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凤君要休妻(女尊)——呕花深处【完结】
时间:2023-05-13 14:49:57

  沈枫眠愈发觉着怪异,面颊带了些不易看清绯红。
  实在是有失体统,他早前便与许意安有婚约在身,如何能对眼前的女官有非分之想。
  “沈公子不必这般说,”许意安理了理竹青色的袖口,将手腕上不知何时露出的雕纹玉镯不着痕迹地收了进去,“若是当真有什么要事,沈公子大可书写信笺交予我,由我代传陛下。”
  那玉镯成色极好,沈枫眠早早便注意到了,瞧着不似凡品。
  也是,许意安看中的女官身上如何会有凡品,那便是自降身价了。
  沈枫眠收回视线,抬眼对上她的眼眸:“多谢大人了。”
  女官不以为意的笑笑,清清冷冷的脸上带了几分温和,莫名晃了他的眼:“无妨,沈公子可是未来的凤君殿下,唤我许慕年即可。”
  闻言,沈枫眠不免有些怔愣,天下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名沈枫眠,而父亲为他取了小字唤镜年,眼前第一次相见的女子偏唤慕年。
  饶是沈枫眠向来欢脱,眼下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许慕年道了声还有政务在身,早早便出了栖凤殿的大门,殿内只留他望着那盒糕点发呆。
  据说是许意安为招待他,专程派御膳房做的香菊糕与青梅糕。
  沈枫眠心不在焉地伸出长指拈起一块,只抿了些许,许意安还算用心,糕点不似以往母亲带他入宫面见先帝之时的那般甜腻,味道淡了许多。
  他还是最中意青梅糕一些,以往还是讨厌这般味重的,今日反倒是吃得来宫中酸甜的糕点。
  想来这就是宫廷御膳房的精明之处吧。
  想到这,他唤子烛道:“备上笔墨,我与母亲书信一封,看看西北战事是否吃力。”
  若是西北大营此番出征仍是吃力,他便要前往西北与母亲一同作战。
  母亲的同僚都道他武艺堪比母亲,眼下与母亲一同出征,何愁拿不下碧波小国。
  子烛脸色却微微一变,有些嗫嚅的看着他:“公子,将军如今人在西北,不便送信……”
  西凉律法有规定,上了战场的女子不可接家书。
  沈枫眠眉头微蹩,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再如何说我这也不算是家书,你只管磨墨便是,这信我会想办法送到母亲手中。”
  子烛默了片刻,还是依着他在他身旁磨了墨,看着他写下一封信。
  母亲出征有两月,多数半年之久便会归京,可他心中不放心,想着传一封信过去瞧瞧如何,他好歹也是西凉未来的凤君殿下,同许意安商议着调些兵去西北也不是不可。
  “到时将信交予李婧冉,她定能将信送到西北。”沈枫眠把信折好装入信件中。
  “是。”子烛犹豫一瞬,还是接下了那封信。
  虽不是金桂之月,栖凤殿外还有一棵时候颇长的桂花树,也倒是金桂飘香,秋虫跟着多了起来,引得鸟纷纷在这边筑了巢。
  子烛去送了信,宫中仅留他一人,栖凤殿的宫人们最是懂礼数,只不过是热情过了头,见着他来齐齐朝着他行了一礼:“凤君殿下安。”
  “都起来罢。”沈枫眠轻咳一声,好似如今真的已经入宫做了她许意安的凤君一般。
  被这么多的宫人齐刷刷的跪拜实在是有些不自在,沈枫眠避开洒扫的侍人们,闻着浓烈的桂花香去寻那棵树。
  一声细微的叫声被他捕捉到,沈枫眠抬眼看向那棵金桂树,就见盘根错节的枝干上蜷缩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奶猫。
  小奶猫颤颤巍巍的往前爬着,显然是刚能睁眼不久便被大猫叼上了树,只是早已不见了大猫的身影。
  通体雪白的猫儿受了惊,绒绒的毛儿奓了起来,喵呜喵呜奶声奶气叫着的好不可怜。
  眼瞧着小猫快要掉下去,沈枫眠反应及时的脚尖点地上了树,将伸着爪哆嗦的小猫儿揽入了怀中。
  沈枫眠还是失了策。
  金桂树仅是瞧着粗壮结实,实则周边的一支枯树枝在他踏上的一瞬发出喀嚓一声脆响,就这么断裂开来。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裹着猫儿就这般朝下栽了去。
  京中刚刚下过一场雨,栖凤殿的土还湿着,树下又是被侍人刚松过了土,桂花树虽高,这般摔下去踩上湿软的土定会稳不住身形,非是摔得惨烈。
  腰间环来一只温热的手,那只手极为有力,径直将沈枫眠与他怀中的奶猫揽入了怀中。
  鼻息之间是淡淡的熏香,好似还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先前在哪里闻过。
  熏香味道极淡,闻着让他有几分安心。
  许意安方才在路上便看见行色匆匆的子烛,他只说自家主子如今还当自己是未出阁的小公子,甚至还要给沈老将军寄信。
  想来又是要李婧冉来为他送信,可路途再顺利,又如何将这封信亲自交予道沈老将军的手中。
  许意安这便跟着赶了来,谁知一来便见着沈枫眠这不让人省心的,又从树上坠了下来。
  “笨。”沈枫眠对上她那双眼睛之时,便听她轻轻吐出这一个字。
  道谢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这么被她噎了回去,沈枫眠被她这般搂在怀中一时不得起身,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只不过眼下姿势暧昧极了,那一眼不痛不痒的挠在了人的心口上,不似恼意倒像是撒娇。
  “多谢许大人的救命之恩,”沈枫眠磨了磨牙,端的是咬牙切齿,“可许大人若是再不放开本公子,被人瞧见便是污人名节了。”
  “怎能这般说,”许意安右眉微挑,手上的力道并未卸,看样子是根本未打算将人放下,“方才若是没有我,不知沈公子摔成何等模样。”
  “那现在有劳大人把我放下。”沈枫眠凤眸中的羞恼被她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得想叫人再惹得他怒一些。
  沈枫眠怀中的奶猫也跟着抗议似的喵呜叫了一声,奶呼呼地探出了头。
  猫也仗着人势,直起小尾巴朝着许意安哈了一口气,那副样子仿佛若是许意安再不撒手,它便要替沈枫眠咬上她一口,好将一人一猫都放开。
  许意安见状,只手探向小猫崽的脖颈,将喵呜乱叫的猫拎出了他的怀中。
  沈枫眠被她松开,眉心微微蹙起:“猫还我。”
  他可是为了救这只猫才在她的面前出糗的,这人上来先把他的猫扯走了。
  “我以为沈公子自会懂得感激,今日这番便是欠我一个人情了,不如用这猫儿抵了,也算还了我的人情。”许意安轻笑一声,唇边若隐若现的犬齿露出了一点尖。
  沈枫眠将半空中吊着的猫收入臂弯,淡声道:“今日许大人的人情我欠下了。”
  人情欠下了,还不还他还是要另说的,这人处处带着戏耍他的心,着实是讨人厌得紧。
  眼前的女子处处透着熟悉之感,好似对他是极为了解的,微微摇了摇头道:“那便要沈公子个准话了,这人情如何还都可吗?”
  “自然,”沈枫眠顺着奶猫顺滑的毛,“到时只要我能做到,听许大人吩咐就是了,定然不会推辞。”
  这话说完,沈枫眠只留了她个背影,却看不见许意安眼中微闪的笑意。
  他可是人人追捧的京城第一公子,又是当朝陛下自幼定下的凤君,如何能被她这般调笑。
  思及此,他隐隐有些犯了恶心,一时没忍住干呕了一声。
第51章 只怕会小产
  他哪里有生过什么病, 这些时日在宫中又是好吃好喝有人伺候,如何会突然干呕。
  可胃中是翻江倒海的翻涌,只想着将所有东西都呕出来。
  沈枫眠忍得脸有些泛了白, 却又牵动了右肩上的剑伤,一时难耐的疼痛传来。
  右肩的伤口还是他半月前与人在京中武场打斗受的伤, 眼下结了血痂还是开裂出了血。
  沈枫眠愈发觉着自己不对劲,他身子向来好,何时这般过了。
  子烛见着他脸色难看的很,忙上前扶住他急切的开口:“殿下感觉如何了, 可是难受得紧, 要不要奴去请太医来看看?”
  “不必了。”他一时有些难受的开不了口, 薄唇紧紧地抿着, 许久才应声道, “缓一缓就好了。”
  应是那盒糕点的原因, 许慕年怕是存心这般对他, 否则为何偏今日身子不适得紧。
  他向来不是娇气的性子, 缓缓就好了,何至于劳宫中的太医再跑一趟。
  若是许意安在宣政殿听闻了这边的消息, 定会认为他是个同京中公子都一样的娇男儿,他沈枫眠才不会将这点小伤痛告知于人。
  宣政殿。
  许意安将手中那封信看了多遍, 直到白芷复又出言问她:“陛下打算如何?”
  如何?
  沈枫眠如今中了噬魂蛊,压根不记得今夕何年, 还当自己是当年未出阁的小公子。
  若是她告知沈枫眠, 沈老将军早就战死沙场多年, 他又会是何等的表情。
  许意安不愿让他心中难过, 他是最好的小公子, 是她的夫郎, 更是西凉的凤君殿下,他理应活的恣意一些。
  他还当沈将军活着,那就继续这般认为下去好了,既然是得了失魂症又何必活的那么清楚。
  “朕记得,你最是擅长仿人的字迹。”许意安抬眸看向白芷。
  白芷微微一顿,可许意安的脸上满是认真,哪里有半分玩笑之意,她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你便照着故去的沈老将军当年字迹仿写一份家书,届时递上来与我看。”许意安吩咐道,一下又一下地捻着长指上的玉扳指,叫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白芷立即应声道:“奴婢这便去,只是如此这般真的瞒得过去吗?”
  “瞒不过去也要瞒。”许意安搓捻扳指的手指顿了顿,沉声道。
  手中那封信笺被她整整齐齐的叠起压在奏折下,随手将西北大军的印章抛给白芷。
  正是想着此事该如何滴水不漏的圆回来,就听见殿外有人来报,说是崔太医求见。
  崔太医这是时日受了不少惊吓,今日瞧着确实是比往常又是憔悴了许多。
  “微臣参见陛下。”老太太声音还带着些沙哑,叫谁见着她这幅样子不得道一句可怜。
  许意安拨了拨茶盏上的浮沫,清澈黄亮的茶汤映出她深色的眸子:“崔太医急着见朕可是有什么急事?”
  “禀陛下,凤君殿下余毒未了,现如今新毒又发,恐还会引起当年征战落下的病根,”崔太医惴惴不安地瞄了她一眼,吞了口口水才道,“方才老臣上了栖凤殿为凤君殿下面诊,殿下胎像不甚稳固,现在像是有些眼疾欲复发的征兆。”
  那盏新泡的江南雨后新茶就这么僵在了嘴边,她是再也喝不下去,眉心又紧紧地蹩起。
  “怎会如此?”许意安看着她沉声道。
  沈枫眠回京这些时日昏迷了许久,少说也是有半月,当时崔太医为他诊脉之时还道胎像平稳,如今不仅皇嗣稳不住,好端端的怎还引发了眼疾。
  “若非崔太医是我西凉的老院判,今日朕一句庸医便可要了你的脑袋。”许意安语气淡淡,眼中的杀意凛然,却听的人背后冒了冷汗。
  她的小眠为何这般命苦,先是前些年丧母丧父遭歹人欺负,如今好不容易了却了一桩心事,又是这般坎坷,只道是老天弄人。
  这是她与沈枫眠的第一个孩子,也会是两人的挂念,若是沈枫眠实在是受不住她便不该如此,说到底她还是卑劣的,如今居然只能靠这种手段留住心爱的男子。
  “陛下恕罪,”崔太医忙低下了头,颤声回道,“实在是今日才诊得出来,先前凤君身子确实是并未有什么大问题。”
  崔太医袖口中那双苍老的手蜷了起来,手心的冷汗止不住:“凤君殿下的胎像本来还算是稳当,可近些时日才诊的出殿下受太凤君红麝香的影响,眼下余毒作乱,随时都可能小产……”
  “那你便竭尽全力照料好凤君殿下的身子,一旦有什么便来宣政殿禀报。”许意安眸色愈发的深。
  崔太医匆忙起身道:“老臣明白,还请陛下放心。”
  看着她将出宣政殿的殿门之时,许意安沉思一会缓缓开口:“你说,若是这一胎不要了,凤君殿下的身子会不会好些?”
  *
  那只小猫是极为粘人的,许是真将他当了自家的爹爹,不许他离开半刻,若是有一会看不见便会喵呜喵呜的叫上许久,便是子烛进来为它备上一小盘鱼肉都是不肯吃的,除非是他伸手喂到了嘴边,这才勉强吃上两口。
  “公子还是最是耐心的。”子烛轻声道,生怕吓到他怀中的小猫。
  沈枫眠暖着那团绒物,将手中的肉糜递到它嘴边,看着它眯着眼心满意足的舔了两口,一边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瞧着满意极了。
  沈枫眠心却是有些乱的。
  今日下午心口莫名慌乱得很,实在是怪异得紧,他心不在焉地收回了长指,以桌案上的丝帕擦净,瞧着矜贵极了:“小满也是个可怜的,既然被我捡了去,也算是一场缘分,先放在栖凤殿里将养着吧。”
  沈枫眠为小猫取了名小满,子烛知晓他的意思的。
  公子小时养过一只猫,那猫还是满身被人打得开裂的伤口,看着可怜极了,沈家收留了那猫儿,取名就叫小满。
  小满小满,寓意圆圆满满。
  沈家看着它可怜,将它留下便盼着它后半生能在将军府圆圆满满。
  小满听着像极了孩童的乳名,猫被赋予这样的寓意,难免会被人们所不解。
  “我就知道,我们殿下最是心善了。”子烛笑着看他。
  沈枫眠的脸上看着并无半分笑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连子烛这般单纯的小侍都看了出来。
  他将怀中的猫儿放在榻上,起身坐在了桌案旁:“子烛,你不觉今日这女官十分眼熟吗,像是我们相识许久。”
  可他分明记得今日是第一次见此人,怎会觉着如此相熟,难不成真是曾经的故人。
  子烛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他这副样子倒像是两人先前有什么渊源。
  手边是有些干涸的墨汁,一旁经过清扫的侍人见他坐在此处,上手为他化开了那一砚墨。
  那支银丝镂空的乌檀紫毫毛笔舔饱了墨汁,在白纸上随意画着,他心中想着事,画出的小满也是奓着毛的潦草,看着不经心偏又灵动的很。
  入了秋夜也跟着渐长了许多,殿外的侍人已将宫灯燃了起来,殿内也是掌了灯,烛火下的小满瞧着欢脱得紧,被画像中的女子抱着,眼眸滴溜溜的莹亮。
  画中的女子面容清丽,那双桃花眸里若有若无的笑意晃了人的眼睛,发丝飘飘逸逸鬓边别玉簪,端的是清水出芙蓉,柔笑如春风。
  女子长相出众,怀中的猫儿为她又平添了几分柔和之感,忍不住让人想上前亲近。
  沈枫眠回神,见着这幅半成的画像之时,手中的笔险些没有拿稳落在这幅画作之上。
  他看的时间太长了些,怔愣了好一会儿,似是想不明白自己如何会将许慕年画在这张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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