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什么?”荣景颜脸色一变,“这间房我还用来放东西呢。”
“北面那两间储藏间你都占了,还想要几个房间。”荣景临说。
“我乐意,我东西多不行啊。我不管,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有我在,她别想回来。”
“好了,”荣景临打开荣景颜指着荣景宁的手指,“这么大个姑娘指着别人撒泼,我就这么教你的?”
“哥……”
“这间房我说了算,别闹了。”荣景临一凶起来,威严立现,荣景颜也怕。
她心里很不痛快,不知道荣景宁给她哥灌了什么迷魂汤。扭头看到桌上的礼服,“这……也是给她订做的?”
“是。”
“凭什么给她做这么好的礼服?”
“没给你做?你说你喜欢,我提前一个月派人到巴黎给你订做的。”
“我现在不喜欢了,我喜欢这条。”荣景颜拿了裙子扭头就走。
荣景临大力钳住她肩膀,掰开她的手指,拿过衣服,“听话,你有了,这是景宁的。”
“我就要这条。”荣景颜扒着荣景临的肩膀要抢。
“荣、景、颜!”
荣景临一声怒喝把荣景颜吓得怔在原地,从小到大,荣景临喊她全名的时候屈指可数。每次他这样,就代表他真生气了。
荣景颜突然就哭了,指着荣景宁骂:“你不要脸,你和我哥说什么了?这是我哥,我的!你妈妈抢我爸爸,如今你还要抢我哥哥,我打死你!”
荣景颜疯了一样要上手,被荣景临死死拦住,推到房间外,锁死了房门,任凭她在房间外骂的癫狂。
荣景宁抱臂环胸看完了一出好戏,兄妹为了她内斗,还是有生以来头一遭体验。
“景颜被我惯坏了,你别忘心里去,是我没教好她。”
荣景临会道歉?这阵子,她的震惊真是一个接着一个。
“不必了,房间我不要,出国后我没打算再回来。礼物也算了,为了一件衣服挨一顿骂,也没什么必要。”
荣景宁往外走,荣景临拦在她身前。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对我这样,真的没必要。参加完宴会,护照给我,咱们一别两宽。”
荣景临神色紧绷,太多的话想要说出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执拗地挡在荣景宁身前,不让她这么离开。
“你妈妈的事……我很抱歉。可惜,我妈妈为什么这么做,我也无从得知。子不言母过,再多的我做不了……”
要走了,横亘在她和荣景临之间这块巨石,荣景宁也想做个表态:“若我那时再懂点事,我不会来荣家。等我走了,想必你也能过的舒服一些。”
荣景宁绕开荣景临,打开房门。门外的荣景颜还在张牙舞爪,被她吓了一跳,骂声都止住了。
荣景宁看都没看她一眼,绕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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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礼服和珠宝最终还是到了荣景宁手上,是家里的司机第二天送到酒店的。
连她住在酒店,荣景临也知道,让他这么“介意”,她可真是荣幸之至。
当晚六点,宴会如期举行,荣景宁还是穿着这身礼服去了。嘴上说着恨不得与他们一刀两断,始终还有二十年的情谊在,做不到当断则断。
甚至相反,荣景临的示好让她心里隐隐生甜。终归是她哥哥,她讨好了那么多年。
在她去之前,荣景颜已经惊艳全场。一身高奢黑色礼服,俏皮又性感。
她若是芬芳馥郁的玫瑰,荣景宁就是淡雅出尘的雏菊。清丽雅致,落落大方。
荣景临安排的很好,姐妹二人互为映衬,谁也不抢谁的光彩。然而荣景颜还是恨的咬牙,她的生日,荣景宁和她平分秋色就是把她比下去了,让她很没面子。
宴会邀请的人很多,大都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也有一些是荣景颜的朋友,包括谭林碧。
荣景宁认识的人不多,到了就识相的到一边避着,她可没错过荣景颜喷火的眼睛。
心里难得畅快,走之前有这样一番体验,竟然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荣景宁暗笑自己都要走了,和她较什么劲。
一丝狡黠刚刚掩下,转头就见谭林碧过来,没了戾气的谭林碧复又潇洒帅气,他说:“礼服……很漂亮。”
“谢谢。”
“我是不是一件衣服都没给你买过?”
荣景宁维持着浅笑,“我不缺,经常和秦阿姨一起买。对了,秦阿姨来了吗?”
“来了,她——”
“那你忙,我去找她。”
荣景宁匆匆撇开谭林碧,急切逃离的背影让谭林碧心里空空荡荡。
两人离婚虽然不声不响,但是有心人早就知道。几个世家的朋友过来,免不了要安慰上几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听得谭林碧心里更加郁结。
荣景颜应付了几个荣芳远生意上的叔叔伯伯,抢着在第一时间赶到谭林碧身边,撒娇问他:“给我准备礼物了吗?不用心的可不算。”
谭林碧此番看她,再不复心中那个单纯女孩的模样。只觉她面目可憎,敷衍了几句,假意和几个朋友聊生意避开荣景颜。
他的冷漠让荣景颜心里愈发愤恨,以前口口声声一辈子爱她,如今只不过一年,就被荣景宁勾去了魂。
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还有爸爸,明明说会搭飞机回来参见她的生日会,生日会都进行到一半了,人还没到。
好在还有荣景临,只是他的眼神总是暗戳戳地去看荣景宁,气的荣景颜忿忿不平:“我的生日,你总看她干嘛?”
“别闹。”
“不行!她是讨厌鬼,坏女人生的——”
荣景颜似平时一样无所顾忌,荣景临冷下脸色郑重说道:“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这件事有误会,我们错怪她了。”
荣景颜诧异懵懂,“什么误会?错怪谁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总之——”荣景临的目光再次逡巡着荣景宁姣好的身影,“不一样了,以后要尊重她,对她好点,就当是……为了我。”
“你说什么呢?”
兄妹俩正说着,荣芳远到了。三十余年的商海浮沉浸润了他一身的威严与富贵,万众瞩目。
隔着人群,他的目光与荣景临遥遥相对。见荣景临如临大敌的神色,荣芳远轻笑。
还是太嫩了,沉不住气。
荣芳远致辞,不外乎是感谢各位友人赏光参加小女生日宴会那一套,说罢一个硕大的蛋糕呈上来。
荣芳远和荣景临一左一右,还有其他众人一起,把荣景颜簇拥在中央。随着灯光关闭,现场乐队奏响生日赞歌。
荣景颜许过愿,心满意足地切了蛋糕,全场一阵欢呼声和祝福声。
荣景宁站在荣景颜身后的人群中,这是她一贯的位置。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扭头见荣景亦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
“不是去申城比赛了吗?”荣景宁问。
“中午回来的,过来凑凑热闹。”荣景亦小声回答。
“怎么样,热闹吗?”荣景宁笑他小孩子心性。
“挺热闹的,”荣景亦一手插兜,一手揽过她的肩膀,“你说咱俩过去,也那么和谐吗?”
荣景宁都不用想,“应该不会。”
“我觉得也是。”
灯光亮起,俩人要跟着人群溜出去,冷不防荣芳远叫住荣景宁,“你过来这边,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当众宣布。”
荣景宁愣愣上前。以前这种场合,她除了陪谭家父母聊天拉近感情外,荣芳远很忌讳当众提她,因为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
如今这是什么情况?
荣景宁来到荣芳远面前,荣芳远拿出一张文件,环顾众人。
他神色凝重,细品还有些淡淡的悲哀,搞得气氛很紧张。人群的视线都焦灼在那薄薄的一张纸上。
荣景临在一旁来到荣景宁身边,在别人不注意时握住她的手。
吓了荣景宁一跳,扭头看是他,感觉怪怪的,抽出自己的手,问他:“干什么?”
荣景临的视线黏在荣芳远的身上,心脏咚咚咚地跳。
荣芳远饶有兴味地划过荣景临期待的脸,突然勾了一下唇角,那一笑让荣景临突然感觉不好。
荣芳远的目光落在荣景宁身上,疾言厉色道:“说,为什么要冒充我的女儿!”
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荣景亦、荣景颜、谭林碧等人都懵懵懂懂,好似没听清刚才说了什么。
荣景宁亦然,怔怔问:“爸,你说什么?”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
荣芳远沉声呵斥,面容狠厉,“这是我和你的亲子鉴定,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说着,他将纸甩到荣景宁脸上。
荣景临抢在荣景宁身前,捡起纸张,“爸!这——”
“你闭嘴!”
荣芳远不给他张口的机会,脸色突现哀伤:“当年我刚刚在江城立足,你妈妈带着你找上家门,口口声声说我酒醉犯下错误,声称要我对你们母女负责……”
荣芳远提起往昔,众人尽皆侧耳倾听。荣景宁从荣景临手中抢过亲子鉴定,一目十行,扫到最下面的结果时,眼睛一黑。
荣景临握住她的肩膀扶住她,恼怒地对荣芳远道:“爸,家事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这份材料不是你给我的吗?”
荣芳远一句话将矛头直指荣景临,荣景临惊慌失措,紧张地去看荣景宁的神色。她脸色惨白,纤细的手推开了自己。
“说来,还是景临细心,要不是他谨慎,我恐怕一辈子都被她蒙在鼓里,”
荣芳远再指荣景宁,“我一向洁身自好,自然不信你母亲的污蔑。谁知你母亲竟然拿出你同我的亲子鉴定,直言若我不应,她便找上我太太,也就是景临的妈妈。”
“我妈妈她……”荣景颜听到这儿,又气又痛,浑身颤抖。趁人没注意,冲到荣景宁身前抬手挥了荣景宁一个大耳光,破口大骂道:“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荣景宁措手不及,被打的一个趔趄,荣景临扶住她,挡在她身前,“景颜!”
“是她,她和她妈妈爱慕虚荣,陷害爸爸,这才害死了病重的妈妈,就是她!”
荣景颜还要动手,被荣景临死死扯住,“景颜,不是这样的。”
荣芳远从身后揽过荣景颜的肩膀,“乖,别哭了。你妈妈命苦,也是我当时太年轻,这才着了她们母女的道儿。”
荣景颜扑到父亲肩头,眼泪横流。荣芳远抚摸着她的肩膀,自己也眼眶通红,险些落泪。
“爸,不是这样。你——”荣景临出言辩驳。
“是啊,若不是她们母女出现,我们家是不该变成如今这样。”
荣芳远声泪俱下,“我信了亲子鉴定,自觉有愧,自然要承担责任,让她进了我们家。你母亲本就病重,一气之下撒手人寰。我本就愧对你们母子,你母亲一走我更是悔恨不已,二十年来没有一日不在自责反省……”
荣芳远一向爱惜名声,极重声誉。如今自揭短处,又是一副悔恨痛苦的模样,让人闻者落泪。
“你说,到底为了什么,如此陷害于我……”荣芳远指着荣景宁的手颤颤,“难道……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就因为这些虚无之物,害了我们一家?”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荣景宁的身上,荣景临几次要牵她的手,都被她甩开。她如遭晴天霹雳,至今没有缓过神来。
“说啊,你说话!”荣景颜哭喊。
人们看着她窃窃私语,小声的议论如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吵得荣景宁头痛欲裂。
她说不出什么有力的反驳,一切都太突然了,只是喃喃重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荣景颜越想越气,还要动手,被荣芳远拉住,“算了,就当我二十年的养育通通喂了狗。”
“爸,不是,真的不是,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荣景宁辩驳,众人的目光如同烈火一样灼烧着她。
荣景临恨恨地怒视荣芳远,在荣芳远哀伤的目光掩饰下的分明是阴狠与嘲笑。
荣景宁仿佛一头待宰的羔羊,谭林碧心生不忍,想要上前拉她。刚刚伸出手,被荣景临强势打开。
荣景临插入谭林碧和荣景宁中间,不顾荣景宁的挣扎,死死拉过她的手腕,带她往外走。
荣景宁已经彻底失了魂,脱了力,任他拉着推到车里,被他载着不知去往何方。
“荣景宁!”
“姐!”
“哥,你回来!”
……
种种嘈杂声响如潮水一般散去,世界寂静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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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荣景宁浑浑噩噩,任由荣景临载着她到了一处别墅停下。任由他替她拉开车门,引她进了房间,拉她坐下。
直到冰冰凉凉的东西触碰到脸上,她才猛地惊醒,吓得起身,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这是哪里?”
“我的房子,没事的,坐吧。”
荣景宁乖乖坐下,接过荣景临递过来的冰袋,贴着脸。被荣景颜打肿的地方火辣辣的刺痛,心里更痛。
“喝点水。”
荣景临递给她一个温热的水杯,她接过捧在手里。也不喝,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饿不饿?我叫佣人做点饭吃?”荣景临又问。
荣景宁仍然没什么反应。
荣景临懊悔不已,“今天的事情——”
“你怎么发现的?”
“什么?”
“怎么会想到做亲子鉴定?”
“不是——”
“爸……他说是你发现的,难道不是?”荣景宁问。
荣景临叹气,“是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发现的?”荣景宁追问:“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你是AB型血,他是O型血。”
“O型血?”
荣景临点头。
荣景宁喃喃:“他竟然是O型血……”
这么多年,荣景宁虽然长在荣家。因为不受家里人待见,行事向来谨小慎微,感冒发烧自己买点药吃了就扛过去了。
所以,即使家里有家庭医生,也没人发现她的血型问题。因为,根本就没人关心过她。
荣景宁稍一回想,就想到那次她献血后醒来,见到荣景临一脸怪异,问:“献血那次知道的?”
荣景临默认。
荣景宁冷笑,“催我离婚,扣我护照,不让我走……就是为了今天?”
“不是,事情出了差错——”
“对了,还要我回公司,我没同意,”荣景宁一拍脑袋,“对啊,要是在公司里揭发我身份,就有更多人可以看我笑话了,果然是出差错了,这可真不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