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知道自己的那个口袋里,估计是关于古文字破译的详细流程。
这种任务居然交给我了么,是因为我是执政官能顺理成章地发消息出去。
还是因为我们暂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呢。
或者是,这家伙觉得我还欠了他一条命必须还给他什么恩情呢。
总而言之,令人不快,令人非常不快,路易·斯特拉斯想,但是他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外套,让后面敲起来的衣服掉下来盖住自己口袋上突出的形状,然后让自己对眼前的情况显得一脸茫然。
逢场作戏这种事,他一贯十分精通。
更何况他的冷汗的确掉了下来。
这位大人,到底拥有何等至高无上的权柄。
他可以对我们所有人生杀予夺,路易忍不住这么想。
但是他不服。
仅此而已。
他现在需要等待。
等待那个金发少女完成白巫师以太的解离,他需要她帮自己一个忙。
将所有的圣鸦解放出来。
让圣鸦们把这些书籍带到蓝诺学院,或者芙罗兰中央学院去,既然是简单的体力活,那么这些学生也足够了。
白巫师的过往必然裸露在我等面前,路易想,只是不知道这位被窥探了隐私的大人,会怎么制裁我们这些大逆不道的罪人了。
但是。
他摸出了一根香烟,按了按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了。
来找我们吧,这位大人。
要复仇的是我们。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16 15:18:21~2022-10-17 15:21: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懵懵懵 5瓶;朝九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神的居所 ◇
◎我可是给了她一个跌宕起伏的人生啊,她为什么不感谢我呢◎
莱纳斯睁开眼睛的时候, 他看到了白色的地砖。
传闻中的白巫师的居所,迷雾的尽头, 白色的理想乡。
他站了起来, 白色的地砖的确通向深沉的雾气,他向后看了看,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来路。
唯有向前走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默默地踏上了阶梯,莱纳斯并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是他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这一定是那位神明的意思。
他没有能力拒绝祂。
当然他也不想拒绝祂。
他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好奇那位神明的真颜了。
从他尚且年幼的时候。
莱纳斯的幼年时光说实话不算什么有趣的经历。
简单来说, 就是很枯燥。
毕竟修道院里不会有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
但是比起其他人来说, 已经好很多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有人生来就吃不饱饭, 有人生来就是别人的奴隶, 他可以呆在修道院里,受教育,默默地长大。
这已经很好了。
他不算什么有多余欲望的人。
他从来不是被选中的,他只是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是个婚生子,如果自己有不一样的人生,当然那只是如果罢了。
他其实没有名字也没有生日。
如果是他的母亲的话, 会给他起名叫莱纳斯么,或者是什么其他别的?
“莱纳斯。”他听见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这个声音很陌生, 但是又有一种无形之中的熟悉。
好像他早就听到过了一般。
他向着声音来的方向转过了头。
他看到了一个青年, 他坐在白色石膏的十字架的一臂上, 低着头, 看着他。
白雾散尽了。
一瞬间莱纳斯看清了周围的景致。
白色的, 矗立着无数白色十字架的地方。
如果说按照他的常识,这样的地方,应该是一座陵墓才对。
青年的脸上带着某种笑意,他垂下眼睛,看着光洁的仿佛用胡桃打磨了千百遍的白色地板,然后他说话了。
“没错,这里的确是一个墓园。”他说道。
“坟墓里的,”青年淡淡地说,“就是所谓的救世主们。”
“无论是否听从我的指令行事,我都会让他们从此躺在这里了。”青年说,“所以挣扎是没有意义的,莱纳斯。”
“那么,欢迎来到我的国。”
“我难道不是早就来到了你的国了么?”莱纳斯轻声问道。
青年沉默了一会。
他笑了笑。
“也可以这么说吧。”
“为什么要召见我。”莱纳斯问道,他抬起了头,淡金色的眼睛直视着对方的脸。
“你不觉得你这样显得很无礼么?”青年慢条斯理地说。
“只是希望我们能快点结束对话罢了。”莱纳斯说,“我想我可能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青年不快地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我就是唯一的神明,你无论想要什么,我都可以一瞬间送给你。”
“也许是这样的吧。”莱纳斯轻声说,“我本来想,也许您是个旅行者,从无义务对我们负责,但是您对其他旅行者的态度属实令人震惊。”
青年摇了摇头。
“我为何必须和他们同病相怜。”他说道,“更何况他们可悲的平凡的碌碌无为的人生,能在这个我送给他们的游乐场里大放异彩,他们会感激这样的生命的。”
“失败者么?”莱纳斯轻声重复道。
“对你来说很难理解吧。”青年说,“在这个世界活的不太好的人,但是到了另一个世界就会混的风生水起,当然了这种人本质上也不过是喜欢从你们身上寻找优越感的人渣罢了,所以我当然也不会留下他们。”
“我猜你觉得我们会为此感谢你。”莱纳斯低声说。
青年垂下了眼睛。
“不,我没有这么觉得。”他笑着说,他伸出手指了指胸口,“看你们的态度,应该已经恨死我了。”
莱纳斯没有说话。
青年似乎自己想通了什么。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了么,在我处刑你之前。”他问道。
“有。”莱纳斯说,“满足我一点无聊的好奇心。”
“可以。”青年慷慨地说。
“她是谁?”莱纳斯问道,“那个在壁画上和您一起的女人。”
青年下垂的眼睛睫毛似乎颤了颤,他的脚跟在十字架上撞出了一点细碎不安的声音。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莱纳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是我的妻子。”青年回答道,“我在很多很多年前,来到了这个世界。”
“我猜这点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孑然一身的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当然了作为一个外来者,我拥有某些特权,比方说从一个不同的角度来审视这个世界。”青年淡淡地说,“算起来多久了,一千年,或者一千多年。”
“大概是这样的吧。”
“然后故事有一个老套的开局,我被一个少女所救,她有霜色的头发。”他看着莱纳斯的头顶,“对,就是你这种。”
“和所有老套的开局一样,这个少女很漂亮,并且喜欢我。”青年漫不经心地说,“当然了,我发现她的体内蕴含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可以为我所用的力量。”
“以太富集。”莱纳斯说道。
“没错,是以太富集。”青年说。
“但是看起来她并没有遭遇什么痛苦,并且和您一起旅行了很久。”莱纳斯说道。
“你猜的没错,”青年回答道,他似乎很久没有人和他谈起这段往事了,所以他似乎很想聊聊这件事,“毕竟后来的以太富集,不过是对天赋秉异的她的模仿罢了。”
“她拥有所有异乡旅客所达到的程度的十倍。”青年说。
“这么说,在魔法方面她是比您更强的了。”莱纳斯说道。
“是。”青年说,“她被这个世界尊为圣女。”
“然后她和我一起逃跑了。”青年说道。
“因为爱么?”莱纳斯问,他声音放的柔缓了,他不想把这位神明从他对往事的回忆中太快的惊醒。
“一半吧。”青年说,“我给了她一个梦境。”
“那个时候,这里的人很强,”青年说,“他们也比现在喜欢争斗的多。”
“所以我许诺给她一个千年永续帝国,大家不会再打架了。”青年怨愤的说,“可是我做到了啊。”
靠一家独大么,莱纳斯想,把大部分控制在孱弱而恐怖的轮回之中,的确,无论是谁,都无法反抗拥有黑龙和白鸦的神域。
这就是所谓的和平么。
“她说不喜欢这个。”青年说,“但是我已经摸透了她到底是何种生物。”
“所以,我吃掉了她。”他轻轻地笑了笑,似乎感到了某种快意,“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明明完成了她的愿望。”
“我吃掉了她,拥有了此世最强的力量,”青年笑了笑,“所以无论哪位从异世界来的人,力量不过我的十分之一。”
“我用他们来修补我的千年帝国。”
“然后。”他伸出手,指了指一片白色的十字架,“将他们埋在这里,与知道他们的秘密的家伙一起。”
“所以你现在要把我杀掉么?”莱纳斯不动声色地说。
“不,”青年说,他伸出手按了按胸口,“有一说一,你们这代人还真是讨厌。”
那是欧文留下的伤口,莱纳斯想,也许他的确很生气。
“我会命令黑暗生物,我所创造出来的,帮助我的军队以太富集的存在,来给这个世界制造恐惧。”青年说,“这是我的世界,我不想要哪部分居民,哪部分就该消失。”
“至于你,留在那里很麻烦,你已经差不多要解析出我到底是何种物质了不是么?”青年说,“你说你只要能知道死了也无所谓,所以我现在告诉你了。”
他从十字架上跳了下来,他的脸出现在了莱纳斯的眼前,白色的头发,绯色的眼睛,无不彰显着这个青年极高浓度的以太富集。
他抓住了莱纳斯的领子,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着。
“我会在合适的日期处死你的。”
“当我想看看这次的那个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的时候。”青年说。
“她给你造成困扰了?”莱纳斯竭力让自己不要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有那么一些。”青年淡漠地说,“很奇怪,她明明也是个失败者。”
“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不想追求一下为所欲为的快乐呢?”
“失败者?”莱纳斯忍不住问道。
“是啊,”青年微微地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大概那个小姑娘没有和你说过吧。”
“她啊。”青年说,“在她那个世界里,是个脊髓灰质炎患者。”
“用你能听懂的语言来说。”
“她是个可怜的小瘸子呢。”
“对所有的事情,都只能旁观,却永远无法投身其中的,永远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的。”
“小瘸子呢。”
“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生活,以窥伺别人的人生为乐的,生长在墙角里的黄色的植物。”
“我可是给了她一个跌宕起伏的人生啊,她为什么不感谢我呢。”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17 15:21:08~2022-11-11 14:45: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子不语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2章 阿比盖尔 ◇
◎圣鸦与黑龙的秘密,想必已经藏在这些手稿里了。◎
其实我的人生完全算得上有趣。
阿比盖尔会这么说, 毫不犹豫的,不带任何阿谀奉承地这么说。
因为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从前的事情么?”阿比盖尔说, 她打开了欧文·多弗莱斯的柜子, 打算把他最后的食物也吃完,文森特喝下了一杯煮的奇奇怪怪的魔药,然后忍不住品评这种东西就算是喂给猪, 猪也会咬死你的。
“有那么难喝么?”阿比盖尔坐了下来,她将烤玉米递给了文森特,然后拿起了自己的魔药, 舔了一口。
然后少女冲了出去, 对着外面吐了一会。
“的确有点难喝。”她郑重其事地承认道。
“你觉得只是一点么?”文森特面露难色, 然后拿起了下一缸继续喝着, “你这种东西在我当年流浪的时候, 都算得上惊人的那种。”
“我觉得完全不排除这种可能。”阿比盖尔笑着说,她托着下巴,认认真真地忏悔着。
然后少女眨了眨眼睛,她的笑容收了起来。
“我一直是个很幸福的人。”阿比盖尔说,“虽然遇到了一些应该算是比较倒霉的事情,但是大家对我都很好。”
“也很积极的帮我克服困难。”她说,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眼睛里有某种东西显得亮晶晶的,“具体来说,就是从前我小时候生了病, 然后就不能走路了。”
“那还不严重么?”文森特倒吸了一口凉气。
“啊, 还好还好。”阿比盖尔说, “坐轮椅可以飙车的 , 还不用担心堵车, 就是有时候害怕会没有电,但是你可以用手划回去,总的来说,还算是挺有意思的。”
“如果说,让你现在再没法走路的话。”文森特轻声问道。
“那也没什么的,”阿比盖尔轻松的说,“反正我也没有忘记怎么划轮椅。”
“而且还能放东西。”她滔滔不绝地说,“上地铁还不用自己找座位。”
文森特低下了头。
“这样啊。”他轻声说,“但是也没有人想要不能走路吧。”
“那肯定是能躲过去更好。”阿比盖尔说,她凝视着黑色的魔药,“但是如果只能这么生活的话,你也不能捶胸顿足怨天尤人觉得自己完全活不下去了吧。”
“那样看着多懦弱,多难看啊。”她说。
文森特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然而只要略微有点教养的人都是懂很多大道理的,只是这些情况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能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大道理放在自己身上呢。
“我不觉得那样的生命很痛苦,很没有光亮。”金发少女轻声说,“虽然的确飞起来过,感觉慢慢地在地上蠕动好可怜啊,大概很多人都是这么看我的。”
“年纪轻轻的,好可怜啊。”
“你不会感到难受么?”文森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