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使劲推开季容笙,拼命挣扎都挣脱不开,便一口咬在他的肩头。
直到舌尖尝到那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她眼中含着的泪水才终于落下,“请殿下自重,请殿下放过臣女,莫要再做无谓的纠缠。”
季容笙见沈念哭了,这才松开她,他的指尖滑过沈念的下巴,轻轻地捏住,“念念,别任性了,乖乖回到孤的身边,好吗?”
就像前世那样,前世她那般乖巧懂事,心里眼里全都是他。
突然附近传来女子的啼哭声,紧接着便是梁王的怒骂声传来,“你哭什么,父皇已经为你我赐了婚,你便是本王的王妃,你早晚都是本王的人,你若肯乖乖听话,从了本王,本王定会待你温柔些,若你再敢反抗,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你顺从本王。”
又听到布帛被撕碎的声音,女子不断反抗啼哭的声音传来,“不要啊,梁王殿下……不要……表哥,表哥快救我!”不用想也知晓梁王在那间厢房里做什么。
又听到“啪”的一声响,梁王的怒骂声再次传来,“你这个贱人,你竟敢咬本王,看本王不掐死你!”
沈念一把甩开季容笙的手,提醒道:“太子殿下,好像是陆娘子,陆娘子有难,太子殿下难道不去救她吗?”
季容笙得知陆朝颜受辱,眼神凛冽,那犀利的眼神,像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利器,似要将梁王给活刮了。
“你在这里等我!”季容笙丢下了这句话,便大步离开。
沈念望着季容笙离开的背影,总算松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这才是季容笙,他真正在乎之人从来都是陆朝颜,便是重来一世,他宁愿舍弃了自己性命,也要为着陆朝颜,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手腕,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雪虽停了,但她总觉得这里的风冰冷刺骨,才站了一会,眼睛酸得想要流泪。
季容笙说得对,太子当众赠予她信物,为求娶之意,太子当众求娶,以后还有谁敢上沈家提亲呢?
为何重活一次,季容笙还是不肯放过她。
难道她重活一世,仍要按照前世的轨迹,她只能嫁给季容笙,被夺了眼睛,最后凄惨地死去。
她手中还捏着那带血的银簪,簪子锋利的那一头还沾染着季容笙的鲜血,她一把扔掉那簪子,好像那便是她痛苦的过去。
她像是和自己赌气似的,一脚将簪子踩进了雪地里。
既然逃不掉,那便去面对,去抗争,至少她为自己争取过,与命运抗争过,即便最后的结果无法改变,她也不会后悔。
难道季容笙让她等,她便要在此乖乖地的等着?前世她已经等腻了,早就等得烦了,沈念冷笑了一声,离开了此处偏僻的院落。
方才是她是被季容笙硬拉着来了此处,此处偏僻,连个下人都见不到,想必今日宴会,府里的下人都被叫去前厅伺候了,又或是季容笙事先将此处的仆从都支走了。
前世她根本就没来过谢家,谢家是皇后的娘家,谢府是皇帝御赐的府邸,又分为东苑西苑南苑和北苑,东南西北各十多个院落,厢房几十余间,谢府实在太大了,走着走着,沈念才发现自己迷了路。
她正苦恼地往前走,看能否遇见个能问路的,她穿过一个圆形的洞门,便见到了坐在轮椅上,正在赏花的沈烨。
沈念松了一口气,唤道:“二兄,能遇见你真的太好了,这谢家实在太大了,能否请二兄告知我去前院的路?”
沈烨点头一笑,那笑只是牵动了嘴角的皮肉,给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僵硬感。
她的这位庶出的兄长自从断了一条腿之后,性子便越发的古怪,每天将自己关在房中,从不与任何人来往,更不喜与人多说一句话,心思也让人看不透,她也很少能遇到这位庶兄。
只是他如今越发地瘦了,人单薄得像是能被大风刮走似的,脸颊深深地凹陷进去,唯有一双犀利的眼睛,炯炯有神。
“妹妹去谢家后院做什么?”
沈念搓了搓裙角,低垂着眉眼,道:“只是方才在席间觉得这些花儿好看,冬日里能见到这些珍贵的花草,觉得甚是稀奇,想着出来散散心,赏赏花,没想到竟然迷路了,多亏遇到了二兄,否则还不知要在这里瞎转多久呢!”
沈烨面无表情,好像也没有怀疑她说的话,只是抬起那枯瘦如柴的手,“走这条路。”
“我也要回去了,正好与妹妹顺路,不如便一道回去,省的妹妹走错了。”
沈念福身道谢,“如此,便有劳二兄了。”
沈烨便自个推动着轮椅走在前面,沈念跟在后面,一路上沈烨闭口不言,沈念知他性子古怪,沉默寡言,她也不会没话找话,便沿着沈烨指的这条路往前走。
可沈念越走便越觉得不对劲,今日谢府办赏花宴,皇后让梨园新排了几首曲子,让乐师来谢家弹奏,理应十分热闹才是。
可此处却越来越冷清,沈烨带她走过一条长长的木桥,眼前是一面湖,只是湖水结冰,没有什么好的景致,湖心亭的四周用帏幔遮挡,可一阵寒风轻卷帏幔,隐约可看出是个男子的身影。
沈念心中怀疑,赶紧停下脚步,问道:“二兄,这条路根本就不是前往谢府前厅的路,二兄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第32章
沈烨并没有理会沈念, 只是推着轮椅,头也不回地进入湖心亭,对梁王躬身拱手道:“草民已按照梁王殿下的吩咐将沈念带来。”
“好好好, ”梁王走近, 轻拍在沈烨的肩头, “今日之事, 你立下大功,从今日起,你便正式成为梁王府的幕僚, 来人, 重重有赏!”
沈念见是梁王, 心头一惊, 沈烨为何要带她来见梁王, 她见此处偏僻,又不见半个人影, 顿觉事情不妙,便打算赶紧逃走。
不管怎样, 梁王此人心术不正, 沈烨又和梁王勾结, 此番引她前来, 定没什么好事。
“沈娘子这是要去哪里啊?怎的一见到本王就要走?难道是觉得本王面目丑陋,不堪入目吗?”
梁王的相貌虽比不上李容笙出众, 但也生得五官端正, 风度翩翩, 只是他纵/欲太过, 眼下有两道明显的乌黑暗影, 形容猥琐, 满口的污言秽语。
他暗暗打量这沈念,勾唇一笑,“果真有几分相似,难怪今日宴会之上,太子赠送信物,要当众求娶沈娘子。只是皇兄的眼光却不怎么好,陆朝颜虽生的貌美,可天生残疾,尤其是那双眼睛,更不及沈娘子万分,沈娘子的这双眼睛简直是神来之笔,美丽纯净,胜过这世间最华美的宝石。皇兄虽深情,却一心都扑在陆朝颜的身上,沈娘子难道甘愿答应嫁给皇兄,当个替身不成?本王可比太子皇兄要温柔得多,也怜香惜玉得多,不如沈娘子便跟了本王,如何?”
梁王掀开帏幔,大步走向沈念,他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沈娘子果真美若天仙,让本王见之难忘啊!”
梁王右手手腕上缠着一串红麝香珠,那珠子却有一种浓郁的香味,闻之让人觉得胸闷头晕。
沈念往后退了一步,对梁王福身行礼,“听闻梁王府中美人无数,梁王殿下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殿下今日特地将我引来此处,并非是想要将我纳入王府吧?”
梁王停住了脚步,眸光一闪,来了兴致,“哦?那沈娘子说说看,本王的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有意思,聪明的美人,他更喜欢。
“梁王殿下要娶陆娘子,也并非是多喜爱陆娘子,而是因为陆娘子是太子的心上人,同样,梁王殿下将我带来此处,也是为了对付太子殿下。”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沈念没说,梁王要娶陆朝颜,是为了拿捏季容笙,但不知是何缘故,这一世的季容笙却并没有上当,便是方才梁王那般对待陆朝颜,他居然也能忍着没有动手。
梁王想必也是察觉了这一点,这才将她引来此处。
只是梁王太不了解季容笙了,一个陆朝颜尚且不能激怒季容笙,让他犯错,更何况是自己,季容笙又怎会为了她,甘愿被梁王握住把柄。
“殿下您也已经说了,我不过是个替身,太子又怎会为了我这个替身前来犯险。”
若是她猜的没错,梁王在这附近定然设下陷阱等着季容笙。
“那可不一定,这出戏才刚刚开始,本王在湖心亭中备了上好的茶水和果子,诚心邀请沈娘子一同观看这出好戏,沈娘子觉得意下如何?”
梁王取下手中的香珠手串,手指轻捻,那股浓郁的香味传来,沈念觉得神思有些恍惚。
她想做些什么引人注意,想要逃出去,可此处除了梁王和沈烨,不见一个人影,且暗处还藏着梁王的人,她想逃跑,但只怕没有跑出这座木桥,就会被梁王的人给抓了回来,还会因此惹怒了梁王,梁王丧心病狂,说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正在为难之时,湖对岸沈盈的声音传来,“阿姐,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原来是与男子在此私相授受?好啊,可算被我抓到把柄了,我要去告诉太子殿下,让他看清你这副虚伪的真面目。”
又见那湖心亭中站着一位俊美贵气的男子,男子容貌上等,气度高贵,一看便知非富即贵。
沈盈想起阿娘的话,将颈侧的发丝撩到身后,莲步轻迈,尽量让自己显得身段婀娜。
她笑得妩媚,用那娇滴滴地嗓音道:“不知这是哪位公子?”
沈烨见到沈盈出现,脸色一变,赶紧推着轮椅上前,对梁王拱手致歉,“梁王殿下,这是属下的胞妹,她不知殿下在此,误闯入此地,属下这便将她带离此地!”
“且慢!”梁王抬手阻止。
“原来这便是沈家二小姐,果然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沈盈头一回听到有男子夸她长得好看,眼前这俊美挺拔的男子竟是梁王。
她此刻觉得自己的身子都轻飘飘的,更觉心花怒放,一阵阵眩晕,一双杏眼含情地看着梁王,她想到了阿娘的话,对男子要主动些,适当的时候还要使些手段,只有这样,才有机会赢得男人的心。
想着若她离开了,这般好的机会,又会让沈念捷足先登了,她说什么都不会走。
“多谢殿下夸赞,臣女愧不敢当!”又低头含羞一笑,对梁王暗送秋波,和他眉目传情,希望能被梁王看上。
沈烨急得一把将沈盈拉到一旁,小声地道:“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来会芳阁吗?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沈烨正要为沈盈求情,想要梁王放沈盈离开,却听梁王又道:“沈二小姐来得正好,本王有一事想要请沈二小姐为本王解惑。”
沈盈走近,款款上前行了个福礼,“殿下请问。”
梁王笑吟吟地看着她,“沈二小姐是否心仪太子皇兄?”
沈盈脸色一红,被梁王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但她想起了阿娘的话,太子根本就不会喜欢她,她爱慕太子,都是她的妄念,沈盈便摇了摇头。
梁王却是一笑,又道:“那沈二小姐觉得本王如何?本王诚心邀请沈二小姐去湖心亭对饮,沈二小姐会拒绝本王的好意吗?”
沈盈笑道:“臣女乐意之至。”她此刻早已心花怒放,被梁王的话冲昏了头脑,心想若是能被梁王看上,入了梁王府,阿娘定会为她感到骄傲的。
沈烨痛心不已,想要上前阻止,梁王的眼神扫了过来,“你逾越了,若你再敢多言,本王可不高兴了。”
“请殿下原谅兄长,兄长他性子沉闷,不太会说话,还请王爷不要将兄长的话放在心上。”沈盈见梁王面色不虞,娇滴滴地道。
“好,本王就看在沈二小姐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梁王又看向沈念,笑道:“沈大小姐,也请一并进来吧!”
沈念心里松了一口气,有沈盈作伴,她便可见机行事,沈盈定以为梁王看上了自己,她处处抢先,争强好胜,有她在梁王面前献殷勤,至少她还能为自己拖延一些时间。
她经过沈烨的跟前时,小声地提醒道:“二兄知道梁王的计划吧?他那红麝香手串,还有那会芳阁麒麟香炉中燃着的香……难道二兄便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妹妹羊入虎口,也见死不救吗?”
沈烨心头一惊,沈念竟然全都猜到了,可沈盈却浑然不觉自己正处在危险之中,还眼巴巴地往前凑,实在是愚蠢至极。
梁王府可不是什么好归宿,梁王不仅好色成性,还手段残忍,那些被玩/弄致死的姬妾,最后被一张破席子裹了,便随便找一处悄悄掩埋了。
沈烨暗暗捏紧了拳头,悄声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又对沈念道:“我已经派人去给沈兰时报信,倘若你敢玩什么花样,害了盈儿,我定饶不了你!”
自沈念进了湖心亭,便用丝帕轻轻地掩住自己的口鼻,偶尔梁王的目光看了过来,她也只是低头淡然一笑,并不碰桌案上的茶水和果子。
梁王也不以为然,只和沈盈饮酒作乐,他真正的目地其实是季容笙,只要他敢来,那便让他有来无回。
沈盈吸入了不少熏香,她脸色绯红,眼神迷离,倒在梁王的怀中,一只手还不安分地去扯梁王腰间的玉带,正要将唇凑上去。
这种样子像是了青楼门前那些衣衫不整,招揽客人的妓/女。
沈念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愿看着沈盈那般放荡的丑态,她手执杯盏,一把将手中的美酒泼在沈盈的脸上。
沈盈猛地被沈念泼了酒水,当即便跳起来,“沈念,你发什么疯?”
又指着沈念的鼻尖骂道:“难道王殿下看上了我,你便心里嫉妒,伺机报复不成!”
沈念没好气地看了沈盈一眼,她只是不想污了自己的眼睛罢了,沈盈自己非要往上凑,自有她去尝了苦果便是。
再说她也拦不住沈盈自己找死。
她气的赶紧起身,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怒道:“我先出去透透气。”
她觉得头脑有些发昏,又见到沈盈那放荡的举止,她却觉得体内有一种燥热之感,甚至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季云亭,你个狗东西,赶紧给孤滚出来!”
梁王听到季容笙的声音,得意一笑,他就知晓他那位太子皇兄一定会来,他起初还觉得奇怪,为何他求娶陆朝颜之时,他那太子皇兄竟然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若他真心爱慕的陆朝颜,今日见到她被人那般欺辱,他又如何能忍住不动手。
梁王一把推开沈盈,扣住沈念的双肩,迫使她不能挣扎,他走出会芳亭,便见到了眼底通红,神情狠戾的季容笙。
梁王大笑了一声,“太子皇兄,你那好表妹本王都已经还给你了,你为何还会如此生气啊?”
沈念用力地挣扎,却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根本就无法挣脱,反而却越挣扎越是渴望男子的触碰,又觉身体绵软,若非她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只怕已经柔若无骨地倒在了梁王的怀中。
梁王低声提醒道:“反抗是没有用的,你以为用帕子蒙住口鼻,便不会中招了吗?那香气只需沾上一点,便会让人疯狂。”
梁王看着沈念红若菡萏的脸颊,得意的大笑,“这是一种药物,是让女人对男人主动求欢的药物,能让这世间意志最坚定的贞洁烈女变成向人求欢索爱的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