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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林虎洗衣服，白玉兰做饭。
考虑到林虎这几天身体亏空太多，她打了三个荷包蛋，煮了一小砂锅鸡蛋面。
前天泡的老酵面已经发了，她又搅了些干面粉进去，准备面起好了明天蒸馍。
林虎把衣服都晾好后，白玉兰简单的鸡蛋面也做好了。
她给林虎舀了饭，自己则坐一边喝水。
“你咋又不吃饭？”林虎有些不高兴。
“我早晨跟你说了，我熬夜后，吃不下饭的。”
“怪我，昨晚不该到那么晚的。”林虎有些自责。
“没事，不怪你。”白玉兰微微笑着。
林虎也笑：“其实应该怪你。”
“不吃饭不行，你多少吃点，这个鸡蛋你吃。”他把碗端过来，搛起碗里的荷包蛋要喂白玉兰。
白玉兰把头扭到一边：“我不喜欢吃鸡蛋。”
前世，屈彩屏一碗鸡屎味的鸡汤，彻底地让她不能再吃鸡肉鸡蛋，一看见就反胃。
“不喜欢吃，干嘛还往面条里搁鸡蛋？”林虎有些哭笑不得。
“我给你搁的啊，你这些天，也得补补。”她说着，莞尔一笑。
那笑容，简直能迷倒千军万马。
林虎的心都要化了，宠溺地说：“那你想吃啥，照你的口味做啊，我吃啥都行，可不能把你给饿着了。”
“我吃点心和水果。”白玉兰坐着拿起了中午买的香蕉。
“好，吃吧，吃完了我再给你买。想吃啥，咱俩一起去买。”
正吃着香蕉，大花瓣进来了，笑着说：“哎呀，玉兰，你真是嘴馋，搁着这么好的饭不吃，吃的是香蕉。幸好你没婆婆，要是有婆婆，还不让林虎把你给打死了。”
白玉兰刚剥开一个香蕉，见大花瓣不请自来，还说话这么难听，直接就怼了回去：“我是嘴馋，但你放心，嘴馋的我只吃我家的，决不会去你家吃。”
“哟，这才结婚几天，嘴上就这么不饶人了？”
“只许你嘴上不饶人？”白玉兰咬一口香蕉。
“吃东西也不让人。”大花瓣兀自坐下。
“我吃东西当然让人的，可这儿，除了我和林虎，难道还有能称为人的东西？”
“你……”大花瓣蓦地站起来，脸憋得通红。
“走吧，不送。”白玉兰冷声说。
大花瓣被气晕了，往出走了几步，才意识到她是有话要和林虎讲的，又走回来，笑着对林虎说：“林虎啊，我来就是跟你说个事儿，我去张主任家的事，你和玉兰可千万千万别说出去啊。”
第95章 媳妇吃了这个，生出来的娃牛气
林虎深邃的眸子一横，冷晲大花瓣一眼：“你啥意思？当我是你一样的是非精？”
“不是，不是，我不怕你说出去，我知道你不是背后说闲话的人，就怕玉兰……”大花瓣拿眼睛瞟白玉兰。
林虎蓦地火了：“你说我媳妇是背后说闲话的人？玉兰瞧都懒得瞧你一眼，还去说你的闲话？你赶紧给我往出走！”
大花瓣自讨没趣，脸上讪讪的，却在那里自言自语：“咱们庄子上的好些女人都去领那个药，我可没有领。”
白玉兰听了忍不住想笑。
这大花瓣情商低也就不说了，智商咋也这么低。
说这话，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管你领不领呢，你去别家说闲话去！”林虎真是烦透了这个大花瓣，以前也没觉得这么憎恶，现在，瞧着她那样子，真是饭都吃不下。
“大花瓣，你大白天端着腌猪肉，咋咋呼呼地去张主任家，看到的人可多了，不光我和林虎，你该不会一家家地去说吧，你若是怕人说，就晚上去。”白玉兰笑着给大花瓣出馊主意。
大花瓣听了，竖着眉毛说：“我晚上偷偷摸摸地去干啥？你别想让我上当！”
说完，气冲冲地转身出去了。
“她的脑子不够数吧？”林虎忽然说。
“不是不够数，是太够数了，自己以为自己聪明。”白玉兰说。
两个人都笑了。
饭后，林虎去洗碗，白玉兰就说她去徐大嫂家取被面。
“等下咱俩一起去。”林虎加快了洗碗的速度。
林虎独自生活太久的人。
一旦有了媳妇，一刻也不想分开。
白玉兰也觉得两个人一起去比较好，就说：“把今天米的水果和菠菜给徐老太爷送点，八十多岁的人了，也吃不上几年好的了，咱们有啥好的，都给他老人家送点。”
林虎也是这么想的，他每次去徐家，都不会空手。
媳妇真是自己的媳妇，啥都能和他想到一块。
“那你先去准备，我马上就好。”他麻利地将碗筷从热水里涮出来。
白玉兰各样水果点心各捡了六个，又用草绳捆了有大概两斤菠菜，拿过来让林虎看：“这些可以吗？”
“可以，都凭媳妇做主。”林虎已经喂了狗洗了手，正在穿衣服。
两个人锁了门，优哉游哉地来到了徐大嫂家。
院子里，正热闹着，到处都是大人小孩。
徐老八媳妇一眼看见了白玉兰，兴奋得跟什么似的，跑过来说：“玉兰，俺们今天也分家了！”
树大分支，儿大分家，更别说孙子都大了成家了。
徐老队长四世同堂的大家庭，终于也要各奔东西。
徐老队长虽然老，但却不糊涂。
他看出来了，几个儿媳妇虽然都没说啥，但几个孙媳妇，都想分家。
既然都想分家，那就分了各过各的，也省得他操心。
徐家是礼仪之家，分家分的很和气。
先按人口，分了粮食和房屋还有田地还有牲口家禽。
剩下的生产工具，大到手推车、犁耙，小到锅碗瓢盆，都按市价或者新旧程度折算成钱，愿意拿东西的就出钱，不愿意拿东西的就补钱。
昨天前天，已经分得差不多了。
对于徐老太爷的分法，儿子儿媳，孙儿孙媳，都表示公平合理。
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要说有偏袒，徐老太爷也是偏袒的。
他特别对二儿媳和三孙儿给予了照顾。
二儿媳早年守寡，独自把唯一的儿子拉扯大。
到了四十岁，生了一场病，就瘫在了炕上。
一瘫就是十几年。
好在儿媳孝顺，把婆婆当亲娘伺候。
徐二娘经常逢人就夸赞儿媳妇懂孝道。
她的儿子在徐家的八个孙辈里，排行第三，所以她的媳妇，人称徐三嫂。
徐三嫂，人长得胖胖的，总是笑眯眯的，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妯娌们跟她都十分和气，给她家多分了地和粮食，大家都没意见。
徐老太爷见三孙媳孝顺，又因她婆婆卧病在床，给她多分了一间房、两亩地、三百斤玉米。
徐三嫂的男人徐老三在乡政府上班，也不知是干啥的，总之是经常不回家。
分家时，他也没回来。
是几个小妯娌帮徐三嫂把玉米搬进屋子里的。
白玉兰和林虎到来的时候，徐家正在分最后的东西——一个大牛头。
分家分到最后，剩下一头大黄牛，谁家也不肯要。
主要是一分家，都成了小家小口的，要不起一头大牛。
这头牛，原本就是徐老太爷养着让儿孙们过年吃肉的。
既然都不想要活牛，那就杀了分肉。
人多，杀牛很容易。
一上午，肉都分派完毕。
现在是剩下了一个大牛头没法分。
有人建议谁家要，拿了去，换算成钱给另外几家分。
可几家都分了牛肉，都不想再买个牛头。
一个牛头的价钱抵得上好几只母鸡的价钱。
但大家，宁可要一只母鸡，也不要一个牛头。
牛头是消耗品，吃了就没了。
母鸡是产能品，下了蛋还能换钱。
所以，会过日子的徐家小弟兄老弟兄们，谁家也不愿意要牛头。
徐三嫂建议把牛头留给徐大嫂子，让嫂子做给徐老太爷吃，大家不必分钱。
徐老队长摇头，他老了，牙口不好，嚼不动牛头肉，也不想嚼了。
徐大嫂子也表示她不想要牛头，她不想落个分家占便宜的话把子。
“要么就卖了吧，卖了换成钱，大家分。”徐大哥提议。
“上哪儿去卖？谁愿意买这么个骨头多肉少的牛头？”徐老八问。
“屠宰场或者饭店，都去问问，总有要的啊。”徐大哥觉得八弟太榆木疙瘩。
徐老七不赞成：“送上门的买卖，谁肯出价？这个牛头，怕是还卖不上一个母鸡的钱。”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咋办？
听了众人的述说，林虎当即表示他要这牛头。
他原本就想给白玉兰买只鸡补身体的，但白玉兰说她不吃鸡肉。
庄子上人不咋会做牛头肉，都说牛头肉一股麝腥味儿，难吃。
可他在部队上见过牛头的做法，照那个方法做出来非常好吃。
他想把这牛头买回去做得香香的给小玉兰吃。
“那就让林虎拿去收拾了给媳妇吃吧。”徐大嫂笑着说。
又对林虎说：“吃了牛头肉，生出来的娃可牛气了。”
“那肯定。”林虎笑着附和，他林虎媳妇生出的娃，肯定牛气。
徐家几弟兄，就像摆脱了个大麻烦似的，当即抬了大牛头就往林虎家送。
徐老太爷也松了一口气，背剪着手走进了上房。
从步履看，他似乎没那么硬朗了。
白玉兰把水果和菠菜交给徐大嫂子。
徐大嫂接过水果和点心，知道是给徐老太爷送的，喊来她儿子：“麦子，这个送到你太爷屋里让你太爷慢慢吃。”
麦子点头，抱着水果点心进了上房。
这边徐大嫂拿着菠菜拉了白玉兰的手进了厨房。
“大冬天的活菜可是稀罕物件，你们哪里来的？”她小心翼翼地将菠菜宝贝似的放在篮子里。
“在县城买的，听说是大棚里种的。”白玉兰说。
徐大嫂点头：“现在的人能得很，冬天都有活菜吃。”
说着，拿出一把择起来：“晚上给他太爷爷做点吃，这几天，老爷子胃口差得很，正说着想吃个绿叶菜，让你大哥去给他弄点子来吃，你大哥说这季节，哪里有活菜，想吃还得等几个月，老太爷说等几个月他就不吃了，你说着老爷子，老了老了，就跟个娃娃似的，脾气还大得很。”
徐大嫂以为老太爷是在耍脾气。
白玉兰却是心中一咯噔。
莫不是徐老太爷知道自己寿数已到，不然，咋说怕是吃不上活菜了？
第96章 别给她惯毛病
意识到徐老太爷可能命不久矣，白玉兰想要跟徐大嫂说点啥。
却见徐大嫂的小女儿走过来，拽拽徐大嫂的衣角：“妈，我也想吃菠菜。”
“去去去，这是你玉兰婶子给你太爷爷拿来的，你吃菠菜的牙还没长出来呢。”徐大嫂笑着推开了小女儿。
徐大嫂也是个孝顺老人的人，有好吃的，先紧着老太爷，然后就是公婆。
至于孩子们，她说，以后有的是吃的机会。
可小女儿才不过三四岁，不懂她妈妈的意思，摸着自己的门牙说：“妈，你看看，我的牙长出来了，能吃菠菜。”
白玉兰瞧着可爱，牵了她的手：“走，上婶子家，正好婶子家做的菠菜还有点。”
“不许去。”徐大嫂笑着说，“别给她惯毛病，吃得油嘴滑舌的。”
“小孩子嘴馋啊，又不值啥。”白玉兰笑着说。
徐大嫂也就笑，叮嘱道：“就这一次啊。”
笑着起身，拿一个花布包裹递给白玉兰。
她已经把所有的被面叠得整整齐齐包在了这个花布包裹里。
白玉兰抱着花布包裹，牵着徐家小丫头也回到了自己家里。
还未到家，就看见徐家几兄弟在林虎的指挥下，烧火的烧火，打水的打水。
前几天办婚宴，垒的大灶台还没拆，正派上用场。
大铁锅里，烧着一大锅水。
这是准备烫牛头。
白玉兰怕小女孩走到铁锅跟前，那一锅热水可太危险。
领着她进屋，给了点心和水果，打开了收音机，让她边吃边听。
小丫头也是听话，乖乖地坐着听。
安顿好小丫头，白玉兰就出来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徐家几兄弟都说没她干的活，让她只管看就是。
只见徐老七和徐老八把牛头抬着泡到铁锅里，不停地翻动。
这个，白玉兰懂。
她经常看她爸烫羊头。
烫的时候，要不停地翻动，不然，总在一个地方烫，反而刮不下来毛。
翻动了大概十来分钟，两个人又将牛头抬出来，十分麻利地用刀子刮毛。
不一会儿，牛头就有了干净的模样。
“这上面的细毛还得收拾。”徐老大说，“这牛头，吃起来太麻烦，浪费柴火浪费水。”，
“辛苦了，细毛留着我自己收拾。”林虎给徐家几个兄弟发了烟。
白玉兰礼让徐家几兄弟进屋坐坐。
几个人都说不了，或坐或站地抽了一会儿，就都准备告辞。
白玉兰赶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三十块钱递给徐大哥：“徐大哥，这是牛头钱，三十块。”
一只鸡三块钱，这牛头，她按十只鸡估算价格了。
徐大哥赶紧推辞，并且好像害怕被钱烫手似的往前一跳：“啊呀，不要，这牛头送给你和林虎吃，咋能要钱呢？”
徐家另外几兄弟也附和：“是啊，不该要钱的，林虎以前可没少给咱们送东西。”
白玉兰笑着说：“徐大哥不收怕是嫌少吧？”
徐大哥当即正色道：“三十块还嫌少，屠宰场能卖十块都高兴。”
白玉兰就把钱给了林虎：“你给徐大哥吧，我给他不要。”
林虎接了钱，拍在徐大哥手上：“这是大家的钱，回去要分的，你别自作主张地胡大方了，不然回去嫂子们那里不好交代。”
徐大哥就嘿嘿地笑：“给你和玉兰吃了，你嫂子们都是乐意的。”
说着，又把钱递过来。
林虎不高兴了：“咋了，嫌我的钱？”
徐大哥不敢再推辞，却又抽出二十块塞在林虎手里，转身就走：“十块都已经很多了，走了啊。”
几个兄弟都怕林虎再给钱，都一溜烟地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