保管药到病除啊~”
  沈顷似笑非笑,没再接话,只左右打量了一眼。
  这‘百善堂’,离裁缝铺倒是不远不近的。
  板栗很快装好,老摊主满脸笑将满满两兜子板栗捧上前。
  “来,六斤足称,军爷您拿好嘞~”
  朴淞接过来抱在怀里,笑呵呵扬了扬下巴。
  “谢了老爷子。”
  转脸要问沈顷是不是回去,话还没开口,就见自家二爷抬脚往街对面走去。
  朴淞眼瞧着那道修挺高大的背影,一时懵了懵。
  眼神飘到‘百善堂’门檐下的招牌上,顿时咂了咂舌,连忙提脚追上去。
  “二爷!”
  ......
第80章 这药,不妨碍子嗣吧?
  下午四点多钟,百善堂里人并不多。
  除却药柜前正在翻腾药材的小药童,只坐着一对中年夫妇,看样子像是在排队等着看诊。
  沈顷跨进医馆门栏,双手插兜,脚下军靴站定,随意打量一眼。
  立在柜案后的小药童抬眼看过来,瞧见两个军装加身的人进门,不由愣了愣,连忙战战兢兢地迎出来。
  “军爷,您...您看诊还是抓药?”
  沈顷眼帘低垂,淡淡扫他一眼,声线清漠。
  “抓药。”
  小药童刚要说什么,立在沈顷身后的朴淞已经快言快语的接话。
  “你们徐大夫在不在?”
  小药童连连点头,“在的在的,在后堂看诊,二位军爷稍坐,我这就去跟他知会一声。”
  话落,连忙转身,脚步匆匆掀帘子进了后堂。
  沈顷面无波澜,在堂中踱了两步,在药柜前驻足,打量起那柜屉上的一排排的药名来。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朴淞抱着怀里两兜糖炒板栗,立在一旁,悄悄撇了撇嘴。
  他觉着吧。
  自家二爷这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来给人徐小大夫添堵的。
  过往可从没瞧出来,冷面冷情的沈二爷,有一天也会为着个女人争风吃醋。
  这老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么。
  苏姑娘那等柔丽佳人儿,有几个男人看上,那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二爷咋还这么较真儿呢。
  心里过不去这劲儿了?
  朴淞这厢闷头腹诽着。
  那厢后堂帘子一掀,青灰棉袍的素衣小大夫,已经迎了出来。
  沈顷闻声缓缓侧首,徐星嘉视线瞧着他,已经快步走进了柜案后,立在药柜前。
  两人隔着柜案对视一眼。
  沈顷冷峻的没有淡漠无波。
  徐星嘉星眸清黑,先弯唇笑了笑,随即随手拎起归案上的黄铜药秤,声线清朗笑问。
  “您要抓药?不知可有药方?”
  沈顷眼睫浅阖,薄唇轻牵,手肘搭在柜案上,斜斜倚靠,散漫摇头。
  “你这儿应当有,听黛黛说,先头你给她瞧过脉的。”
  徐星嘉面上笑意敛了敛,垂眼微微颔首,在归案上铺好方纸,转身去药柜里抓药。
  沈顷面上神色清淡,视线落在他抓来的药材上,颇有几分漫不经心。
  “说是气血虚,这药,得喝多久?”
  徐星嘉未曾回头看他,温声答道。
  “调理身子的,多喝段日子也无妨,没什么坏处。”
  “唔,是药三分毒,黛黛身子骨平素还算康健,即便是调理,药还是得适量吧?”
  徐星嘉拎着秤杆儿的手顿了顿,再开口时,声腔也清淡两分。
  “她身子骨平素是还不错,头疼脑热的小毛病都不曾见闹过,这次突然吐血,是该多谨慎些,免得落下病根儿。”
  “女子身子骨柔弱,最怕便是气血两虚,一旦落下病根儿...”
  话没说完,他掀起眼帘瞥了眼沈顷,眸光暗了暗,噤了声。
  沈顷修眉轻挑,淡淡牵唇。
  “有劳徐大夫费心了。”,说着,他下颚轻抬,点了点那几包越聚越多的药材,“多问一嘴,这里头可有什么忌讳的?”
  “忌生冷油辣。”
  沈顷若有所思点点头,顿了顿,又慢条斯理补充了一句。
  “月余时间,爷就要迎黛黛过门儿了,这药,不妨碍子嗣吧?”
  先不提徐星嘉如何反应,就是立在一旁默默旁观的朴淞,都抑制不住唇角微微抽搐。
  徐星嘉握着铜秤秤杆儿的骨节紧的发白,好半晌,垂着眼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声线清淡暗哑。
  “不妨碍...”
  沈顷眼梢轻扬,一脸放了心的姿态,继而偏头侧身,淡声叮嘱朴淞。
  “给徐大夫结账,夫人的药,好生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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