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但事实证明,卢雪本人没什么记忆,在她接触到的人当中,目前看起来没有谁和她一样是拥有多次记忆的。
  她应该早一点逆向思维排除掉卢雪——不过想法也就是个事后诸葛亮,一切推理都看起来顺理成章的时候,她不可能会觉得自己解题思路出现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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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出已有的思路,她基本可以确定,导致她不断重生的人,必定和她一样拥有十几次的记忆,并且这个人……应当对他/她自己本人的经历相当后悔懊恼不甘,也许对她还有那么一些敌意。
  之所以说是有敌意,是因为如果他/她仅仅只是自己后悔,自己反复重来就可以了,大可不必拖着她一起反复重生。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她认识或者相关的所有人当中,谁对她有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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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近到远,她首先想到的第一个人是谢峦。
  但她很快就排除了谢峦。
  以谢峦的性格,一个恋爱脑重活十八次那就已经直接对韦萤黑化,还私奔个什么劲,早就让梁氏想办法去搞死韦萤了,根本不可能一次又一次反复又重复往同一个坑里面跳。
  谢家的其他人……包括梁氏,对她或者没有太亲近,但显然也没有敌意,都是很正常的关系,也没有谁流露出多了什么记忆那种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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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以这一回目中新出的剧情来推断,曾经跟在她身边的丫鬟椒花走出了全新路线,会是她吗?
  谢岑儿沉吟了一会儿,又仔仔细细回忆了一下椒花多个回目中的表现,否定了这条思路。
  如果椒花真的已经预知了剧情,那她绝对不会选择跟着太子走,那就是必死的一个路线,作为一个剧情先知,谁会去选一个注定路线走得坎坷还可能会死的太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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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能是张贵人吗?
  看起来并不像。
  张贵人和陈瑄是同一种人,可别看她偶尔嘴上说说当年后悔,但做事的时候可不会后悔,她就是那种一直往前看的人,就算末路了都会拖着别人一起死,要是真的是她重生,可能陈瑄已经死在了十年前而不会活到现在。
  再有张贵人对她的态度……除了她有那么一次疯狂针对张贵人疯狂搞宫斗搞事的时候之外,她们的关系大多都能算得上和睦,张贵人的心都在陈瑄身上,只要宠爱尚在,她对她就没什么敌意和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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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瑄那就更不可能了。
  要是是陈瑄,那他可能早就仗着自己重开十八次对北方机密一览无遗直接把北边胡人赶走,根本不可能到现在还窝在这康都边上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对北边用兵还不能让自家南边出什么乱子。
  而且陈瑄对她……虽然他的确是个渣男,但公正来说,他对她的确算慷慨优容,可没有什么敌意在心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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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面再和她有交集的,王婕妤……看起来不可能,这人工于心计,要是连着重生十八次,那可能早在梁皇后尚在的时候就已经翻盘上位了,根本后面不可能还依附着什么张贵人这么苦苦挣扎落得一死。
  裴嬛这种……显然不像是。
  昭容韦氏这种对韦家深仇大恨的,要是她能重生,多半是要回去搞死韦榷,犯不着拖着她一起反反复复重来十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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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宫妃嫔再算上陈瑄中就这么些人勉强能算,也看不出谁到底有嫌疑。
  谢岑儿翻了个身,又重新把怀疑对象往宫外去看。
  梁家……舅舅梁熙,这算了,要是舅舅是重生的,那也多半跟陈瑄一样奋起北伐去了。
  倒是还有个小舅舅梁然,她进宫之后梁然的女儿想进宫的道路就被切断了,梁然的确不怎么喜欢她,但是……事情还是那样的,要是梁然真的能重生十八次,他这么个不学无术的性格,大概率要抱紧梁熙的大腿求后半生的荣华富贵,不太可能还和太子搅和在一起。
  韦家呢,从韦榷再到韦苍兄弟两个,大概后悔是很后悔,想重生也是真的想重生,但充满敌意的对象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她了,韦家最大的敌人从来都是陈瑄,如果韦家那几个真的重生还真的想拖着别人一起重生,那就只可能拖着陈瑄一起来。
  至于还远在北边琉州的卢雪一家……参考梁熙和陈瑄,可能性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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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除了这么多,就只剩下一个太子陈麟有最大的嫌疑。
  之所以说是嫌疑最大,是因为她知道陈麟今日被赐死了,然后她就立刻进入了一个可能重开的状态,之后虽然被送回到现在的时间点来,但她还是很怀疑是否是陈麟的缘故。。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麟的确可以对她充满敌意,这事情是反过来想的——因为此时此刻,她也想不出来陈麟在前面所有回目中哪怕有一个回目和她关系和睦,要么是冷淡相对要么是知恩不报,总结来说就是个不待见,所以敌意这一点现在去想,那就是的确存在的。
  但另一点又的确让她感觉到奇怪,因为陈麟的表现并不太像是重生过十八次的。
  哪里有重生了十八次还不知道怎么讨好陈瑄?
  陈麟要是有前面十八次的记忆,哪怕是装也能装出个父慈子孝吧?
  而且,陈麟要是先知先觉,大概率也不会被张贵人摆弄,否则那得蠢成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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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不是陈麟,她为什么会在陈麟死了的这个当口进入可能重开的状态?
  在那一片黑暗中的女声会是谁的?
  谢岑儿忽然想到一个不太可能又似乎很有可能的人选:梁皇后。
  以她对梁皇后的生平了解以及梁皇后本人与陈麟的强相关性,梁皇后本人想后悔想重开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那么有一个问题出现了,梁皇后自己想重开无可厚非,拖着她一起来的原因和理由是什么?
  梁皇后死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屁孩,两个人基本算是毫无交集,恨从何处来?
  见都没见过,就能恨起来?
  而且她也没做过什么值得梁皇后恨的事情吧???
  至少她是想不到的。
  她突然还想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梁皇后也重生了十八次拥有十八次记忆,那她到底怎么十八次都直接走出BE线早早死了?
  难道前一次的BE都不能作为后一次的教训吗?
  她重开十八次还拿捏不住陈瑄???
  这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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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把旁边的陈瑄给闹醒了。
  陈瑄伸手在她脑门上按了一下仿佛是在试她的额头温度,然后才开了口:“并没有发热,为什么翻来覆去,睡不着?”
  谢岑儿猛地被陈瑄的动作吓得从榻上差点弹起来,慢了半拍才从自己那茫茫思绪中抽离出来,她也摸了下自己的额头,然后才意识到了陈瑄在问什么。
  “就……可能白天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她忍不住揉了下脸,她现在的确是毫无睡意的。
  “在想什么事情?朕感觉你在旁边一直在翻身。”陈瑄声音中浓浓都是困意。
  “在想……皇后。”谢岑儿下意识这么回答了。
  陈瑄诧异地又伸手摸了下她的脑门:“没发热,怎么感觉在说胡话?”
  “就是突然想到了。”谢岑儿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就那么回答了,不得不描补几句,“想起来今天太子殿下因为思念皇后娘娘离了宫,王婕妤也因为怀念娘娘重病去世,想来皇后娘娘应当是一位十分温柔和善的女子吧!”
  “……睡吧,这事情没什么值得想的。”陈瑄嗤了一声,“你就当她是个温柔和善的女人就行了,至于到底是不是,并不重要。”
  谢岑儿就着殿中微茫的光线看了陈瑄一眼,见他面色已经冷淡下去,虽然心中这会儿对皇后好奇极了,但也不得不先暂时闭嘴。
  可她闭了嘴,一旁的陈瑄仿佛又来了谈兴。
  他道:“朕那会儿来甘露宫的时候,也想到了皇后,朕那时候在想,皇后当时也去得十分突然,其实太医说她身体其实没有差到那个地步,朕也没想到那会儿她就突然没了。”
  这话谢岑儿根本没法接,她又看了陈瑄一眼,心想着这会儿她双眼一闭直接装睡着会不会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陈瑄显然没想着她能说什么,他自嘲地笑了一声,道:“不过死了总比活着好,朕从来都是这么想的。”
  谢岑儿又多看了陈瑄一眼,难以评价他的这句话了。
  她以为这世上是没有盼着自己皇后去死的皇帝,但她身边就躺着一个这样的渣男。
  这么来看,梁皇后想要重来一次,理由十分充分。
  可如果是梁皇后在反复重生,那么该恨的不应该是陈瑄吗?
  她应该直接把陈瑄拖在重生循环里面卡住不出来,而不是针对她啊?
  难道因为陈瑄是真龙天子帝星庇佑,所以对付不了陈瑄只能对付她了吗?
  典型的我治不了他难道还打不死你的逻辑?
  谢岑儿现在觉得她得要去深入了解一下梁皇后了。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大雪在夜晚悄无声息地落下。
  早晨起身时候便看到的是外面一片雪白。
  陈瑄已经往承香殿去处理朝事。
  谢岑儿起身来洗漱更衣,用过早膳又喝了一碗太医开的养生的汤药,然后便见常秩领着张贵人身边的钱元进来了。
  “我们娘娘打发奴婢过来问问娘娘早上可有空闲,若有空闲,我们娘娘想过来探望娘娘。”钱元如此说道,“听闻昨日娘娘叫了太医,我们娘娘很是挂心。”
  听着这话,谢岑儿也没太意外,不管张贵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但她表现出来一直都是对她十分关心的。于是她便笑了笑,道:“我早上正好没什么事情,贵人能过来与我聊聊天也好,多谢贵人惦记。”
  钱元也笑起来,躬身道:“奴婢这便先回去与我们娘娘说一声。”
  谢岑儿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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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院中的山石上面积雪覆盖。
  谢岑儿披了厚衣裳在檐下站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天上还在慢悠悠飘洒着的雪,玉茉捧着个手炉从里面出来,递到了她的手中。
  “娘娘少站一会儿,免得着凉了。”玉茉说道,“昨天吓得奴婢们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谢岑儿接了手炉,回头看了玉茉一眼,笑了笑,道:“给你们多发一个月的月钱,压压惊,正好到年底快要过年了,过年时候再多加一个月的月钱。”
  玉茉听着这话面上神色都鲜活起来,忙谢恩:“奴婢替大伙儿谢过娘娘。”
  “不必多礼。”谢岑儿笑着伸手扶了她一把,转了身慢慢往殿中走,“昨天陛下过来时候朝你们发了火吧?”
  玉茉跟随在谢岑儿身后,道:“是发了好大的火,吓得奴婢们都不敢吭声说话了。”顿了顿,她又道,“奴婢心想着,娘娘在陛下心中应当是很重要的人,否则昨日也不会来得那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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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听得谢岑儿顿了顿,倒是突然之间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陈瑄和她的关系,其实也不太像什么爱情,反而像朋友更多一点,大约能算是那种关系尤其好能聊得拢的朋友。
  能聊得来对于这世上两个人来说是十分珍贵的事情,能聊得来说明在某种程度上的三观契合,两人的见识高度相似,如此才能在同一个层次上展开话题说下去。
  这世上的争吵总是更容易一些的,若是三观不同,只怕是喝口水都能吵起来,出门先迈了左脚都能被说是步调不一致。
  所以能找到一个可以总一起聊天说到一起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太值得珍惜了。
  她大约能了解陈瑄称孤道寡多年之后对所有能聊起来的人的宽容——从这个角度,如果她是皇帝,突然有个跟她能聊得很好的人突然病重,她也是会赶紧带着太医过去探望的。
  挚友难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这个时代,找个对象成亲比找到一个心灵相通的朋友要简单千倍百倍。
  君不见多少成了亲的夫妻都是至远至疏无话可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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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她听见宫外有通传声,回头看了一眼,便见张贵人穿着一件银白的斗篷从门口进来了。
  魏朝尚白,平日里服饰也多是白色银色,再加上翩翩广袖,曳地长摆,总让人感觉带着几分仙气。
  此时此刻进到甘露宫的张贵人,从雪中缓缓走过来,便真的好像是仙子一般了。
  谢岑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比较了一下张贵人和裴嬛……若真的要比,裴嬛无论是风情还是姿容,都还是比不过张贵人的。
  张贵人已经走到她面前来,她伸手把斗篷给摘了随手递给了一旁的女官,又接了宫人递上来的手炉,笑着看向了谢岑儿,道:“昨日听说你这边叫了太医,陛下还发了好大的火,今日看着却还好?”
  “昨日已经好了,太医说是穿太少的缘故。”谢岑儿便直接用了老太医的说辞,一边说着,一边与张贵人一道往内殿走,“所以今日穿得格外多一些。”
  “是因为这甘露宫后面临着个小湖吧?的确不如我那边暖和,地龙还是烧得不够旺。”张贵人摸着手炉说道,“穿再多也不如地龙再烧旺一些。”
  “已经足够旺了,在内殿多坐一会儿都恨不得要穿单衣。”谢岑儿说道,“这进进出出,还怕里面太暖和,一出来就会冻病了呢!”
  “那就不要出来了,等暖和了再说。”张贵人笑了一声,与谢岑儿一起坐下了,“我昨日听说你这边请了太医就想过来看看,没想到陛下先来,我就不好过来了。”一边说着,她一边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惆怅,“宫里面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情,陛下大约会很久都不想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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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岑儿意外地看向了张贵人,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沉吟了片刻,她还是安慰道:“娘娘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陛下还是念旧的。”
  “念旧是念旧,可宫里连着两件事情都以皇后的名义发作,我还是离远一些为好。”张贵人摆了摆手,“你进宫晚,也不知道当年的事情。若只有裴婕妤得宠,我也如你一个想法,陛下毕竟念旧。可现在不是这么简单了。”一边说着,她抬眼看向了谢岑儿,又道,“这话我可不是无的放矢,我想着你之前对我也是真心,才与你也说了真话。”
  这话听得谢岑儿都愣了一下,一时间都难以应答了。
  “你之前就劝我看开些,毕竟是三夫人之一了。”张贵人从宫人手里接了茶盏,语气淡淡的,“这话没人敢在我面前劝,我回头想想,你对我也算是有几分真心。”
  谢岑儿沉默了一会儿,再看向了张贵人,两人目光相触了。
  “你对我真心,我也对你真心,我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张贵人道,“虽然我当初一进宫就与皇后斗得你死我活,这么多年又霸着陛下不肯放手,但对你……我自认为从你进宫开始就没想过对你做什么,你也不必对我太提防。”顿了顿,她似乎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又描补了一句,“要提防也没什么,人活在世,哪里能没个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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