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柔荑从他的禁锢中逃了出来,又开始拉扯着自己的衣衫,口中喃喃:“好热~好热~”
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想法,柏衍顺从的放开了手中的力度,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放任了萧蔻的举动。
萧蔻无知无觉,她不清楚自己此刻柔软身姿上晕染开来的妩媚,汗涔涔的驼红小脸更是锦上添花,让她有如一朵含苞待放引人采撷的娇嫩芙蓉。
鹅黄的小衣沿着凝脂细臂,划落在柔软的衾被之上,拉断了柏衍脑中绷紧的弦,也打翻了他眸中的墨色。
朝着洁白的天鹅颈垂头,姿态缓慢却无比的笃定。
唇瓣和柔软皮肤的接触的那一刻,他这些时日以来的犹豫和挣扎,蓦的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蔻始终昏昏沉沉,心底深处还有未知的恐惧。
鼻尖萦绕的淡淡的、清爽的沉香味道,让她没有抗拒的反应。
只是顺从的沉溺在幻梦中。
——
不远的院门处,安书脚步匆匆的走过来,想要去侧面的书房去找自家的王爷。
却在影壁处,被青竹拦了个正着。
“不能进。”
青竹抬起手臂挡在门前,面色有些不自然,只说了不能进,就不肯再解释下去。
“青竹,我有事要找王爷,你去帮我通报一声。”
安书粗枝大叶,看不出青竹的赧然。
“不行,不能进,谁也不能进。”
青竹颇为执拗的噘嘴,用小小的个子直直的挡住安书的高大的身形。
安书急躁的拧眉,正要问个所以然。
“啊——”
院中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痛呼,而后像是有男子低沉的安抚声,让女子的痛呼弱了下去。
刘府中的这处院子并不大,不像南王府的三进的墨徽院,主屋之中只要稍大一些的声响,站在院中都能有所察觉。
空气中传扬出来的声音,让青竹的脸刹时红透,更加急促的要赶走安书。
对方满脸的疑惑,是实实在在的不明白此刻的情况。
院中的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青竹满脸羞红就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安书一向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得不到答案不肯离开。
透过主屋的门,时不时地有女子的呢喃混着男子的喘息声,悄悄溢进院中。
青竹忍不住欲哭,少女眼眶和鼻头都急得红红的。
安书越发的莫名其妙,看青竹都要急哭了又觉得有些心虚。
恰逢此时,安卷从院外进来,稍作停顿就明白了此时的情况。
他几个大步走上来,拷住安书的肩膀,低声说了一句:“出去我向你解释,别犯浑,想挨王爷的责罚?”
半拉半劝的,终于将他带走。
身后的青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声响让少女的耳际通红。
送走了两尊大佛,终于放下心来退出去关上院门,坐在石阶上等待着,院内随时可能会有的传唤。
——
主屋内,柏衍耳力灵敏,将院外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眉头不耐的蹙了蹙,但只有一瞬间,便再无暇顾及。
身下的景象,让他的眼前一阵一阵的感觉到韫色和缭乱。
萧蔻的脸上的不正常的红色,已经消退了许多,变成了浅浅的红晕。
她的眼角带泛红,像是哭过似的,但除了不明显的些许水渍,并没有泪痕。
无助到了极点的时候,她的忍不住伸手胡乱的抓挠,在柏衍的身上留下了许多的印记。
或是自己不停的抠着手心,在皮肤上留下指甲的印记。
这样的时候,柏衍会抽空亲吻她的眼角和充血的唇瓣,与她十指相扣。
让她除了不要伤到自己的同时,只能更加无助的轻颤不停。
萧蔻时不时的睁开自己的水眸,眼前的晃动,让她觉得本就昏沉的脑袋里,更加的晕眩。
于是她又将自己的眼眸闭上,失智感渐渐褪去,脑中也随之清明了不少。
她开始能够清楚的意识道,眼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身体上此后的变化,还有她觉得难以承受却怎么也逃不开的,柏衍的挞伐。
今日的种种,在她的脑中掠过。
有出门时的不安,也有密室中的惊心动魄,还有她当时的绝望。
以及,致虚离开之前狰狞着面色,告诉她的话。
心中五味杂陈,临到末了,只有一行清泪从眼尾静静的滑落。
种种无力感,让萧蔻逃不开此刻的沉溺。
她只能拼尽全力,蓦的咬紧了自己的唇瓣,再不愿漏出一丝的声音。
——
室内云销雨霁,只留下萧蔻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柏衍沉沉的喘息。
药力消散,除了过度消耗后的虚软和酸痛,神思清明。
萧蔻强撑着从他的臂弯起身,随意的捡起床畔的衣裳披在身上,起身去往想要走向门边。
站起身的瞬间,痛意和难以忽略的异物滑落的感觉,让她将自己的下唇咬得泛出苍白的颜色。
她光脚走了两步,又落入了一双臂弯里。
“想要做什么?告诉我,让我来。”
柏衍将她打横抱起,又安置回床榻靠坐着。
他的声音带着不常见的砂砾感,格外的耐心。
萧蔻的眉眼低垂,让人看不出她的眸色,只以为是疲累。
轻轻启唇道:“我想要沐浴。”
热水很快送进了净室,她格外冷静又坚决的摇头,要自己一个人沐浴。
柏衍将她放进盛满热水的浴桶中,静静打量片刻,才转身离开。
门窗紧闭的净室里,萧蔻将大半张脸都沉入热水里,眼泪像是断了弦的珠子,一串一串的落下,混进浴桶里。
止不住的呜咽声,隔着一扇门落进了侧耳静听的柏衍的耳中。
她在哭。
柏衍的胸口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上来,噬咬着他的心脏。
一个两个的小小痛意当然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但当密密麻麻的痛意一齐爆发的时候,让他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心中的钝痛。
萧蔻为什么哭?
是后悔将自己给他了吗?
——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净室的门仍旧紧闭着,浴桶中的水怕是早就凉了。
他抬手轻敲木门,缓声劝道:“水该凉了,若是染上风寒又得喝苦药。”
耳边的温柔提醒,让萧蔻讽刺的勾了勾唇,想起自己前几日遭遇的冷待,恍如隔世。
得偿所愿的人,最是耐心不过。
心房沉寂,满室的黑暗,阴冷潮湿。
萧蔻面色冷淡,自行将衣物严严实实的穿好,才推开了净室的门。
与门外等候的柏衍四目相对瞬间,她转开了眼,径自往外走。
外间的妆奁前,萧蔻沉默着梳理自己仍旧半湿的长发,眼眸专注在乌发和木梳上。
身边有人已经站了许久,她半晌后才出声理睬:“王爷,为我准备一碗避子汤吧。”
明明是自己做好的决定,说出来却觉得心中寒冷不已。
柏衍沉默的听着,心中的不详感越发的清晰。
府医说话的时候,她俨然已经失智,不可能听得清楚。
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你不愿意生育我的子嗣?”
柏衍的声音格外的沉,甚至带着危险,但萧蔻并不理会。
继续打理着自己的乌发,她眼眸也未抬一下,诚实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
旖旎褪去,心中有些怒火燃起,他不明白。
萧蔻沉默半晌,开口却说起了其他的事情。
“王爷,昨日绑走我的人,名叫致虚,是国师的徒弟。”
柏衍并不意外,只是问:“所以呢?”
“他仓惶离去之前,大约是猜到了你的身份,告诉了我一件事。”
柏衍直直的看着萧蔻冷淡的面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两年前的扬州暴·乱,我的父皇致使你的父亲险些身死。他还说,扬州知府一清二楚,定然会告诉你。”
萧蔻终于抬眼,从镜子中和柏衍对视。
柏衍终于看清楚,她的眼中没有痛恨他的意味,也没有怒火,只是盛满了浓浓的哀伤和悲凉。
“我知道,致虚定然是心有不甘,说这样的话意在挑拨,我其实也没有完全相信。那王爷能不能告诉我,这件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柏衍的闭口不言,让萧蔻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她微微勾起唇角想要笑一下,但笑意却尽是苍白之色。
“怪不得,前几日你从府衙回来,就变了态度。”
忍住不眨眼,不让眼中的泪掉下来,她善解人意的一边点头,一边道:“我能理解,你应该是接受不了的。换过是我,也接受不了的。”
他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半晌后突然开口问她:“你打算怎么做?”
萧蔻一时没有回答,渐渐的回忆起了更多的事,反而冷静了下来。
“难怪你当初能如此轻易地答应,要帮我夺权。现在想来,你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而我就是送上门的一把好刀。”
话说完,她又连忙摇了摇头。
“我没有过河拆桥的意思,无论出于何种目的,你当时都帮了我,我是真的感谢你。”
柏衍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萧蔻,只问:“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有什么打算?”
避无可避。
手中的木梳也遇到了阻碍,发丝结成团,怎么也梳不顺。
她狠了狠心,用力执意的往下梳,手骨清晰。
头皮刺痛之后,木梳上添了数根长长的发丝,心中却突然明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从前不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王爷的照顾。可今日既然知道了,便要识相些才好。”
她的退让之意,让柏衍终是蹙起了眉头。
“我当初所承诺的,今日已经兑现了,我想回燕京城了。”
第79章
“我想回金陵城了。”
萧蔻的话结束, 也让室内陷入了一阵死寂。
柏衍就这样直直的盯着她看,眼神不是压迫的逼视,反而有些肆意的散漫。
一直看得萧蔻先拜下阵来, 自行转开了视线, 仍旧觉得侧脸上正被投射过来的眸光炙烤着, 梳理长发的动作开始有些僵硬。
她知道这一关不好过的,事实也正是如此。
外头早已经天黑了, 室内的门窗紧闭, 只有烛火闪动。
时间流逝着,灯罩里的蜡烛好像又短了一截, 光线往下走了一些。
一直到萧蔻觉得, 自己的侧脸已经被柏衍的目光烤得外焦里嫩, 他才声线平平的开了口,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回金陵城之后呢?”
灯下的萧蔻就这样僵坐着,沉默不答。
柏衍却不放过, 而是自言自语一般的, 代她回答了方才提出的问题:“回去做长公主,然后在燕京城招一个驸马是吗?”
萧蔻一听立即就想要否认。
虽然决定了要回燕京城, 但她其实没想那么多。此刻听柏衍一讲,才发现自己的私心里是非常排斥这种说法的。
本来急着要摇动的下巴, 被她自己控制住, 最后只是向下轻点。
萧蔻觉得,既然要断, 就断得干净点, 不要留下任何的想象空间, 也不想再耽误了柏衍。
想到他的以后,心里蓦的涌上了许多的酸涩, 都被她一一忍下了。
“嗤——”
柏衍忽然笑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
萧蔻忍不住透过镜子去看,很快察觉到他的笑容好像带着些邪气,更具体的却说不上来。
在她疑惑分辨的时候,柏衍已经大步的朝着灯下的女人走了过去。
他的侧脸暧昧靠近带着红痕的细颈,唇瓣就在她的耳侧,似贴未贴。
每一次呼吸,都让她不自觉的蜷起手指。
在她的煎熬里,他终于有如恩赐一般的启了唇:“兑现?本王可没有说过只有一次。”
萧蔻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将了一军,有些愕然的转头要与他争辩,红唇却不小心贴上了他的唇瓣,她耸了耸肩僵了一瞬。
反应过来想要退开,却被他的大掌控住了细颈。
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只有微毫。
她想要退,他却故意进。
“在替你的父皇觉得愧疚,所以没办法继续在南王府呆下去?”
柏衍对她的抗拒恍若未觉,故意暧昧的贴着她说话,甚至连她的眸光都掌控在手心之中。
萧蔻不答,却是默认。
柏衍不介意她回答还是不回答,饶有兴致。
“若是愧疚,怎么只想着逃避?何不想着由你替你的父皇做弥补呢?”
一遇到这样绕脑筋的话,萧蔻便被柏衍圈得死死的,顺着他的话就跳进他的挖好的坑里。
“那个人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我虽然是他的女儿却也是受害者。”
“我从没有参与这件事,不该由我来赔偿。”
这样的说辞,她这个时候通通想不起来。
水眸加速轻眨几次,她轻声问出来:“你想要我怎么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