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离抿了抿唇,道:“那我抱着你睡都不行么?”
泠鸢板着一张脸,道:“你抱着我,然后睡我……”
“我……”赵长离掀起衣衫,指着那伤处,道:“伤口已经好了,全好了,我动作再轻点,你再乖一些,就不会崩开了。”
泠鸢道:“你就仗着你受伤,然后想让我乖一些嘛?”
“对。”赵长离厚着脸皮,点点头。
“睡觉!”
泠鸢甩开他的手,抱着被褥枕头,铺在软榻之上,身子往被褥里一钻,正要睡去,一翻身,却看到躺在床上的赵长离那双带着情欲的眼还在盯着自己看。
那眼神,看得泠鸢双肩发颤,惶惶然,赵长离像是在等着自己睡着了,他好做一些什么。
泠鸢双眸瞪大,从被褥里坐直起来,盯着赵长离看。
赵长离也坐直起来,看向她,问道:“阿鸢,你坐起来干什么?不睡觉么?”
泠鸢双手抱在胸前,扯过被褥遮住,道:“你先睡。”
“好,我先睡。”赵长离复又躺下,看着警惕的泠鸢一眼,轻笑着闭上眼,像是真的已经睡觉了。
泠鸢盯着他的眼睛,觉得不对劲,走下软榻来,蹲在床前,凑近了盯,心里琢磨着,睡觉时的眼睛会闭得这么紧吗?
不会。
那么他就是在装睡。
第215章 他想睡我!
“阿鸢,你盯着我做什么?”赵长离被她凑近时喷洒的气息弄得痒痒的,睁开眼,笑着问她,道:“怎么?想趁着我睡着,对我做些什么吗?”
泠鸢红了脸,低下头去,道:“想看你是不是装睡。”
赵长离坐直起来,扯过床上一张羊绒毯给她披上,拢了拢羊绒毯,饶有兴趣地问她:“我干嘛要装睡啊?”
泠鸢起身,坐在床边,道:“你自己心里清楚。”
赵长离很是无辜道:“我怎么就心里清楚了?”
泠鸢看向他,道:“那你向我保证,我睡着之后,你不许碰我。”
“我干嘛要做这种保证?我可是你夫君,你防着谁不好,居然要防我?”赵长离捂着心口,装作心痛,道:“太让我伤心了。”
如此,泠鸢更有理由怀疑他“图谋不轨”了,离他远远的,回到软榻上坐着,就干坐着,盯着赵长离,他翻一个身,都能让泠鸢精神紧绷。
泠鸢不是害怕赵长离真的要睡自己,她是怕赵长离一时把持不住,把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给弄得崩开他。
想想他就要往洛州去了,谁知道洛州那里会发生什么,他这副受伤的身体去那危险的地方,能不让泠鸢担心吗?
她困极了,但是不敢睡,睡着了岂不就任他枉为了吗?但干熬着也是无聊,拿出一本书来翻看,赵长离居然比她还能熬,起身喝水,在屋里走来走去,就是不肯睡觉。
赵长离走到泠鸢面前,笑着问她:“阿鸢,你怎么还不睡?在等什么?”
泠鸢往软榻里挪,道:“你离我远点!你到床上去。”
赵长离开始耍无赖了,将她的书拿掉,凑近她笑道:“床上又没有你,我不想去。”
泠鸢双腿蜷缩着,往软榻最里面挪,推开他,劝说道:“赵长离,你听话,快去睡觉!”
“这个时候知道让我听话了?平日里我让你乖一些,你都当做耳旁风。”
赵长离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动作轻柔,根本没有用力,泠鸢下意识就要挣开他,一念及他身上的伤,立马不敢动了。
赵长离自嘲般笑道:“阿鸢,你这样为我考虑,我却只想着如何睡你,我觉得我好脏啊!”
“你也知道你自己脏……唔……”
泠鸢话说到一半,正想顺着赵长离的意思,抱怨一下他,却被他全部堵在喉间,说不出口了。
“我不趁着这个时候,我还能趁着什么时候?”赵长离心满意足地享受着泠鸢的顺从,她时不时想要像往常那样推开自己,但却松了手,就这么干看着自己对她为所欲为。
她能做的,也就是口中抱怨而已。
“赵长离……你……你……伤口……你的伤口要是崩开了……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洛州的!”
“我会注意的。”
赵长离知道泠鸢担心什么,所以,为了不让她担心,他也是极其轻柔了,一是不想伤着她,毕竟她都这么乖了,自己怎么忍心?二是不希望她担心,她如此精心照顾的伤口,怎么能让她白费功夫?
“赵长离……你就仗着我……我不能反抗,你……越发放肆了啊!你……”
泠鸢欲哭无泪,恨不得蹬腿狠狠踹一脚他,腿才刚刚抬起,却又不忍心,放了下去。
第二天的泠鸢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拉过赵长离,凑近仔细看他伤势,见无恙之后,扑到他身上,往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以泄昨晚之愤恨屈辱。
“阿鸢,肩膀那么硬,咬得牙齿不疼吗?”赵长离侧过脸,看着她笑,笑得满面春风得意,道:“找肉多没骨头的地方咬,咬得容易些。”
“你管我咬哪里?”泠鸢一抹嘴,恨恨道:“憋屈死我了!”
拇指拂过她嘴角,抹去嘴边口津,抬起她下巴,看着她那张愤愤不平的脸,眼底还有点点乌青,昨晚她没睡好。
赵长离笑着道:“等我伤好了,我让阿鸢欺负我,好不好?”
“谁能欺负得了你?”
泠鸢从他身上下来,道:“你若是不愿意与我一道去见赵温时,那我自己去。”
赵长离从后面揽过她的腰,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道:“等我去洛州了,你再去见他。”
泠鸢疑惑道:“为什么?”
“难不成你还想我亲眼看着你去找他吗?”赵长离不满道:“本来就不想你去找他的,但我知道有些事我拗不过你,不管我怎么不愿意,你都是一定要去的,我索性不听,不见,不看就是了。”
泠鸢眼眸一转,狡黠一笑,道:“你就不怕你去了洛州,我和他……”
“我信你。”
赵长离看她的眼神,比以前要笃定,这些天,他知道,泠鸢心里是有自己的,所以心中便安心很多。
泠鸢粲然一笑,赵长离立马又紧张起来,道:“我虽信你,但你自己要知道分寸,你不乐意我与别的女子走得多近,你就不要和他走得多近,你不乐意我和别的女子做什么,你就不要和他做什么,你不乐意我和别的女子说什么,你就不要和他说什么。”
“知道了。”泠鸢懒腔懒调的回答道。
“乖!”赵长离摸摸她脑袋,问道:“上次我从洛州带回来的东西,你有看得上眼的吗?若是有喜欢的,下次回来我再给你带回来。”
他这次回盛都,人快马加鞭地回来了,带的东西也没有落下,随后几天就到了,带回来两大马车,泠鸢清点时,都觉得好笑,那个小孩子玩的伞盖泥人他带回来做什么?
赵长离却说,这些小玩意儿是他在集市上逛时看到的,看到了就想要给泠鸢买,哪里想到盛都也有。
泠鸢想了想,道:“樱桃马奶酥酪不错,就是太麻烦了,我看着得要冰块存着。”
赵长离摇摇头,道:“不麻烦,下次回盛都,户部得从洛州带一些水果产物回来,也是用冰块存着的,我替你捎带一些酥酪,只是顺道而已。”
泠鸢看向他,眼底的担忧藏不住,低声道:“酥酪要带回来,你也要给我好好的回来。”
赵长离用鼻尖蹭蹭她的,道:“放心,你夫君我还等着阿鸢给我生孩子呢!”yLcd
第217章 她也是要脸的
泠鸢是不乐意去认认真真,正正经经谈起秦笙与赵温时的那一场婚姻的,在她眼中,与其说那是一场婚姻,不如说是一场从头到尾,彻头彻尾的阴谋。
她不是一个喜欢去抱怨的人,将赵温时对自己多不上心,多冷淡,多不负责任放在心上嘴边,这种事,她不屑于去做,也不愿意去做。
仔细想来,赵温时那一家子的人,只是将婚姻变成了一把刺向卫国公秦府的利刃,并无一点感情可说,既如此,她再带着感情来评判那一段过去,显得有些矫情。
但是,秦笙这个懵懂又糊涂的傻子,却又是确确实实带着朴素的感情去赴那一场婚姻的,想着反正都是过日子,和赵温时也行。
她设想着普通夫妻,平淡度日就好。
当然,她所设想的,还未曾发生,就骤然转折。
那一场婚姻里,辜负的,当然不止她一个,但她不愿意去怜悯赵温时,赵温时这个无所作为的隐瞒者,旁观者,也是那一把利剑里尖锐的刺。
刺向秦笙,遍体鳞伤。
就因为这些伤,泠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对婚姻充满了不信任,即使喜欢赵长离,她也不敢彻彻底底的沉溺其中,所以,很多事,她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意牵扯到赵长离。
泠鸢知道,自己与赵长离是夫妻,赵长离也与她说过,她所作之事,赵长离不管知道不知道,不管参与没参与,他都要为她所作的事负责。
泠鸢此前所受的伤结了疤,这痛彻心扉的疤痕,时不时隐隐作痛,这疼痛的伤疤守着泠鸢内心里那一点点的自尊与骄傲,那一点点的固执与倔强。
正因为心底这点自尊骄傲,她才会胆怯,生怕因为自己执着于过去旧事,念着仇怨,没有办法兑现自己对赵长离的承诺。
承诺与他渡过一生。
“你想什么呢?”对面的白越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中折扇扇着风,身子往后一仰,道:“是不是在想着郡王啊?”
永安郡王赵长离负伤前往洛州,泠鸢整日愁眉苦脸,白越料想,她肯定在担心赵长离。
赵长离要再次启程去洛州那一日,泠鸢去送他,从府门送到城门,再从城门送到长亭外,从长亭外再送出京畿界碑处,要不是白越拦着,泠鸢肯定能把赵长离从盛都直接送到洛州去了。
“嗯,是在想他。”泠鸢三指捏起酒盏,抿了一口,道:“我现在要是想别的人,也不大对劲吧。”
“确实不大对劲。”白越说着话,眼神偶尔瞟向酒馆楼下。yLcd
此时正是初夏,酒馆下行人来来往往,世家小姐们怕晒着,命丫鬟们打着阳伞,花花绿绿,从上望下去,像是一朵朵绽开的花。
要想在这么多阳伞之下,寻一个人,就有些困难了。
白越盯着楼下看了许久,最后不得不站起来,跑到栏杆边上往下看,折扇遮在头顶,聚精会神,凝神静气,要找到泠鸢说要找的人――赵温时。
白越半眯着眼,看向楼下,手中扇子扇得更紧,对泠鸢道:“郡王妃,你要想笼络赵温时,大可往他府里去,与他说说话,要不你跳个湖,让他救一救你,这样一来二去,等他鬼迷了心窍,你想怎么笼络就怎么笼络,大热天的,干嘛非要让我来这里受罪啊?哎,本该和烟儿去钓鱼的。”
“府里不是还有他妻子陈牧月在吗?在她眼皮子底下勾引她丈夫?有点太过分了吧?我还是要脸面的。”泠鸢一边给自己斟酒,一边道:“况且,府里的人都在呢,很影响我的发挥。”
“要是郡王在,你连发挥的机会都没有,幸好郡王去洛州了。”白越盯着酒馆楼下来往行人,迟迟不见人,有些不耐烦道:“郡王妃,你确定赵温时这个时候会路过这座酒馆楼下?”
“会的。”泠鸢笃定道。
赵温时在大理寺任职,明日是沐休,沐休前一日,大理寺会派人外出京畿外各个县衙里清案,清案这日,赵温时也会出城门清案。
清案回来之后,他会习惯性地绕远路,来这酒馆旁边的茶馆里坐一坐,点一杯薄江片茶,纾解这一月的疲惫。
这个习惯,秦笙知道,她还问赵温时,这茶馆就在酒馆旁边,他为何不顺道去酒馆喝喝酒?
她觉得,酒才是纾解愁苦的东西。
赵温时笑着与她道:“酒没有纾解愁苦,只是让你沉醉,替你躲避愁苦,茶让你清醒,清醒地面对愁苦,清醒地替你解决愁苦。”
当时的秦笙不知道赵温时陷入两难的境地,难到喝茶也无济于事,一边对他满满期待的是父母,是陈牧月,一边是无辜的秦笙,他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最后他做出了抉择。
清案后来茶馆喝茶的习惯,他一直都没有改,以前是在茶里清醒,现在是在茶里沉醉,清醒地沉醉,让自责与愧疚包围着自己,自我折磨,求得自我原谅与宽宥。
泠鸢查到,今日赵温时是往西门城去西郊的,从西城门到旁边的茶馆,必定经过这酒馆,所以,他一定会路过。
天色渐暗,白越眼睛忽的一亮,道:“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我再等下去,再喝下去,就真的醉了!”
泠鸢今日要喝醉,当然是假醉,点了三大壶的酒,倒掉一大半。
但她身上口中得有酒气,就喝了两杯,可这酒馆的酒太诱人,她喝了两杯之后,忍不住贪了两杯,眼馋肚饱地盯着那酒,还想再喝,可想了想,就放下了。
若赵温时再不来,她是真的要喝醉了的。
身子一软,趴在桌上,头枕在手肘上,双眸一闭,迷迷糊糊,开始说一些酒话。
她听到,白越穿过酒馆里熙攘的客人,皂靴踩在木楼梯上,蹬蹬蹬往楼下去。
然后,隐约听到白越折起折扇,与人拱手作揖之声,对方回礼道:“赵将军形色如此匆忙,不知所为何事?”
是赵温时的声音。
第255章 这便宜得占
秦笙以前常常是在快要睡着时,听见他在门外问下人的声音,很简短,就是问“少夫人睡了吗?”
这声音,和平时她与他说话时听到的声音有些许不一样,平常他说话也温和,但只是客套冰冷的温和,她睡着后听到的温和,是带有柔情的温和。
秦笙知道赵温时的柔情不是给自己的,赵温时问这句话,只是想要确定她睡没睡,若她睡了,就放心去私会陈牧月去了,那柔情是给陈牧月的,所以她并没有自作多情。
酒渐渐渗入她体内,她清醒地醉着。
她还听到,白越对赵温时说:“贤侄,可否帮一个忙啊?”
贤侄?白越还真的是会占便宜。
也是,白越与赵长离是兄弟,兄弟的侄儿自然就是他的侄儿了,称赵温时为贤侄没错。
见白越一脸焦灼,行色匆匆,赵温时问道:“不知白将军需要我帮什么忙?”
赵温时不大会拒绝别人,有很多人会借着他这个性子利用他,秦笙以前时常提点他,让他学会拒绝,委婉一些也可以。
秦笙还说,他不会拒绝,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因为他太看重别人的看法,太害怕别人不待见他,是他太自卑,才想要处处讨好别人。
赵温时在心里自嘲一般,道:秦笙,我现在还是不会拒绝。
赵温时看着白越与一位貌美女子走后,进到酒馆里面,上了二楼,到白越所说的雅间内,果然看到了酒醉得不省人事的泠鸢。
白越刚才与他说,泠鸢是偷偷跑出来喝酒的,所以不敢命府里的下人来接她,本来白越该送她回府的,可白越忽然有急事要去处理,只好麻烦赵温时将泠鸢送回府去,还要走西角门,悄悄的送回去,不要惊动太多人。
白越还嘱咐他说,记得把酒钱付了。
付酒钱的时候,赵温时发现,白越和泠鸢两人就点了大壶的酒,看着东倒西歪的酒壶,全都见了底,就剩下半盏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