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作者:捕疯
简介:[刀剑颂]
·倾一番天地,踏山河万里,安永世春秋。
无赖×暴躁
江湖风云四起,高手云集的裕灵山脚下,“倾帆”将至,与此同时,各州府豪贵远来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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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程莠、贺琅
“良莠不齐,‘莠’乃坏人之意,你爹娘给你取这样一个名字,该不会是想让你做一个坏人吧。”
“是啊,不瞒阁下,英雄行侠仗义,而我打小就想做一把阻拦英雄的利刃呢。”
“贺家小公子,模样似书生,脾气像武夫,真可谓是极品中的极品。”
“我看阁下牙尖嘴利,也是找打中的极品。”
“既然诸位大侠行英雄道,那在下不介意走小人路,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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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帆”抵裕,武林涌动,江湖庙堂,千里一线。
纵观棋局,天下作势,弈者起波澜,风云乱九州。
此乃倾世之局,曰:覆水难收。
倾世之害,系江山社稷,牵一发而动全身。
大厦之根基,撼之于蚁穴,渺渺众生,谓蜉蝣之末。
如此,孰轻孰重,可知矣。
人至性,纯善为先,恶为后,既后先为,山河倒转,倾势何可为?
曰: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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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齿轮缓缓转动,乱世棋局步步为营,
与此同时,少年英雄倾巢而出。
“作壁上观,操棋者,博弈之始,胜局已定。”
第1章 序·乱影
竹影闪动,飞鸟掠林,松壑空响,鹰击长空。
竹林深处,数道金光交错闪现,一个手持素银短剑的白衣女子仓皇躲闪,白色外衣被利刃削的参差不齐,偏偏又没有伤到她分毫,可谓是狼狈至极。
终于,那闪着金光的利刃又削去白衣女子半截衣袖,稳稳地落到了一只纤细白玉的手中。
“臭不要脸!程莠,你居然暗算我,卑鄙!”白衣女子冲着对面斜倚在竹子上的程莠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
程莠一身天青烟纹长衫,右腕的袖口被一只黑色护腕紧紧收住,左边的袖口却被她随意地卷了上去,一条红色绸带系在她的腕上,称得她的皮肤愈发白皙。
她墨色长发被一根竹簪高高束起,未挽发髻,垂下的青丝在身后随风而动,额前的碎发略显凌乱地垂在侧颊,让她看起来清丽而不失灵动。
程莠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手中的金羽刃,随后反手将它插进了腰间的狼皮刀鞘,看着白衣女子笑道:“常茹姑娘这是什么话,在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莫说的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欺负?没有欺负吗?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打人不打脸也是这个道理,现在把一个姑娘的外衣削得七零八落,说丢脸都是轻的,那简直是奇耻大辱了!
常茹的脸涨得通红,又不敢上前靠近程莠,几乎是梗着脖子大声道:“我是使了点手段,但东西是我先拿到的,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你……”
“那是你的规矩,不是我的,”程莠打断她,慢悠悠地道,“况且这东西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常茹姑娘若是不服气,大可去告诉你那当官的爹去。”
常茹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这事确实是她失理在先,但这姓程的做事也忒不厚道了!
程莠好笑地看着常茹,耸了耸肩道:“东西我拿走了,再会。”
程莠淡然地转过身,向竹林外行去,留下常茹怂在原地怒吼:“别让我再看见你!无赖!”
程莠从怀里掏出一幅卷轴,潇洒地随手扔向一旁,被一只手凌空接住,而后一名身穿蓝色衣衫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到手了。”程莠似乎心情十分愉悦,连步伐都轻快起来。
男子隐晦地向后面看了一眼,犹豫地开口道:“这不太好吧。”
程莠不以为意道:“这不是给她留了一件吗,就她那小家子脾气,挨打都是轻的,还敢出来混江湖,真不知道那狗官怎么想的。再说我也没伤她。”
男子叹了口气,将卷轴收好,为常茹默哀了片刻,谁让她好巧不巧撞到了他家少阁主的刀刃上,只能自认倒霉。更何况在道上混,本事小脾气大还惯会耍心机的人,往往都没有好果子吃,只望这女子能长点记性吧。
这卷轴的确是程家的,但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至少在程莠眼里不是,可架不住程老爷子——前任雾山阁主喜欢。据说是先皇御笔,那价值可就不言而喻了,不过在程莠眼里到底只是一滩墨。
但后来这卷轴被他那半吊子爹——现任雾山阁主给当赌注输了出去,然后她爹便被程老爷子追着打了半座山,雾山弟子都能作证。
其实程老爷子本意是想把卷轴赎回来的,但不知辗转谁手竟不见了踪迹,最后也就只能不了了之了。
程莠也不是专程来寻卷轴的,她只不过路过这附近的时候碰到了倒霉的常家小姐,便顺了个手而已,这不免让人“唏嘘”世事无常了。
程莠拨弄着额前的碎发,道:“师兄,这次贺家派谁去裕灵山啊?”
被程莠唤作“师兄”的男子,是雾山阁主的三弟子,林禹。
林禹道:“我听说是贺家的小公子,贺琅。”
程莠一愣,疑惑道:“往年不都是那傻大个去吗?”
林禹一哽,道:“那傻……贺大公子今年在宫里领了职,许是走不开吧。”
林禹看着程莠沉默地侧颜,问道:“怎么了,少阁主?”
程莠摸着下巴道:“这不好办啊,我未曾同他打过交道,不知这贺小公子为人如何。”
林禹失笑,直接挑明道:“你是不好意思素不相识就死皮赖脸赖着人家吧。”
程莠也不恼,气定神闲道:“那确实不太好意思,毕竟和人家不熟。”
程莠的手搭在金羽刃的刀柄上,中指在上面“嗒嗒”叩了两下,继而道:“他走哪条道?”
林禹道:“千路岭。”
程莠有些意外,挑眉道:“千路岭?有意思,官家人不走官道,胆子不小嘛。”
言语间,两人已出了竹林,程莠抬手一声长哨,一匹白马顷刻间飞奔而至,她一拉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
“你要去哪?”林禹望着程莠问道。
“千路岭。”
“啊?”
程莠粲然一笑,爽朗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
她一夹马腹,迎着夕阳,一骑绝尘。
西南道口。一名男子被五六个身穿素衣短衫,手持银圈大刀的壮汉围在中间。
那男子生得眉清目秀,身着一件玄色暗纹锦袍,双腕上扣着银质护腕,束带收紧腰身,一块银色令牌悬于腰侧,在清冷的月色下闪着森寒的光。
正是贺家小公子,贺琅。
他身后背着一把长剑,剑身被深褐色的气质剑鞘收入,缠着布条的剑柄从他的右边肩侧悬出,硕大的长剑称得他整个人清瘦颀长,完全不像是能拿得动剑的主。
为首的大汉大喝一声,率先举刀向贺琅砍去,其余几人紧随其后,一窝蜂地冲了上去。
贺琅丝毫不惧,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迈着轻诡的步伐轻巧地闪过了数道寒刃,紧接着他足尖轻点,一跃而上落到了一把横切而来的大刀上,不待那人反应,借力反旋一腿扫过,一脚底拍下了那人脸上,那人瞬间胸腹俱震,整个人横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滚了三丈远,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鲜血,半天爬不起来。
一把大刀从贺琅身后贴着侧颈砍来,他闻风而动,双手拔剑直掀而上,尖锐的刺鸣声伴着“咔嚓”声,那大汉的大刀竟被拦腰斩断,整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剑风掀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一块巨岩上!
贺琅眸光一闪,如鬼魅般游移开来,几个大汉甚至都没看清他的身影,手腕一震,大刀俱断,连胸前都开了花,鲜血在夜空中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洒在了冰冷的大地上。
贺琅一抖剑锋,血珠尽数落下。
他还剑入鞘,头也不回地向夜色深处走去。
只听他幽幽道:
“我说了,锟山剑出鞘,见血方收。”
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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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小贴士:本文“倾世”乃动词。
# 千路行·彭泽篇
第2章 凌云始道高
隆安十三年荷月上秋之交。
裕灵山临江而立,每年八月中下旬,“倾帆”跨江而至,停泊于裕灵山脚下,限期一日。江湖志士,各州府豪贵远道而来,奔赴这场文武盛会。
朝廷向来不参与江湖纷争,毕竟历朝历代插手江湖恩怨的不仅捞不到好处,反而还遭到江湖中人的仇视,引发不必要的动荡。
朝廷无法招安这些放浪形骸的江湖人士,更不希望与他们为敌。于是“倾帆”便成了连接江湖庙堂的桥梁,也算是江湖与朝廷彼此变相的示好。
然世道风云变幻,朝政晦明诡谲,总有一些乱臣贼子妄图挑起纷争,坐乱世而收渔利。
这场赴江之宴,注定不会太平。
姑苏城外向北二十里,一个供过路人歇脚的茶棚里零零散散坐着十多个人,三三两两一桌,随口聊着些奇闻轶事。
这时一个身穿水青长衫的姑娘踏进了茶棚,那姑娘十八九岁的模样,相貌清丽,面无表情时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错觉,但一旦笑起来,眼睛便弯得像两道月牙,一下子就给人一种邻家青梅的亲切感。
正是程莠。
程莠左手一扬,腕上的红绸随着她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几枚铜板被店小二麻利地接住了。
“来壶凉茶。”
“得嘞,茶来喽——”
程莠方一落座,茶水随之而上。
程莠提起茶壶,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低头喝茶的年轻男子身上。
年轻男子一身素衣蓝衫,虽说是素衣,但单看布料色泽,就知道是上品,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侧的银色令牌,以及背上的长剑。
程莠已经跟着他有几天了。
他便是贺家小公子,贺琅。
旁边一桌坐了几个身穿麻布衣的男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窃窃私语了好一会,还时不时地瞟着贺琅的方向,而贺琅浑然不觉,只是默默地喝着茶。
终于,几个人像是谈妥了什么,一个方脸男人站了起来,大马金刀地走到贺琅面前,十分自来熟地在贺琅对面坐下了,脸上堆满了笑容:“小白……咳,呃小兄弟,一个人啊?怎么称呼?”
贺琅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十分不给面子地道:“有话就说。”
方脸男人明显被噎了一下,但面上仍挂着假笑,道:“小兄弟别那么见外嘛,你看你生得这般俊俏,一个人走这条道不安生吧。”
此话一出,与方脸男人同伙的几个人都忍不住捂住了脸。
“俊俏?”程莠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往那边瞅——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贺琅的侧脸,“原来生成这样的就叫俊俏。”
那边贺琅将茶杯往桌上一放,面无表情地看向方脸男人,不客气道:“阁下是不是闲的,我走哪条道,碍着你了?”
“小兄弟说话别这么冲嘛,我不过……”
方脸男人话未说完,就被贺琅劈头盖脸地打断了:“是我说话冲,还是你想找茬?”
方脸男人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扬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哥几个……”
方脸男人的几个同伙终于听不下去了,一个长相有几分斯文的男人站了起来忙对贺琅赔笑道:“公子别生气,我这兄弟说话没轻没重的,回头我定好生说教他。”
贺琅全然不接这个面子,冷冷一笑,道:“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裤腰带也不知道往里掖一掖,来挑事就直说,爷面前不用走过场。”
几人听了脸都一阵红一阵白,回头一望站在桌边一个身长五尺的男人,腰间赫然一块露了半边的红令——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没什么大本事,惯爱惹是生非。
那男人见几人都看着他,先是一脸茫然,而后像是突然明白过来,默默地把腰牌往裤腰里塞了塞,但看到自家老大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怒视着自己,忽然一脸愤然地踩到凳子上,指着贺琅道:“对!就是挑事!你能怎么着?!”
不远处的程莠只觉嘴角跳了跳:“这挑事挑的也太没水准了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打一架也说不过去。
茶棚里其他人都见惯了这种场面,在这种小地方三天两头有人打架生事,大家也都见怪不怪,心领神会地默默往外退,生怕惹祸上身。
果然下一刻,贺琅面前的木桌徒然四分五裂!
一个姑娘吓了一跳,连忙往外跑,却见程莠仍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坐在那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姑娘脚下一顿,对着程莠道:“好妹妹,快到外面躲躲吧!”
程莠一抬头,看上了姑娘手里的果盘,微一侧身,指着一块西瓜道:“诶你这瓜不错,给我一块呗。”
随着程莠这一侧身,姑娘看见了她腰间挂着的金羽刃,顿时脸上风云变幻,果断将果盘塞给了程莠,快步退了出去。
程莠冲着姑娘的背影扬了扬手,道:“谢啦好姐姐!”
那边贺琅一挑五,毫不见弱势,锟山剑只背在背上,并未出鞘。
贺琅出手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繁复的招式,比起对面几个牛马蛇神的花拳秀脚,拳脚变化多端却都是虚式,除了能晃一晃对手的眼毫无杀伤力,显然对贺琅并不适用。
程莠看得两眼放光,眼睛追随着贺琅的一招一式,下了定论:“后旋式。”
只见贺琅一脚踹飞一个凳子,那木板凳打着旋直击五尺男人面门,男人顿时鼻血横流,随即贺琅飞身一跃脚蹬棚柱凌空后翻一回旋,紧跟而来的斯文男人反应不及,眼看着贺琅劈头一脚当胸踹来,整个人直接仰面飞了出去,“嘭!”地一声把程莠的邻桌砸了个四分五裂!
程莠气定神闲地抬手拂了拂面前激起的尘土,搁下了茶杯,道:“正拳式。”
贺琅侧身躲过方脸男人一记重拳,一脚绊住方脸男人的腿,随后一勾拳重重砸在了他的左胸骨上,清脆的“咔嚓”声伴着贺琅反身后捣在他后背上的臂肘,方脸男人胸腔剧震,鲜血喷涌而出!
“漂亮!”程莠忍不住一拍桌子,继而道,“扫堂式。”
下一刻,贺琅出腿速度极快,横散上中下三腿直接把余下两人踢懵了,其中一人眼冒红光,抬手一把捞起旁边的桌子就往贺琅身上掼,贺琅直接劈手把桌子劈成了两半,一半把他们其中一人拍翻在地,而另一半竟直直地朝程莠飞了去!
程莠观战正起兴,看着直飞而来的半块桌板,无声地骂了句“他娘的”,护起果盘疾速闪到了三丈开外,随后她所在的桌子瞬间被那半块桌板砸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