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地沉寂过后，呼延泽没有回答徐恩的问题，而是像讲故事一样，缓缓开口。
“9x年冬天...学校附近的小巷里，我被一个男人摁地上打，他的拳头落在我的脸上，我的身体上，当时天特别冷，冷的我几乎没了知觉，那天我看着你从我旁边路过，我想呼救，可是我发不出来任何声音，我以为我要死了，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天，但是几分钟之后，从远处传来警报声，那个打我的男人，”说道这，呼延泽顿了一下：“我的父亲跑了，他跑了之后，有脚步声走近，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一件衣服盖在了我的身上，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你，”他抬起头，视线看向徐恩，目光灼灼：“徐恩，我看见了你。”
最后的几个字，他重复了两遍，说的极其认真，他看见了她，那个寒冷的冬天，是她救了他。
徐恩心里讶然，“你知道那个人是我？”
呼延泽说的句句属实，只是那天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看着呼延泽浑身是血的躺在雪地里，甚是可怜，她不忍心，便帮忙报了警，盖了一件衣服便匆匆离开了。
到了学校之后她也没提过这件事，只是那次之后，呼延泽便转学走了。
徐恩是第一次在呼延泽的脸上看到愧疚的神情，“我一直都知道，徐恩，我为之前对做的所有不好的事情，和你说一声对不起，杨丽丽这件事，我会亲自解决，你放心，我不会在给你惹麻烦了。”
徐恩渐渐地平静下来了，没有方才的地激烈，可这句话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她想了想说：“你说的那件事，我本就是顺手的事情，你不用记在心上，以后...以后更不用再去为我做些什么了，没有这个必要。”
这句话，也算是委婉地回应了呼延泽对她的那份心思了，她不喜欢他，所以也不会挟恩图报。
呼延泽自然也听出她的意思了，他点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怕徐恩拒绝，他又急忙补充道：“不做朋友也可以，只要你别再冷言冷语地对我就行。”
徐恩对他突如其来的说话方式有些不适应，这么小心翼翼倒是一点也不像呼延泽了。
她抿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突地一道急促地声音从头顶响起：“徐恩徐恩，不好了，成意和杨丽丽打起来了！”
徐恩一听，神色yi\'bian急忙往楼上跑去，呼延泽也紧随其后。
俩人上去时，成意正把杨丽丽压坐在身下，一手抓抓着她地头发，一只手往杨丽丽的身上打去，杨丽丽即使被压在身下也不甘示弱，嘴里不停往外蹦着脏话，曾经最爱护的发型早已乱的不成样子。
周围的桌子和书倒了一地，凌乱不堪。
成意吼着：“再让你嘴贱，老娘撕了你的嘴！”
徐恩刚忙上去抱着成意往后拉，“怎么没人拉架啊？”
旁边俩个女生回道：“谁敢拉啊，俩人跟疯了一样！”
“就是，我手都被杨丽丽拉了一道口子了。”
成意被徐恩拉得往后扯，“徐恩，你别拦我，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杨丽丽被一个女生扶得站起来，奈何那个女生个子矮小，没有拉住还想往前扑的杨丽丽，徐恩见状下意识的挡在成意的前面。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徐恩被打得脸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顷刻见红，手掌印清晰可见。
气氛一瞬间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看向徐恩，但心里却为杨丽丽默默祈祷，以徐恩和呼延泽的关系，杨丽丽估计要完蛋了。
不出所料，呼延泽在看到徐恩被打后，捏紧了拳头，想要上前。
“闹够了吗？”徐恩清冷地声音响起。
呼延泽的脚步止住了，他知道，他什么不能做，不然和徐恩的关系救更难以解释清楚了。
杨丽丽自知对徐恩理亏，便把矛头转到成意的身上，她把身板挺直了一些，下巴微抬，眼睛飘向别处：“是成意先动手打的我。”
成意站在徐恩身后，气疯回怼道：“是你先嘴贱的!”
“我说的是事实！今天呼延泽也在场，”人多势众，杨丽丽倒也不怕了，转向呼延泽说：“你敢承认助学金的名额是你威胁我，让我让给徐恩的吗？”
所有人的视线一致看向呼延泽，等他的回答。
“是，我承认。”
杨丽丽脸上出现得意的笑容，然而下一秒就被打脸了。
“我承认我威胁过你，但是这和徐恩没有关系，她并不知情。”
杨丽丽急了，也不顾以往的高冷女神人设：“你放屁！你明明就是在维护她！”
呼延泽朝杨丽丽走进一步，一瞬间的压迫，杨丽丽瞬间噤声。
“我之所以威胁杨丽丽，完全是因为我看不过眼，我看不过你明明家庭情况比任何人都要好却偏偏申请这个名额，我看不过你当个破班长就拿着鸡毛当令箭。”呼延泽转向众人，冷沉着一张脸，一字一句道：“我和徐恩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谁以后要是再敢传我和她的谣言...”他拿起桌子上一个玻璃水杯，用力摔向地面，“就别怪我呼延泽不客气！”
巨大的声音响起，玻璃碎片四散而飞，杨丽丽被吓得瑟缩了一下。
呼延泽这么一说，人群中倒也没有在敢说话的，纷纷散去回了自己的位置，杨丽丽则是被她的同桌拉扯着拽了回去。
成意和徐恩一起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呼延泽也蹲下帮忙捡，他看了一眼徐恩问道：“你的脸......”
“我没事，”她看了一眼呼延泽，脸上有着淡淡的笑，“谢谢你帮我和同学们解释。”
呼延泽摇摇头表示不用谢，她没继续怪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收拾完后，徐恩看了看脸上的伤，巴掌印更加清晰了，可见杨丽丽是真的下狠手。成意心疼地看着：“气死我了，我刚刚就应该抓花她的脸！”
徐恩摇头说没事，只是现在必须要消肿了，要是下午放学被燕嘉禾看见的话，估计又免不了一场风波。
徐恩拜托成意帮她去小卖部和老板买一些冰水过来，敷敷脸。
成意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冰水往回走时，好巧不巧碰到了燕嘉禾和丁岱。
燕嘉禾神色有些着急，看到成意后打了个招呼开口问道：“成意姐，我听人说你们班有女生打架，我姐——”
丁岱憋着笑赶忙用胳膊肘顶了顶燕嘉禾，打断他的询问：“还用问吗，这肯定是主人公啊，没看见人家脖子上的伤口啊。”
成意没好气的撇了丁岱一眼，对着燕嘉禾说道：“这消息传的挺快啊，没错，是我，再说了，什么打架啊，我那叫见义勇为，勇惩恶人！”成意并不知道徐恩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燕嘉禾，所以也就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这不，你姐也光荣负伤了，我买了冰水——欸？你去哪啊？”
成意话还没说完，燕嘉禾就一溜烟的跑了。
丁岱抱着胳膊摇摇头，叹了口气，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还能去哪啊，一听说他姐受伤了，着急去看了呗。”
徐恩坐在位置上，一只手撑着下巴，漫无目的地等成意给她带的冰水。
齐天新从教室进来说，“徐恩，外面有人找你。”
徐恩心里正纳闷呢，刚走到教室门口便看到了燕嘉禾的身影，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快速转身。
“姐。”
然而晚了，燕嘉禾已经看到她了。
徐恩灵机一动，从第一排拿了俩本书，把自己的脸夹在俩本书之间，走到燕嘉禾的身边问：“嘉禾啊，找我有事吗？”
这一切在燕嘉禾的眼里都不过是欲盖弥彰罢了。
他上下扫了一眼，没有看到其他伤痕，“你夹着书干什么？”
徐恩脸被俩本书夹着，肉嘟嘟的，尬笑了两声心虚道：“这天太热了，我夹本书降降温。”
燕嘉禾直接利落地把俩本书抽了出来，放在拦台上。徐恩脸上的红肿清晰可见。
燕嘉禾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眸光微寒，沉声问：“谁打的？”
徐恩本想打个马虎眼说：“哎呀，都已经没事啦，我——”
奈何燕嘉禾根本不相信，视线对上她的眼睛：“谁打的？”
徐恩低下头不说话。
成意此时刚好拿着冰水上来，她察觉到氛围有些奇怪，目光在二人之间穿梭着。
丁岱不是说姐弟俩关系特别好吗？这怎么像是上来问罪的。
成意打破沉静问：“那个...徐恩，水，还要吗？”
燕嘉禾接过成意手里的冰水，让她先去忙，成意点点头立马逃离了现场。
待人走后，燕嘉禾轻叹了口气，上前一步，食指弯曲轻轻托起徐恩的脸，另一只手将冰水放在徐恩红肿的脸上，“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还疼吗？”
心底柔软的弦被触动，徐恩红了眼眶，抿着嘴，表情越看越委屈，被杨丽丽讽刺，被同学造谣疏离，被打脸，徐恩一直都埋在心底，说不难过是假的。
燕嘉禾不问还好，这一问，如同一根线牵扯开了泄洪的堤坝。
她在他面前，总是忍不住眼泪。
他的心狠狠地纠了一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她哭了。
燕嘉禾伸出拇指拭去徐恩脸上的泪，皮肤触碰的地方，像是被电流轻轻划过，徐恩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动作。
燕嘉禾的手在空中僵了一瞬，随后放下。
成意趴在窗户口，两只手圈成圈圈作望远镜状，眯着眼睛看着姐弟俩的举动，“这哪里像姐弟了，越看越像小情侣啊。”
“什...什么小情侣？”
成意被后背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哆嗦，她转身就朝齐天新的身上打去，“齐天新，要死啊你，吓死我了！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
齐天新庞大的身躯被打的不敢反抗，只能挠挠头，说“对不起。”
然而看见这一幕的，不仅仅成意，还有呼延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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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醉酒
旧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今天天气终于放晴，好巧不巧，刚好又赶上元旦跨年，高二三班的一些学生一致决定去外面搞一个元旦跨年聚会。
一行人吃完饭后，就去登了一个KTV包间。
成意和徐恩是后面到的，去的时候大部分人的位置都已经做好了，包间里大致十五个人左右。
杨丽丽在点歌台点歌。
只有呼延泽和齐天新的中间空俩个位置，像是刻意被空出来的，齐天新看到人后，拍了拍自己的位置说：“成意，坐...坐这里。”
成意拉着徐恩一齐坐了过去，徐恩即便是有意避闲也没有机会了，只能挨着呼延泽坐了。
徐恩落坐后，呼延泽开了一瓶果味的鸡尾酒倒在徐恩面前的杯子里，徐恩连忙摆手：“我不喝酒的。”
“这是鸡尾酒，度数特别低的，醉不了。”
呼延泽这样说了，徐恩也不好意思拒绝，俩手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果味清甜，不辣口，徐恩第一次喝，没忍住就多喝了几口。
杨丽丽一曲终了，大家纷纷鼓掌，除了成意和徐恩，之前结的梁子，到现在几人都心存芥蒂。
杨丽丽看到徐恩后，眼神闪了闪，换上一副大方的表情，端着杯子朝徐恩走去，她举起手里酒杯，说“徐恩，我这人心粗，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大家同学一场，我对之前的事情向你道个歉，这杯酒我干了。”
杨丽丽仰起头一饮而尽，座上的人拍手叫好，她拿起桌上的酒瓶，又倒了一杯，朝向徐恩，意思很明显了。
杨丽丽既然这么大方的把这件事摊开说，徐恩自然也不拒绝，拿起桌子上的鸡尾酒瓶准备给自己满上时，杨丽丽却“欸”了一声，“徐恩，我杨丽丽是真心道歉，喝的都是啤的，你喝个果酒，未免也太看不起我杨丽丽了吧。”
杨丽丽的好朋友曹娟在底下附和道：“就是啊。”
原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呼延泽拿起杯子：“我替——”
“不用。”徐恩立刻打断，看来这杯酒是必须喝了。
徐恩拿起啤酒给自己满了一杯，站起来，和杨丽丽碰杯，“你说的对，大家同学一场，你扇我的那巴掌，我全当不记得了。”话落，徐恩轻皱着眉，喝完了一整杯。
杨丽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是刻意不提巴掌的事情的，但是徐恩没想着放过这件事。
杨丽丽又拿起酒杯，倒满了酒，看向成意：“成意，我敬你三杯，咋俩打架的事情也就翻篇了吧。”
成意对酒精过敏，班里大部分人是知道的。
齐天新拿起杯子说：“我...我替她喝。”
杨丽丽轻笑一声，“你俩什么关系啊？你替她喝。”
说完视线慢慢转向徐恩，“可别到时候班里传什么来又说我造的谣，我看这酒，徐恩替最合适了。”
成意火气被点燃，语气不太好地说：“杨丽丽，你别太过分！”
杨丽丽立刻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摊着手说：“我过分？我哪里过分了？你要是不想接受我的歉意，酒当我没说喽。”
这话倒显得成意小气了。
“我喝。”
一杯接着一杯，徐恩差不多喝了一瓶的酒。
徐恩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刚刚的果酒虽说是度数低，醉不了人，可徐恩也没少喝，如今又是一瓶多的啤酒下肚，徐恩已经有些站不稳脚了。
杨丽丽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却杯呼延泽眼神里的凶意警告，没再挑事。
卫生间，徐恩抱着马桶呕吐，下午没有吃饭，如今呕出来的全是酒水，成意心疼递过矿泉水给徐恩漱口。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徐恩晃了晃脑袋，晕乎乎地问：“是我的吗？”
成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是你的，是我的。”她接起电话，那边便传来自己爸爸的疯狂怒吼：“成意！”成意把手机隔的远一些才保证耳朵不被震聋，“几点了还不回家？20分钟后还不回家你就睡外面去！！”
成意连忙回复：“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回来。”说完便匆匆挂了电话。
呼延泽此时刚好从包房出来，徐恩像看到救星一样，急促地说：“我已经给徐恩弟弟发过信息了，他一会儿就过来接徐恩，我爸催着我回家，你先帮忙照看一下她。”
呼延泽半搂着徐恩的身体才能防止她不摔在地上。
包房是不能再进去了，呼延泽扶着徐恩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外面现在正是零下，风一吹带着刺骨的寒。
呼延泽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徐恩的声上，又往紧拢了拢。
他试着叫徐恩的名字，然而旁边的人只是皱着眉头呓语了几声。
看来是真的醉了，要是醒着话，估计恨不得离他坐的八丈远吧。徐恩的头靠在呼延泽的肩膀上，呼延泽心里祈祷:
时间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
让这片刻的温存停留再长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