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清冷表兄共梦后——卧扇猫【完结】
时间:2023-05-20 23:18:17

  到前院请安时,谢泠舟没来。
  崔寄梦松了口气,请过安往回走,在假山附近撞见一位似曾相识的少年。
  少年左右张望确认无人后,压低声说:“公子在佛堂等您。”
  鬼鬼祟祟的,好像她和大表兄是私会般,崔寄梦故作坦然:“多谢小哥。”
  忐忑地到了佛堂,书房的门大敞着等她,谢泠舟正提笔写东西,见她进来搁下笔:“查到一个可疑之人,不过。”
  他顿住了,崔寄梦亦顿住了,呆呆立在书案前,甚至往后退了一步。
  梦中车帘摇晃,她一直哭着求他,谢泠舟却咬着牙:“不够。”
  可虽然这话是他说的,醒来后她却有同样的感受,想索取更多。
  这在以前,从未有过。
  在大表兄跟前回想梦境,甚至开始迷恋梦里他同她做的荒唐事,这实在罪过,崔寄梦强行抽回思绪。
  而后在她狂乱的心跳声里,听到谢泠舟说:“与当年姑母的贴身侍婢很像,那侍婢名朱兰,除了肤色黑黄细眉细眼,其余都对得上。”
  崔寄梦大大舒气,不仅因为事情有了眉目,更因为大表兄没有说出和梦里一样的话,和她索要报酬。
  谢泠舟又道:“明日我还有别的事,后日上午在琴馆等我,待我忙完接你一道去,切记,不可擅自行动。”
  “我一定准时到。”崔寄梦欣然答应,埋头朝他道谢,“多谢表兄!”
  她不敢抬头,因而未发觉谢泠舟目光里毫不掩饰的情愫。
  他看着她垂下的睫毛,表妹睫毛纤长微翘,每当她紧张时,长睫便会不住轻颤,真像扇动的蝶翼。
  昨夜梦里,亦是如此。
  只是昨夜的梦与从前不同,是他做的没错,但似乎与她也有关。
  莫非当他们同时做梦时,若对方也有意识,可以干涉另一个人的梦?
  但也只是他的猜测。
  思及此,谢泠舟眉峰微挑,语调很慢,似漫不经心,听来却又令人觉得相当意味深长:“仅仅是多谢?”
  “就没有别的回报?”
  他话方说完,就看到崔寄梦蝶翼似的长睫不住地颤,随即猛地掀起。
  她愕然望着他,手攥着裙摆后退。
  作者有话说:
  女主:糟糕!要撞上大表兄下巴了
  男主 (好心搀扶) (按住脑袋,火上浇油) (瞳孔地震) (耳根发红):抱歉,失礼了。
  二更合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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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壮胆
  ◎大表兄也知道那些梦境◎
  昨夜梦里的对话犹在耳边。
  崔寄梦错愕地立着, 恍如回到梦中,杏眸里蒙上水雾。
  直到瞥见谢泠舟冷玉一般的手,那双手实在好看, 像白玉观音不容玷污。
  眼前的表兄并非梦里的表兄,断不会对她做出梦里那些事。
  他只不过随口说说。
  意识到此事, 她顿觉无地自容:“听说表兄喜欢琴, 我那有架好琴, 我、我马上就回去取, 表兄稍等!”
  紧接着, 也不管谢泠舟说的是什么、她答得是否牛头不对马嘴,朝他行了个大礼后,一溜轻烟似的逃出了佛堂。
  谢泠舟垂睫笑了笑, 手抵在唇边,拇指触到唇角,触感和昨日错吻时有几分相似, 却不能让他像昨日那样为之心悸。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胆子真小。”
  可胆子越小, 他越想欺负。
  崔寄梦逃出佛堂, 才想起自己哪有什么好琴,上回长公主殿下倒是答应送她一架, 可她最终没收。
  用大表兄母亲所赠的琴报答大表兄, 哪有这种羊毛出在羊身上的报恩?
  她正苦恼着,瞧见附近一棵巨大古树, 粗壮枝干上缠满了藤蔓, 乍一看相依相偎, 再一看像是蚺起的青筋。
  崔寄梦脸色更不好了。
  做梦时光阴不会流逝, 马车一直在颠簸着往前, 大概过了很久, 久到明明梦里不会累,她却不住地求饶。
  藤蔓被浇灌得重现生机,却因灵气过剩瘫软得要从古树上滑落。
  崔寄梦匆匆拔腿,远离那株古树,走着走着才发觉走错了路,眼见着快走到大房,她记起长公主说的话。
  大舅母云氏和阿娘曾是既生瑜何生亮般的关系,她心有疑虑,索性往大房拐,正想着要以什么借口到访。
  谢迎雪恰好从一侧小径跑过来,看到表姐很是高兴。
  “寄梦表姐!”
  甜甜的一声叫唤,听得崔寄梦心都化了,柔声问:“表妹要去哪儿啊?”
  谢迎雪兴冲冲道:“去佛堂,找大哥哥!我想让他帮我看看我这回新养的小猫是不是猫妖变的!”
  说着看到表姐变了神色,谢迎雪记起大哥哥说过打赌的事不能告诉别人,便说:“不过迎雪想先和表姐玩耍!表姐愿不愿意随迎雪去看看我的小猫儿?”
  崔寄梦莞尔:“当然愿意。”
  到了院里,云氏外出不在,只有位嬷嬷抱着只狸花小奶猫,边给它洗澡,嘴里还念着:“哎哟,乖哦,洗完澡今晚就可以在小姐榻上睡了哦,别动哦……”
  崔寄梦想起先前的事,疑窦丛生,笑着同嬷嬷道:“迎雪表妹先前还说过,嬷嬷您说把小猫带上床睡,夜里会梦见猫儿变成人钻被窝呢!”
  谢迎雪变了脸色,说不出话来。
  “啊,怎么会呢!”老嬷嬷接过话,乐呵呵道,“小小姐大概是做梦了。”
  “啊对!”谢迎雪绞着手指,“那不是嬷嬷说的,是迎雪自己做噩梦了,记错了。”
  老嬷嬷笑眯眯看着她:“难怪小姐先前那么喜欢那只小白猫,后来就突然送人了,原来是做那样的梦了。”
  崔寄梦察到端倪,蹲下身在谢迎雪耳侧悄声问:“表姐来猜一猜,那件事其实是大表兄和迎雪说的,对么?”
  “啊?”谢迎雪瞪大眼,摆手否认。
  崔寄梦笑得更温柔了,神秘兮兮道:“大表兄都告诉表姐了哦。”
  谢迎雪彻底懵了,将崔寄梦拉到屋里,把来龙去脉说来,说完略有不忿:“大哥哥明明叫我万万不能说出和他打赌的事,尤其不能告诉表姐,他自己却不守信,这不公平,我也要和别人说出去!”
  童言无忌,却让崔寄梦慌了,竟没想到就算旁人知道顶多也只会以为谢泠舟在逗妹妹玩,并不会觉得他们二人有苟且。
  她忙心虚地和谢迎雪解释:“大表兄的意思是,打赌是表兄发起的,他可以说出去,但迎雪不可以。”
  谢迎雪一想认为有理:“那表姐可不可以……忘了方才迎雪说的?”
  崔寄梦笃定点头:“那是自然。”
  此刻她面上平静,心里却乱成一团,一个猜测隐隐浮出水面,也许先前的种种不是她的错觉,大表兄没有什么读心术。
  会不会,他们做一样的梦?
  那些迷乱的梦境宛如被画进一本册子里,一阵大风吹来,书页哗啦哗啦从眼前翻过,每多回顾一页,想到大表兄也会看到这些画面,她的腿就软上几分。
  谢迎雪看到表姐面色潮红,但神色很不好,整个人也脆弱得好似风吹就要倒下,之前就听说这位表姐身子骨弱,以为崔寄梦是又病了,跟着紧张起来:“表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扶你进去歇歇?”
  “啊……表姐没生病,只是突然想起有件顶顶要紧的事没做。”崔寄梦同谢迎雪匆匆道别离去。
  往皎梨院走回要经过佛堂,但崔寄梦心乱如麻,哪还敢靠近佛堂半步?
  她绕了远路,边走边思索,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喜欢听戏文,曾听说起过亡者托梦、还有未卜先知梦到尚未发生之事,甚至梦到前世的故事。
  可是那些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她上辈子和大表兄曾是一对恋人,只因孟婆汤没喝完才会做这样的事?
  崔寄梦虽迷信,但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也啼笑皆非。
  可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表兄也知道这些梦境!还找谢迎雪试探过她。
  不,他甚至亲自试探过。
  崔寄梦顿了下,想来上回他说在梦里吃过樱桃糕并不是无心的玩笑话,而是有意说的,目的是什么?
  试探她?还是撩拨?
  想起那冷肃的面庞,她否认了后者,大表兄是正人君子,怎会撩拨未来弟妻?
  况且他不是另有所爱么?
  可他若真是克己守礼的君子,为何会亲手给未来弟妻戴上玉坠?
  崔寄梦将藏在衣服里的玉坠取出,低头端详许久,得出一个结论。
  大表兄应当也为这个梦困扰,因而才没有拆穿,还要给她玉坠辟邪。
  心里霎时冷静了下来,伴随着一阵空落落的感觉,崔寄梦妥善把玉坠放回衣内,暗想着兴许玉坠不够,改日得去佛寺拜拜。
  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查查大表兄所说的可疑之人。
  先前以为只有自己做梦时,崔寄梦好歹能强装镇定,可一想到谢泠舟也知道,她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
  她做不到和大表兄一道出行。
  兴许先前她就错了,和她有婚约的是二表兄,她应该求助于他的。
  崔寄梦蛰身往二房去,到了二房,下人们说谢泠屿去了军营里,十日后方能回来,就连王氏和谢迎鸢也去王家探亲了。
  她只好先回皎梨院,找管事嬷嬷问起那位叫朱兰的贴身侍婢。
  管事嬷嬷想了想,“朱兰啊,是有这么一位,原名叫玉朱儿,本是大小姐的贴身侍婢,但只当了两月,后来因为偷了东西,被小姐罚去洒扫了。”
  “罚去洒扫……”
  莫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对母亲记恨在心?崔寄梦又问:“那嬷嬷可知道她现下在哪个院里?”
  管事嬷嬷虽疑惑,但仍如实说来,“朱兰现在可不在府里,十年前就赎了身契出府谋生了,她儿子如今在衙门当差呢!”
  一个时辰后。
  崔寄梦带着采月来到琴馆,她想了想,自己一姑娘家贸然带着人上门不大妥当,若真是朱兰害了阿娘,此人定然心术不正,她去了只怕会有危险。
  只好来找师父帮忙。
  但琴馆掌柜称赵疏有要出门,得很晚才能回来,崔寄梦没了辙,只好同琴馆掌柜借两个小厮充充场面,又灌了自己五六杯酒,往嬷嬷说的地方去了。
  采月哭笑不得:“小姐,酒虽能壮胆,但喝多了会脑子不清醒的。”
  崔寄梦放下酒杯,颇有些视死如归:“不碍事,我酒量好。”
  时下世家子弟无论男女皆喜宴饮小酌,但她明明酒量极好平日却不碰酒,是因怕自己喝多了会失态无礼。
  不过与恶人打交道,还要什么礼节?
  崔寄梦平静道:“先去西市。”
  她们去了西市,给了些银子,让那商贾随她去指认指认。
  那商贾满脸困惑,他认出这是昨日那位女郎。但有些不对,昨日那位娇滴滴、怯生生的,今日这位有些冷淡疏离,举手投足依旧端庄,但并不拘谨。
  想来是小姑娘在心上人面前装柔弱,胡商笑着应了下来,几人到了管事嬷嬷所说的杏枝巷,在一户人家前停下,崔寄梦淡声吩咐小厮:“叩门。”
  一个小丫鬟出来应了门,她印象里主家并没什么富贵亲戚,而眼前这位姑娘无论容貌还是衣着打扮,都不像普通人,气度更是从容不迫,她头都不敢抬,谨慎问道:“贵人可是要找人?”
  崔寄梦问她:“玉朱儿可是住在此处?”
  小丫鬟一头雾水:“我们家中没有姓玉的人啊……”
  话说一半,从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妇人声音:“是哪位贵客找玉朱儿?”
  崔寄梦抬眼,见一位约莫四旬衣着朴素的妇人从内走出,妇人面容和善,笑容和煦,连眼角的皱纹里都藏着笑意。
  这笑在看到崔寄梦时僵在了面上。
  “大……大小姐?”玉朱儿瞪大了眼,竟像是见到鬼魂,惊慌地连连后退。
  又细看了两眼,发觉很不一样,大小姐更清冷,眼上也没痣,更何况那位旧主已死去多年,她还在佛寺为她点了长明灯。
  换做往日,崔寄梦是会被这张和善老实的脸迷惑,但玉朱儿惊恐的反应让先前的猜测有理可依,她的目光倏然淡了,缓步上前:“或许我该唤朱兰?”
  玉朱儿不知所措,为奴为婢多年,即便如今是自由身,见到通身贵气的人还是忍不住腿软,她想也许这就是儿子平日嗤讽的奴性,这奴性像一种治不好的隐疾,让她无比痛恨,又不得不被病痛控制。
  她深深无力,毕恭毕敬垂下头:“敢问贵人来家里,可是有事?”
  崔寄梦并不回答,回身望了望胡商:“劳烦您认一认,可是此人?”
  见到胡商那刹,玉朱儿瞠目结舌,胡商则欣喜:“对!就是这位夫人!”
  离真相又近了些,崔寄梦想起阿娘,手不自觉颤抖,她蜷起手,指甲紧扣手心好竭力平复,想着绕弯子只会给玉朱儿可乘之机,不如攻心,趁她慌乱时套出些话。
  便学着印象里阿娘那般,走近一步,淡声发问:“当年便是你给我下的醉春风?”
  此言一出,玉朱儿瘫坐在地。
  这真是大小姐投胎来索命了,不……不可能!青天白日哪来的冤魂,便是冤魂也不该来找她!
  “贵人莫、莫要冤枉人!我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怎会害人!”
  “是么。”崔寄梦轻嗤,“本本分分的人怎会去买醉春风?”
  玉朱儿慌了神,盯着眼前的少女说不出话来,看久了才发觉她的气度和容貌同大小姐相差很大,这才猜出这大概是旧主之女,虽心虚,但想着指使自己那位贵人是她的长辈,她一小姑娘能拿自己如何?
  便壮着胆子,奔到巷子里,颤声喊冤:“贵人莫要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就胡乱污蔑人!我如今不是谢府的奴婢!除了官府,没人能随意冤枉我!”
  这一哭喊把街坊邻居都惹来了,玉朱儿平日与邻里交好,又总是一副老实人模样,而崔寄梦面色不豫,还带了婢女和小厮,自然更像是仗势欺人。
  同为小老百姓,自然生出来同仇敌忾之意,皆为玉朱儿抱不平:“就是!有本事去衙门让官爷断案,这不欺负人嘛!”
  崔寄梦瞥见玉朱儿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知道她大概也怕闹上官府,其实她更不愿把事闹大,于阿娘身后名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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