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忆香雪海——ranana【CP完结】
时间:2023-04-30 23:09:18

  “你们偷偷摸摸在房间里干吗呢?”梅四没好气地问。
  岑宝楼眨眨眼睛,陪着笑,有些不好意思:“四少爷,我找王特助杀杀赌瘾……”
  蓝白心看了看梅四,试探着问了句:“四少爷,不然……一起?”
  梅四梅看他,还看着岑宝楼,似是不能理解:“杀赌瘾?现在几点了?半夜三点找人杀赌瘾?你是睡了一觉睡醒了还是换了地方睡不着失眠?”
  岑宝楼搓着手,干咽唾沫,手里将一副扑克牌洗了又洗,说:“四少爷,您有所不知啊,这个赌瘾上来的时候……”
  蓝白心从梅四身前走过,插上电水壶,烧水,拿了一盒茶包出来出来,说:“三个人打什么牌好?”
  岑宝楼说:“斗地主,比大小,21点,捡红点,炸金花,排七,还能抽鬼牌,我还有一副牌,拖拉机,八十分,打不打?”
  梅四一时傻眼,走到了蓝白心的床边,一屁股坐下了,盘起了腿,看着岑宝楼,摸着下巴说:“好家伙,你这小子一说起赌,眼睛都亮了。”他伸手拍了下蓝白心,“阿靖,你看是不是,你看他那两只眼睛放绿光,和老头子谈起赚钱时一个德行。”
  蓝白心站着等水开,瞥了眼岑宝楼,他又是一脸的不好意思,讪笑着搓手,眼里没亮光也没绿光,笑意温和。
  梅四这时摇头晃脑地说:“牌我不太会打,不然我们打麻将吧。”
  “现在?”蓝白心瞪了他一眼,“这都几点了?”
  “怕什么,去院子里摆桌啊,这晚上还没太阳,多风凉。”
  “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蚊子这种东西?”
  “那就挂蚊帐,熏蚊香,欸,我们可以去地下室啊,在桌球房里打不就好了吗?我早说要个麻将室,沈姨不喜欢人打麻将就没弄,要有麻将室,这不就是现成的了么……”梅四叽里咕噜说个不停,蓝白心听得是头昏脑胀,半夜三更打麻将,这要是吵到梅家哪个神经衰弱的金贵耳根子,这笔账不还是算在他头上?
  岑宝楼还不合时宜地问了句:“三人麻将啊?”
  梅四一听,拍了记大腿:“麻将三个人打怎么过瘾!”他的眼珠骨碌一转,“我倒有个主意。”
  蓝白心说:“我看今晚还是算了吧,大家都歇了吧。”
  梅四他还不了解?吃的是珍馐佳肴,主意是又馊又臭。还非得让人帮着实现。
  梅四一瞅蓝白心:“这次不用你帮忙,我亲自去把事情办了,我给你们找麻将搭子去,都去地下室给我等着,麻将我房间里有。”
  蓝白心喊不住他,岑宝楼已经站了起来,还问:“那桌子上哪儿找去啊?”
  蓝白心磨了磨牙齿,说:“地下室有。”
  他就去了梅四的房间,找了盒麻将牌,又抱了两块毛毯,和岑宝楼一起去了地下室。地下室阴凉,他找了张桌子,摆在了两张桌球桌中间,铺了张毛毯上去,把麻将牌倒在毯子上。他和岑宝楼正理牌,梅四热热闹闹地下来了,后边跟着个人,他隆重和另两位麻将搭子介绍:“我未来后妈,香杏林女士。”
  他抓着香杏林到了麻将桌边,捞起挂在椅背上的一条毛毯披在身上,笑嘻嘻地摸到两颗骰子,扔出去:“三四,七,欸,你们扔啊,定座次啊。”
  他又说:“好几次我晚上看到她半夜不睡觉,在后院看书抽烟了,我琢磨着估计也是个夜猫子,这不正好嘛,打打麻将,解解闷。”
  蓝白心微笑,扔了骰子,五六,十一。够大的。他道:“看书?香小姐好雅兴啊,晚上外头蚊子不多吗?”
  梅四踢了下蓝白心:“小王,怎么说话的呢?还香小姐,要叫香女士,真姨伺候得可殷勤呢。”
  岑宝楼也扔骰子,六六,最大了,再大也是没有了。香杏林扔出了两个一。
  四人坐下,岑宝楼首坐庄,香杏林问道:“那输赢怎么算啊?”
  麻将盒子里有现成的筹码,还都是真皮的,这一整盒麻将都是真皮的。四人分了筹码,蓝白心问了:“那是打台湾麻将,香港麻将,上海麻将还是?”
  梅四头都大了,呜呼哀哉:“还打不打啊?能吃能碰,花算番位,东南西北碰了也算番。”
  岑宝楼点了点头,没什么意见,香杏林也没话说。这就开局了。
  岑宝楼第一把就清一色自摸,梅四对着他又有些傻眼,不由问道:“你真的这么厉害?在赌场都没输过?”
  香杏林说:“对啊,他的传奇故事,洋市谁不知道啊?”
  她冲岑宝楼笑了笑,梅四在两人之间看了好几遍,说:“你们两个认识?”
  蓝白心忙跟紧这个话题:“不认识也不会无缘无故在老爷面前提起吧?”
  岑宝楼说了:“就四月的时候在赌场里见到的。”
  香杏林咯咯直笑:“那天的事情说起来也好笑。”
  梅四道:“怎么好笑?”
  岑宝楼摸牌,出牌,没吭声,蓝白心追了句:“对啊,怎么好笑啊?”
  香杏林数着自己面前的牌说:“我没做相公吧?”她拍拍嘴巴,打了个哈欠,出了张牌,道:“我以为他一个人吃饭,结果他佳人有约,他也真是的,明明约了人,看我坐到他那桌,他也不说话,害我被别人当成野鸡。”
  岑宝楼摸牌,出牌,抓了抓耳朵:“这事你还记得啊……晶晶说话就是那样的,你别放心里去。”
  香杏林笑着说:“我这个人很小心眼,很记仇的。”
  梅四打了个喷嚏,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毛毯:“晶晶?”他笑眯眯地摸牌,看着香杏林说:“人家是晶晶,那你就是紫霞仙子哇。”
  “什么紫霞仙子?”
  “《大话西游》你没看过?这么经典。”
  “港片啊?”
  “对啊,周星驰,莫文蔚,朱茵啊。”
  “我港片看得少,经典的就看过《暗战》什么的。”香杏林出了个一筒,岑宝楼和蓝白心都摊下了牌,香杏林叉腰,气愤道:“哎呀,不说话了不说话了,我认真打。”
  她就真的一言不发了,抿着嘴,皱着眉头看牌,有时嘴巴里还嘀嘀咕咕的,像是在算牌。
  梅四又和岑宝楼搭话:“你是不是数学很厉害?”
  岑宝楼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我小时候从十楼摔下来,没摔死,摔断了右手,之后赌运就好了起来。”
  梅四难以置信:“真的假的啊?”
  蓝白心说:“这就是所谓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梅四说:“留疤了吗?”
  岑宝楼拉起衣袖给他看,确实留疤了,好长一道。梅四和蓝白心都去看,香杏林也跟着看了眼,她丢了张三条,下一轮,岑宝楼自摸,单吊三条。
  梅四挑了挑眉毛,唉声叹气:“混赌场的哪有人不贪的,贪多贪少罢了。”
  蓝白心笑着付筹码,香杏林愁眉苦脸地说:“我要输光了,这才几轮啊?”
  梅四就摸了把美金,放在桌上:“可千万别因为输光了不打啊,你说我们四个人天南地北的,放一个月前,我也就认识小王,结果我们四个打上了麻将,多奇妙的缘分,再玩会儿,再玩会儿。”
  香杏林眨巴着眼睛:“四少爷,你在家也揣着这么多现金啊?你不是都不出门的嘛……”
  梅四摸了摸心口:“你不知道吧?我睡觉都睡美金上,没有钱我没有安全感啊。”
  “真的假的啊?”香杏林不很相信似的,还问蓝白心:“小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他的床是美金做的?”
  蓝白心笑了笑,说:“这都连第几把庄了?”
  岑宝楼理好面前的麻将,赔礼道歉:“不好意思了大家,这……我也是没办法,不然……我盲打?”
  香杏林拍了下手:“我赞成!”
  梅四说:“那怎么好意思?那我们胜之不武啊!”
  蓝白心抱着胳膊点了根烟:“不至于这么邪门吧?”
  岑宝楼真就开始盲打,起手摸牌,摸了摸手里的各张牌后,再摸进一张就打出去一张,打了五六轮,梅四说:“这次有戏,有戏,我听了啊,你们小心一点。”
  下一轮,岑宝楼摸牌,他又开始拱手作揖道歉。他自摸了。卡张七条。
  香杏林直呼没意思,梅四却是越挫越勇,轮到他眼里放绿光了:“再来!”
  大有倾家荡产也要赢一把的架势。
  蓝白心也乐得牌局进行,尽管香杏林在,多有不便,不过他还是见缝插针,一找到机会就套岑宝楼的话,他道:“岑先生,你是老赌客了,洋市这么多赌场,新美华是不是服务最好啊?总在新美华看到你。”
  岑宝楼说:“倒也不是因为服务好才常去新美华。”
  香杏林抢白道:“他贪嘴!就是馋!”
  岑宝楼笑着说:“我喜欢吃香雪海的东西。”
  梅四哈哈笑,咳嗽了起来,蓝白心从桌球房的吧台后面拿了瓶水,梅四喝了水,平稳了呼吸后,说道:“你还挺懂得享受,真把去赌场当上班了。”
  梅四看了看香杏林:“你们听上去不像才认识一个多月,好像很熟嘛。”
  蓝白心说:“有的人就是很容易走得很近吧,趣味相投?是这么说的吗?”
  “你想的是臭味相投吧?”梅四说,对着香杏林一摆手:“未来后妈,说的不是你们啊,您可千万别记我的仇啊,都是小王,怪小王!”梅四笑着指着蓝白心,又问香杏林说:“对了,你在曼谷教钢琴教了几年来着?”
  蓝白心对岑宝楼道:“没想过去别的城市看看?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洋市待着?”
  香杏林说:“五年啊,也不都在教钢琴,还去酒店里弹琴,我还在文华见过你们五小姐呢,我在大厅弹钢琴,她和一群朋友去楼上吃饭。”
  “哎呀,那可真是孽缘啊。”梅四说,“老五眼角都没注意过的人成了她后妈。”
  岑宝楼道:“习惯了,其实哪里对我来说都差不多。”
  香杏林这时一看墙上的时钟,伸了个懒腰,说:“我不行了,太阳要升起来了,我要睡觉了。”
  “那我们三缺一多没意思啊,我给你泡咖啡。”梅四说,香杏林道:“太阳升起来,有一个人也要醒了,你们找他打。”
  “谁?”梅四问道。
  蓝白心心里隐隐有了个答案,只觉太阳穴一阵酸痛,低下头默默地抽烟,香杏林说:“你们等着。”
  她就跑了一趟楼上,再下来时,把他们三人叫去了楼上,带进了梅老板的病房。她给他们找了梅老板当麻将搭子。
  几个女佣把桌子椅子,麻将毛毯都搬了过来。
  蓝白心他们三人见了梅老板,都没声音了,梅老板问他们:“打不打?”
  梅四问蓝白心:“打不打啊……”
  蓝白心看岑宝楼:“那……打不打?”
  岑宝楼一咬牙:“打。”
  祝医生今天值早班,老爷子动嘴皮子,祝医生动手,香杏林躺在了房间里一张新添的贵妃椅上打盹。护士把窗帘拉了起来,关了灯。太阳升了起来,照进房间,木地板反射出白白的光。
第六章 (3)
  他们打香港麻将,用筹码玩。岑宝楼起手就是一副十三夭,妖气四溢,转眼间,其余三人的筹码就全流进了他一个人手里。他就拿出了自己的两副扑克牌代作筹码。
  梅老板对岑宝楼的扑克牌很感兴趣,问他:“你随身总是带着两副牌?”
  岑宝楼笑了笑,说:“平时一般只玩一副牌。”
  “那另外一副呢?”
  “另外一副是留给听老天爷指示的,留给我和他比大小用的,他大就听他的……”
  祝医生笑了两声,摸着手里的扑克牌的边边角角,道:“喜欢赌钱的人好像都很迷信。”
  梅四听了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是搓手,又是打了几下长拳,打得面色红润,气血顺畅,鼻尖上还微微出了些汗,他回去坐好了,说道:“ 我出一出霉气。”他还使唤一个护士,“窗帘拉开来一点,让太阳照过来一点,这么暗,看得清个鬼。”
  梅老板皱着眉发话了:“要出霉气,干脆改姓,我看是梅这个姓拖累了你。”
  梅四一笑,说: “那可不是,我要是不姓梅,也不会有人绑架我啊。”
  岑宝楼左右看看,又看看牌局,出了个牌局上还没露过脸的三万。牌局上,只有梅老板出的牌里很少见万字头。
  梅老板笑了起来,摇着手指说:“小祝,小祝,胡了!”
  他抬起那双混浊的眼睛频频扫视众人,大笑不止:“胡了,胡了,哈哈哈哈,看来我这运势还没到头!”
  他笑得喘不过气来了,护士忙去给他戴氧气面罩,蓝白心算了下番,先给了筹码,接着双手就放在桌上,手不动,人也不动了。梅四看着梅老板,把筹码递过去,低头理牌。岑宝楼问道:“要不今天就打到这里?”他看了眼手表,说:“也打了有些时候了。”他笑着看蓝白心,蓝白心一言不发,梅家人面前,他有什么资格说话?
  梅老板的呼吸平复了,吸着氧说:“打,继续打。”
  他的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梅四似乎没什么斗志了,但手上还在理牌。梅老板再次说:“打!”音量很高。
  岑宝楼只好附和,陪笑脸:“好,好……梅老板好兴致……今天天气不错,真不错……”
  梅老板又问他:“你这个手表是怎么回事?你在我新美华赢这么多钱,连只劳力士都买不起吗?”
  梅四就说:“老爷,没人和你说过吗?他天天在赌场赢钱,但是只能赢些蝇头小利,要是赢多了,赢大了……”
  梅老板不耐烦地打断梅四,看着岑宝楼,说:“你自己说。”
  岑宝楼抓了抓后脑勺,说:“四少爷说得没错,我就只能赢些小钱,要是赢多了,那最好是把多出来的钱赶紧想办法花了,花钱也很讲究,做慈善捐款,帮助别人那是没问题,要是想去买金块,买房子,不是遇上抢劫,就是遇上开发商卷款跑路。”他指指天上,嘿嘿一笑:“我干什么,老天爷都看着呢。”
  梅老板轻笑:“那老天爷对你真是照顾,这么关注你。”
  岑宝楼看了看梅老板,说:“可能吧。”
  他又挤出一个笑,摊下牌,对对胡自摸。梅四道:“我明白了,你是财神爷投胎,下凡来历劫来的,老天爷对你能不特别关注吗?”
  岑宝楼在桌上收筹码,手腕上的那只卡西欧手表完全露了出来,大家都去看他的表,祝医生道:“你这只手表很像我儿子小的时候,我给他买的玩具啊。”
  梅四抓起岑宝楼的手腕,看了那手表一会儿,抬起眼睛盯着岑宝楼:“就是玩具吧?还是什么高科技老千道具?你拆下来给我戴戴。”
  岑宝楼把手表给了梅四,梅四研究半天,又还给了他。岑宝楼笑着道:“可能就是个玩具吧,不过能看时间,还能当计算器,遇到语言不通的小贩,可以讨价还价。”他道:“我妈妈给我的,她说是我爸让她代为送我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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