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派人去牢里问过,发现牢中并无一叫张月菀的人,狱官翻了翻本子说那个叫张月菀的早已大赦放出牢狱后,谢珥才舒了口气。
大概是当时她们没看清楚,谢月菀出狱的时候她们没找着。
现在得知人已经放了,谢珥便不急在一时再去同郡主娘说那些话了,近日郡主娘和将军爹因为哥哥的事,闹得很不愉快,她不愿意增添她烦恼,等她找到谢月菀,有了她手里的玉佩信物,把人领到面前时再说吧。
“县主,你不要把奴婢配人,奴婢跟你一起回江州,好不好?”
谢珥想去瑞王府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哥哥,路上翠枝悲从中来,拉着谢珥的手哭道。
回...江州?
谢谨行此时就在主仆二人身后,谢珥为了早日能适应以后的生活,现在习惯不出城、近的地方都不坐轿子了。
碰巧,就被谢谨行听见疑似谢珥又要离开的话。
作者有话说:
不大会写纯甜的(秃头)但是作者十分喜好激烈的感情拉扯,就是爱你爱到渗进骨子里,各种偏执疯狂的爱、、蛤蛤,跟着作者走,你们会收获一枚绝对疯狂偏执的蛇精病、哦不,是专一深情帅酷俊冷与世人为敌唯独爱女主被女主救赎的吊炸天的大权奸男主。
第41章
“翠枝, 你不要难过呀,你不喜欢我帮你挑的夫婿,那咱们就慢慢挑, 挑到你喜欢为止,你若真不愿意嫁, 要不然, 我就去求长公主姥姥,让你陪在宫中,好不好?”
谢珥安抚她道。
可翠枝一抹眼泪, “可奴婢只想跟着你呀...”
“可我以后没钱给你支月钱, 你不能再买漂亮的簪子和头花了。”谢珥笑道。
翠枝连忙擦泪:“那奴婢以后就不要簪子头花,帮县主你一起做生意赚钱呀。”
“傻丫头。”谢珥笑。
这一切被身后偷偷跟着的谢谨行听了个正, 他捂紧了斗篷, 在人群中若即若离地跟着,皱眉心想,难道将军府欠下巨债拮据了。
“哎,要是能碰到哥哥就好了, 我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他了, 想在离开前再见一见他, 同他道句歉。”
谢珥在瑞王府门外等了许久, 王府管事司空见惯地又转述了一遍瑞亲王的话, 委婉请走她时, 她拉着翠枝的手,遗憾地道,
“你说哥哥他这次乡试能不能中?”
“行公子他资质过人, 定能高中。”
主仆二人说着说着, 路上突然被甩了一沓银票。
主仆两一脸懵。
“翠枝, 刚才什么人经过这里掉了这些银票?”谢珥拿着沉甸甸在手,正要四下顾望看是否能找到丢失银钱的人。
“县主,以后...你不肯靠着将军府了,要不,那这些银钱去做些小生意改善改善?”
翠枝看着那些银票,咬咬牙道。
张家如今一点钱都没有了,他们家县主还不肯花将军府或者公主府一分一毫,就连她要拿着她留给自己的嫁妆接济,也被县主断言拒绝了。
那这样的话,县主光身一人,日后上哪找银钱生活去?
京城豪贵诸多,像这样一沓银钱掉了,兴许人家压根没在意,何况,据翠枝所知的一些乡下地方,捡到银钱自己据为己有的不在少数,很寻常被人默认惯了的事,谁能做到像圣人一样拾金不昧?是捡来又不是偷来的。
可谢珥眉头一皱,把大沓银票甩给翠枝,严厉呵斥道:“拾到银钱就应该交给官府,倘若这是人家的救命钱,丢了多焦急啊?”
翠枝被主子斥得低下了头,羞愧万分,随后,便揣着银票同谢珥到官府交钱去。
身后默默跟着的谢谨行不禁皱紧了眉心,那是他给她花的钱,她要把自己的零花钱交到哪里去?
谢珥把银票上交官府,又具体说了银票丢失的地方,官府照惯例要把这些银钱的一半分给捡到钱的人作为奖励,可谢珥却断然拒绝道:
“不必了,好事要做到底,都给失主留着,叫他以后别那么冒失了。”
对于现在缺钱却一腔浩然正气的主子,翠枝都不由替她着急,可她却又不能说什么。
主仆二人走后,一身玄衣斗篷男子迎了上去,把一把佩剑和钱袋“啪”一声压到衙卒面前,面色不虞,凛声道:“我来,拿回我的银钱。”
衙卒语窒,他从未见有人前□□失金,后脚紧跟着来拿回的,所以这哥们是盯紧人家小娘子的吗?
这夜谢珥也宿在将军府,今天荣管家家中办喜事嫁女儿,把封存十几年女儿红挖出来分给府里的人,谢珥那院也分了一些。
“县主,管家这女儿红可好了,你要不要也尝尝,沾沾喜气?”
今夜大家沾了喜气都十分高兴,在帮谢珥洗漱准备就寝的时候,翠枝忍不住满脸红光道。
谢珥梳发的手停了下来,“那...尝一点?”
可当翠枝把酒端来时,谢珥浅酌完一杯后,满眼发光,“哇,这酒可甜可香了!”
“是吧?奴婢没骗你吧?”
下一刻,翠枝就笑不出来了。
她家县主喝完一杯又一杯,她完全制止不住。
“县主!够了,别喝了,喝多伤身的!”翠枝和几个小婢连忙来拉道。
“可是它好好喝呀...”少女脸色酡红,宛如一朵娇艳的芙蓉,又一挥手,呜咽哭了起来,“你们不让我喝,那去帮我找哥哥呀,哥哥他没有家了,我上哪都找不到他,他一个人肯定难过死了...”
翠枝和小婢们面面相觑,她们都没能力帮她找到哥哥,便只好让她最后再喝半杯后,夺走酒壶,下去煮醒酒汤了。
小厨房一团乱,翠枝下去帮忙,谢珥便披着头发,摇摇晃晃地走上阁楼,倚在栏杆上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哥哥...哥哥你在哪啊...”
姑娘醉眼朦胧地伸手去想摘月亮,不料却刚好摸上了刚跳上来的男人冷峻的脸庞。
“哥...哥?”姑娘疑惑地歪了歪头,“翠枝...我好像摘到一颗哥哥了...”
谢谨行差点被她气笑。
刚刚他忙着去官府被问完一轮话,好不容易拿回被这傻姑娘大方送走的银钱,又得马不停蹄赶去东厂和暗卫营之间张罗事情。
这些事连瑞亲王都瞒着,所以除了这些地下组织,这些日子根本没人知道谢谨行在哪。
做完这些工作后,谢谨行迟疑了很久,最终还是内心难受被她那句要离去的话折磨得七上八下,随即打算闯进来问个清楚。
不料,一个喝醉了酒的傻姑娘就撞入怀中。
不过刚好,他也不愿意在她清醒的时候,让她看见肮脏不堪的自己。
“翠枝不管你的?喝了酒由着你乱走?摔下去怎么办?吹到风怎么办?”
谢谨行皱紧眉,一把抱着她下了栏杆,把四周的轩窗都关闭。
“哥哥,今天管家的女儿出嫁了...”
谢珥身体柔弱无骨地挨靠在他怀里,只露出一点脑袋,睁着迷离的杏眸眨呀眨。
“听说姑娘生下来的时候,都要在地下埋上一些酒,等出嫁了再挖出来,你说...阿娘她有没有帮我埋酒?”
此时她口中的“阿娘”,指的是端阳郡主。
“可是...可是这习惯只有京城的人才有...阿娘她埋的女儿红,也不是为我埋的,等我出嫁时,是不是就没有女儿红喝了呀...”
说到这里,她不禁难过起来。
“怎么会不是为你埋的?”谢谨行抱着这只醉猫,逼迫她支起身体,无奈,她身体软趴趴的,一松手就会滑落。
“哥哥,如果我不是你妹妹...不是你妹妹的话...你会不会很失望?”
谢珥酒劲上头,心里有些难受,拽着兄长的衣襟呜呜咽咽的诉说起来。
“我不是你妹妹了,你会难过是不是...”毕竟上辈子她临死时,他那么执着她能不能喊他哥哥,当时她就在想,这个疯子其实是想要个血脉相连的妹妹的,只是后来那个妹妹变成了谢月菀,谢月菀此人心气高,必看不上他。
“胡说八道什么?你怎么会不是我妹妹呢?”谢谨行皱了皱眉,一把护住这醉后酒品不好的丫头。
刚刚能自己站稳了,眼看着她又要撒丫子跑去爬栏杆,谢谨行干脆把她一把搂抱进怀,用抱小孩子的方式单臂侧着抱住她的姑娘,把她锁紧在臂膀里。
谢珥的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头晕目眩的,半启轩窗露出一点点缀满繁星的银光,夜风“啪”一声,把窗户大启,银路星光立马铺了满满一阁楼,美极了。
“哥哥...”如今姑娘长大,坐在他手臂上,已经高过了头,她轻轻弯下腰来,像猫儿一样圈着他脖颈来蹭,
“我要走了,不当你妹妹了,你会难过吗...”
这句话像开启了什么魔咒似的,一下就让谢谨行绷着的那条弦崩断。
刚刚挣扎着从他臂膀上下来的姑娘,还没走几步,立马被玄衣男子拉了回来,“啪”一声重又关闭轩窗,把她牢牢围困在窗边。
他低头俯视她,湛蓝的眼眸随情感的激增越发地幽邃,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怕模样,咬牙发狠道:
“不管你愿意与否,我们体内流着的都是一样的血,这辈子你是我妹妹,当定了!”
“你若敢逃,天涯海角哥哥都会抓你回来。”
翌日醒来,谢珥发现自己已经躺回自己的床榻,换好寝衣睡得稳稳当当了。
她揉了揉头疼欲裂的脑袋,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掀开被褥。
“翠枝!哥哥呢?昨晚哥哥是不是来了??在楼阁上!我要去找他!”
说着,她走路摇晃,差点崴了脚。
“县主!哎,慢点,你做什么呀?奴婢并没有看见行公子啊...”
翠枝道:“昨夜县主喝酒醉了,奴婢端来醒酒汤的时候,发现你睡躺在阁楼上,并没其他人啊。”
“而且行公子若从外进来,我们怎么可能没看见人进呢?”
翠枝说得有理,谢珥慢慢就接受了,兴许昨晚,真是自己做梦吧...
但是,这梦做得也太怪了,谢珥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额顶,双耳发红。
•
沈言之身穿蓑衣戴斗笠,以吹奏玉笛作为盟信,把瑞亲王引来荒无人烟的江边。
“你就是玉笛公子?这些年,是你一直在替本王传信的吧?”
“话不多说,瑞王,要不要合作?”
沈言之再也不耐心放长线,而是单刀直入道。
太子大婚之后没几天,便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谢珥天没亮就带着翠枝候在贡院山门外的榜墙等着了。
前一夜京中多少人失眠,又有多少彻夜不眠的酒肆茶肆里聚满了人,一颗颗激动的心,将会迎来多少心碎,又有多少一朝高中,从此改头换面。
在这丹桂飘香,激动又激奋不已的日子里,无人知道,天牢里正有一位危险人物,即将被放出。
“太子殿下执政后,朝廷众臣多有不满,长公主也并不放心把全权交由给殿下,殿下难道就不想做一番大事出来,证明给他们看,你也是有高瞻远瞩的吗?”
鲜少有人知道,如今天牢中关着一位人物,此人是当年胡族大战大晋,大晋即将被破城之时,由崇威将军谢景天和当时风头无两的战神秦国公联手制服了胡族一名首领,将其囚于天牢内,永不见天日。
当时因为胡族内部政治发生动荡,导致许多局面的瓦解和改变,这位被深囚于京城内部的胡人首领成了一个杀不得的烫手山芋,只得瞒着天下人,一直困在暗无天日的牢笼中。
可现如今,刚动手执政的太子殿下即将要把此人放回胡疆去。
“放朕回去,行啊,可朕还有位阏氏在中原,朕要带同她一块回去。”
第42章
说来, 这位胡人大汗也是位可怜人,当年逃跑之时,他最信任的部下将领同他调换身份助他逃跑, 不料将领出卖了他,把他身份公布出来, 被大晋所抓。
而事后, 这位将领便直接替代了他的身份,在胡疆称帝,成了大汗。
太子李煦听了沈言之的建议, 打算助这位大汗回胡疆复仇, 可是签订条件事成之后要向大晋俯首称臣,年年进贡。
努哈大汗答应了, 但条件是要把他在中原的阏氏带回胡疆。
“你在中原的阏氏是谁?”
努哈大汗笑道:“端阳郡主。”
•
科考成绩先从第三甲开始公布, 统共两百人。
这两百人中,不乏寒窗苦读十数载,有些甚至一辈子,穷苦人家的, 得几家人辛苦劳作去拉扯一个读书人, 但凡在这两百人中能占据一个名额, 那便是全族人跟着翻身升天了。
“县主, 别慌, 以行公子的能力, 必定在二甲,甚至可能是第一甲呢!”
翠枝安慰谢珥道。
紧接着是第二甲的公布。
二甲是乡试第四名开始,往后一百名。若进了这一甲, 大概率能留在翰林院, 再不济的也能当个京官, 实属平步青云了。
族学里这次来考乡试的十二人中,除谢谨行和沈言之外,其余人全都在第二甲,谢府义子中,一个得了二十七名,一个三十八,另外一个四十二。
谢畅这次考试超出水准,直接靠了个第十九名,激动得当街呐喊,看见谢珥主仆二人的时候,更是高兴地跑过来主动报这一喜讯。
“恭喜恭喜!”谢珥真心替他高兴道。
“还没看见行兄的吧?他应该是第一甲没准了。”谢畅虽然也不知道谢谨行到底来没来参加科考,但还是安慰谢珥道。
谢珥被他的喜悦感染到,顿时也心情舒畅,点点头:“嗯!会的!”
她抬头望一望澄澈蔚蓝的高空,吸一口秋意浓浓的清新空气,缓缓平复紧张的心情。今天是个命运转折的日子,她记得上辈子乡试第一甲,第一名用朱墨写的是沈言之的名字,剩下两名是京城名塾就读的官宦家子弟。
那这辈子的这一天呢?有没有可能命运更改,会出现谢谨行的名字呢?
一旦高中桂榜,来年春就能参加殿试,殿试过后,不管有否被点中,也都能入仕为官。
庶兄会穿上官袍,入仕为官,有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家,然后就再也不会发生上辈子的事,不会被端阳郡主发了疯似的命人把他按压在街上,当街阉割,进宫当奴。
一切,一定会改变的!
“一甲第三名,京城京兆尹府,蓝奎枝。”
报信的童子敲响铜锣,清脆地报响,然后就有绯衣官吏上前贴榜。
“一甲第二名是...崇威谢府,沈言之!”
族学的同窗和先生们互相报喜,然后发现沈言之并没有来听放榜。
“一甲第一名是,”
谢珥已经把袖角都揉破了个洞。
“崇威谢府,谢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