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谢岑儿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多回目下来,张贵人在她心中便和陈瑄一样,是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立体的,她愿意相信此时此刻张贵人所说的话的确是真心。
  于是她道:“娘娘都这么说了,我哪里能不信的?何况当初与娘娘说了那些话,娘娘没怪罪,其实也是娘娘与我关系亲近缘故。”
  “的确如此。”听着她这么说,张贵人高兴起来,她捧着茶盏喝了口水,又看了看殿中陈设,示意身后钱元把外面的东西抬进来,“我给你带了两盆白茶花,再养两天就能全部开了,你看看摆在哪里?”
  谢岑儿抬眼,便看到钱元和常秩一起指挥着宫人抬着两大盆茶花进到了殿中来。
  “这个名叫美人片,正好是过年的时候开花,放在宫里面尤其新鲜热闹。”张贵人让他们把花抬到跟前来,笑着对谢岑儿说道,“以前陛下喜欢莳花弄草的时候让内府养了不少,不过这几年陛下心思都不在这上头,所以各处进献的也少了。”
  谢岑儿看了眼这生机盎然的白茶花,笑着道:“那我也是沾了娘娘的光。”
  “不算什么。”张贵人摆了摆手让他们把花盆摆到窗边去,“你若是开口想要,内府也给你送,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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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岑儿看着常秩和钱元带着宫人把茶花放在了窗下,心里忍不住想了想过去那些回目中关于花花草草的事情,但这些事情都太细枝末节了,一时间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不同。
  收回目光,她看了一眼张贵人,忽然想到,如果按照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原理来看,她其实应当算是目前宫里面对梁皇后最了解的人吧?
  这时张贵人也看向了她,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看着我不说话做什么?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了。”
  谢岑儿回过神来,她摆了摆手让殿中的宫人先退出去,然后才开了口:“有件事情我想问问娘娘,娘娘若是不想说,便不说,行么?”
  “什么事情这么神神秘秘?你问便是了。”张贵人露出了不解的神色,“话说前头,你要是问我的身世,那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家里穷得要死才把我给卖了,后来我也没回头去找过他们,我想说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是是这个,你直接别问。”
  谢岑儿顿了一下,便笑了起来:“我是想问问……梁皇后。”
  “她?”张贵人眨了下眼睛,“她怎么了?”
  “梁皇后是个怎样的人?”谢岑儿问。
  张贵人撑着下巴皱了皱眉,露出了一个十分苦恼的神色,又过了许久才道:“你这问题也太大了一些,叫我能怎么回答呢?何况你也知道一些我与皇后之间的龃龉,我定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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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只是宫中接连着两件事情都托了皇后的名义,故而好奇。”谢岑儿语气平静地笑了笑,“昨夜与陛下随口说了句皇后应当算是温柔和善之人,便得了陛下一记白眼。”
  张贵人听着这话愣了愣,再抬眼看向谢岑儿时候,就遏制不住大笑出声来,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她抽了帕子按了按眼角,然后才再看向了谢岑儿,道:“就算我不说她一句坏话,她也是与温柔和善这两个词毫无关系的。”顿了顿,她又克制不住笑了好几声才又道,“我不知陛下如何看待她,但我认为陛下也不会觉得她温柔和善。”
  “既然不是温柔和善,那么是怎样的呢?”谢岑儿便顺着张贵人的话问下去。
  张贵人面上的笑渐渐淡下来,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色,过了一会儿才道:“在我看来,她是个不留余地的人。”
  “不留余地?”谢岑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另一个人。
  “事情是一定会做绝的,不留半点余地。”张贵人看向了谢岑儿,嘲讽地笑了笑,“但她却又无法忍受这么做之后会得到的结果,我并不喜欢她。”她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水又放下,又道,“若你与我一般年纪,也是早早就进了宫,也不会喜欢她。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俯视着自己又凡事都不留余地却又不愿意承受相应后果的人。”
  谢岑儿顿了顿,是完全没想到会从张贵人听到这么个评价。
  “至于相貌性格学识这些,我无从评价。”张贵人平平淡淡道,“一来呢,相貌这种,千人千面,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实在是没什么好评价的;二来,皇后与我乃是上对下的关系,她的性格和学识不会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什么体现。”她再看向了谢岑儿,道,“所以我之前便说了,我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张贵人的话让谢岑儿对梁皇后更好奇了一些。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评价为不留余地。
  不过显然张贵人并不太想去谈论从前,谢岑儿再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幅画上面。
  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幅花鸟图,除了颜色鲜亮外其余都是平平常常,应当是内府送来的。
  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张贵人便回头看向了她,笑道:“你这幅画倒是十分适合冬天挂,放在屋子里面格外热闹。”
  “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了。”谢岑儿便顺着张贵人的话说了下去,“内府前儿还送了册子过来,说是各地敬献到宫中来的字画都整理好了,娘娘要不要看一眼,若有喜欢的叫内府往宣华宫送。”
  张贵人笑起来,道:“那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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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上有张贵人陪着闲聊说笑时间也过得快。
  到中午时候,张贵人留在甘露宫用过午膳才回去了宣华宫。
  谢岑儿换了厚衣裳送了她到宫门口,然后便打着伞就在甘露宫里面闲逛起来。
  雪还在下,而且比早上时候更大了一些。
  逛到了后面临近的小湖旁边,只见湖面上一片白雾茫茫,一大群水禽挤挤挨挨地在湖边亭子里面避雪。
  谢岑儿看了一眼那些禽鸟,便没有往亭子那边走了。
  她就在湖边略站了一会,再往湖对岸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了跟着自己的玉茉:“湖对面是永安宫,也就是皇后当初的宫殿,是不是?”
  玉茉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湖对面是长宁宫,长宁宫后面才是永安宫。”
  “那是我记错了。”谢岑儿笑着转了身,“那边一大片都没去过。”
  “宫里人也少往西宫那边去。”玉茉说道,“从前还有流言说西宫风水不好呢!”
  “这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谢岑儿快走了两步到回廊下,让玉茉收了伞,“这宫里还能有什么风水不好的地方?我之前听陛下说,这是仿着晶城的皇宫修的。”
  “大家也就私底下说。”玉茉道,“正是说从前晶城的皇城西边也不吉利,所以康都的皇宫西边也不吉利。大家还说陛下肯定是信的,否则为什么最近十年西宫那边都没让人过去呢?”
  谢岑儿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有好些美人才人都在西宫那边?只不过是住了配殿,主殿正殿没人罢了。”
  “那都是进宫好多年的老人了。”玉茉振振有词,“娘娘也不要往西宫去,连陛下都不去。”
  谢岑儿哑然失笑,道:“好吧,不去便是。”
  “娘娘还是先回屋子里去吧,现在风变大了。”玉茉往湖边看了一眼,“要赏雪等明天晴了再出来看更好。”
  谢岑儿又往湖边亭子看了一眼,那群水禽仿佛挤得更靠拢了一些,她道:“明天拿点东西喂一下那些鸟,这冰天雪地的,它们也没处去找吃的。”
  玉茉自然一口就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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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了温暖的殿中,谢岑儿抱着手炉翻了会儿书,忽地又想起来玉茉方才说的西宫风水不好的事情,于是便找了常秩和玉茉过来问了问。
  听着谢岑儿把话说完,常秩埋怨地瞪了玉茉一眼,然后才道:“都是奴婢们私底下闲得无聊瞎说的,娘娘怎么还当真了……”
  玉茉嘟了一下嘴巴,却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娘娘最好别往西宫那边去。”
  “可平常娘娘本来也不可能会往西宫那边去。”常秩嘟哝。
  谢岑儿好笑地看着这两人争了几句,道:“又不是责备你们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这流言从哪儿来的?”
  这问题问得玉茉和常秩两个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太确定。
  “得有……十几年?”玉茉犹犹豫豫地说,“奴婢进宫那会儿就听着这流言。”
  “至少得十年。”常秩很肯定,“奴婢十年前进宫,奴婢师父就这么和奴婢说的。”
  “这么久?”谢岑儿有些吃惊了,“所以西宫发生过什么事情?这流言总得有个依据吧?没有什么穿凿附会的故事?”
  “我听说是那边有妃嫔疯过,所以乱了风水。”玉茉说道,“不过都是虚指,也没指名道姓。”
  “我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常秩在旁边点头,“也说不清到底是哪个妃嫔的事情,反正就……陛下肯定也知道,陛下前几年让内府重新修缮过西边的那六个宫殿,内府就传话下来不许我们再胡说八道了。”
  谢岑儿听着他们说这些,笑出声来:“罢了,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去外头就别乱说。”
  “早上娘娘与张贵人说起了先皇后。”玉茉抿了下嘴唇,抬眼看向了谢岑儿,“娘娘,先皇后永安宫就在西边,先皇后后来缠绵病榻的时候,还有说法是西边风水不好呢!所以奴婢刚才才想起这事情。”
  谢岑儿看了眼玉茉,只感觉到梁皇后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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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只把梁皇后当做一个背景人物的时候,是不会去深入了解这个人的。
  对一个和她根本没有交集的人,在前面的十几个回目中,她是实在是没想过这个人会和她发生关联。
  并且,在这一回目之前,也没有任何迹象在显示她的不断重开是和梁皇后有关的。
  不过——是的确没有迹象还是有那么一些蛛丝马迹但她并没有发现?
  她再回想了一番前面十七个回目中的经历,那些太早的回目其实已经记的不是很清楚了,最近的那两个相对还能记得大概。
  可最后两个回目中,她的确没感觉到这个背景人物梁皇后有什么作用。
  这实在是让她感觉到棘手了。
  甚至比之前认为是卢雪导致自己重开的时候更棘手。
  卢雪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这梁皇后已经死了十年,她难不成还能去找鬼要个说法?
  不过有了方向倒是也不用太着急。
  从之前回目可以得出结论,只要陈瑄还活着,她是不可能重开的。
  现在看起来陈瑄的一统江山事业正在稳步推进,张贵人看起来情绪稳定,大概一时半会不会对着陈瑄捅刀子,她的时间应该还很多。
  时间多,便可以把需要做的事情分个先后来做。
  她首先需要了解的是梁皇后与陈瑄成亲之后发生过的事情。
  是什么导致了陈瑄对梁皇后食言,具体事件是什么?当初陈瑄具体处置方式是什么?张贵人具体是怎么进宫的?进宫之后与梁皇后到底发生过哪些摩擦?为什么最后张贵人和梁皇后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梁皇后最后是怎么死的?真的是张贵人害死的吗?
  了解了这些事情之后,大概就能来推断一下为什么她得要反复重生了。
  毕竟……以上事情从表面看起来都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扩大一点范围,那些事情和谢家都没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谢岑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冤大头,明明只是穿越了一下,明明第一个回目也算是目的达成可以功成身退,偏偏因为一个背景人物死死在这个时代重来了十八次。
  如果她有机会和活的梁皇后见面的话,并且能十分确定梁皇后就是罪魁祸首,她一定要揪着她怒骂一顿并且必须要讨个说法的。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康都这一场大雪下了足足两天。
  雪停转晴时候,外面积雪约有三寸,不过康都毕竟是南边,太阳出来了半天,到了下午时候各处的雪就渐渐化了。
  化雪时候比下雪更吵闹一些,滴滴答答的雪水顺着屋檐留下来,还有不时从树上抖落下来的雪块冰块砸在地上,噼噼啪啪没有消停。
  小湖中的水禽们又活了过来,吃过了玉茉投喂的菜叶子,又欢快地三五成群下水去抓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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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氏也趁着这天晴的时候递了牌子进宫来看谢岑儿。
  谢岑儿请过太医的事情,谢家自然是知道的,但知道归知道,想进宫来探望便不是那么简单了。
  他们想进宫,要么得要陈瑄开口,要么得要谢岑儿点头,若二者都没说话,他们也就只能在宫外等着。
  陈瑄自开始下雪那天都在前朝似乎在忙着琉州的事情没往后宫来,只叮嘱了太医一日三次给她请脉,谢岑儿自己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便没有叫谢家人立刻进宫,于是才等到了今日才接了梁氏的牌子。
  梁氏跟在宫人身后进到殿中来,谢岑儿不等她行礼便直接让玉茉上前去搀了一把,笑道:“宫里也没外人,母亲不必多礼。”一边说着,她又一边让玉茉领着梁氏在一旁坐下了,又道,“本来也没什么事情,是怕母亲和哥哥在宫外担心,所以今日天晴了便请母亲进宫来坐一坐。”
  听着这话,梁氏面上神色放松了一些,便在一旁安稳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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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谢峦与韦萤那事情荒唐结局了,梁氏很消沉了一阵,后来还想着要打压韦家,但结果自然也不必多提,韦家和太子的下场如今京中已经人尽皆知,梁氏虽然溺爱女儿,但对这种事情还是知道好歹的,在家中念了几句韦家活该报应之后,又想到了太子算起来还是自己兄长的亲外孙,一时间心情复杂,故而连梁家都少去了,只天天在谢府中不再出门。
  如今谢岳还在北边没有回玉州去,建元公主也还在府中,另外还有周氏,梁氏在家中便与两个媳妇关系亲近了一些。认真说起来梁氏虽然偏心又强横,但对两个媳妇都还算是和善——当然了,这不能把当初谢峦还在时候拉过的偏架算在其中。如今谢峦没了,梁氏没了偏心的对象,整个人便都和蔼起来,从前那些偏执也没了,似乎连头脑都变得清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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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细细看过了谢岑儿,见她精神的确很好,气色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才笑了笑,道:“那日听说你请了太医,陛下还斥责了宫人,把我和你二哥还有公主与你二嫂都吓得一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就想递牌子进来,不过被回了。你二哥还安慰了我好一阵,说回了才是好事。我心想着也是这么个道理。”顿了顿,她见殿中宫人都已经退下去了,才继续又道,“不过毕竟是请了太医,到底是什么情形闹成那样子?”
  谢岑儿罕见梁氏这么和蔼好说话的样子,心中有些纳闷梁氏的变化,上回听说梁氏的情形还是从谢岫那里,谢岫在说梁氏想用梁家的势力去打压韦家,是因为韦家已经提前了好几年把自己走向了末路,解开了梁氏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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