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宿敌表白后死遁了——予檀【完结】
时间:2023-05-22 17:31:21

  关于这点,扶窈早已经想好。
  贺敛一提,她便立刻接了话:“你这里有可以储存灵泉的容器吗?”
  “有。”
  扶窈丝毫不意外。
  三皇子殿下都能驱使高阶修士杀人,随手拿出一个能装灵泉的碧玉葫芦又算什么。
  “给我。”
  这葫芦能保证灵泉的灵气不散,自然也能保证,她的血离体后,还能与神宫里的阵法发生感应。
  扶窈将把比巴掌略大一些的葫芦攥着,贝齿轻轻咬起唇,想到那屏风后的玩意,她自然不可能再去看一眼了,只可能让贺敛动身。
  少女轻轻呼出一口气,抬眸:“还请殿下回避一下。”
  不过片刻,那盛了一半的玉葫芦便放在了桌上。
  贺敛听见声响,也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他的视线从始至终没有在意此番专程讨要的那个玉葫芦,只望着她的侧脸。
  扶窈完全没空管他了。
  饶是她提前吃了些止疼生血的药,此时唇色依旧微微发白,隐有些虚弱,呼吸一长一短,不算平稳。
  右腕的疤痕被一方丝帕遮住,她用左手摁着,也顺便止了血。
  “我……”扶窈舌尖发抖,“我有一点冷……”
  她之前在护城河底下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有这般奇怪的反应,这症状实在是比她想象中重一些,浑身一阵阵发寒,整只手都是冷冷的。
  很快,几瓶高低不一的丹药放在面前,皇子殿下道:“这几种似乎都能驱寒。”
  全都是灵丹。
  皇子殿下的手笔也着实阔绰。
  而且,作为一个凡人,很了解药性。
  然而扶窈并没收下,她凝神感觉这自己这浑身的异样,终于渐渐察觉到了到底不对劲在哪儿。
  发冷的地方,从小腹开始。
  那个地方……
  子蛊!
  扶窈对上贺敛的视线,深呼吸,纠正道:“……好像也不是很冷,便可能是有点晕血吧,我出去透透气便好。”
  ……
  走进山林几步,容大小姐尚未来得及找出能联络阙渡的玩意,便发觉眼前一阵阴影投来。
  紧接着,没有伤的那边手腕被人用力攥住,一拉——
  直接飞落到假山之后。
  修士御剑飞行都是常事,但对扶窈来说,这突如其来的一阵颠簸,简直让她眼冒金星,更加想吐了一百倍。
  眼前尚未恢复清明,熟悉的薄嗓音便在头顶上响起:
  “你——”
  就这一个字,好像卡壳了一样,戛然而止,便没了下文。
  取而代之的,是那比往日清晰许多的呼吸声。
  接着,阙渡拎起她的右腕,露出那道已经结成褐痂的伤痕。
  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上,这道痕迹哪怕远看都尤为醒目。
  何况,那未散的血腥味,浓郁得几乎溢出。
  加之子蛊感应,再明显不过。
  少年垂眸,隐下那点阴翳,语调听不出关心或者嘲笑,仿佛只是单纯地问她一句:“谁伤的?
  扶窈打了他那握着她右腕的手一下,却不料这人不仅不放,反倒下意识攥得更紧了些。
  她实在不习惯这样被人桎梏着。
  仰起脸蛋,没好气地道:“我自己割的。”
  少年怔了一下,接着便扯开唇,冷嗤:“不信。”
  “……”
  也没要你相信啊!
  她已经准备跳过这件事,大魔头却不知道是吃错了哪颗药,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他眯起眸,上下打量过扶窈的神情,声音突然放低:“大小姐,看见人跟那个劳什子相府千金在一起,都闹到要自残了啊?”
  离得这么近,少年凛冽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全都顺势洒落在她身上,使得子蛊愈发蠢蠢欲动。
  扶窈脑子本来就被子蛊弄得晕乎乎的,一听他这没头没尾、南辕北辙的话,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什么人?
  什么千金?
  什么自残?
  子蛊的存在感愈发强烈,到了忽视不掉的地步。
  扶窈推了他一把,催促声刚到唇边,便见那往日怎么都不动如山的身影,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接着,手臂被一扯,眼花缭乱之后——
  砰!
  扶窈直接被他拉着摔下了山溪。
  所幸这溪水较浅,他在下,她在上。整个人砸到少年那比铁还硬的身上,虽然还是疼了点,却比直接落进溪中要好太多太多。
  扶窈实在没空去管他怎么突然就这么弱不禁风了,手撑在他腰边,略微直起身,低低催促道:“你先告诉我,蛊为什么会——”
  阙渡攥住她皓腕的那只手松了一点,随后又愈发用力:“你流血了。”
  以血解毒的蛊,自然会对血相当敏感。
  听到这个答案,刚准备借力坐直的扶窈手一滑,差点又栽了下去。
  “那我不会还要喝你的血吧……”
  先不说她有多讨厌那股血腥味,单是想起在配殿里看到的那副场景,容大小姐就实在没办法正常地下口。
  救命!
  她拒绝!
  还不等扶窈把这嫌弃明晃晃地说出来,阙渡突然拎起她的后颈,接着,一个翻身,便将她逼到溪岸边缘。
  扶窈尚未开口,便感觉到手上一阵暖意。
  她愣了一下,低头望去,才发现阙渡正在往她的经络里渡着灵力。
  被他碰到的手腕那一片肌肤,都格外的薄烫。
  “我也不想把血浪费给你这种人喝。”阙渡声线绷得略微有些紧,“这点程度,很好解决。”
  看来这种非正常诱发的子蛊,完全不需要蛊主的血,只需要他的灵力汇给她,也是一样的效果。
  某种程度上,修士的灵力跟血液一起流淌在经络里,早已经交融不分。
  但是,等等……
  真的很好解决吗?
  她清晰听见少年那逐渐变得愈低愈沉重的气息,以及感受到腕上时而轻时而重的烫意,迷茫与惶恐甚至一下子压过了小腹里子蛊蠢蠢欲动的不适。
  扶窈对上他低眸时忽明忽暗的眼睛,忍不住开口:“——你还好吗?”
  “……”
  阙渡不答,侧过头。
  “喂?”
  “喂喂——”
  阙渡始终不理她,还是白雾及时道:“之前第一次发作,你吃了太多丹药,他又身负重伤,所以你们感受不明显。”
  “子母相连,发作时双方的心绪会更加激烈,他还打算用灵力慢慢制住,这样一来,双方的情感跟感官都在成倍地放大……”
  “放大他自己的感官吗?”
  扶窈看着那几乎要贴在她侧脸上的面庞,心跳忍不住滞了一下。
  少年玉冠微松,半边长发顺着垂在脸边,一部分被薄汗打湿,紧贴侧鬓。
  乌墨长发,浓靛绣金丝的华贵官袍,还有那张比女人都皙白干净的脸,以及脸边淡淡薄红,叠在一起,浓墨重彩至极。
  衣襟也凌乱,竟有几分风流倜傥的贵公子模样。
  扶窈可以理解白雾说的“心绪激烈”了。
  她头一回产生一种心跳如鼓、手足无措的感觉。
  但是,确定是放大了感官,而不是改变了脑子吗?
  不然的话,到底怎么解释,大魔头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啊——
  怎么跟中了情蛊一样?
  作者有话说:
  大小姐:迷茫.jpg
  既然都中蛊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土土的剧情呢(恶魔低语)
  明天零点还有两更
第22章 晋|江首发防盗(二合一)
  ◎大魔头视贞洁如命啊。◎
  被阙渡攥住的手腕处烫得愈发厉害, 连同着浑身上下都被莫名的热气所笼罩。
  加之溪水清寒,近乎冷热交替。
  阙渡骤地松开她的手腕,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尺, 像是对她避之不及般,不敢有任何触碰。
  然而方才那渡来的灵力还不足以安抚住躁动的子蛊, 他一松手, 灵力骤然中断, 扶窈脑子里紧绷的弦也跟着绷开,下意识伸手去够他。
  又重新抓到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她想提醒阙渡重新渡来灵力,他下意识反握紧了她纤巧的手。
  很紧很紧,带着某种特殊的意味。
  扶窈愣了一愣。
  眼前阴影投下,那刚才还故意远离她的人影,又忽地凑近。下巴便突然被少年有力指节摁住。
  紧接着, 不等大小姐作声, 那浓郁的血腥味便堵了上来。
  是他割破手腕,将那血粗暴地喂,或者说倒在她嘴里。
  粗鲁至极。
  一炷香后, 扶窈一个人缩在岸边, 靠着假山,召出一件大氅裹住她已经湿了半截的衣裙。
  她裹紧那柔软温暖的狐狸毛,低下头, 猛烈地咳起嗽来。
  差点咳出了心肝脾肺。
  全然是被阙渡那简单粗暴的喂血给呛到了, 又因此受了寒,喉咙都火辣辣的疼。
  容大小姐心里快把阙渡骂死了。
  非要嫌弃她不配喝他的血,想用灵力制住, 还制不过。
  作为蛊主, 还是一个中高阶的修士, 发作起来竟然连她都不如。
  还拖累她一起,两人都被人蛊的副作用弄得满身狼藉。
  要是一开始就把血喂给她不就好了吗?
  到底在折腾什么啊!!
  大小姐是有气就绝对不会憋着的人,想到了,就一定要说出来才行。
  然而当她终于停下了咳嗽,有力气抬起头,看向那溪里浸着的人影。
  就看见阙渡背靠在溪岸边,反手握着短匕,刺进了方才那道出血的伤口,三寸匕尖直接没进皮肉里……
  “你干嘛!??”
  扶窈着实吓了一跳。剩下那些讽刺讥嘲之语,都被惊得咽了回去。
  少年呼吸仍旧粗重紊乱,却不像是因为这伤而起是。
  反倒更像,方才那蛊发作时别扭又异样的反应。
  可蛊不是已经解了吗……
  打断她细想的,是大魔头那强作冷淡又近似口不择言的回答:“我嫌脏。”
  嫌她碰过他这一寸肌肤的唇齿不干净。
  “…………”
  先不说嫌脏怎么不用水洗要用血洗。
  再说——
  “这么一尘不染啊,那我还碰到过你脖子呢,怎么不直接把自己脖子捅断气了?”
  容大小姐冷笑一声,不高兴的情绪盖过了那点惊愕。
  她扬起自己纤长脖颈,指着靠近锁骨处的一寸雪肌。
  斜睨着他,眸子里满是挑衅。
  “喏,就这个位置,阙渡,我就在这看着你捅,往这儿啊,偏一寸都不行。”
  她极少直呼阙渡大名。
  “不爽”两个字,几乎明晃晃写在大小姐的脸上了。
  然而望着她那白玉般的颈子,少年喉结几不可闻地滚动下,然后——
  溪上突然迸出大量黑雾,少年身影隐在雾中,只听见几道哗啦水声。
  雾散开后,不见踪影。
  扶窈一看便知,这人又因为“懒得理她”,直接走了。
  呵。
  扶窈还没来得及对着那空气多骂几句,一张口,便用力打了个喷嚏。
  她烧了张符,浑身才暖起来。
  缓了缓,扶窈才伸手摸向小腹。
  她还以为,子蛊发作是有规律的。
  结果现在看来,只要放这么一点点血,就会打乱规律,立即发作啊。
  而接下来两个月,她要放那么多……
  那岂不是每隔几天都要阙渡来帮忙?
  “……”
  这还真是失策了。
  而且,容大小姐本以为,大魔头既然能炼人蛊,多少也是个用蛊的高手。
  他修为深厚,灵力又这么邪性,以身饲养这邪门的母蛊再适合不过。
  结果没想到……好像也不怎么样啊。
  明明她才是要被炼成人蛊的那个。
  同时发作起来,阙渡的情况竟然比她不止一点半点的狼狈。
  更重要的是,扶窈隐约感觉到,方才的阙渡不只是狼狈,还有一点点……
  手足无措?
  哪怕是一点点,已经足够让她诧异了。
  便是月圆之夜,她违背约定,又将他逼入死路。
  大魔头也始终冷静得可怕。
  纵使有一些错愕,也很快就会想出对策,万万不会有这般近似无措的反应。
  被问到原因,白雾也完全答不上。
  不过,它有别的话要跟扶窈说:“如果你每次流完血都能喝到阙渡的血,那不就相当于你一滴血都没流,就能完成狸猫换太子的任务吗?”
  扶窈想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虽然过几天就割一次腕,导致子蛊频繁发作,势必会让阙渡生疑。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约定过了,要帮彼此解毒。
  经此一役,阙渡肯定认清了自己没办法再用灵力解决。
  所以……嗯,接下来的日子,就辛苦大魔头多流点血啦。
  扶窈一点都没有多麻烦了阙渡的愧疚之情。
  她幸灾乐祸完,又居安思危起来:“那,副作用的事——”
  “发作得越频繁,你们联系得越紧密,副作用也越厉害。”
  扶窈想了一下。
  副作用越厉害的话,双方心绪就会比今天激烈,彼此的情感跟感官都会比今天放大……
  “那以后可能要阙渡先把他自己绑一下,然后呢,戴一个,我看人家的猎犬都会戴的那个——”
  大小姐比划了一下,半天想不出那玩意的名字。
  还得靠神通广大的百晓生白雾:“止咬器。”
  “噢,对。”
  说实话,这确实有风险。
  若说平时还有所顾忌,一旦被蛊毒引动,阙渡心里压抑着的恨意说不定会成倍爆发出来。
  到时候,可能真的会当场不管不顾地咬死她。
  “他今天这也不像是恨你的样子啊。”白雾似乎话里有话。
  “……”
  方才,在有一个瞬间,扶窈真的感觉阙渡跟中了情|蛊一样。
  明明他没有亲上来,亦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完全不像话本里描述的那样。
  除了手腕与手指为了传渡灵力不得已的触碰,别的,甚至可以用还保持着距离来形容。
  但她就是莫名觉得,那一刻,少年仿佛是刻意地在引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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