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次当女皇——绘花猫【完结】
时间:2023-05-06 17:14:42

  “现在那位皇帝身边的宠妃是谢家女。”刘阿池对魏朝的情形还是很了解的,“再之前是张贵人,这两人都不可能对他动手。陈瑄宫中女人虽然多,但得宠的少,可不是大皇子那样沉迷美色的人。”
  利涉却不愿意放弃这个念头,他道:“我听说,那个不中用的琅王就记在张贵人膝下,若那个琅王登基,张贵人就能成为太后,她会愿意的。”
  刘阿池眉头皱了皱,还是摇了头:“虽然听起来可行,但若是贸然用这法子,会暴露了我们在康都的人马。”
  “虽然冒险,但却是有用的。”利涉道,“或者只需要安排一二人手在那位张贵人身边暗示就行了。有些事情,只要起了念头,她自然而然就会想要那么做。”
  刘阿池眉头紧皱,还是没有答应:“不可,不可如此。”
  “那么就不用朝廷的人马,我让人往康都去试一试。”利涉退了一步,“成与不成,牵扯不到朝廷,也不至于让那陈瑄抓着话柄对我们大肆用兵。”
  “若是这样,倒是可以试试。”刘阿池踟蹰许久,最后应了下来,“不过朝廷不会承认此事的。”
  “丞相放心吧,我也知道分寸。”利涉说道,“这事情最后就算陈瑄去查,也不会与我们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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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卢雪启程回珠州之前,朝廷封了江栗为兰郡侯的旨意到了琅州。
  江栗接了旨,也意味着北方四州从琅州开始对康都完全臣服,不再是之前那样摇摆不定的样子。
  这个兰郡侯颇多讲究,虽然魏朝各种侯简直泛滥,世家弟子轻易就能获得侯爵,但多半只是虚衔荣誉,算是吉祥封号;而兰郡侯却不一样,这兰郡就代表了朝廷就把兰郡作为封地给予了江栗,他就是事实上真正成为了一方诸侯。陈瑄给予的不仅仅是一个超品的侯爵,更是一份信任和嘉奖。
  在琅州的世家士族们议论纷纷,江栗则就在这样的议论中启程与谢岫一行人往康都去面见陈瑄。
  若说在得到这个封号之前,江栗还在考虑着琅州的世家们,而如今他是不再想他们了,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将来要走的路——那些尔虞我诈的世家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需要考虑的,他只恨没有早一些归顺了陈瑄,甚至觉得之前他实在不忠不义,否则为何在这样的帝王之下,却还要摇摆不定呢?
  这边江栗与谢岫要回去康都,陈耀却要在兰郡留下了。
  作为琅王,他的封地就在琅州,自然就是要留在这里的——除非康都的陈瑄召他回京去。
  他虽然不舍得谢岫等人离去,但也明白自己将来在琅州要做的事情,于是便提笔写了长长的书信让谢岫一行人带回康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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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都,陈瑄对北边四州的局势松了口气,也终于有空闲来放松。
  “趁着天气还没热起来,不如去行宫住几个月。”陈瑄对谢岑儿这么说道,“你拟个单子,带三四个人一起。”
  “要带上裴婕妤么?”谢岑儿首先问宫中现在最受保护的怀孕的人。
  陈瑄想了想,道:“路上颠簸,不要带她,让太医好好给她调理身子就行了。”
  “那张贵人?”谢岑儿再问。
  陈瑄垂着眼睑思索了一会儿,却看向了谢岑儿:“你和她聊得来的话,带上也无妨。”
  这很说明陈瑄的意思了,谢岑儿笑了笑,道:“那陛下不如明说想带哪几个。”
  “就从美人里面找几个懂事的,听话的。”陈瑄往旁边靠在凭几上,“关键得听话,不要太吵闹的,朕不喜欢太吵闹。”
  谢岑儿笑道:“那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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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陈瑄要带着人去行宫小住几个月的消息传遍了后宫。
  各处也知道了陈瑄亲口说了不要张贵人一起的消息——尽管不是明示,但宫中没有傻子,谁都能听得出来话中含义。
  张贵人听着钱元转述了陈瑄与谢岑儿那一番对答,面色阴沉着,最后直接把面前的小几给掀翻,茶水泼了一地。
  钱元急忙带着宫人上前来收拾,低着头都不敢多看张贵人一眼。
  一旁的女官姚细见状也只好上前来劝解,她低声道:“娘娘只想,那裴婕妤也没被带上呢!这次陛下带的都是那些初入宫的美人良人之类。”
  “裴婕妤怀孕,路上颠簸,自然是不能被带上的。”张贵人声音中含着不甘,“可我……我陪伴了陛下这么多年……就因为……”
  “不如与谢贵嫔说一说?说不定谢贵嫔能劝得动陛下……”姚细说。
  张贵人自嘲地笑了笑,颓然靠在了一旁,道:“我沦落到要求别人的地步了么……她进宫的时候明明是要看我的脸色啊……”
第122章
  陈瑄带着人离开康都去了行宫,皇宫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一场雨无声无息落下,庭院中的芍药落了满地。
  张贵人在廊下站着看了一会儿,转了身回去殿中让人拿了针线出来打发时间。
  她在女红上不算太精通,也就只会照着裁好的料子把衣裳缝起来,针黹上面便十分寻常,不能与宫中针线上的女官来比。
  从进宫之后,她的吃穿用度尤其衣裳服饰上面从来都是最上等,她也最多是在自己的贴身衣物上动一动手,旁的几乎全没动过手。
  她看着姚细捧着匣子过来放在面前小几上,伸手抽出第一层的抽屉,先拿出了上回缝了一半的袖子。
  拉开袖子在自己胳膊上比了一下,张贵人又无精打采地放下了。
  “娘娘,这些事情还是让奴婢们做吧!”姚细在一旁轻声道,蒊“做这些事情太劳神。”
  “也没什么可劳神的,又没什么事情做,宫里面空空荡荡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张贵人重新又把那袖子拿起来,露出了一个思索的神色,又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姚细,“你说,贵嫔会是自己动手做针线的人吗?”
  “贵嫔一看便就是娇生惯养,肯定连针头线头都没见过。”姚细肯定地说,“奴婢听说甘露宫那边特地多要了两个针线上的女官过去伺候,想来也就是因为贵嫔自己不想动手的缘故。”
  “我想也是。”张贵人口中这么说着,面上却露出了一个迟疑的神色,“你说,我给陛下做一身衣裳如何……?”
  姚细顿了顿,先小心看了张贵人一眼,才道:“娘娘一番心意,陛下知道了一定十分感动。”
  “那就让内府把陛下如今的身量尺寸送来,我给陛下做一身衣裳。”张贵人拿定了主意,“就做一身贴身的寝衣,做好之后就让人送到行宫去。”
  姚细听她这么说了,便立刻应下来,道:“奴婢这就打发人往内府去拿尺寸来。”
  张贵人点点头,面上神色却并没有缓和下来——她事实上却也并不知道陈瑄会不会因此就回心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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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宫十多年了,也受宠了十年,她知道宫中的女人争宠时候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法子,亲自下厨做吃食,亲自动手做衣裳,她从前是没见过有哪个凭着自己会做吃食会做衣裳就能博得陈瑄喜爱的。
  那时候她是受宠的那一个,心中便在得意,便在想陈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怎么可能就被一顿饭一套衣裳打动呢?
  现在她是失宠的这一个,她心中其实清楚地知道,陈瑄一定不会被她亲手做的一套衣裳打动。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有那么一些侥幸——若她就是那个特殊的存在呢?
  何况谢岑儿比她豁达,她是多半是不会如她当年那样拦下这些东西不给送到陈瑄面前的。
  想到这里,她忽然在想……陈瑄为什么会那么看重谢岑儿呢?
  因为她漂亮?因为她身后的谢家?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当初梁皇后生下太子,似乎都没有得到过陈瑄这样宽容和信重啊?
  正想得出神,外面天色忽然一明一暗,看着是乌云密布,仿佛是一场雷雨要来了。
  果然接着便是电闪雷鸣,连风都变得急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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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震耳欲聋。
  行宫中,陈瑄起了身趿拉着鞋子走到廊下抬头看天上的乌云滚滚。
  身后跟随着御驾来的一位施美人急忙追赶着跟了出去,也如他一样抬头往天上看。
  “还说明日要去游湖,看来这天公不作美了。”陈瑄笑了一声,回头看向了跟着自己出来的施美人,“你上回与朕说你擅丹青,你看那边远山,是否可入画?”
  施美人顺着陈瑄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言细语道:“陛下说可入画,那便一定能入画的。”
  “那便画下来吧,朕看着你画。”陈瑄笑了一声,便让张淮准备画具,又转身往殿中走,“朕喜欢山水花草多一些,鸟兽鱼虫也颇多意趣,只是不喜欢人物。”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朕年轻时候喜欢画山,只是一笔一划虽然工整了,却总少了灵气和意蕴,虽然旁人也常常会夸赞朕的画好,但朕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子,后来动笔也就少了。”
  施美人跟在陈瑄身侧,柔声道:“丹青也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悦己为上,陛下不应当太在意旁人如何评论。”
  “画的好与不好,朕自己能评判,却也不是因为旁人评价。”陈瑄看着张淮已经把画具摆在了书案上面,便指了指那位置示意施美人可以坐下,“朕来看看你的画技。”
  施美人从容入座,拿起笔便先勾勒了方才远处的山峦轮廓。
  陈瑄在一旁站着看了一会儿,先看画后又看向了施美人,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是康都人么?”
  “妾身是在康都出生。”施美人顿了顿抬眸看向了陈瑄,声音柔软,“但籍贯并非康都,妾身祖父母都是琮州人。”
  “是什么时候来的康都?”陈瑄问。
  施美人温柔地笑了起来,道:“那是妾身出生之前的事情了,妾身没有问过,便也不知晓。”
  “不知晓?”陈瑄眉头微微皱了皱,“为何会不知晓呢?”
  “家父与家兄都不会与妾身说外头的事情,家父与家兄只与妾身说,在家好好学习针黹女红,再念几本书,能嫁个高门大户最好。”施美人仰头看向了陈瑄,面上笑容带着几分羞怯,“妾身进宫遇到陛下,是妾身此生最大的运气。”
  陈瑄听着这话面上却并没有什么动容,他低头看着施美人,又想起来宫中正怀孕的裴嬛,他似乎透过她们又看到了京中那些风流儿郎。
  那些风流子弟们,应当也有许多人便像他宫中的美人一样,单单只记得自己籍贯还在北边,但已经忘了当年为何先祖来到了康都吧?
  他们这么年轻。
  想到这里,他面色微微沉了一些。
  见陈瑄许久没有说话,施美人心中有些惶恐起来,她再抬头看向了陈瑄,嗫嚅道:“妾身……说错话了么?”
  陈瑄回过神来,他笑了一声,只摆了摆手:“朕只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你就在此处画吧!”他不再看施美人作画了,而是招来了于司,“去花月楼。”
  施美人睁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陈瑄就这么往外走。
  眼看着他走到了殿门口,她急忙站了起来追过去,声音中带着忙乱:“陛下……您不留下了么?”
  “张淮等会送施美人回去。”陈瑄没有回头,只是这么吩咐了在殿中的张淮。
  施美人眨了眨眼睛,面上全是茫然无措。
  张淮原本要跟上陈瑄,这会儿听着这话也只好留下了。
  看着陈瑄走远了,张淮才转而看向了施美人,他打量了一番这位新出头的美人,暗自度量了一番她今后能得宠多久,然后才开了口。
  “美人还是早些画好画,奴婢便好送您回去休息。”他说道,“陛下想看美人作画,美人也不要辜负了陛下才是。”
  施美人踟蹰了一会儿,又垫着脚看了看陈瑄离去的方向,最后低了头,道:“妾身明白,这便好好作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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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闪雷鸣下,陈瑄顺着回廊进到了花月楼中。
  楼中一片安静,挨着墙放着的一排排的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卷,其中许多都是当初从晶城离开时候从京城皇宫中带出来的。
  这些书卷一路跟着人一起颠沛流离,最后跟随着元皇帝一起在康都停驻。
  最初时候这些书卷是放在太学中,后来几次修缮宫监,又重新编纂了书册序次,便把当初从晶城带出来的孤本都送到了行宫花月楼中。
  陈瑄对这里的孤本如数家珍,他每一本都看过。
  伸手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已经泛黄的书册,是一本晶城地势图,上面画了晶城内外的河流山丘。
  他不曾去过晶城,但通过这本书,他觉得他对晶城已经十分熟悉了……
  他一页一页慢慢翻过去,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下来,四处上了灯。
  他放下书册,看到门口谢岑儿提着灯笼正看着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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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陈瑄问。
  谢岑儿笑着把灯笼交给了一旁的于司,道:“陛下身边的张淮送了施美人到我那边去,施美人哭哭啼啼说今日得罪了陛下,求我在陛下面前给她说说情。”
  “朕可没有对施美人做什么。”陈瑄好笑地摆了摆手,“朕只是想到这里看看书。”
  “我猜着陛下也是想来看看书罢了,可到了晚膳的时候陛下还没出来,我便只好过来看看陛下到底在看什么了。”谢岑儿道,“施美人若真的说错了什么话,我替她求个情,陛下别生气吧?陛下突然到这里来看书,一定是因为施美人说了什么。”
  “没有开罪她的意思。”陈瑄笑着往门口走,“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先用晚膳吧!到行宫来原本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的。你替朕赏施美人一支珠钗就行了。”
第135章
  听着陈瑄语气,谢岑儿又多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神色自如,便也笑了笑,道:“施美人画了一幅远山云雾图,颇有意境,陛下不看看么?”
  “拿来看看吧!”陈瑄想了一会儿才这么说道,他在门口站定了抬眼看了看天色,还是阴沉沉的样子,星月都隐在了云层之后,“看起来明日还有雨。”
  “明日陛下恐怕就不能去游湖了。”谢岑儿说道,“但说不定早上天气又变好。”
  “那就是明日的事情了。”陈瑄说道,“现在先去用晚膳。”
  谢岑儿应了一声,便跟随在一旁,往雪明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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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行宫十分安静,还能听到草丛中幽幽虫鸣。
  陈瑄翻了一下午书,这会儿倒是起了谈兴,他一面走一面问谢岑儿:“你觉得施美人是个怎样的人?”
  “漂亮温顺乖巧听话。”谢岑儿看了一眼陈瑄,如此回答了,“陛下那时候说的就是要找这样的美人到行宫来,说是怕吵闹。”
  “朕是想问……她这个人,你认为是怎样的人?”陈瑄略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又补充了几句,“为人,性格,以及历来行事。”
  “这便不知道了。”谢岑儿坦然笑了笑,“来行宫之前都没说上两句话,哪里能知道这么多?为人性格之类只有交往多了,才能知道呢!陛下也知道我不怎么喜欢交际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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