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奸兄长的溺宠——璃原风笙【完结】
时间:2023-05-12 14:45:23

  可他那些罪状还是被一一列了出来,甚至把之前将军府庶杀嫡已被判决了的案件也扯到他身上了。
  证据确凿,就连行凶的药物都被找到了,开棺一验就能得知真相。
  可大家却都红了眼维护所谓的“清官”尊严。
  “沈大人高风亮节,怀瑾握瑜,写得出《悯世》这样一篇荡气回肠、言之有物文章的人,怎么可能去杀自己义弟??他也没有动机去杀啊!!”
  大家都不相信,知道谢谨行漠着脸,把仵作和谢迟的棺都开了,检验结果出来,大家还是不信。
  “奸宦作恶,祸延朝廷,臣等恳请长公主殿下割爱,今日定要把奸宦处决了。”
  长公主皱紧了眉,一旁的太子早已是虚架子了,也没有说话。
  谢谨行狭长的眸冷冷环视了一圈朝堂。
  那些所谓的忠贤、所谓的良臣,其实也不过如此,就是世间人都歌颂明理正义的首辅张大人,此时还不是一样同这些人一起是非不分?
  谢谨行突然想起少年时,自己找到了赵华阳冤屈谢珥的银锭,得把功劳全都让给沈言之,才能替谢珥洗刷冤情。
  因为如果是他找到的话,大家都不会信。
  这世间无非是这样,他一只乌鸦,落入这些自视高贵的天鹅群中,他再如何标榜自己的羽毛是干净的,不是很可笑吗?
  所以,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对这些人根本不抱期望。
  “殿下、各位大人,大家能听奴才一言吗?”
  就在谢谨行晃神间,惯来在皇帝身边伺候的康子义上前跪请道。
  康子义以前曾跟在陛下身边很长时间,他为人宅心仁厚,从不多事,还是有许多臣子对他印象很好的。
  长公主示意他继续说。
  “奴才认为,掌印大人拿出的证据并无疑点,就算有疑点,大家只需去查证,一切都清晰了,可是堂下诸位大人非但不先把事情是非弄清,即便是质疑那个仵作,大可另请几个信得过的仵作去查验,为何一口就咬定是一个人的错呢?”
  康子义说完,谢谨行目光往他脸上一瞟而过。
  可他说完,立马就有臣子义愤填膺地出来反驳道:“长公主殿下!谢氏已故小郎君是殿下亲外孙啊!这阉`奴如此目无尊卑,在未经殿下应允的情况下先行开棺开挖,这已经是大罪一条了!请恕微臣直言,康公公说出那样的话,明显偏颇,不知居心何为?”
  那臣子说完,朝堂基本一边倒言论都倾向那位臣子,就连帮谢谨行发话的老太监康子义也要遭牵连被要求治罪。
  谢谨行勾唇笑了出声。
  众人怔住。
  “大胆逆贼!你这是想造反吗??”
  有人勃怒道。
  谢掌印笑得不能自已,笑声越发瘆人,在雕梁画栋、神龙环绕的偌大殿堂中回荡,一阵又一阵的回音,听得人头皮发麻、震耳发聩。
  有人忍不住抖着声质问:“笑什么?!”
  “你们果然没让咱家失望啊...原来”他笑得直不起腰,惯来冷清的脸容此刻也因为笑而多了几分艳色,
  “原来世间是非黑白本就不那么重要,那些《醒世警言》里的故事,都是骗小姑娘的。真正的世道,得讲强弱,今日咱家在这里遭你们这些所谓的清高人污蔑诋毁,不是咱家真的错了。”
  “而是...哈哈哈...而是咱家不小心混进你们这些‘清高人’中间了,咱家...只有一个人,说不过你们那么多张嘴。”
  “那么...”
  谢公公伸出尾指揩掉嫣红眼尾笑出的泪,一抬手,十万御林军立马执剑闯进。
  “来人啊,朝中有逆臣媚上瞒下,钳制陛下,迷惑长公主,速速把这些逆臣统统抓拿起来——”
  一声令下,身穿铠甲的御林军鱼贯而进,执剑齐齐对准了朝中臣子,长公主也被几名太监左右护住,“长公主殿下,掌印大人命奴才等保护你安全。”
  长公主看着满朝被制服的臣子,又看了看一旁眉眼恢复凉薄的谢谨行,深深地闭了闭眼,“本宫就猜到有一天,会被你这把利刃所伤,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殿下想利用奴才的那一天,就该想好这些的,可你既然想到了,依然要重用奴才,不就证明,殿下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长公主不说话了,脸容一下子垮下去,像是老了好几岁。
  一旁的太子殿下已被人钳制,不断地骂着奸宦该杀,随后被带走。
  “奸宦该诛!天地不容!”
  那些反抗过谢谨行的臣子被御林军收押着,对堂上的谢掌印说出最怨毒的咀咒。
  “像你这种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逆贼,会遭报应的!日后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最好是一辈子孤身一人,永远得不到爱,倘若不是,你身边之人,也定会替你遭天谴,不得好死!!”
  谢谨行仿佛看见当年那个前来留难他的妇人,只因他当时的主子把地下宫殿遭的孽,都推到他身上,但实际上,地下宫殿之事,他从不插手涉足。
  当时那妇人的儿子媳妇也被地下宫殿的寒食散所害,找到他面前,对他说了最恶毒的话。
  她说,像他这种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人,注定天煞孤星,在他身边的人,也必遭天谴。
  遭天谴吗?
  倘若他怕遭天谴的话,在他出生的那一天,就该用脐带打结,把自己勒死了。
第93章
  谢珥在燕归宫做花灯, 她带着一宫殿的宫人,做了二十盏花灯,挂在宫殿前, 同谢谨行送她的兔儿花灯一起。
  谢珥一直没能知道谢谨行的生辰到底是哪一天,以前小时候问他, 他也说自己不知道, 还说那不是什么吉祥的日子,还不让她去问。
  所以她只知道大概的年份和月份,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可她今日无聊到内务府翻看宗卷时, 无意翻出掌印谢恥的宗卷, 上面写的出生年月正好是今天。
  虽然知道上方所写的大概率都是假的,但是...她不妨就当成真的?
  于是, 她兴冲冲地抱了一大堆纸浆和竹子回燕归宫, 开始组织宫人做花灯,并且去信一封到司礼监,说是掌印大人前夜有东西遗落,让他下值前来燕归宫拿回。
  谢珥生怕在谢谨行来之前不能把花灯布置好, 削竹子的时候有些心急, 一不小心便削破了指头, 流了不少血。
  翠枝拿了纱带上前帮她包扎, 包得粽子一样。
  谢珥笑了, “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削掉一整个指头呢。”
  到了傍晚, 谢掌印终于姗姗来迟。
  谢珥特意换了一身翠色的撒花烟罗裙,把她映衬得很美很美。
  “好了,你们先行退下吧, 本宫有话要单独跟掌印说。”
  谢珥红着脸把宫人斥散, 然后眉眼弯弯地看着踩着青石砖过来的谢掌印。
  “谢公公。”
  她眼神很亮很美, 里头像酝了一汪能倒映出苍穹星辰的清泉。
  谢谨行长身玉立在夕光中,身姿修挺,伟岸不凡。
  骤眼看去,瑰丽宏伟的宫殿下一双人儿,一个美色倾城,站在台阶上,一个郎艳独绝,从台阶下走来,在花灯下,在暮光中,渐渐相靠。
  谢谨行一眼就看见她手指上抱着的纱带。
  “你的手...”他眉心皱得很紧很紧。
  谢珥有些窘地把手背转过去,生怕自己笨拙得连手都削破的事被他知道了会取笑。
  “不...不是什么伤...只是不小心...”
  她抬眸,却发现他青着一张脸,神色凝重得过分。
  她止了笑,“我真的没什么。你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他的心事被她一眼窥破,当他确认了她只是指头削破了一点点,并无大碍后,他细心帮她上好药,裹好纱带,又准备转身离去。
  “喂,你忘记自己今天来这做什么了吗?”谢珥差点被他气笑,站在廊上朝他喊。
  谢掌印随即又失魂落魄转身回来。
  揖手躬了躬身,“殿下说奴才遗落的东西呢?”
  谢珥见他折返回来,几步跑了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把他手直接按在了自己左胸上砰跳的地方。
  抬眸朝他歪了歪头笑,“在这里呀。”
  谢掌印眸色一深。
  谢珥怕他受惊,很快收回自己的手,只轻轻扯着他衣袖,把他拉上殿阶。
  “来,你看看这些,这是我和翠枝她们一起做的花灯,加上你送给我的那一盏,统共是二十一盏。”
  谢珥拎着裙摆兴冲冲来到一排排的花灯下,故作神秘道,“你现在,挑一个最喜欢的花灯吧。”
  谢谨行今日一天都在刑讯室严刑逼供,临晚才沐浴了几遍,洗掉一身血腥匆匆赶来,现在人有些乏了,眉眼微微耷着,人看起来更冷淡了些。
  他随手一指,指了一盏花灯。
  刚好那盏是谢珥做的。
  谢珥很高兴,朝他努努小鼻子,“哼,算你会挑,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做的?”
  谢谨行言简意赅道:“你一直看着那盏灯。”
  谢珥脸红了红,原来她向来那么明显的吗?
  “好了,那现在,你去猜出上面的谜面。”
  这是一个很难的谜题,是谢珥翻烂了书籍,好不容易找到的。
  没想到,谢谨行不到一瞬就把谜面的字全解出来了。
  他用那只戴上特制手套的手握笔把字一笔一划写出来。
  “潜,明。”
  他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少女有些脸热,挠了挠,轻盈转身到另一个花灯下。
  “嗯...不喜欢的话,你把这个灯谜猜了。”
  谜面也是一下就被解出来了,“瑶,灿。”
  她一连让他解了好几个花灯,他无一不是看一眼就握笔“簌簌”飞快就把谜底写出。
  看得姑娘瞪大了眼睛,都要以为他在她找谜题时,就在一边旁窥到了。
  “怎么猜得这么快?这么准?”
  谢掌印一下子把二十一个花灯谜题全解下来,看着二十一张谜底的字,依旧不知道这姑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殿下今日是专程让奴才过来帮你猜灯谜的吗?”
  谢珥回过神来,才慌忙摇头,“当然不是!”
  “你看看,刚刚这二十一张谜底中,可有你喜欢的字?”
  “挑一张,那就是你的字。”
  姑娘笑道,“阿行,虽然迟了一年,谁叫你去年这个时候都在躲着我,等你不躲的时候,日子早就过去了。”
  “希望你不要介意,别人是二十岁行及冠礼,取字,我们阿行是迟飞的鲲鹏。”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将来,我们阿行定是那鲲鹏祥瑞,福泽绵延几千里,所以,迟一年及冠,也不迟。”
  姑娘笑盈盈地,把早就准备好的冠帽从怀里取出,脱掉他的太监礼帽,把冠帽戴了上去。
  君子如玉,果然好看。
  她笑意更深了。
  谢谨行还在愣神间,看着那二十一张纸,“所以...这些...”
  “我今日翻了一天的典籍,把所有美好寓意的字都翻烂了,筛选了好几十回,好不容易挑出来的二十一个字,让你选其中一个,来作你的字。”
  谢谨行到嘴边的话又窒了回去,半晌才哑着声,幽幽道,“我是太监,不用及冠,不用取字的...”
  谢珥此时还在挑到底是“潜明”好,还是“瑶灿”好。潜明是即将光明通达的天光,而瑶灿是耀眼夺目的光明,这两个字都让人心生温暖,拥有源源不绝力量的感觉。
  “谁规定太监不用及冠的?是哪一条规定?我现在是公主,我能去改了么?”
  “要是改不了的话,”她认真地想了想,挠了挠脸,“那我把罪责担了,方正是我想让你及冠的,又不是你自己想的。”
  傍晚夜风起,谢掌印眼神一暗,伸手拉着她手肘,连同夜风,一并把她拥入怀。
  “改得了,殿下改不了的话,还有奴才呢。”
  只要你说一声,山巅雪,水中月都给你要来。
  谢珥伏在他的怀里倾听心跳声,蓦地笑了,“嗯,我才知道,我们阿行如今正蒙圣恩,在朝中可得力了,边境那一仗若不是你及时筹集物资送去,也打不赢胡人呢。”
  这些她都知道,她知道他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让自己变得厉害而有良心呢。
  •
  如今朝政被奸宦谢恥牢牢把握在手中,朝堂内外怨声载道,辅政长公主显然也遭受了将军府的连累,如今暂时被软禁,整个朝廷形同虚设。
  奸宦谢恥高站在丹陛前宣读“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李煦昏庸无能,残害忠良,拉党结派,即日起废除储君之位,打入冷宫。”
  “将军府义子沈言之结党逆谋一案事态严重,此案牵涉谢府上下,朕今日体恤崇威谢府这些年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特赦免将军府之罪,即日起,沈言之与将军府再无关系,所犯罪孽需一力承当,钦此。”
  谢谨行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上宣读完圣旨,下方所剩不多的臣子都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了。
  “今日,首辅张大人,荣大人和白大人他们怎么都不上朝了?”
  他收起圣旨,在上方问。
  殿下静悄悄,无人敢答,良久,才有一个小官站出来回答:“掌印大人,张大人他们今天集体不舒服请假了。”
  “请假了?”他狭长的眼尾一扬,“好啊,咱家如今奉陛下之命监国,自然不能亏待这些老臣子们,今日,咱家就带些厚礼替陛下前去探望探望。”
  首辅府外,东厂和司礼监的队伍刚刚从府里出来,就听见里头惨厉的声音,有老者羞愤至屈辱的声音:“阉贼!你...你不得好死!老夫...老夫做鬼也不会放...不会放过你!!”
  谢掌印冷淡地回头睨了一眼,“这种程度就是羞辱他了吗?”
  康子义在一旁抿笑,“回掌印,掌印是在为他好呢,张大人真是不知好歹,喂她喝女人和童子的尿,是要给他治病的,又不是真的想害他。”
  谢掌印拂拂袖子,接着去了第二家。
  这一天,他统共走访了三十七家人,第二天,朝堂中的人都“奇迹般”,第二天就好了回来上朝,只是一个个脸色看着都像吞了苍蝇般难看。
  “好了,人终于到齐,我们来商量一下沈大人的罪以及处置方式吧。”
  谢掌印站在丹陛之上笑道。
  沈言之的处置方式终于出来了,他和几个有份逆谋的世家,一些涉案的官员被诛九族。
  而沈言之作为罪大恶极的逆谋罪犯,得行宫刑后,再来凌迟处死。
  康子义在一旁整理认罪书的时候,问了一句:“掌印大人,这么快处死沈大人,是不是亏大了?他背后那个家族的人,还没解决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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