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方才被咬的地方印上一瓣滑腻,聂晚昭难以置信地扯住他胸前的衣服,眼眸里浮现几丝甘愿沉沦的湿漉漉,情不自禁从喉咙里漾出一抹轻喘。
没一会儿,他蛊惑的嗓音沉沉吹进耳畔:“等会儿,可千万别出声。”
摸不透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聂晚昭后知后觉有几分怕了,“你,你,你要做什么?你别……唔。”
未尽的话语吞进他的口中。
“咔擦”一声响,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让聂晚昭的神经顿时崩得更紧,脚尖点不着地让她更加慌乱,长长的睫羽上挂着的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揪住他的头发,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眼眶急得微红,颤声哽咽提醒:“外头有人。”
沈黎安额角滑落一滴热汗,掐着她腰的手更为用力,安抚地吻了吻她的下颌:“不要动,你这里会咬得更紧。”
聂晚昭恍若未闻,紧张地屏住呼吸侧耳听着身后的动静,几乎是一窗之隔的距离,近到旁人只要稍微留神就会发现的地步。
若是被他手下人发现了……她的脸面也不必要了。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秦旭握紧佩刀,带着两三个人沿着茅草土屋周围巡逻,突闻脚下不远处的一扇窗户传来清脆撞击声,他凝眸朝着那方向看去。
夜色朦胧,屋内并未点灯,什么都瞧不清楚。
“你们听见了吗?”他皱眉问。
身后的人将灯笼往那凑了凑,眯着眼睛俯身打量片刻,缓缓开口:“那处似乎是沈指挥的屋子。”
“那没事了,走吧。”秦旭耸耸肩,率先迈步离开了原地。
黑暗中的那抹光亮渐行渐远,聂晚昭擂鼓般的心跳才逐渐平复下来,耳边沉重的喘气声却更加明显,异样的爽感戳着她的脊梁骨,让她无地自容。
可他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沈……沈黎安……”
尾音终于破了音,咬牙切齿唤出他的名字,便恨得一口咬在了他的肩头,银色透亮的丝儿自她肿胀的唇边滑出,精瘦的锁骨上方徒留一排整整齐齐的牙印和液体。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才松了口。
沈黎安收拾好一切,将她平稳放在地上,可是腿软的她却根本站不住,只能由他搀扶着往前走了几步,最后,他弯腰将她抱起,摸黑走到了床榻边。
聂晚昭沾着床便侧过身子背对他,单薄玲珑的身段窈窕,曲线优美让他不禁响起方才的一幕幕,可是她俨然一副不想再跟他说话的样子。
身上的火热尚未完全熄灭,他眸色沉沉,俯身揽住她的腰,凑过去小声讨好:“我给你擦擦。”
回应他的,是漫长的寂静。
“我去烧水……”
黑夜里,那莹白小巧的半张脸终于朝他的方向侧了侧,张口便是低低的怒骂:“烧个屁啊,你莫不是脑子有病。”
“……用冷水应付应付就行了。”
她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聂晚昭伸手拉了拉被子,遮住一双暴露在外的雪白长腿,随即瞪了一直盯着自己看的男人一眼,将他推远了些:“看什么看,还不快去。”
沈黎安点头,下意识地想摸摸鼻尖,扑面而来的却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浓稠味道。
他轻咳一声,耳尖微热,也觉自己的行为稍显过分,不动声色地垂下手,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屋檐积水一下一下,犹如未断的木鱼敲打在水坑里,浅淡的光线从院外靠近。
刚出门就恰好碰见巡逻回来的秦旭。
“大人,怎么起身了?”秦旭朝他走过来,颇有些疑惑。
沈黎安面不改色:“有些渴,出来倒水。”
说是口渴,却往水池的方向抬步,走了几步转头问:“可有皂角?”
秦旭点头,吩咐身后人去拿,心中却更为疑惑,然后看着他洗了一遍手后,便开始用皂角搓洗手指,然后冲掉,来回两次,最后打湿两块手帕后回了房间。
什么情况?
他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日吃过早饭,雨已经彻底停了,整顿完毕后,一行人没逗留多久便重新启程。
秦旭骑马于马车旁护航,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骏马上的身影,那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嫂子夫人居然会骑马?不光会骑马,骑术还很不错,稳稳当当行了数日。
而他家大人则窝在马车里,一个在外头,一个在里头。
除却停车休整,他就再没见过两夫妻同框过,就连在驿站休息都是分房睡。
众人觉察出一丝不对味来,暗地里猜测两人吵架了。
沈指挥倒是提出想与之结伴骑马同行,示好的姿态放得极低,却被夫人严词拒绝,说他身体没养好就骑马岂不是把大夫的话当儿戏,勒令他待在马车里,硬是不跟他处在同一个空间里。
这一日,他们行至绥化县,离京都不过半月的路程。
赶了半日路,众人停至路边的茶馆稍作歇息。
沈黎安自内挑开车窗,抬手招来秦旭。
正在和店家买茶的秦旭听到声响,停下动作,赶忙朝其走去:“大人有何吩咐?”
沈黎安目光幽幽扫向和车队众人谈笑风生的某道倩影,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我有事要说,喊她过来。”
秦旭婉拒:“您为何不自己喊?”
他顺着瞥过去,就这么短的距离还要他喊?
沈黎安一噎,没想到会被拒绝。
眉间突突跳了几下,他若是能唤动她,就不必叫他来做了。
沈黎安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冷声道:“叫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是,属下这就去。”秦旭颔首,得嘞,上级都发话了他还能不做吗?
沈黎安追随着秦旭的背影,见他站到聂晚昭身边后,开口说了句什么,后者下意识抬眸望了过来,只是那双纯澈的眸子未掀起半分波澜,反而是转瞬移开,平淡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儿去。”
沈黎安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额角,哄妻难啊,哄妻难。
聂晚昭本来不想理他的,可是顾虑到冷战那么久,再闹下去就显得她太过不近人情了,而且她实在是不想骑马了,能坐舒舒服服的马车她为什么不坐?
故意磨蹭了好半响,她才拿好刚在商贩手里买下的一筐山莓,和身边的人道了别,朝着马车走去。
她身量较矮,站在马车旁只能仰头和他说话,语气不咸不淡,甚至有些不客气:“叫我干嘛?”
沈黎安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排阴影,瞧不清里头压抑的神色,但他的语气格外柔软温顺:“你上车来。”
“不要。”她用力直起腰板,直截了当地拒绝。
“……”沈黎安眉峰挑起。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不同你说了,我要去吃山莓。”
她说完就掉头往茶馆的方向走去,可是还未走出几步,就被人叫住:“昭昭。”
无奈至极中又透着实打实的委屈。
聂晚昭缓缓停下脚步,以拳抵唇调整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抿唇转头去看他。
刚走到马车旁,他就主动挑开了车帘,伸出来一只玉石般白净的手。
聂晚昭叹了口气,佯装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模样,就着他伸过来的手上了车。
她在座位上稳当坐好,想抽出手,对面的人却不干了,死活不肯松开,还起身挪动屁股到她身边坐下。
二人的手心相握,温热的触感立马将她拉回了那夜,各种非礼勿视的画面席卷她的记忆,清晰而又火热,叫她当即红了脸。
她挣了挣手,没挣开,只好冷着脸觑他:“你先给我松开。”
下一瞬,却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紧紧揽住腰身,下巴和整张脸都凑了过来答非所问:“我错了。”
他主打的就是一个脸皮厚和死缠烂打,俗话说烈女怕缠郎,就不信她不上钩。
“昭昭,你别生气,理理我。”
“我哪里没理你?”她被这话给气笑了,伸手去掰他放在腰际的手,有理有据的反驳:“我不是上车了吗?不是跟你说话了吗?”
“所以我们算和好了吗?你不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啊。”聂晚昭眨了眨眼睛,才不肯承认她这段时间在耍小性子呢。
“好,没有生气,我们昭昭就是最好的。”沈黎安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长发,嗓音柔软,唇边勾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后垂下眼眸看向她怀里抱着的那一筐山莓。
“你喜欢吃这个?”
聂晚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很喜欢,新鲜玩意儿,我总是偏爱几分的。”
“新鲜玩意儿?”沈黎安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眸倏然变得幽深,带着一股循循诱导的意味:“其实旧物件才最耐用,最好用,不是吗?”
“唔。”闻言,聂晚昭皱起了好看的秀眉,迟疑地点了点头,“嗯,有一些道理。”
见她点头,沈黎安笑意更深,“所以,人也是一样,新人哪有旧人香?”
一边说着,他的手缓缓从腰际的位置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捧住了她的脸,猛地俯身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昭昭,你说对吗?为夫可以贪心些,得你全部的偏爱吗?”
“……”聂晚昭长睫颤了颤,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手指捏紧装满山莓的竹筐,有些结巴道:“那,那得看你表现。”
原来他扯那么多话,就是想说后面那句?怕被新人抢走她的偏爱?
不一会儿,聂晚昭便听见从他胸腔前溢出的阵阵轻笑,以及那声“好”。
山莓口感酸甜,开胃软糯,咀嚼时在口腔中迸发阵阵香气。
聂晚昭揉了揉腮帮子,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久前在里面与她抢食吃的“罪魁祸首”,后者无辜地冲她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怎么了。
见状,她又捏起一颗山莓想放进嘴里,却被他按住了手,“乖,不吃了,吃多了等会儿该用不了多少饭了。”
“哦。”聂晚昭也没坚持,直接放下了山莓,然后乖乖地坐在座位上,让沈黎安帮忙擦手,柔软的丝帕在指尖游荡,没一会儿就将指尖的汁水给擦拭干净了。
她正想让他帮忙倒一杯水喝,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马车猛地一晃,倏然停了下来,她抓住沈黎安胸前的衣襟,心有余悸地大口喘了两下。
“怎,怎么了?”
沈黎安撩开车窗旁的帘子,映入眼帘的是秦旭那张皱紧眉头的脸,压低声音道:“探路的人没回来,前方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们出行会派两个人打头阵,隔一段时间回来一个,再换上另一个人补上,可是现在到了换班的时间,前面去的人却久久没有回来的动静。
多半是出事了。
“回头,换路。”沈黎安沉思两秒,果断开口吩咐,只是话音刚落,数枝箭矢就从天而降,直逼马车附近,要不是发现不对劲,早早就提高了警惕,估计这么突然的袭击会让他们损失过半。
“他奶奶的。”秦旭挥动长刀,斩断近在咫尺的箭矢,往地上啐了一口,随后大吼道:“护好主子,进林子。”
旁边就是一片山林,虽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形,但躲进去总比干待在原地当活靶子强。
随着秦旭一声令下,侍卫们调转马头,纷纷往山林的方向躲去,也就是这时,从另一边的山头涌出无数身穿黑色劲装的杀手,他们黑布蒙脸,动作迅速,借助工具直接从四层楼高的山坡上滑行而下。
见人就砍,毫不犹豫,脸上的黑布掉落也不去理会,明显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但他们对上的也是林家亲自培养出来的护卫,两两相对,虽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也能堪堪打个平手。
马车太过累赘,已被遗弃,沈黎安抱着聂晚昭翻身上马,脸色沉沉,拉紧缰绳,往前奔去。
这是一片野山林,周围的灌木丛和树枝都未曾被修剪过,虽然她被他牢牢护在怀里,但是腿上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划伤,一开始不觉得疼,等到了后面就渐渐泛起一阵钻心般火辣辣的疼。
黑衣杀手分了一半多的人马来追他们这一小分队,两批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只要稍有松懈,就会被追上。
看着身后穷追不舍的杀手,沈黎安眉头紧皱,捏着缰绳的手不断缩紧,沉吟片刻后,飞快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和环境,突然冲着一旁的侍卫大喝一声,“过来。”
侍卫不明所以,但还是遵命朝他们的方向靠近了些。
“乖,等我回来。”呼啸的风声中,聂晚昭隐隐约约听见这句,还没反应过来,缰绳就被他塞进了她的手里,然后身后骤然一空。
“秦旭,用你的命护好她。”
“是。”
沈黎安飞身跃上一旁侍卫的马,随后调转马头,带着一队人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很快,那些黑衣人就发现了他们一分为二,派了两三个人来追聂晚昭他们,然后剩下的人都紧跟在沈黎安后面。
果然,他们的目标是他。
聂晚昭咬紧下唇,心里巨大的惶恐害怕慢慢涌向全身,手中的缰绳都险些抓不住,她用力逼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深呼吸,控制好身下的马匹。
对,聂晚昭你要活着等他回来。
“把这两三个狗崽子给宰了。”秦旭眸中盛满血色,跑出去很远后,倏然转头,停在原地,等几个杀手赶过来后,便脚踩马头腾空而起,长刀上尚未干涸的血迹表面又重新覆盖上一层。
似乎是没想到与沈黎安分开的这队里面还有高手存在,那几个杀手看着被斩杀的同伴,面面相觑片刻,自知不是对手,就想要逃走。
可是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就已经被其他的侍卫给包围了,逃无可逃,只能拼死一搏。
徒劳挣扎,死亡也只不过是延迟片刻。
聂晚昭坐在马背上,看着眼前的杀戮场,喉咙发紧。
沈黎安他面对的只会是比这更为凶险的境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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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心疼
◎昭昭,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寂静的山林中, 人跑动时和树丛枝条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就算被带刺的茎条划破了脸颊和身上也不停歇, 略重的喘息声和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都彰显着两方人马角逐的焦灼。
身穿深墨色锦袍的男人一个转身, 手中的刀发出森然冷意,红光一闪,一人已被割破喉咙倒在地上。
眨眼间又一身着玄衣的男人加入战局, 二人联手对方已无回旋余地。不多时地上已经躺了许多尸体, 只剩下几个人气喘吁吁举着刀,像看魔鬼一样看着其人, 手不停在抖,害怕的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