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燕也不隐瞒直接点了点头,“江大人也是他推的。”
这和宋皬猜的不差,“我们来这快半个月了,听说赞普.益西已在夏楚夺得大权只等国王去世他就能继位,可我觉得他着急了,原本他可以更加轻松的继位,毕竟夏楚的几位王子论才能他是佼佼者,朝中的支持者他也是最多的,他现在所做的应该是为了你吧?”
紫燕不语,宋皬接着说道:“若是你再见到他帮我转告他,再敢动江舟我就让他永远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
他后怕了,当时的情形再慢一点江舟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就再也不能肆无忌惮的听到她的笑声了,还好上天眷顾让他及时救了她。
第七十章 生病
话说江舟落水后就一直做噩梦,梦见掉进家里的荷花池她死死的扣住池边的淤泥,最后还是沉下去了。
最严重的一晚她梦魇了,不停的哭泣着,秋环叫她也醒不过,宋皬听到动静让人叫来大夫给她喂下安神汤,握着她的手安抚她才慢慢平静下来,那一夜宋皬就守在她的床边,江舟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他趴在床边睡着了。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见蜡烛燃烧的滋滋声,江舟看着他心想:这个人真是好看,可惜他们会分别,那他会属于别人吗?若是失去他是不是最大的遗憾,宋皬,到了分别那天我会偷偷离开,省的哭哭啼啼的难看。
夜很漫长,她又睡着了,这次没有再梦见荷花池了。
中秋节已经过了三五天了,赵絮也动身回了长安,她还带着母亲亲手做的月饼准备送给姬辰,去了淮王府,守门的侍卫说王爷不在府,她只能回去了,第二天去了又不在,还以为是敕封后变得忙碌起来,可是连续三五回都不在,赵絮怀疑姬辰在躲他:“既然不在那去哪儿?”
侍卫支支吾吾的说:“好像是进宫了。”
“好像?你昨天说他去东宫了,前天说他出城了,他一个闲散王爷倒是比宰相还忙,今日我就在这儿等他,我到要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说完就和小菊站在了一旁,颇有破釜沉舟之势。
侍卫看她如此执着,也不敢敷衍了,去请了管家来,管家请示了淮王后来见她,恭敬地说道:“赵姑娘,王爷有请。”
管家将她带到姬辰住的院门口,就让她自行进去,赵絮不知这是何意可她还是走进去了,这院子里倒是清奇,没有种花木,而是种了草药,各种各样的草药都有,推开了房门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姬辰,面色苍白身体虚弱,看见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回来了?我还想着回来那天去接你的,可惜我这幅样子没法去见你。”
赵絮看着他,紧张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没事,就是掉到了水里,应该是着凉了,没事的我都喝药了别紧张。”姬辰安慰着她。
赵絮不能不紧张,就开始替他把脉,脉象虚弱,原本体内的毒药已经被清除了,为何现在又浮现出来?她问道:“你被下毒了?”
他笑了一下,云淡风轻的说:“我没事,就是中秋家宴那天容妃想把她母族表妹塞给我,给我了下了药,我拒死不从就跳到了池子里,还好芮儿将我救了。”
说完他又皱了皱眉头,手放在胸口一副难受的模样,赵絮紧张了起来:“怎么了?是又难受了吗?”
“刚才的药太苦了,我一下没缓过来。”这下可把赵絮心疼了,她不明白姬辰也是容妃的孩子她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呢,在这儿之前她一直以为母亲对孩子都是唯恐不够好原来也有人不是。
看着她心疼的样子,姬辰这几天的怨气总算是平了一些,原本他还想让那个所谓的表妹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现在他就大发慈悲让她死个痛快免受折磨。
赵絮在淮王府照顾了他一天,一直到天将黑了才回去,等她离开后,姬辰叫来离印说:“你去告诉她,让她自行了断,要不然就让舅父舅母替她。”
离印领了命就一身夜行衣深夜潜入容妃娘家齐府,他已经打探过齐家姑娘的院子,趁着没人进了屋子,他叫醒她,一把剑抵在她的脖子上低声说道:“姑娘你运气不好得罪了贵人他不想放过你,让你自行了断。”
齐姑娘那里见过这样阵仗,吓的瑟瑟发抖没昏过去已经算胆大的了,她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一直在府里未出去过怎么可能得罪贵人,是不是,搞,搞错了?”
离印对她可没有恻隐之心,她的劣迹他是听说过的,在府里一言不合就能打的下人重伤,嚣张跋扈等等,他真不明白容妃娘娘居然想让她做淮王妃,真真是比不得赵女医的毫毛,他冷漠地说道:“贵人说了,若是你不死那就让你父母替你,你可想好了?”
夜深人静,齐姑娘找了把匕首,抵在脖子上,她哭哭啼啼的想着过往的一切,她知道自己得罪的人太多了,这就是她的报应了,手哆哆嗦嗦的拿着刀一直未下手,离印也不催她,毕竟人都要死了,就让她好好和过往告别吧。
齐姑娘想起以前那些被她打的半死不活的侍女和小厮,人人都说她恶毒,可从来也没有人教她什么善,父亲为了齐家只教导哥哥和弟弟,对于女儿们疏于管教,母亲对她也是百般宠爱要什么有什么,对妾氏的孩子也随意打骂,要不是现在家里只剩她一个嫡女宫里的姑姑也不会想起她,罢了天道有轮回该还了,她一狠心抹了脖子,疼痛向她袭来,她倒在了床上,感觉到鲜血不断流出来,意识渐渐模糊,直至彻底消亡。
伸手探了探鼻息,确定死透了离印才离开了这里回了淮王府。
第二天太阳升起,齐府的侍女在门口轻轻敲门,里面没反应她就不敢敲了,等了好一会儿又敲了一次还是没反应,她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还是没反应,她察觉不对,往日这么打扰她睡觉早就要挨骂了,她轻手轻脚的推开,朝床上看去只见鲜血染红了整床被子,侍女吓得捂住了嘴,以防自己喊出来,她上前小心翼翼的探她的鼻息确认她死了,心里松了一口气,平常对她非打即骂,如今终于死了,她可算是解脱了,收了表情才开始边喊边跑:“不好了,不好了姑娘自尽了,姑娘自尽!”
这突如其来的丧女让齐夫人无法接受晕了过去,齐府上下无一不悲哀痛哭的,齐府挂起了白幡,白发人送黑发人,外人无一不感慨。
容妃在宫里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心里突然一阵害怕,她总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她想去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顺便去一趟淮王府,就去求了皇上,说这个侄女平常最得她心,想去送她一程,皇上也念她失去亲人也就同意了。
出宫后在去齐府之前先去了淮王府,她屏退众人和姬辰单独相处,她问道:“你表妹自尽了,你可知道?”
“让母妃说笑了,儿臣一直在府里还不知道消息,表妹怎么自尽了?”
他表现很平静,但容妃不信,她不了解这个儿子但她也知道,他绝非表面这么温柔,这么好相处。
“我也希望这件事与你无关。”
姬辰笑了,“母妃出宫是为了表妹的丧事,何必在我这儿耽搁,但我要提醒母妃以后千万不要做这么蠢的事了,免得让儿臣记恨。”
容妃看着他的笑容越来越害怕起来,落荒而逃,就好像他是吃人妖怪一样。
今天是个阴天,齐府哭声不断,容妃到了那里却不敢进去了,她害怕了,她想起了姬辰的话,此刻让她面对躺在棺材的侄女心里有些许愧疚,她真的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坐在轿子里让贴身的嬷嬷替她去上香。
齐府的人看是宫里来的都收敛了些,纷纷让开,嬷嬷对着齐夫人说:“我们娘娘心疼表姑娘一路上哭了好几回了,如今连轿子都下不来了,就让奴婢替她走一趟,她是不忍看啊。”说着还红了眼眶,眼里含着一滴泪,任谁看了都觉得是真心替主子心疼。
齐夫人面色苍白的福了福身:“还请娘娘保重身体。”
也不多言了,嬷嬷就直接走了出去回到娘娘身边,也擦去了那滴泪,不多停留直接回宫了。
再说南诏的丹萸公主天天来探望江舟,今日日头正好就陪着她坐在院子里,丹萸问道:“还有七日就要离开南诏了,你会舍不得吗?
江舟看了她一眼,她到底再问她还是再问自己呢?
丹萸又问道:“之前那位南诏公主在大豫过的好吗?”
原来她是害怕了,江舟说道:“不知道,她是入了宫的,好不好无人知晓。”
这就是一国公主的命运,她们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只能听从安排,这也是她们生来的责任。
对丹萸来说去了异国他乡,应该一辈子都回不来了吧,或许她应该再好好看看南诏。
第七十一章 重蹈覆辙
在南诏待了一个月总算是要带着公主回朝了,在临行前紫燕一直心绪不宁的,她一直江舟说的重蹈覆辙,她对赞普有很深阴影很害怕就算他是真心喜欢自己又如何,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掌控的,她想回大豫。
可没想到赞普在白天都明目张胆的潜进来,意图带走紫燕,纵然是百般抗拒又怎么敌的过他有备而来呢。
“赞普我求你放过我吧,我想回家。”紫燕红着眼恳求他。
赞普抓着她的手,恶狠狠的说:“夏楚就是你的家,你答应过我会和成亲,你现在是想背叛我吗?背叛你的承诺吗?”
紫燕想大声呼救又怕真的把人招来会伤害别人,她不想再这么纠缠下去了,说道:“赞普,我有一个问题压在心里很久了,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喜欢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就算一开始目的不纯,可现在已经是非她不可了,虽然她没有倾国的美貌,却也能把他的心勾走,赞普放开了她,说:“当然喜欢也不是全部,我知道大豫比夏楚好一千倍一万倍,我也想让夏楚变好,夏楚人的医术不行,你是学医术的,我想把你留在夏楚教我的子民们医术,让他们有病可医而不是求上苍然后白白等死,至于成州的孩子们,是我下的毒但不会死人,演变成那样也是我始料未及的,原本我的哥哥们是提议杀光他们的,我知道他们无辜,所以使了手段变成我去成州,还遇见了你这不就是缘分吗?紫燕你就跟我回夏楚吧,将来你是我的妻子,以太阳的名义发誓绝对会对你好的,若是食言断子绝孙。”
赞普把所有话都说出来了,他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前他以为只要把她困在身边就好了,可这几天看她那么开心,想起在夏楚的一言不发让他不忍下手了,今天来就是和她说明白的,前面的做的一切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罢了。
紫燕看着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的队伍明天就出发了,你说的话我会好好考虑的,你就在涂浑等我吧,我会告诉你我的想法好吗?”
赞普走后,她呆坐了很久,之前心里一直坚定一个想法她要回灵山,可现在动摇了。
次日丹萸拜别国王王后,队伍启程,丹萸才终于有了离别的情绪,她端坐在华丽的马车里,忍不住的想哭,双手绞在一起,克制住自己想掀帘子的冲动。
江舟和秋环坐在一起,自从上次落水后,秋环就片刻不离她,防着那些图谋不轨的人。
队伍行进了一天,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休息,江舟也下来透透气,正好宋皬走了过了说:“公主初次远离故土难免心绪不宁,你好生照看着,免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江舟回复道:“放心,我会注意的,对了我一直忘记问你,我们在来的路上,有次半夜听到动静,是什么动静?”
她一本正经的问,宋皬却装傻:“哪一次?”
“就是在沙漠那次,我和你还有你那两个侍卫一起查看的,你不是把我拖走了吗,我还是好奇,宋大人能否告知?”
看着她求知的眼神,宋皬忍不住笑出了声,“真想知道?那回了长安我再告诉你,可否?”
江舟点了点头,这么神秘肯定是大事不能轻易说出口,她倒是有些期待了。
连着三日丹萸都未下过马车,江舟担心她思虑过度,便劝道:“公主这景色不错,大片的草地,不如出来走走?”
“不用了,连日赶路我累了,我还是在马车里待着休息吧。”
听着声音平静,应该没什么问题,念家也不是她能安抚的了的。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人马都睡了,只有值守的士兵,江舟睡不着就出来望着天空,月亮弯弯的像镰刀,这还是当初师傅告诉她的,想来师傅外出云游也快九个月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过得好不好,早知道她也跟去了。
宋皬也心绪不宁的从帐篷里走出来透气,就看见了不远处的江舟,他走过去说道:“在看星星?”
“不,在看月亮,星星这么小也看不清。”江舟头也不低的回答道。
“月亮弯弯像镰刀。”
江舟低头看了他一眼:“你也知道这句话?”
“嗯,我祖父在我小时候告诉我的,别人都觉得我祖父位列丞相之高位,定是不苟言笑,可他对我和同族的孩子都很和蔼可亲,父亲对我极严厉,祖父不会阻止父亲,可他会带我去放风筝,教我太祖母教他唱的民谣。”讲起祖父他总是怀着敬畏之心和思念之情。
江舟笑着说:“你从小在家长大,我真的羡慕了,我小时候是家里最调皮的,我母亲日日在我耳边念叨让我淑女些淑女些,可我那里会听,趁着她们都午睡时,我跑去荷花池摘花,掉了下去,已经是命悬一线了,所有大夫都让我父亲给我准备后事,是师傅救了我让我跟着他这样我就能安稳的长大。”
在长安除了赵絮和师傅没人知道她的经历,她也从不和人提起,可今夜月色正好,她想找人说话,她接着说道:“刚离开家稀奇的很,总觉得没人约束了,慢慢的就想母亲,想哥哥,想姐姐,还有父亲,我想回家了,可是哪里能回去,我天天闹,天天哭,师傅哄我,我又听不进去,就让我师姐带着我在灵山上住着,师姐就像我亲姐姐又和我娘一样,对我来说她是最重要的人。”
宋皬心疼她,想把她搂怀里,又压制自己这龌龊的想法,这么做不等于占便宜吗,他是君子怎能如此轻浮呢。
两人互相倾诉,又无言的陪伴着,或许他们的心更近了只是现在互不知晓。
又是几日的行程终于到了涂浑,丹萸身为南诏公主进涂浑多有不便他们就在驿站休息,紫燕和江舟避开曦燕带着秋环进了涂浑城。
江舟问道:“你想好了?千万别强求,现在都是自己人若是想走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你不是经常说天命不可违吗?”她笑着说:“怎么想逆天改命?”
江舟只是不想让赵絮担心罢了。
赞普带着侍卫在城门外等候已久,看见她的身影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怕她是糊弄他的,联合那些人永远逃离他。
紫燕说:“赞普殿下,我来了。”
“好,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五日后我们就成婚,可好?”
江舟有些震惊,难道他一直准备着只等紫燕回来?真看不出这样有野心的人居然这么深情,这到底是吉是凶呢?
紫燕叫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我不敢和师姐说,江掌故能否代我和师姐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