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云儿身为朕最为看重的嫡长公主,乃是我后照闺秀之表率。
其出嫁时所给的嫁妆可再添加上三成,另外,公主迁出宫后也可随时回宫与皇后及朕团聚。”
如此一来皇室公主的脸面便可以从长公主身上找回来。
世人提起皇室公主,便只会记得风头无两的长公主商云菲,而非二公主商惠娇。
时间一久,有些事情便会被世人遗忘。
管事太监不知道商可明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知道陛下更疼长公主,舐犊情深。
喜滋滋去办了商可明吩咐的事情。
皇后则是诧异一瞬,又迅速绽开笑容。
“陛下待云儿还是一如既往的慈爱。”
皇后照常留在御书房同商可明一起用了早膳。
不久之后,商可明的话语就在他的授意之下传的人尽皆知。
商惠娇见不到惠妃,只能抽抽噎噎的去见了商可明。
“父皇对阿姊的婚事如此上心,又是赏赐府邸又是添加三成嫁妆,还夸赞阿姊是什么后照闺秀之表率。
却下令将孩儿禁足秦府。
为什么同样是您的女儿,却是天差地别的待遇呢?”
商可明本就为了她的事情头疼,又见她哭闹。
隐忍着开口:
“娇儿,你该知道云儿乃是嫡出。
你怎可与她相比?”
“孩儿知道父皇与母后伉俪情深,阿姊更是嫡出,年长娇儿几岁。
可说到底娇儿也是父皇的骨血啊!
纵使是有行差踏错,父皇又怎能对孩儿弃之不顾呢?
父皇难道不知,这些时日宫里宫外的都是怎么笑话欺辱儿臣的么?
不仅疏于职守,还尽是送些冷菜残羹。
儿臣在宫内尚且如此,若是嫁去秦府,又无父皇庇护,儿臣还如何过活啊父皇。”
商惠娇很聪明,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对商可明不好使,直接开始哭惨。
普天之下,哪儿有父母肯让自己的儿女受奴才的欺辱?
尤其是商可明这样的帝王……
因为二公主的哭诉,商可明的心情一整日都不怎么好。
他犹豫再三,于傍晚的时候收回了二公主禁足的旨意。
消息一出,秦良德第一个便坐不住了。
“她商惠娇是天家女,就本公子上不得台面?
凭什么本公子听了她娘的话去算计齐国公家的嫡女,到头来就弄了她这么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进府?
她的禁足倒是解了,合着就本公子一个人替她受过呗。
我呸……
就她会算计,就她占便宜,就本公子活该做王八。”
传话的小厮瑟缩着脑袋,一言不发。
倒是芳娘抓住了重点,示意下人们退下,上前软语:
“夫君,这件事儿依妾身看来倒像是惠妃娘娘和二公主合伙谋划的。”
秦良德一肚子气,抹了一把脸。
“你接着说。”
“依照夫君所说那二公主本就……
想是她知晓自己是个残花败柳之身,故意和惠妃娘娘商量好的。
夫君的样貌和家世,若是惠妃娘娘当真想要同齐国公家联姻,大可让大父上门提亲,或者是直接去求陛下赐婚。
惠妃娘娘在宫里多年,这点子颜面陛下又怎么会不给?
夫君您就是太过于相信自己的亲姑母,才会遭了难。
如今陛下的一道旨意就将您禁足在家,这不是断了您的锦绣前程么?”
说着,芳娘又拿帕子拭泪。
“您好歹还是秦府之内的继承人,惠妃娘娘再怎么厉害,到底也就是个妇道人家,还不是要依靠您来帮扶着。
没想到她这么拎不清,竟然为了二公主一个丫头片子害了您。”
秦良德恍然大悟,手指捏的咯吱响。
转头,又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芳娘的肚子。
“哼!
她们母女二人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可二公主既然嫁进了我秦府,出嫁从夫,那还不是任由本公子拿捏的份。
你肚子里可是我们秦府的长子,好好养着,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嫡子呢。”
二公主的婚事急急定在了三月之后。
虽说他们二人的事情在平城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并不光彩。
但二公主再怎么说也是商可明的骨血,大家也不敢多加议论,该到的一个不少。
秦府也算是热闹了一回!
君青晚同君鸿季到时,远远的就见秦良德一身大红喜服站在门口迎接进府的客人。
第10章 分席闹剧
君鸿季率先下了马车,轻松把君青晚抱了下来。
少女的天青色衣裳配上腰间的玉石腰带清雅脱俗,肌肤赛雪,发如泼墨,一双凤眸微动,便是勾魂摄魄的美!
偏偏是将她护在怀里的少年,不似她娇媚,却是有一股子清冷矜贵之气。
气场不显凌厉,但绝不容忽视。
前往秦府赴宴的人都知晓其不过就是个亡国太子,于后照虽落了个安候的名头,可到底未有什么实权。
怎奈何这安候不见落魄之态,好似失去太子称号于他而言并无甚影响。
两人一到,便又瞬间吸引了在场之人的目光。
有鄙夷,有轻视,有漠视……
其中最为显眼的当属惠妃身边的几位女官了。
那眼珠子定在他们兄妹二人身上就没移开过。
君青晚纵使是隔着些许距离都感受到了她们眼底的不怀好意。
看样子,惠妃和秦府的人是把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都说是爱子需深,教子需严。
这秦府倒是刚好相反,惠妃娘娘虽然被禁足宫中,但是她手底下的这些个女官也都不是好招架的。
看样子,今日这喜宴于我兄妹二人来讲倒是成了一场鸿门宴了。”
君青晚握住他的手,凑近他耳边小声嘟哝。
君鸿季投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旁的池跃也开口宽慰:
“公主莫要忧心,惠妃娘娘身边的女官万不能当面予您难堪,左右也就是嗦摆一下宴席之上的那些个蠢笨贵女而已。
今日,您与侯爷同桌,侯爷自然有办法护着您的。”
君青晚听他这么奉承,不自觉扯出一抹笑意。
池跃还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就你油嘴滑舌的会说话。”
说话间,君青晚也更随着君鸿季的步伐到了秦府大门口。
跟在他身后见礼。
待一走近,秦良德那张笑的牵强的脸就显得尤为刺目。
就连君青晚见了,都觉得面部发疼,酸的不行。
君鸿季很是有礼的同秦府掌权人秦光安寒暄,君青晚就趁机同池跃对视一眼。
秦府大公子看起来对婚事不大满意。
这正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秦光安对着君鸿季笑脸相迎,但又亲自对着本就站在门口的几位女官挤眼睛,示意她们带君鸿季兄妹二人入席。
君青晚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下防备。
宫中女官向来只有位份达到妃位及以上的宫妃才有资格驱使。
如今这阵仗……
惠妃娘娘是同秦光安这位好兄长通过气儿了。
不过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做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又怎么会临阵脱逃呢?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且看着这些个女官能在秦府的婚宴上折腾些什么。
两人随女官来至席上,却被分成了两处桌案。
君青晚有些懵,下意识望向那给她领路的女官。
女官对上她,不卑不亢。
“公主您同安候虽说在天盛时为兄妹,可毕竟在后照之内,您已被陛下封为公主。
您二位……
照理来说早已经没了那昔日的兄妹之名。
况且,按照我后照的规矩,这喜宴之上虽是家人同席,可您二位皆是到了适婚的年纪。
分席而坐,也是为了避嫌。”
她说着这话,倒是颇有些宫里头女官的架子。
可这平城之内,谁人不知君青晚和君鸿季素来是坐在一处的。
往日里也无人说过他们的不是。
今日被她当众说出,倒显得他们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礼义廉耻似的。
“若是在下没记错的话这位女官应当是惠妃娘娘身边的吧。
难怪本侯爷刚带着晚晚到达秦府,这位女官便带着你的一众姊妹等在那里。
原来是想找我二人的麻烦。”
君鸿季表情严肃,看着那女官的目光也不友善。
一时间,所有的宾客皆是不约而同的朝着君青晚和君鸿季看来。
甚至还有几位大臣们放低了声音议论。
“这二公主的喜宴,惠妃娘娘怎么派人难为安候和青晚公主啊?”
“赵大人您还不知道吧?
听我家女儿说前几日皇后娘娘的寿宴上青晚公主带头多夸了长公主几句,您也知道,惠妃娘娘和皇后娘娘一直不对付。
想来是想借着二公主的喜宴给安候和青晚公主难堪呢。”
“唉!妇人之间的那些个争斗怎么能牵扯到明面上来呢?
堂堂的一个公主,婚宴上闹出笑话来……
这这这……还像话么?”
“我说,怎么感觉这惠妃娘娘就像是个后娘?
上回二公主和秦府大公子的事情……”
众口纷纭,一时间竟然也在席间激起不小的浪花。
女官听着他们的议论,看向君鸿季的目光陡然坚定,还带着嗔怪。
“安候怎能空口白牙,如此污蔑我家娘娘?
奴今日不过是奉了娘娘的命到秦府一起料理些事情,恰巧遇见侯爷和公主而已。
至于安候口中的给二位贵人找麻烦更是没有的事。”
顿了顿又接着道:
“奴安排两位分席不过是顾全两位的颜面。
若是公主不愿,奴也不敢强求。”
女官倔强的话语,处处都透着愤懑,好像她苦心安排一场却不被人理解。
“这位女官的意思就是说我家公主厚颜无耻,偏要缠着安候了?
今日本是二公主的喜宴,我家公主不与她计较之前的事情前来贺喜,倒是不曾想遭到女官如此羞辱。
前些日子奴才还好奇呢,怎么二公主对秦府大公子的事情会如此上心。
不惜差遣宫人将我家公主推下假山。
现如今总算是明白了。
原是二公主与秦府大公子早已暗度陈仓,心生怨怼。”
池跃鄙夷的打量女官。
“惠妃娘娘作为陛下的妃子,更是二公主的亲生母亲。
却当众派你来自家女儿的婚宴上折辱我家公主,也亏她想得出来。
就差写封告示昭告天下她有多不待见陛下亲封的公主了。
拆皇上的台丝毫不见手软,惠妃娘娘也真是“贤惠”。
难怪这么些年以来都不大受陛下宠爱,做了这么多年的妃子。
跟皇后娘娘那样大家出身的女子啊,就是不能比!”
池跃一脸挑衅,非要揭短。
女官霎时就有些崩不住。
第11章 本公主牙口甚好
“闭嘴!
你不过区区一个阉人,也敢妄议皇室。
是嫌自己命长了?
来人,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阉人拖下去杖责七十大板。”
她话毕,便有几个身材魁梧,人高马大的壮汉气势汹汹冲了出来,直奔池跃而去。
这么快?
说她不是故意准备好的都没有人信。
君青晚曾经也是被养在宫里的,自然知晓后宫里那些个折磨人的手段。
这七十大板下去池跃就是不死,也是半身不遂。
池跃是君青晚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任他被人欺负?
“谁要是敢动他,本公主立马砸了二公主的喜宴。
女官既然不想二公主嫁进秦府,欲要借本公主的手使使,本公主也不会驳了惠妃娘娘的面子。”
君青晚眸中戾气横生,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
众人则是用古怪的目光瞧着那女官。
“我说,那女官既然是惠妃娘娘宫里的,那肯定是受了惠妃娘娘的意。”
“我一开始还没闹明白,惠妃娘娘好端端的怎么就差人过来为难青晚公主。
现如今公主一说啊,我倒是反应过来了。
想是惠妃娘娘也瞧不起秦府大公子吧。”
“唉~
这秦府大公子虽是惠妃娘娘的侄子,可行事作风啊……”
……
又是轻飘飘一句话,关于秦府几位小妾的事情也陆续被大家拿出来叨叨。
女官此刻的脸色也变得丰富不已。
先前还打算上前的几个大汉也傻愣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真要是把这婚事搅黄了,他们也拿不准会怎么样。
“哈哈哈……
青晚这一张嘴呀,还是这么的厉害。”
商贤辉愉悦欢快的笑声在人群后炸开,洪亮又带着威严。
作为后照的太子,他的身份绝对称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所有的宾客都纷纷为他让出一条路。
他衣服上绣着的盘龙纹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众星捧月,活的肆意又张扬。
如果不是大启和后照的先后两次进攻,天盛未灭,她想,阿兄也应该活的如他一般恣意。
不过她还是嘟着嘴委委屈屈的给商贤辉行了礼,并说道:
“皇兄每次都这么说。”
许是少女委屈巴巴的样子太过娇俏,商贤辉忍不住上前想要伸手揉揉她的脑袋。
不料……
君鸿季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那股蚀骨寒凉不容忽视,让商贤辉有种只要他真的揉了君青晚脑袋就会被君鸿季算计的错觉。
根根汗毛倒竖。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俘虏产生恐惧的心理。
他状似随意的笑笑,装作整理衣袍。
“本太子原是来秦府喝二妹妹的喜酒,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出。”
“殿下,今日之事可大可小。但依老臣之见还是二公主的婚礼要紧。”
商贤辉刚感叹一句,一个白胡子老头立马出列劝说。
君鸿季瞥了一眼,就知道礼部这个臭老头子是个势利眼胆小鬼。
方才不敢出声,如今一见到商贤辉就巴巴的往上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