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慕容仙乐刚穿暖和,想让他换,明天再说,东篱只好将目光投向自家殿下的发饰和妆容。她拿着梳子将重新放下来的青丝轻轻理顺,然后戴了顶日常的金冠,刚一碰到头,就听见自家殿下道:
“东篱姐姐,这个太重了……”
东篱又换了个样式,于是又听到慕容仙乐道“
“这个戴着有些疼……”
东篱再换,慕容仙乐闭着眼睛再道:
“这个颜色不喜欢……”
好了,东篱算是知道了,慕容仙乐这是根本就不想,就像一根簪子了事,以前还能任殿下胡闹耍小孩子脾性,但是现在殿下贵为一江君后,怎能如此呢?
凤浅汐那边一听慕容仙乐起身出殿后的事,便放下手上的事赶了过来,只是一进殿寻人,第一眼见到的正在为慕容仙乐束发的东篱,而通过铜镜,凤浅汐可以看到坐着的人正闭着目任由后面之人摆弄。
她轻脚上去止住东篱的动作,并让她安静地退出殿外。慕容仙乐闭着双眼,根本不知身后已经换了人。
慕容仙乐听见东篱终于没有唠叨了,他便“乘胜追击”道:
“打扮再好到了晚上一样要卸下,你家殿下现在身上哪里都痛,走路都累,何况手上要顶着这些东西?”
“好东篱?咱就不弄了?”
然而空气又静默,并没有人回答他,他这才转过头睁开眼去看。
“妻,妻主?”
慕容仙乐觉得凤浅汐此刻看自己的眼眸里,夹杂着一丝怒火。
“嗯。”凤浅汐答道,继续手上的动作。然而凤浅汐为他束发加冠时,他却像只矜贵的猫儿刚才还伸出利爪,现在却是将自己缩成一团,变得人畜无害,娇小可爱。
白玉莲冠用一根簪子从中固定,凤浅汐调的并非那些彰显仪态的饰品,而是简简单单能让人的气质与精神更能展现出来东西,不得不说,真就还不重而且审美也在慕容仙乐的心头上。
只是明明一直在梳妆上,话题却被凤浅汐聊出了一个新高度。
“卿儿可考虑过东篱的婚事?”
?慕容仙乐摇摇头,他似乎却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东篱年纪也不小了,却是应该组建自己的家庭,总不能让东篱一直在他身边?
“那吾安排?”
慕容仙乐摇摇头,“可别一下子就搞什么赐婚,先介绍,相互喜欢再让他们自己决定。”说完,慕容仙乐就觉得似乎这样对凤浅汐说话,有些太大胆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见她面色并无一样,有些小小地松了口气。
“好,不过吾有个条件。”
哈?
“吾现在心情不太好,卿儿如若让吾高兴,吾就答应。”
慕容仙乐在凤浅汐的注视下,心有些上下跳,让她高兴?是朝堂上哪里不顺,还是什么?对于来自慕容仙乐困惑,凤浅汐做坐到一旁,饶有兴致地指了指自己的唇,意思明显。
好家伙,慕容仙乐的脸有些像是温酒后的留有的余热般。
以前不是还挺正经的凤浅汐,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
“口渴,需要我倒水?”慕容仙乐觉得自己还能挣扎一下。
他话一出,凤浅汐便有起身一走的势态,慕容仙乐一着急,直接强势地用身体将人压在了位置上,当然,也要凤浅汐顺着他才行,不然以他的小身板,怎么可能拉得住凤浅汐?
‘婚都成了,该做的也做了,不就主动亲一下吗?他可以的!’
凤浅汐的唇有些冷情的薄,嘴角像极了一片花朵的轮廓。色似玫瑰,朱唇皓齿,红白相映,唇瓣之上泛着水色,来时可能喝过一盏茶,离得近些还能嗅到那股茶香。
他像是看得像是入了迷,缓缓地靠了过去,凤浅汐心情非常好地看着这一幕。两色相接,那主动靠过去的立刻便被另一色包裹,腰上的手握得异常的紧。
慕容仙乐眼中水雾弥漫,面对对方的攻势猛烈,他喘不上气,但是身体软绵绵的又没有一点儿力气去挣脱,只能受着,玉冠之上的珠饰随之摇曳。
迷离之间,慕容仙乐不知腰间的腰带合适被解开了来,一双有些凉的手触及他腰间细肉时,让他轻颤一下,回过神来,立刻双手捉住那只乱动的手。
‘昨晚才……现在顶多下午吧,再来他怕是命都别要了。’
凤浅汐被这一拦,她也顾及着慕容仙乐的身体,自然理智回归后便放开了身上之人,将他凌乱的衣衫整理一番后,便一把将人轻松抱起,慕容仙乐害怕自己掉下去顺势拦住凤浅汐的脖子。
一路上有不少人,他现在还没缓过来,这副样子被人看到该怎么办,他头紧紧埋在凤浅汐胸前,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虽然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上要么要么出现的视线。
地面的积雪被远远开出路来,只是地面比以往黑沉,是水湿润后的颜色。
凤浅汐带着来到了御书房,一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的暖和,让慕容仙乐舒服的一眯眼。他被放在斜下角的案桌前,抬头就是那堆积如山的奏折,甚至已经没处放有些还堆到了地上。
见慕容仙乐气儿还有些不畅,再加上屋内烧着火,她轻轻抚顺他的被,帮他顺着气。
顶着慕容仙乐的眼神,她道:“卿儿可帮吾为奏折筛选、分类?”
“那刚才的事,答应啦?”慕容仙乐确认道。
凤浅汐坐会主位,对他点点头。
慕容仙乐闲着也是闲着,不就是看奏折?小时候在蓉江混,可没少赖在母皇身边看过,主要是母皇以为他认不到这些字儿,所以才任他看的吧。
他的效率很高,凤浅汐抬眼再看他时,桌上的奏折基本已经被分好了大部分,而这边凤浅汐批阅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两人相互配合,到日落西山,殿内宫侍点上了蜡烛之时,让凤浅汐头疼了一个上午的奏折,竟然已经完成地差不多了。
慕容仙乐自然是要早凤浅汐完成许久,不过他并未去打扰,而是在旁边的书架之上找了一两本闲书消遣时间,殿内安静,只余些烛火的燃烧声、书页地翻动声……
第四十章
看书久了, 眼睛有些许酸涩,慕容仙乐轻揉了一番,这下又催起了困意, 小小打了个哈欠。他将书合上, 撑着头看向凤浅汐。
她眉目间时皱时舒, 好看的眉稍在烛光下延长了阴影,不只眉毛, 整张脸都像是被打了侧影, 让精致的五官更加立体具有视觉的冲击感。
慕容仙乐就这样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 在凤浅汐头转过来的一秒之内收回了视线,急忙又打开书装作继续在看书。
凤浅汐嘴角上扬, 在最后一本奏折上进行批复后站了起来,走到慕容仙乐的身后, 俯下身去与他看同一本书, 《京江冬时民间集》。
两人的气息极为相近,在空气中交缠。
凤浅汐在慕容仙乐耳边道:“好看吗?”
慕容仙乐现在思绪就不在书上, 脑海中闪现的还是刚才凤浅汐的样子, 他几乎脱口而出两个字:
“好看。”
说完慕容仙乐便反应过来,这哪里是问书好不好看, 分明就是问他刚才看她好不好看……
凤浅汐很满意慕容仙乐窘迫而耳红的样子,真是敏感可爱, 她嘴唇轻触了下那热热的耳垂,慕容仙乐几乎同时身上一抖。
慕容仙乐:这难道就是女尊大陆刚开荤后的女子?
“腿麻了……”慕容仙乐站起来躲避凤浅汐的撩拨, 但是脚下却像是踩着跳跳豆一样,腿一软, 这不刚好栽倒在凤浅汐的怀里我, 等于投怀送抱?
凤浅汐将人稳稳地接住, 她道:“卿儿腿麻了,吾抱着便是。”
话落,慕容仙乐正在体验今日第二把公主抱中……
凤浅汐抱着人进了侧殿,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应该是用晚膳的时间。
本以为凤浅汐最多会将他放在凳子上,然而凤浅汐却抱着他一起坐下了!
纳尼?
一种“霸总强宠小娇妻”之感,顿时盈满慕容仙乐整个脑海中。
话说,这不是京江吗?女子三夫四侍最为普遍的地方,男子约束最多的地方,怎么这个地方出来的反派大人,就有些非.常理了呢?
他是想挣扎的,但是他承认,他堕落了(沉沦了)……
╭(╯^╰)╮
关键是揉得真的舒服来着,暖洋洋的,血液一下子就通畅了,脚也不麻了。
不过他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他还是挣扎着从凤浅汐的大腿上起来,像个纯洁的乖宝宝一样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他还是有点底线的好不?被别人看见心里怎么都觉得有点点小别扭。
凤浅汐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娇娇,原来很是怕羞呢。
宫侍都低着头,踩着小步子稳当地摆菜,生怕出什么岔子,毕竟新君新后上任摸不清什么脾性,一个以前是恶名远扬的五皇女,一个是蓉江来的帝卿,待上完菜后,他们留有几人在一旁候着,剩余的人都退了下去。
侧殿内弥漫着菜香味儿,对于今天只喝过一碗热粥的慕容仙乐来说,这是不可能拒绝的一顿美食,他不明显的喉结微动,右手本来已经碰到了筷子的尾巴,想到凤浅汐现在是皇帝来着,还有这么多人见着,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将手收了回去。
凤浅汐见此,抬筷捻了一片麻辣鱼放在他碗里,慕容仙乐看着碗里的鱼,这是他平时最喜欢吃的,一些在蓉江皇宫里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一闪现。自从到了京江,京江喜淡,蓉江喜辣,他在饮食中几乎没有再吃到过接近蓉江菜色的东西。
“谢谢。”凤浅汐见小帝卿温声道了句,不知怎的,刚才还兴奋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变得有些伤感。
“可是不喜?差宫人重做?”
慕容仙乐摇摇头,他夹起碗中的鱼肉轻咬了一口,滋辣鲜香盈满口腔,令他整个味蕾都得到了无限的满足,特别是心里的满足,而这辣椒,用的怕是蓉江产的?味道何其正宗。
“喜欢,就是太久没有吃过了。”
面前的男子眼角殷红,泪欲落未落,声音有些许哽咽。
凤浅汐知道了,小帝卿这是想家了。
她伸手揉了揉那眼角道:“几日后其余八江会来朝贺,届时慕容太女会来。”
“太女?是大皇姐吗?”
她点头,毕竟她上午才批复回去。八江太女实际上要立,还需经京江同意,实际上慕容又泠本应早登太女之位,只是京江新太女未出,慕容又泠之才华众江皆知,京江老皇帝恐蓉江先得继承人威胁京江地位便一直卡着,这京江新主登基,倒也没有这份考量了。
本以为还需再安慰一下这小娇娇,却见慕容仙乐一下子精神又好了,像是刚才的悲伤不曾显现一般,除了眼角残留的红湿,似乎恢复得太快了些。
他对她烂漫一笑,像是初雨过后照亮溪流的第一缕阳光,惊艳、夺目。
而她面前的碗中,多了一块儿苦笋,那是小说中描写凤浅汐餐饮用食中经常出现的一道菜。
“礼尚往来,不客气啦~”
第四十一章
凤浅汐木光闪动, 她夹起那块儿苦笋,送入嘴中。苦笋虽苦,却是苦后甘甜。
她咀嚼时, 慕容仙乐也在看她。这是怎样一个女子呢?书中的她, 眼前的她。读书之人, 自知书中人物的悲欢离合,知而后共情。
如果以前他是同情书中这人和他一样结局的人物角色, 那么对于他已经敞开心扉的凤浅汐, 他多了心疼。
一个人对外坚强的有多么与铜墙铁壁相似, 也就意味着她曾经经受过多少支暗芒利箭。
他有些想要抱抱她,就在此刻。
凤浅汐刚放下筷子, 怀里便扑来一个人,她有些惊讶却是稳稳地接住。坐在她腿上搂着她颈脖的人搂的很紧, 惊到她的手有一丝慌张后, 才环住他的腰;搂了很久,久到最后桌上的食物变成温热。
可是心, 是无比炙热的。
殿内的宫侍皆齐齐底着头, 头颅半点都不敢动弹,这些个皆还是雏的男子们都有些羞怯于面前发生之事, 内心实在感叹这位出自蓉江的君后,未免有些太开放了, 这在京江皇宫很少见着有这样的不拘礼节的男子。不过这些不容他们置喙,毕竟陛下都未说什么。
且见凤浅汐环在君后腰间的手空了一只出来对他们摆了摆手, 他们行礼后皆退了出去。
慕容仙乐抬眸,有些不解为何凤浅汐将人都遣退了。
只是下一秒, 他的下巴被一只手稍用力的抬了起来, 嘴唇微张感受到了一阵霸道与肆虐, 口腔顿时多了那来自苦笋残留的苦味儿,苦得他眉头微微皱着,然而随着时间,更多的那一丝丝从苦中寻得的甜意。
*
元夕日确实发生了太多,后面连锁牵扯出来的事情让凤浅汐这几日忙得连慕容仙乐几乎都只能在每夜入睡前见到凤浅汐的人影。而每次他早晨睁开眼时,身旁的被褥里的温度,是凉的。
凤浅汐怕他无聊,专门抽空叫人给他送来了副用云子做的棋子来,质地细腻似温玉,色泽晶莹如宝石,坚而不脆,沉而不滑,质感极好。
慕容仙乐自己下了一局后,便爱不释手。京江国库中上供的东西,果然还是难得与不凡,至少他在蓉江皇宫是没有找到这样称心如意的棋具的。
这日,慕容仙乐下棋已有些晚,但是却还是不见凤浅汐的身影。想到凤浅汐让他早睡的嘱咐,他微微叹了口气,乖巧地洗浴后躺在了床上,双手抱着被子闭眼先睡,只是他留了一盘残局在案桌之上。
第二日清晨起来也如常未见到凤浅汐的人影,但是他一扫桌上的棋局,却是已解。
他莞尔一笑。
第二日晚上他依旧留了局残局,第三日清晨已解。
一日,两日,日日。
直到朝贡前日,凤浅汐才真正空闲了下来,想必是一口气将那些事物都处置了妥当。苦上几日后,自然是能开始甜上几日,只不过慕容仙乐觉得挺费腰的。
盛装出席,又是他头无比沉重的一天,待庆天宴席与朝贺礼献完后,其余八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迎回佳伊府内的各江贵人,如果有求旨成婚者,倒也未尝不可。
但是显然,其余江求婚的对象自然不在那几位已经封王前往封地之人,而是在凤浅汐身上。
如今后宫之内,只立了君后,其余空着的四贵君,九贵侍,就连美人、才人皆不见一位,怎么不让其余江的人“窥视”呢?
徽江几乎每一任皇帝,都会封一位为贵君,他们自然是自信地出来打头阵。
然只听见尊位之上的九江之主果决道:
“吾此一生,唯娶一人。”
显然,凤浅汐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些举动,这些问题,她早已经有了决断。
此话可谓是震惊九座之下,就连慕容仙乐心也颤了下。他从来没有和凤浅汐说过一句经典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是凤浅汐,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