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预料,少帅与我有情缘——梵升【完结】
时间:2023-04-30 14:42:20

  “那好那好!”,沈老夫人看起来十分高兴,“那我们等一等你,你先进去吧,一会儿咱们一块儿下山,既然到了雾城,就没有不去我家吃茶的道理!”
  杜淮宴温润一笑,“自是要去的,山上凉,您老还是先去车上等,我可能要耽搁一时片刻,一会儿一定一起回城,到帅府去拜会。”
  “成!我们不耽搁你了,快去吧。”
  沈老夫人说着,扶着沈环汐的手抬脚,一边招呼苏黛:
  “那咱们,就先下去吧,车上等。”
  苏黛抬脚欲跟上,却见沈顷还立在原地,不由诧异侧目,看向他。
  沈顷捏了捏掌中柔软小手,而后缓缓松开,低声哄她:
  “你先陪奶奶下去,车上等我,我再跟他叙两句话。”
  苏黛也没多想,点了点头,便径直追着沈老夫人离开了。
  等一行女眷走远,沈顷眼梢浮着的淡笑敛起。
  他侧目看向龙王庙里,能瞧见杜淮宴风姿清挺的背影,似是正在吩咐人点香。
  朴淞瞧见自家二爷眸中暗晦莫测的神色,下意识压着声上前半步。
  “二爷?”
  “黛黛说她曾来过这龙王庙。”
  朴淞眨眨眼,没吱声,继续默声听着。
  “杜淮宴也年年来。”
  朴淞听到这儿,默默回忆了一下,方才杜当家,跟苏姑娘,也没什么异常反应啊。
  二爷这是何意?
  沈顷冷不丁唤了他一声,“朴淞。”
  朴淞连忙收敛心思,应了一声,“唉!”
  “去查查,黛黛裁缝铺的布匹,可是从杜家布庄里上的。”
  “哦...,是,属下这就安排人去。”
  他抬脚要走,听自家二爷又叮嘱了一句。
  “顺便去看看苏逢,探探他的话,看杜淮宴见过他没,又说过些什么。”
  朴淞正了正脸色,“是,二爷。”
  朴淞走后,沈顷便立在龙王庙外,静静看着里头的人。
  龙王庙里
  杜淮宴心无旁骛地将香插好,而后双手合十,阖目缄默。
  他的随从一边拎着藤篮往案桌上摆供品,一边不时回头看一眼,他就像是杜淮宴的眼睛,瞧见什么,便小声提醒自家主子:
  “大爷,沈二爷在庙门外等着您呢,他好像一直在看您。”
  杜淮宴没有接话。
  直到缓缓睁开眼帘,合十的双手也徐徐放下,这才浅浅牵唇。
  “不必管他,快好了吗?”
  “是,快了。”
  “嗯。”
  “大爷。”,小随从声调压的极轻,“那苏姑娘,好似认出咱们了。”
  杜淮宴眼帘轻眨,一言未发。
  不过才几年光景,又怎会认不出呢?
  ......
第107章 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回城的一路上,苏黛盯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安静的一声不吭。
  沈顷长腿轻搭,单手支颐靠在车窗上,期间,侧目瞧了她两次。
  直到洋车驶入城门,才倾身靠过去,抬手揽住她肩,低沉询问。
  “想什么呢?”
  苏黛纤长睫翼眨了眨,回过神,微微侧脸与他对视。
  “小哥…”
  “嗯?”
  “那个杜当家,他眼睛瞧不见吧?”
  沈顷眸中墨色微淌,“嗯,先天的。”
  苏黛轻轻咽了咽喉,“哦,没事儿,我就是好奇。”
  沈顷薄唇微抿,眸色幽幽打量她一眼,而后看向洋车前方的挡风玻璃,似不经意般接着说道。
  “正因如此,他出行在外,身边从不离人。”
  “别看他眼睛瞧不见,杜家兄弟三个,唯有他是个经商奇才,杜家家业在他手里日渐壮大,所以在杜家,他可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之主。”
  身边从不离人。
  苏黛瞳珠轻转,那个搀扶着杜淮宴的随从的脸,也在她脑海里清晰起来。
  默了默,苏黛缓慢转过脸,老老实实交代起来。
  “小哥,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沈顷心下哂笑,面上气定神闲,垂目打量她眉眼。
  “一面之缘?”
  苏黛菱唇浅抿,迟疑的嗯了一声。
  沈顷一手揽着她,一手搭在膝头,慢悠悠打着拍子。
  “哦~,说说。”
  苏黛眼帘眨了眨,翻着眼回忆了一下,“他眼睛瞧不见,应当是没认出我声音。”
  “那年我爹卧病,我一人撑着铺子,要学着自行选布上布,一时焦头烂额。”
  “也是二月二,龙神节,我头一次跟我娘单独来雾城。”
  “我娘听说龙王庙香火灵验,便想着趁那一天,先来上炷香,然后再带我去城里那家杜记布庄。”
  “然后我们在路上,跟一个有眼疾的人撞上,他一个人,从山上下来,走路跌跌撞撞的,差点儿撞到别人,我娘扶了他一把,他便找我们帮忙。”
  “他说他跟家人走散了,眼睛又看不到,也不是雾城人,托我们送他去城里杜记布庄,那儿的掌柜跟他相熟,必会有重金相谢。”
  “我娘说反正顺路,便带着他了。”
  朴淞一边开车,一边自后视镜里打量了一眼自家二爷的神色。
  好家伙。
  这真省的他派人打听了。
  苏姑娘自个儿交代的比什么都清楚。
  沈顷静静听到这儿,若有所思点点头,发觉苏黛停下了不再说,不由眉梢轻挑,抬了抬下颚示意她。
  “接着说,然后呢?”
  苏黛满眼乖巧,“然后,我们就带着他又回了龙王庙上香,我看他衣衫上都是尘土,整个人跟在地里滚了一圈儿似的,手上和脸上都有伤,手还在发抖,说不准是一个人摸着下山,摔了跟头。”
  “觉得他眼睛看不见,异地而处还搞得那么狼狈,挺可怜的,就给他包扎了下手上的伤口。”
  “他那人挺奇怪,也不道谢,还莫名其妙地问我,他看起来可不可怕。”
  苏黛说到这儿,翻着眼想了想。
  沈顷眸色微动,低声问她,“你怎么说的?”
  苏黛眨眨眼,如实回道:
  “我说他可不可怕是看不出来,但真看着挺可怜的,跟逃荒似的,只可惜了那一身儿好衣裳了,一看就是上等的蚕丝云锦,简直暴殄天物。”
  沈顷唇角弧度微不可见地抽了抽。
  朴淞也憋不住‘扑哧’一声。
  苏黛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别笑,我那段儿时间正逼着自己分辨布料和花样呢,自然瞧衣裳比瞧人认真。”
  沈顷清咳一声,揽在她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接着说。”
  苏黛侧脸看向他,“之后我们回城,便带着他一起,将他送到了杜记布庄。”
  “别说,我跟我娘那时都以为他跟布庄的掌柜真是亲戚呢。”
  “自那以后,我们家上的货,都是紧好的,价钱也比别人压得低,那掌柜待我们也极和善,从未有过的好说话。”
  “谁能想到他是杜家当家的啊。”
  就如从沈顷说的,如杜淮宴这等身份,还身患眼疾,出门在外必然是安排好些个仆从不离身的跟着。
  怎么可能搞得那么狼狈。
  沈顷搭在膝头的手指尖捻了捻,不甚满意,声线清淡:
  “你们帮了杜淮宴,他自然要回馈你们。”
  “再说说,回雾城的路上,你们送他到布庄之前,都还说过些什么?”
  “这些年,杜家可有人与你们裁缝铺,有过什么来往?”
  苏黛咽了咽口水,满眼复杂望着他,小声继续:
  “布庄给我的价钱比给旁人都低的多,也算是回馈了。”
  “这等人,跟我们平民老百姓,真不该有什么交集…”
  说到一半儿,苏黛话头顿住,欲言又止。
  沈顷眉峰轻挑,默默看着她不语。
  苏黛轻舔唇瓣,细声咕哝道,“小哥,他那天不是跟家人走散了,是遇上了不好的事。”
  沈顷瑞凤眸幽暗,“什么事?”
  苏黛抿抿唇,看了眼前头的朴淞,俯到沈顷耳边,悄声细语:
  “我说他暴殄天物的时候,他手不抖了,还笑了。”
  “然后与我闲聊起布料,说的还头头是道,我便与他多聊了几句。”
  “后来下山时,我扶了他一把,预见了他将要面临丧事,但他一点儿都不伤心,穿着一身孝衣,还将那人的尸骨从坟里又挖了出来,让人剁了喂狗。”
  沈顷听的修眉微蹙,眸中墨色忽闪了一瞬,垂目看她,低声问道:
  “你提点他了?”
  苏黛月眸澄黑,“我...我本该不管闲事的。”
  “但是那时我爹病重,时隔多年,我才又有了那种...,我想着人已死,再大的仇怨也不该那么记恨才是,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自己也不得善报的。”
  “便...便自布庄离开前,劝了他一句。”
  沈顷皱着眉,目露无奈。
  “你怎么说的?”
  “我说,逝者已逝,恩怨尽了,活着的人,要往前看。”
  沈顷缄默阖眼,杜淮宴那等心里戳满了眼儿的人,定然是察觉了苏黛的与众不同之处。
  说不定,这些年都暗中盯着她呢。
  所以,他今日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不知道他沈顷就要娶妻。
  也定然知道他要娶的是谁。
  杜淮宴是什么心思?
  他借故二月二来此处上香,还与他们巧遇,并答应到帅府住下。
  怎么看都不像是恰巧的。
  他垂着眼若有所思,苏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哥?他…他应该,认不出我吧?”
  毕竟她有预兆未来这种天赋的事,于外人,都是不可言说地秘密。
  沈顷回神,没有回答这话。
  他低敛的睫羽根根分明,侧目瞧着她,将她往怀里揽了揽,缓声轻问。
  “知不知道,被他挖了坟,又剁了尸骨喂狗的人,是谁?”
  ......
第108章 日后离他远些,全当不认识他
  这么说来,那预兆还是应验了。
  苏黛心头说不出的压抑,唇瓣浅抿,喃喃回道:
  “亡妻,我看到牌位了。”
  沈顷看着她,下颚微微点了点。
  “是他娶的,第三位妻子。”
  “那时边线跟鲁系军的战事正热,也是在家书中听母亲提过一笔,说杜淮宴的妻子逝世了。”
  “具体的,爷代沈家去潞城慰问时,倒是听那儿的本地人三言两语说过几句。”
  “杜淮宴原是到雾城查账,妻子随行,正逢二月二龙神节,据说是她妻子带人到龙王庙去上香,他因走不开便没跟着,而后人就不见了。”
  “杜家在雾城有许多铺子,派出所有人去寻,最后在龙王庙那座山的后山崖找到的,他那位妻子,已经失足坠崖而亡。”
  “后来,潞城一直有传言,说他那位亡妻,并非是去庙里上香失足落崖,而是与人私奔,被杜家的人一路追赶,仓皇躲避间,失足坠崖的。”
  “而奸夫,早已经不知所踪。”
  苏黛难掩惊愕,“与人私奔?”
  她摇摇头,“什么女子如此蠢?杜家的主母不好做的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还能跟别人去亡命天涯?”
  “那得是为了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如此啊?杜淮宴,瞧着也不错的嘛...”
  话音刚落,便觉搭在肩头的手兀地收紧,如同钳子似的,扣疼了她。
  苏黛轻嘶一声,当即笑的一脸讨好,月眸弯弯看向男人冷戾的脸,细声软语哄道。
  “我是说他跟一般人比,那跟小哥你,自是不能比肩的,小哥才是这世上最丰神俊朗的郎君。”
  朴淞憋笑憋得肩头直发抖。
  沈顷鼻腔里沉闷低哼一声,眸光幽凉,语气也冷沉。
  “不过,看他事后做出那刨坟挫骨这等过激之举,再联合你方才说的那些与他在山上巧遇的话。”
  “大概,若不是与人私奔,便是那女人哄着他上山,故意屏退了旁人,想害他,结果反被杜淮宴给推下了崖吧。”
  苏黛满目匪夷,“他的妻子,想害他?那又是为什么?”
  沈顷薄唇浅抿,摇摇头,“杜淮宴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他能带着那女人到雾城来,还屏退仆从,单独陪她上山,可见对她应当也是十分信任的。”
  “可他从山上一个人摸索下来,连个司机和下人都没碰上,可见人都被调走了。”
  “若不是他自己下的令,而是他那位妻子有意将人都支开,这便又说明,他那位亡妻在死之前,在杜家也是极受敬重的。”
  “那么杜淮宴,应该的确很看中她。”
  “他先后娶过三任妻子,前两个宣称是病死的,这最后一个,在他那儿如此与众不同,偏还闹出了丑闻。”
  “听说他因第三任妻子的死,而性情大变,还得了疯病,受不得刺激,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反正爷没亲眼瞧见过。”
  “他们夫妻的事,大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苏黛听得满眼深沉,唇瓣微微张着,素手指尖轻点下巴。
  “倘若他的亡妻并非是因为与人私奔才失足坠崖而亡,那他在她死后编造这个缘由,又毫不遮掩地将她下葬后,又挖出来糟践她尸骨。”
  “这是让她连死都死不安生,还死后洁誉不保,这等挫骨扬灰的报复手段,说明他真是恨透了那女子。”
  “无爱无恨,因爱生恨。”
  苏黛转目看向沈顷,“那他是够疯的啊。”
  爱痴了,所以恨疯了?
  沈顷薄唇不以为然地扯了扯,“虽然没亲眼瞧见过他疯起来是真是假,不过你预兆的,总不会错。”
  “知道此人疯,日后,便离他远些吧,全当不认识他。”
  苏黛点点头,乖顺应下,“好。”
  沈顷敛目一笑,沉思了片刻,又声线低沉说道:
  “至于他认没认出你,这事便先不探究了,他若是没什么异常反应,咱们便也静观其变吧。”
  苏黛觉着有理,眼下也只能先这样了,于是点头嗯了一声。
  一行人返回帅府,陆续下车,便瞧见大帅夫人带着人迎在廊檐下。
  见着沈老夫人下车,她连忙迎下来,笑盈盈搀扶了一把。
  “母亲,您辛苦了。”
  沈老夫人敷衍的笑了笑,状似随意的搭住沈环汐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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