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小娘子的发家路——一枝春茶【完结】
时间:2023-05-17 17:14:26

  外头下着瓢泼大雨,小媳妇们凑在屋檐下一边手脚麻利地干着活儿,一边儿听婆子们闲话家常。
  “哎哟,这雨还真是下个没完没了了。你们说咱们地里的庄稼还能收成吗?”
  “人杜家大郎都说了,只要咱们及时挖通沟渠把田地里的水排出去,就能,怎么说的来着……及时止损。你说是吧?三娘。”
  妇人们齐刷刷地望向坐在屋檐下剥蒜的宋宁,宋宁有些羞赧地朝大家笑笑。
  “嗯,您说得对,相公说只要咱们早做预防就能把损失降到最小。”
  木匠媳妇刘氏忍不住打趣道:“三娘啊你家相公是个读书人,不比咱们村儿那些皮糙肉厚的粗汉子,这外头这么大的风雨,你舍得他去?”
  妇人们都忍不住嬉笑出声等着听宋宁如何回答。
  宋宁脸色涨红,强作镇定道:“刘婶儿您说笑了,相公他虽然是读书人,但家里农活也没少做,大家都去得,他也去得。”
  妇人们还要拿小夫妻两个开玩笑,王老太太放下锅铲走过来及时帮着宋宁解围。
  “去去去,你们这些老不羞的,有那功夫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家男人在外头怎么样了。”
  说罢便拉着宋宁去了灶上帮忙,“你那些婶子都是些嘴上没个把门的,别跟她们混在一起。”
  宋宁点头谢过她的好意,这时候王老太太的大儿媳妇过来问道:“娘,灶上的碗碟不够用了,咱去哪家借去?”
  王老太太点点头,“好了,叫上你弟妹,我同你们一块儿走一趟。”
  宋宁朝窗外看了一眼:“王阿婆,外头雨太大了,还是我跟婶子们去吧。”
  王老太太解下身上围裙塞到她手里,“还是我去吧,三娘,你手艺好,帮我掌勺炒几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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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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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宁见阿婆们已将一大锅青菜粥熬好了,蒸笼里蒸着白花花的大馒头,又有猪头肉、炸小鱼干、拌豆角、擂茄子整整齐齐地摆在案板上。
  她挽起袖子就地取材做了一道酸笋炒肉,又摊了几张鸡蛋葱油饼,将从家里带过来的卤豆腐干、咸鸭蛋摆了盘儿添在一旁。
  下雨天黑得早,外出干活儿的男人们都陆陆续续回来了,大家伙儿顶着风雨忙了一下午都是又累又饿,眼巴巴地等着开饭。
  罗里正见人都回来得差不多了,就告诉王老太太准备放饭了。
  宋宁帮着王老太太给大家伙儿添饭、添菜,等到忙得差不多了才发现天都黑透了还不见杜蘅回来。
  宋宁穿过人群找到忙得脚不沾地的罗里正问道:“罗叔,您瞧见我家相公了吗?”
  罗里正一拍脑门,一把扯过儿子问道:“你不是跟大郎一块儿去的吗?他人呢?”
  罗大勇四下张望了一眼果然没有看见杜蘅,挠挠头道:“方才大郎让我们先走一步,我看天都黑了大家伙儿都累了,就带着大家先回来了……”
  罗里正暴脾气上来了,忍不住一巴掌呼在儿子头上。
  “不是叫你们相互照应吗?你倒好,自己回来了,倒把人给老子弄丢了。”
  宋宁忙劝道:“好了,罗叔,大勇哥,你们回来前相公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出去寻他。”
  “在……十字坡,当时大郎正埋头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罗大勇深深自责道:“三娘,我同你一块儿出去找。”
  罗里正也要同去,三人便一路冒着雨出去寻人。
  四下都是黑漆漆的,大雨哗啦哗啦地落下,耳边也听不见别的声响。
  罗里正父子二人打着火把走在前面,宋宁打着伞,提着灯笼跟在后面。
  三人到了十字坡罗大勇最后看到杜蘅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罗大勇一脸焦急道:“都怪我,大郎要是出了什么事,我……”
  罗里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少跟老子在这里胡说八道,大郎他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找,这么大个人还能在村里丢了不成。”
  宋宁强行按捺住心中涌现的不安,“罗叔你说得对,我家相公不会有事的。”
  她接过罗里正手中的火把往四周照了照,“从这里回村有三条小路,咱们分头去找,说不定相公已经回去了。”
  三个人商定好过了半个时辰在村里的大榕树下碰头,罗里正又给宋宁挑了一条回村最近的路便分头行动了。
  宋宁提着灯沿着黑漆漆的小路往回走,冰凉的雨水打湿了她的衣衫鞋袜,不过此时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只想快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边走一边打着灯笼查看四周有没有杜蘅的踪迹,一个不留神被路边的藤条绊了一下,脚下一空,手里的灯笼骨碌碌地滚了出去,整个人跌进了田埂下的泥坑里。
  宋宁强撑着从泥坑里爬起来,心里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等她找到杜蘅一定要好好向他发发牢骚。
  “杜蘅!你到底在哪里?”
  她有些无助地朝着黑沉沉的四野唤了一声,可她的声音很快便被雨声吞没了。
  当他熟悉的面孔真的出现在眼前时,宋宁几乎觉得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原来杜蘅沿着小路往回走,恍惚中听见她的声音,饶是理智告诉他此时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可他还是找了回来,然后就看见了她跌落在地上的灯笼和雨伞,看见她浑身是泥地瘫坐在地上。
  他从田埂上跳下去扶她站起来,解下身上斗笠蓑衣为她戴上,沉着脸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宋宁见他给自己摆脸色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推开他一瘸一拐地自顾自往前走。
  “我怎么会在这里?当我脑子被门夹了才会黑灯瞎火饿着肚子、冒着雨出来找人。”
  杜蘅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柔声道:“好了,是我错了。你摔到腿了吗?我帮你看看。”
  宋宁咬牙狠狠捶在他的肩头,“你到底上哪儿去了?天黑了都不知道回去。不知道娘和乐娘会担心吗?”
  杜蘅默默受着她的埋怨,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泥点子。
  “好了,雨太大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背你回家。”
  宋宁还是不肯走,他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宋宁不说话,只是一脸怨怼地盯着自己的脚尖,方才跌下来的时候不知道把鞋子摔到哪儿去了。
  杜蘅弯着腰在草丛里摸索了一阵,将两只鞋子找了回来。
  宋宁要穿了鞋自己走,杜蘅二话不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宋宁害怕他抱着自己不好走路再摔一跤,只能退而求其次答应让他背自己回去。
  就这样杜蘅背着她,她撑着伞往回走。
  他的肩膀宽阔,脚步沉稳,手臂坚实而有力,让人觉得很安心。
  她才惊觉出此刻在黑夜里背着她冒雨前行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三言两语便红了脸的青涩少年。
  他还是那样内敛、含蓄,从不轻易开口,只是默默用行动证明自己。
  到了村口,宋宁心中那股无名火已经消了大半儿,甚至还有些愧疚,想到跟里正父子说好了要在榕树底下碰头,轻轻用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放我下来。”
  杜蘅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她,笑道:“马上就到家了。”
  宋宁本就趴在他的肩上,此时他再侧过头,两张脸一下子挨得极近,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我同罗叔说好在前面碰头,这样叫人看见不好。”
  杜蘅点点头,小心翼翼将她放下来,帮她把鞋穿好,扶着她去跟里正父子碰头。
  罗里正看到他们一块儿回来了,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走吧,我让你婶儿给你们留了饭,你们吃完饭再回去。”
  杜蘅十分抱歉道:“罗叔,我想先送三娘回去换身衣裳。”
  罗里正点点头,“也好,那我让你大勇哥给你们送过来。”
  罗大勇一口答应下来,宋宁和杜蘅都不愿意再添麻烦,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目送着里正父子二人离去,杜蘅看了看宋宁,蹲下身道:“上来吧。”
  这次宋宁没再同他闹别扭,乖乖搂着他的肩膀让他背回去。
  孟氏在灶上留了热水等着他们回来,杜蘅将屋子留给宋宁泡澡,等宋宁收拾妥当了,才见他端着两碗面进屋。
  宋宁一脸复杂地看着卖相不怎么好的两碗面,诧异道:“这是你做的吗?”
  杜蘅轻轻“嗯”了一声。
  宋宁安慰自己也许这是卖相不好,然而事实证明这两碗面实在是表里如一,面条有点糊,盐多油少,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抱着不浪费粮食的和不伤人自尊的原则,她闷着头吃了小半碗,最后实在吃不下去了,放了筷子道:“那个,我吃饱了。”
  杜蘅点点头,将她碗中剩下的面倒进自己碗里,埋头吃起来。
  宋宁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点一点将碗里的面全都吃完,忍不住问道:“你吃饱了吗?”
  杜蘅朝她笑了笑,“你先休息,我去洗碗。”
  宋宁点点头,待他前脚出去,还是忍不住偷偷跟过去瞧了瞧,果然就看见他端着水瓢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往肚里灌水。
  宋宁忍不住轻笑出声,装作无事发生般回了屋。
  等到杜蘅从灶房回来就看见她裹着被子躺在床上,身子朝着里侧,肩膀一抖一抖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宋宁听见他进来了,立刻就不动了,努力憋住笑。
  等到杜蘅熄了灯躺上床,突然听她开口问道:“沟渠都挖好了吗?”
  杜蘅侧头去看她,只隐隐瞧见一颗毛茸茸的后脑勺。
  他轻轻“嗯”了声,“明日还要去善后。”
  “大勇哥说你今日冒着雨在找什么东西?”她问。
  他摸了摸胸口的位置,如实道:“找荷包。”
  宋宁翻了个身,有些疑惑地望向他,“装钱的荷包?”
  杜蘅有些好笑地摇摇头,从胸口摸出一只扁扁的小荷包。
  那只荷包是用做衣裳的边角料缝的,上面绣着两只笨拙的蝴蝶,针脚实在称不上细腻。
  宋宁手指摸到蝴蝶的那一瞬间突然就笑了,“这不是我给你装薄荷糖用的袋子吗?”
  袋子是她缝着玩儿的,上面的蝴蝶也是那日闲得无聊跟婆婆学着绣的,却未想到被他如此珍视。
  她忽然有些内疚,喃喃道:“今日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杜蘅摇摇头,突然起身坐了起来要去点灯,宋宁拉住他问:“你要做什么?”
  “让我看看你腿上的伤。”
  “不用了,只是扭到脚踝了,方才我已经擦过药了。”
  杜蘅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她的脚踝,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药酒气味儿,确认她不是在搪塞自己,又放下心来重新躺好。
  “往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
  “嗯?”
  “一个荷包而已,掉了就掉了,往后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便是。”
  “好。”
  “还有,你做的面……算了吧,下次想吃什么还是我来做。”
  “我会跟娘好好学一学。”
  宋宁: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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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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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早上,雨还在下,众人从各家出来在村口草棚汇合,罗里正正在跟乡亲们分配活计,忽然就看见两个村民气喘吁吁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里正,不好了,黄石滩的人把咱们昨天挖的沟渠给堵起来了。”
  罗里正听得差点一口老血没上来,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来了多少人?”
  “就今个儿早上的事儿,约莫七八个人。”
  “什么?他们黄石滩的人竟敢跑到咱们的地界上来找事?是欺负我们白水村没人了吗?”
  “走,乡亲们,咱们去会会他们。”
  村民们群情激愤,纷纷扛起锄头要去找黄石滩的那群人讨个说法。
  罗里正按了按突突直跳的眉心,安抚众人道:“你们都给我站住,大家伙儿都少安毋躁,容我先带几个人去了解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行动也不迟。”
  说罢又叫来儿子大勇,“你在这里给我看好了他们,谁都不准轻举妄动。回头惹出什么事儿来,我唯你是问。”
  罗大勇连忙点头应下,罗里正叫了杜蘅来商量对策,又从村民中挑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跟着去了。
  黄石滩的人见他们过来也并不惊慌,埋头一铁锹接着一铁锹往沟渠里填土。
  罗里正也认出为首的那人叫做王兴,是黄石滩老王家最新一代的族长。
  王家在黄石滩是个大族,族里人一向很齐心,都唯这位族长马首是瞻。
  罗里正看着村民们冒雨挖出来的沟渠被那些人一点一点被填平,按捺住胸中翻涌的怒气,尽可能平心静气同他们沟通。
  “王老弟到我们白水村来也不知会我这个里正一声,就擅自动我们村挖出来的沟渠,不知是什么原因?”
  王兴停下手里动作,一脚踩在铁锹上,抬头看向他,冷笑道:“罗大哥,你们白水村修这条沟渠的时候可有想过这雨水顺着沟渠排到我们黄石滩会怎么样?”
  罗里正沉下脸来,厉声道:“自古以来水往低处流,这是谁也阻挡不了的事情。上游的上河村、下河村几个村子的水难道就不会打我们白水村的河边过吗?”
  “你要是真为你们村里人着想就应该听了我们的劝告,早些带着人挖通沟渠,让这地里的积水都早些排出去。”
  王兴笑了笑,指着脚底下的土地道:“你们动别的地方我们管不着,可这块地儿是荒地,既不属于你们白水村也不属于我们黄石滩,你们挖你们的我们埋我们的。大家伙儿谁也管不着谁?”
  罗里正见这人是块儿切不动、煮不熟、嚼不烂的滚刀肉,气得牙痒痒,偏偏这个王兴说的又是事实,他没办法反驳。
  就在两方对峙,争执不下之时,杜蘅带着人从下游回来了。
  他上前一步先同罗里正说明了情况,然后对黄石村的人道:“诸位叔伯长辈,方才晚辈已经去你们村里了解到了沿岸的受灾情况。诸位能否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继续填?”
  黄石滩涂的人闻言纷纷犹豫着望向自己的领头人,王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暂且停下。
  杜蘅恭恭敬敬朝他们拱手一礼道:“根据往年涨洪水的受灾情况来看,咱们白水村和你们黄石滩都处于河流的下游位置,往往是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众人纷纷点头,又听他道:“就拿六年前那一场大洪水来说,当时我们这几个村都遭受了严重的内涝,导致田地里颗粒无收,洪灾后物价暴涨,百姓们靠着吃野菜、嚼树根,更有甚者卖儿卖女才得以勉强度过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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