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要不要夫君帮你
泠鸢平日里管着府里上下,赏罚分明,也没见着她如此依赖谁,一到自己面前,就显露出小女孩姿态来,让赵长离不得不依着她。
赵长离警告她:“阿鸢,你再不从我身上起来,我可就要借酒行凶了啊!”
这警告完全没有用,泠鸢根本就不会怕,小手照旧往他衣领上扯去,扯开他的衣襟,嘴里还十分霸气道:“我今晚非得折腾得你走不动为止!”说完,就埋到他颈脖上,要学着他往日的样子,对他这样或者那样。
她是个聪明的学生,模仿赵长离模仿得七八分像,只是没有赵长离那样的力气,若他不顺从,泠鸢是不可能得手的。
“躺好!”yLcd
手上没有力气,但泠鸢嘴上气势很足,瞪着身下的人,道:“别乱动!别给我添乱!”
赵长离在内心腹诽她:“往日你可比我乱动得多得多。”手上还是忍不住顺着她,道:“好好好,夫君我不乱动,不给你我家阿鸢添乱。”
良久,看着身上的人气喘吁吁,却没有如她所言,把他折腾得动不了,她很是挫败,停下来休息,小声喘着气,呼呼呼的热气喷洒到他身上,把他欲望给撩拨起来了。
“别……你一喘,我就受不住。”赵长离咬着后槽牙,暗暗道,试探性地问道:“阿鸢,要不要夫君帮帮你?”说着,手往她腰后去,要扶住她。
他帮她,也是帮自己,要不然照着她这个样子下去,自己只怕要疯掉。
“才不要!”泠鸢醉酒之后,豪气很多,完全没体会到他忍着难受,还以为赵长离在挑衅她,心中不满,一把甩开赵长离帮她的手,道:“你老实些,乖一点!”
说着还用手拍拍他的脸。
她还喘着气,气息软软的,暖暖的,喷洒在他脸上,赵长离只得收回护着她后腰的手,看她一会儿莽撞中腰闪了,怎么哭去。
“别……赵长离,你别,让我自己来!”
“你居然敢压着我!赵长离,你胆子愈发大了啊!我告诉你,我可以,不需要你帮我!”
“赵长离……呜呜呜,我疼……疼死了……你替我揉一揉嘛……”
赵长离不说话,只看着她挫败的样子笑,最后见她趴在自己心口,累得不成样子,才抚她后脑勺,轻声叹谓:“不是说要把我弄得走不动,离不开你吗?怎么?这就缴械投降了?”
“你别得意!”泠鸢做啥啥不行,嘴上倒是挺硬,一点都不服输,又要卷土重来。
………
最后,泠鸢当然又是什么都没做成,就已经趴在他身上,整个人累得起不来身,如此倒也罢了,赵长离想要起身的时候,她还迷迷糊糊地扣住他的手,很是霸道,说:“不许走!你不许走!”
赵长离也不起身了,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一只手扶在她后腰上,心里笑着:“等你清醒了,想想你今晚对我做的这些孽,绝对会后悔。”
他躺在她身下,怕把她惊醒,慢慢伸手,扯过软榻上的绒毯,给她盖上,胸前起伏,能看到她的小脑袋跟着起起伏伏,赵长离轻笑一声,低下头,在她发心处落下一吻。
他轻声道:“这才多久怎么又趴下了?没出息。”
“嗯……”泠鸢梦呓一般,冒出轻轻一声,还保持着含着他耳垂的姿势,梦中抿了抿,赵长离恨不得把她给弄醒。
他笑道:“别的本事没有,撩人的方式倒是多得很!”
看她明日醒来,如何羞愧难当的。
第二天,想起一切的泠鸢羞赧得全身都滚烫,在床上暗暗捶枕头,苍天啊,她怎么可以对赵长离那样?今后他不得揪着这个来笑话自己?
她索性装作想不起来,整个人埋在被褥里,装作没睡醒,不肯起来送他,不管他说什么也不肯,被褥是她最后一块遮羞布。
她明明早就醒了。
她昨晚的撒娇很有成效,一见着她那个样子,还双眼迷蒙,依依不舍要留住自己在他身边,怎样霸道的话都说出口了,赵长离怎么可能不心软?
要不是她最后偃旗息鼓,赵长离说不定当真沦陷在她的攻势之下了。
要说她没出息,其实自己更加没出息。
赵长离坐在床边,趁着她现在羞赧,故意逗她,道:“阿鸢,我要走了,你就不出来送送我?好歹是夫妻,不用这么无情吧。”
还掩面抹泪,做出一副伤心落寞的样子,拍拍盖住她被褥,道:“阿鸢,怎么了?不喜欢我了是不是?”
他哀哀怨怨道:“哎,早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这才多少日子啊,你就厌弃我了,连送送我出远门都不肯。”
“阿鸢,昨晚你还拽着我,抱着我大腿儿,不愿让我走,今早你就这么狠心了?”
这句话,被被褥里的泠鸢伸出脚来,踹了他一脚。
赵长离一把捉住她冒出来的小脚,挠她脚底,听她忍着笑,看她出了声却不敢露面,心里莫名觉得好笑有趣。
他说道:“阿鸢,我真的要走了,你不起来看看吗?”手往被褥里伸去,要把她捞出来,被褥里两只小手就把他的手握住了。
原以为是她舍不得自己走,才握住自己手的,没有想到是她要用自己的手当枕头,垫在侧脸下,觉得舒服了,然后继续睡。
既然她不愿意醒来,赵长离也没强求,看着屋角处的滴落,算着时辰差不多了,给她盖好被子,遮住她的脚,就起身来走。
他从床边走出里间,就走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来来回回的,才离她两步,就问:“阿鸢,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水。”
又走了两步,问道:“阿鸢,醒酒汤记得喝啊,虽然那汤有些苦,但你不能不喝。”
切切关心,不想走的,明明是他。
光透到屋里,她蒙在被褥里,光就暖融融地往她床上扑去,一掀开,就能迎得满床的暖意,这屋子的窗户是面朝东边开的,清晨的晨曦刚刚好照进屋里,不刺眼不燥热。
第855章 阿鸢最乖了
赵长离想想昨晚她胡闹,衣服都脱了丢开,她还磨磨蹭蹭,把他晾着也就罢了,他身子骨硬,光着膀子没什么,风寒这种病能抗得过。
她身子骨弱,居然也非得要和他一样,她把她自己给晾着了。
赵长离要给她披上绒毯,她死活不愿意,还嫌热,皮肤沁出淡淡的浅红,喘着气,前额有薄薄的热汗。
所以她非得扯开自己给她的绒毯,身体发热后,冷风再趁虚而入,还加上醉酒,不得风寒都对不起她如此辛苦折腾一晚上。
“我看你今日是要着凉的,所以给你熬了一碗汤药,记得要喝。”赵长离这一句是认真叮嘱,手往被褥里伸,很快就摸到她额头,轻声道:“别让夫君担心,好不好?”
“我不喝药的话,你是不是就很担心?”
被褥里突然传来弱弱的声音问他。
“嗯。”赵长离点点头。
泠鸢在被褥里道:“那我还是不吃了吧,这样,你就不舍得走了。”
“好,那我就不走了。”赵长离故意这么说,看她到底会怎样,说完就身子往床柱上一靠,一只脚搭在床沿上,双手抱在胸前,当真不打算走了的架势,
门外传话的小厮一声一声地往里头传话,催促他,外面候着好多人,请郡王赶紧启程,耽误了时辰,晚上到不了官驿,就没地方可以睡觉,得在车上熬一晚上了。
赵长离无动于衷,还让小厮传话时小声些,别吵醒了泠鸢。
一直蒙在被褥里的泠鸢总算冒出了脑袋来,他伸过手把她往怀里带,让她枕在自己大腿上,道:“阿鸢乖,我们喝药好不好?”
她要的不过是赵长离的安抚,安抚她的不安,哄劝她的心慌,赵长离什么都能给她,这些又怎么会吝啬?况且,泠鸢也不是一个极其不讲道理与缠闹的人,若她真的不懂事,现在就不会冒出个脑袋来,问他话了。
泠鸢杏眸黑溜溜的,仰起脸来看他,纠结好久,道:“嗯。”
她乐意喝药,赵长离亲自给她喂了下去,外面小厮已经来催三四遍了,最后他要动身时,泠鸢背过身去,面朝床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赵长离只以为她想起昨晚,又在后悔害羞呢,没强迫他,自己往屋外走了。
屋外,白越来送他,往他后面瞧了好几眼,疑惑道:“咋个郡王妃咧?你们又闹别扭了?她怎么不来送送你?”
赵长离理了理衣领,道:“她昨晚喝了酒,还在睡着。”
“睡着?”白越手中折扇往手心上敲了几下,道:“莫不是怕我笑话她对你依依不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所以她才不愿露面?”
这话突然提醒了赵长离一般,他立马折回屋里,还没迈进里屋,就听到抽噎声,心疼得不得了,大步迈进去,俯身抱住她,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声道:“阿鸢,夫君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怕。”
“我不怕。”泠鸢眼眶湿润湿润的,红了眼,双手环在他腰上,道:“夫君……”她想了很久,咽了咽哭腔,道:“夫君,你辛苦了。”又拍拍他后背,道:“要小心呀,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说得又轻又温柔,杏眸闪着泪光,殷殷切切。
赵长离心中一怔,莫名的悸动。
他是不在乎什么辛苦不辛苦,艰难不艰难的,他既然是男人,有些事就该他自己来承担,阿鸢只需要是他的阿鸢,每日笑着,与他闹着就好,外面的事,朝堂上的事,他是不希望泠鸢沾染上一星半点的。
那些事情太乱,他希望阿鸢什么都不要管,全都交给他。
此前的事,泠鸢非要自己去做,赵长离就已经很心疼她了,所以,他总是觉得,是自己还不值得她信赖,所以阿鸢还不够信任自己,不够依赖自己,宁愿自己去做也不愿意告诉他,不愿意让他替他分担。
现在听她说“你辛苦了”,不是他回来时说的,而是他走的时候说的,赵长离居然觉得暖暖的,她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努力与付出,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赵长离要的,其实不多,一个是她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依赖,就像自己每一次给她喝药时,都故意不说是什么药,看她想都没想就喝下了,她的事,第一时间是找自己帮忙,而不是找别人。
一个是她知道自己爱她,知道自己的付出,赵长离自己是不会吝啬对她的无限宠爱与付出的,他怕的是阿鸢把这一切都忽略掉了,最后质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她。
幸好他的阿鸢都知道。
“阿鸢也辛苦了,在府里,不要逞强,做不来的事就等我回来再做,不要莽撞……”
赵长离原本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刚刚想要说出口,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絮叨,只得闭了嘴,拇指压在她唇上,抹了一把,最后只说了一句:“阿鸢,乖。”
泠鸢怎么可能乖,他一走,泠鸢就入宫去了,她幸幸苦苦把僧人未然带到宫里,多少得有些好处吧?她可不是那种不求回报的良善之人。
“郡王才离开盛都,郡王妃就来看贫僧,不大好吧。”yLcd
僧人未然盘腿在钦正殿内打坐,手里的木鱼敲得毫无生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更像是催眠声,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念着不知所谓的经文,一边念还能一边与她说话,可见他打坐并不专心。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矫情死了。”
泠鸢淡淡斥道,她离他不算远,说是来看看陈贵妃,顺路来一趟钦正殿,问问僧人未然上次她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给陈贵妃下檀郎蛊。”
他给雁妹妹下檀郎蛊是为了故日之情的话,那给陈贵妃下檀郎蛊,就肯定不是为了情这个字。
“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未然完全没有欺瞒她的意思,坦坦荡荡,道:“你可知道洛州上那处堤坝?”
泠鸢听到洛州,就想到赵长离,绷紧了神经,侧耳听着,道:“愿闻其详。”
第857章 是你的吗?
僧人未然说,当年他的父母就是因为洛州渭阳河上六处堤坝而获罪的,当初盛都派人往洛州去,他的父亲负责督造堤坝,发现了其中偷工减料、以次充好、克扣盘剥之事,正要上报,却被人压了下来。
牵涉到废太子之事,有人生怕他的父亲坏了上面那些人的好事,择了一个错处打发他入狱,那些人还上报朝廷,反咬一口,说他父亲督造堤坝时,以次充好、偷工减料,盘剥克扣匠人,把这些原本不属于他父亲的罪名扣在他父亲头上,父亲罪加一等,罪无可恕。
僧人未然苦笑,道:“那些人还说,堤坝建造了大半之后,他们才发现我父亲以次充好,所以,他们只能努力把我父亲的错处填补好,堤坝最后到底怎样,能不能用,他们一概不管,堤坝出了事,罪责也在我父亲身上,与他们无关。”
泠鸢蹙眉,道:“这些人既撇清了关系,在后面数钱,还把罪责推给了别人,其心可诛啊!”
僧人未然低下头,面若冰霜,道:“皇上接到那些人的上报,二话不说,把我父亲给加了罪责,我父亲……不,我全家……都毁了。”
原来,渭阳河上的堤坝有问题这件事,皇帝早就知晓,他派赵长离去洛州办这件棘手的事,却没告诉赵长离堤坝存在隐患,就等着赵长离办砸了事,他好揪出他的错处来治罪。
而更为不齿的是,这件事皇帝知道,他却没有昭告天下,连洛州百姓都没告知,连宁王世子韩承晔都不知道,还盼着洛州渭阳河上那堤坝来救救当地的百姓,挽回收成。
一方百姓的生死,在皇帝看来,不足为惜。
泠鸢疑惑:“你全家?”
“告诉你其实也无妨,毕竟空口无凭的,你知道了,日后也不能拿我怎么办。”僧人未然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对她道:“珏儿……啊,不,现在是烟儿了,她是我亲妹妹,小时候我闹着要出家,和父母大闹一场就出走了,与他们闹掰之后,断了联系,所以你们才不知道我身世的,但其实我妹妹一直在联系我,我家里出了事,也是通过她知晓的。”
“你家里?曹家?”
泠鸢已经知道了大半的事,未然是曹家的孩子,曹家因洛州渭阳河上那几处堤坝而获罪,曹伊珏沦为青楼女伎。
泠鸢道:“那你给陈贵妃下檀郎蛊,是因为,这件事,与陈贵妃有关,对吧?”
“对,她的娘家陈府,有当年他们那些人的账本与罪证,这些人害怕分利不均,账目不清楚,手中都有一本账册,陈府有,赵府,也有。”僧人未然低下头,道:“只有给我曹家翻了案,烟儿才能脱离贱籍,她才能站在阳光之下,不用再做哪些夜里的生意。”
他手中一直在敲着木鱼,道:“所以,陈贵妃是很关键的一个人,我只要拿下她,陈府就很容易解决了,账册应该不难拿到。”
泠鸢幽幽道:“陈贵妃只是病了,不是蠢了。”
未然低头一笑。
泠鸢问道:“你说了,这蛊要不了她的命,怎么可能会让你拿到能威胁她家人性命的东西呢?”
“她会的。”僧人未然很笃定,眼神坚定若磐石,道:“我付出的代价大一些而已。”
泠鸢看他的眼神,有一种赴死的凛然,不禁精神一震,问:“你要做什么?”
“郡王妃,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可以不言语。”
未然偏过头看向她,唇角扬起和缓的笑意,他身上天然就有一种慈悲之态,这一笑,眼底似有悲哀,泠鸢看着,很像是他自己悲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