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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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得出神,外面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陈麟抬眼看去,只见八福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进来了。
  “怎么了?”陈麟问。
  八福一脚踢开了之前给陈麟汇报宫中事情的那内侍,声音急迫:“殿下,丞相大人来了。”
  陈麟眉头拧起来,烦躁地摆了手:“不见。”
  八福回头看了外面一眼,声音更急了一些:“丞相大人是从承香殿过来,应当是带着陛下的旨意。”
  “父皇的旨意?”陈麟皱着眉头看向了八福,他实在是想不到陈瑄会给他什么旨意,上次他送到承香殿的奏疏,陈瑄叫人直接还给了他,难道这次是陈瑄终于发现了他的奏疏其实实在在理?
  想到这里,陈麟忽然心中振奋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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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便见到梁熙带着禁卫从外面直接进到殿中来了,他身后的禁卫体型剽悍,直接便把整个灵安殿都塞了个满满当当。
  陈麟再次拧起眉头来,他站起身,道:“丞相竟然如此无礼,连通传也没有,便这么带着人擅闯?”
  梁熙走到了他面前来才停下脚步,他虽然已经年老,但身量依然高大,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竟是让他感觉到了压迫和威慑。
  这不像是梁熙素来在他面前和蔼可亲并且耐心十足的样子。
  梁熙的目光在他面前的书几上扫了一圈,弯下腰去随手拿起了一封打开看了一眼,又重新放了回去。
  “我送殿下去文苑休养。”梁熙直起身子来看向了他,目光平静,“文苑是当年你母后养病的地方,想来殿下应当是十分思念你母后的。”
  陈麟感觉有些莫名,他皱着眉头道:“我就在宫中,不去什么文苑。”
  “是陛下的旨意,请殿下听从,也给自己留个面子和名声。”梁熙说道,“殿下与韦家的那些事情,陛下已经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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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麟忽地感觉心跳快了一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方才那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送他去文苑休养,不过就是让他找个地方体面地去死罢了!
  可……凭什么是他死?
  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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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抬眼看向了梁熙,梁熙也正看着他。
  “丞相……我……”陈麟忽然感觉喉咙被什么堵住一样说不出话来。
  “韦苍已经伏诛。”梁熙语气平静,“他说一切都是殿下的意思,我想……殿下应当没有那么多想法,是被韦家人蛊惑了。”
  “是、是是!就是这样!”陈麟听着这话忽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丞相、外祖父……我、我……”
  “但陛下给臣看过了殿下与韦家的书信。”梁熙打断了陈麟的话,“有一些事情,殿下是不应当做的,做了便无法挽回。”
  陈麟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来。
  “所以有一些决定,也是陛下一定会下的。”梁熙伸手托了一把陈麟的胳膊,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披在了他身上,“臣虽然想要保全殿下,但却也实在做不到了。如今唯剩下‘体面’二字,大约能周全一下殿下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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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麟沉默了一息,接着却突然癫狂了起来。
  他甩开了梁熙的手,又把斗篷丢到了地上,双目通红看向了他,嘶吼起来:“体面,为什么还要体面?你口口声声说的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便是,将来再有人提起殿下,不会说殿下是一个三番几次杀君弑父的丧心病狂大逆不道之人,也不会说殿下是不忠不孝不义之辈。”梁熙语气更平静了一些,“一切不过为身后事,殿下若不想要,这会儿大可以去承香殿与陛下对峙,想来韦苍一定十分欢喜,如此一来他便就能把一切罪责都推脱给殿下你。”
  “虚伪……你们都是如此虚伪。”陈麟后退了一步,“这一切与我何干,我死后,这一切都与我无关!”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痛苦与挣扎,他复又扑到了梁熙身上,声音微微颤抖,“我不要死,外祖父你救救我,我不要死啊……外祖父,你去与父皇说,就说……就说一切是陈耀的意思,是王婕妤的谋算,是张贵人的谋算,与我没有关系!”
  梁熙平静地看着他,伸手架着他站稳了,又示意身后的禁卫搀着他往外走。
  “有些话,有些事情,殿下与臣,心知肚明。”梁熙便就跟在一旁,一边走,一边说道,“殿下的心思,臣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陈麟一边趔趔趄趄地往前走,一边看向了梁熙。
  “是非对错,臣心中也有衡量。臣不会为了殿下去做一件错事,当年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从温暖的内殿走出来,梁熙开口说话时候,便从口中呼出了白气,“只是这些话已经说得太晚了一些,木已成舟,便就这样吧!将来我会劝陛下给殿下过继嗣子,等百年之后,也不会缺了祭祀香火。”
  陈麟大力挣扎起来,他嘶吼道:“外祖父,你当年难道也就是这样对我母亲的么!”
  “是,但也不是。”梁熙语气未变,“当初皇后与殿下一样,是先把臣推得远远的,然后再来指责臣在最后为何没有伸手援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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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便已经到了灵安殿外。
  一辆牛车已经等候在外面。
  梁熙示意禁卫们抓着陈麟上了牛车,等到牛车走远了,才吩咐留在殿外的禁卫首领:“把这宫里的内侍宫人都押到牢中审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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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间时候,忽然天边滚过了一道雷响。
  谢岑儿原本靠在榻上正拿着书看,忽然感觉脑子有点发晕。
  她合上书,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突然眼前一黑——但脑子是清醒的。
  一种熟悉得不得了的感觉袭上心头来。
  这就是她每次重开回目的前兆啊!
  这次这么早?为什么这么早?她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要重开?
  这都不能赖千里之外的卢雪了吧?
  这凭什么?
  有没有人管这事情?有没有个确切说法?
  正义愤填膺,她隐隐约约听到耳边似乎有一声一声的控诉。
  暂时把心中愤懑先压一压,她侧耳去听那控诉——说得太快,好像是在问为什么,听着应当是女声,但声音并不熟悉。
  这还是第一次。
  长久的黑暗和一叠声的为什么让谢岑儿有点烦躁……要重开就立刻重开,这女声难不成还是她的具象化心声?
  可她心声也不是这样啊!
  就在这时,她又听到一道威严的声音道:“已经够了,这已经是最后一次。”
  ???
  谢岑儿简直感觉自己一下子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这是什么够了?最后一次又是什么?
  还没等她闹明白,忽然眼前又是一亮。
  她回到了甘露宫中的软榻上,老太医正在给她诊脉,一旁陈瑄皱着眉头坐着,地上跪了一地的女官内侍。
  她这是没有重开,又重新回来走剧情了?
  作者有话说:
  从俩鼻子都不通气到咳嗽咳到睡不着再到最后味觉嗅觉一起离家出走……啊这日子太难过了……希望早点好趴地……
第94章
  这是谢岑儿第一次遇到在眼前一片黑之后竟然不是重开回目,而是继续走剧情的情况。
  她感觉脑子里面有些纷乱。
  过去的一切猜想似乎在方才的事情发生之后都可以被推翻了。
  可她又揪不出一个什么头绪。
  这就好像是解题的时候从第一步开始方向全部出错,往错误路上狂奔接替,所以就算自我纠正了无数次都无法得出正确结果。
  一时间想不出来,眼下也不是发呆去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身边坐着的陈瑄还有跪了一地的宫人以及身旁的太医看着她醒过来都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当下之急是应当安抚面前这些人。
  “老臣给娘娘把脉,娘娘应当是最近累着了,加之天气变化下了雪,有些照亮。”老太医先开了口,“娘娘切不可为了漂亮穿得太少,要以保暖为主。”
  这话听得谢岑儿都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里三层外三层,老太医是睁眼说瞎话说她穿得少吧?
  不过她没打算为难老太医,估摸着老太医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她顿了顿,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倘若她回档就是突然没意识了,那么对于她前面所有回目来说,除了那几个打出了BE线真的死了的回目,其他回目中她就是猝死当场?
  她抬眼看向了老太医,忍不住开口问了:“所以……我只是晕了一会儿?”
  “晕了很久。”旁边的陈瑄眉头是皱着的,“已经快三更了,朕过来时候你都没有醒。”顿了顿,他带着十足的质疑看向了老太医,“朕不认为会是因为寒冷之类的原因就晕过去了,这甘露宫中也烧了地龙,显而易见贵嫔穿得也并不少,应当是其他的缘由。”
  老太医不紧不慢地摸了摸胡子,道:“老臣只是从脉象看来,是这样的。”
  “那你晕过去之前可感觉到了寒冷?”陈瑄重新又看向了谢岑儿。
  谢岑儿回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什么感觉。”
  陈瑄抬头看了看甘露宫上下陈设,又重新看向了太医,却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了:“你且给贵嫔开药方,让贵嫔快些恢复了。”
  “是。”老太医应下来。
  “你们先起来,去外面好好守着。”陈瑄又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不要让闲杂人等再往甘露宫来。”
  玉茉常秩等人忙应下,起身便去到殿外。
  殿内只剩下了陈瑄与谢岑儿两人。
  “朕会让人去查一查此事。”陈瑄看向了谢岑儿。
  “查什么?”谢岑儿感觉自己有些在状况之外了,她这种情况简直无法用科学解释,难道陈瑄还能搞出个结果?
  陈瑄面色是很平静的,但说出来的话却十足的封建迷信:“查一查是不是有人用了巫蛊之术或者其他的什么邪术。”
  谢岑儿哽了一下,作为基本相信科学(虽然重生穿越已经很不科学了)并且在前面十几个回目中没接触过神神鬼鬼的事情的人,她的确是半点也没去想过神鬼巫蛊邪术。
  这事情谁能想到啊,就算还在现代的时候她顶多也就是清明中元给祖宗烧个纸,其他相关的封建迷信知识点对她来说基本全部是盲点!
  在她穿越到这个时代之后,她老谢家,从爹妈到兄弟姐妹再到旁支的亲戚,也没见哪个是封建迷信不离口,虽然平常会拜一拜菩萨之类的,但也没真的把所有一切都寄托在这些事情上面的。
  不过……眼下这种毫无头绪的情况,就算封建迷信不是最终解法,也不失为是一种不同的思路,可以让她从之前显然错误的解法中抽脱出来。
  “巫蛊之术可以让人晕过去而不自知么?”她问。
  陈瑄想了想,道:“据说有一些邪术可以摄去人的三魂七魄。丢了三魂七魄,自然就会晕过去不省人事。多年前朕从朕的母亲那里听说过这些事情。”
  谢岑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最近你就跟在朕身边,朕有真龙之气,且有帝星庇佑,邪祟是不敢到朕身边来的。”陈瑄看向了谢岑儿,“你也放宽心,且当这些事情没发生过。”
  谢岑儿意外地看向了陈瑄,是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么个方案的。
  陈瑄说着叹了一声,道:“这后宫中如今与朕能多聊几句也没私心的便就是你了。”
  这句便大约能算是解释,谢岑儿再看向了陈瑄,再想起来过去十几个回目中陈瑄注定丢了性命还江山大乱的结局,有些感慨。
  不过——方才陈瑄那话倒是让她忽然又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
  那就是,除了这一次之外,她所有的重开都事实发生在陈瑄驾崩之后。
  联系刚才陈瑄那句封建迷信的所谓帝星庇佑的话语,是不是还能有个猜测,那就是让她一次次重开的人,其实干不过陈瑄身上的帝星和龙气之类的东西,所以得等到陈瑄死得彻底了,才能让她重新开始?
  帝星陨落之后,天下已经大乱,就算是她当了皇帝或者是陈麟当了皇帝又或者是谢岫之类的当皇帝,事实上已经无法阻止乱世的完全到来,这种时刻,谁身怀紫微命数犹未可知。
  谢岑儿朝着这个方向茫然思索了一会儿,鉴于对这些事情了解太少,便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结论了。
  就在她发愣的这么一会儿,陈瑄已经命人搬了奏疏之类的过来,就在他旁边批阅起来。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随便扫了一眼,是大将军卢衡的奏报,大将军卢衡带着两个儿子卢雪和卢雨已经占下了整个琉州,并且现在那个所谓的北齐政权已经土崩瓦解。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她一开始因为解题思路发生了错误,所以还误会了卢雪是罪魁祸首哦?
  噫……谢岑儿忍不住抹了把脸,虽然这心思一直埋藏在她心里没与任何人说过,她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这是自我意识太强烈了吧?
  不过……上个回目卢雪最后的表现好像又的确是很喜欢她的样子。
  啊不能再想。
  谢岑儿仰头倒回榻上,长长出了口气。
  “怎么了,不舒服?”陈瑄抽空看了她一眼。
  “不是,是突然想到我曾经误会了一个人的行为。”谢岑儿说,“突然想明白了因果,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拉不下脸面和对方道歉?”陈瑄好奇地把笔放下来了。
  “也不是……”有人愿意和自己说话,大概是能缓解一下她内心纠结了,谢岑儿坐起来又看向了陈瑄,“就是……内心先给他定了罪,现在就觉得不太应该。”
  “那下次有机会碰到那人就赏点东西,来弥补一下你自己内心的歉疚好了。”陈瑄笑了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事,人大概都会有这种遭遇的,一早觉得那人是个坏人,处处提防,结果最后发现他是忠心耿耿的好人。”
  听着陈瑄这么一说,谢岑儿感觉心里略轻松了一些,重新又看向了陈瑄,道:“听陛下这么说,我心里也好过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这一天晚上谢岑儿久久没有睡意。
  她便看着头顶的床帐,心里想着的全是她这十八个回目中的事情。
  在过去她有一个最大的谬误之处,那就是她认为一定是和她密切相关的人,与她发生过一些关系,最终由于一些原因,比如她之前猜测卢雪可能有什么心愿未了,导致了她的人生不断重启。
  这的确是一个非常顺理成章的思路,在这次意外之前,她都没有感觉到哪里有太大的问题。
  但有了这次意外,她就很快发现了其中一个她之前忽视掉的问题。
  倘若还假定是卢雪的原因她一次次重启,那么卢雪本人应当会有上一个回目的记忆才是应该的,每一次的不甘心,每一次的无法达成心愿,最后才导致了世界不断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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