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的骗婚日常——抓马的风【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22 23:10:15

  金迎挑起眉梢,满意一笑,匆匆迎上去,走动途中,目光不经意地瞥向街角,见着一抹熟悉的人影,她脸上的笑更深几分。
  她就知道他会来。
  走到钱回跟前,金迎妆模作样地寒暄一番。
  毕竟,做戏做全套。
  钱回咬着嘴唇忍笑,险些穿帮。
  金迎气得瞪眼警告他。
  钱回轻咳一声,抻长脖子,手背在身后,像只骄傲的长脖子鹅,敷衍金迎几句,便转身往祥云轩走。金迎见状,连忙挽留他追上去,却被他的仆人伸出胳膊拦下。
  扒着仆人的胳膊,金迎努力探着身子吗,急切呼喊:“钱掌柜,请你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帮我这一回吧!我那安济坊的孩子、老人,全都等着粮食下锅……请你再想想,发发善心……”
  忽然,一个人影冲出来。
  金迎只觉手腕一紧,再定神时,已被人拽到一旁,她眼中闪过一抹算计得逞的狡黠笑意,抬起头时,却紧蹙着眉心,满眼焦急之色,拧着手腕试图挣脱,“宣县令,那钱回有钱,我去说动他,让他给咱们的安济坊多少捐点。”
  “你不必如此低声下气。”
  “安济坊上下都等着我这个坊长的好消息,那些可怜的孩子、年迈的老人,得吃饭呀!宣县令,你快放开我,我再去说说,若是说没有用,我便去求,只要能要来钱,让我下跪磕头都成!”
  金迎激动地说着,像是那么回事。
  钱回站在祥云轩门前,见识这一切,低下头去,似在沉思又似在偷笑。
  他再抬头时,已回到那副轻蔑敷衍的模样。
  “金迎,你不必多说了,我给你十两银,你拿去吧,算是谢你多年前帮过我。”
  “钱掌柜,你是江北商会的神佛,赚钱的一把好手,请你抖一抖衣服上的灰,灰里带着金呢!请你帮一帮忙,帮一帮安济坊,帮一帮那些穷苦的百姓!算我求你!”
  纤细的手腕被宣润紧握着,拉拽着,金迎不为所动,目光如炬地直视着钱回,眼中的热切似火焰一般燃烧着。
  钱回嗤笑一声,“金迎,你若嫌十两银不够,我可以给你更多,看你有没有胆量来拿。”
  “只要你给,我有何不敢?”
  “好!随我来吧。”
  说着,钱回转身走入祥云轩。
  金迎想也没想便要追去,却觉手上还有拉扯,扭头一看,宣润正严肃地看着她。
  递去个安抚的笑容,金迎道:“放心,钱回这人我清楚,他不敢对我怎样。”
  宣润抿着唇,仍旧看着她,也不松手。
  半晌,他道:“我随你一同去。”
  金迎迟疑:“可是……”
  宣润眼神坚定:“本官身为别县县令,有责任如此。”
  金迎只好答应,带着他一同走入祥云轩,来到二楼的厢房。
  钱回坐在桌边,一个一个摆着酒杯,摆了一排,一共十只杯子。
  他提起酒壶,一杯一杯倒满酒水。
  “二位,请坐。”
  他做个恭请的手势。
  金迎同宣润挨着坐在他对面。
  钱回一面斟酒,一面闲话家常,“金迎,说来,当初你若答应嫁给柳会首,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在那什么、什么……嘶——”他皱着眉头,似乎想不起要说什么。
  金迎接过话:“安济坊。”
  钱回点头,“对,安济坊,你也不至于落到安济坊那种地方。”
  金迎笑一笑,不以为然。
  钱回搁下酒壶,抬眼看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啧啧”摇头,万分遗憾地说:“枉费柳会首对你一往情深,金迎,你糊涂呐!你对柳会首视而不见伤透柳会首的心,咱们江北商会的兄弟们,可都为柳会首恨着你呢。”他说着说着笑起来。
  “诶,小阿穷如今已有三四岁,会说话的年纪,一定常常缠着要爹,金迎,你应付得来?”钱回说。
  “这不必钱掌柜操心。”
  金迎瞪着眼睛警告他,有些话,她没交代过的,不必他多嘴。
  钱回藏着不怀好意地笑,继续说着:“不如……等柳会首回来江北,迎夫人便答应下来,风光大嫁,往后,你便是咱们江北商会的会首夫人,再不用委屈地住在安济坊那种地方。”他说着,看向一旁已经黑沉着脸的宣润,“这位便是宣县令吧?”
  宣润并不回应。
  金迎瞥她一眼,道:“他是。”
  钱回点了点头,热情地说:“宣县令,柳会首与金迎成亲,那可是咱们江北商会的大事,届时也请宣县令拨冗赏光,来喝喝喜酒。”
  宣润的呼吸一瞬沉重,像只生气的老牛似的,鼻子里喷着气,就差哞哞叫了。
  金迎瞥他一眼,心里甜滋滋的,想笑,忍住了。
  她伸手一只手,在桌面下握住他。
  宣润扭过头来。
  她缓缓阖眼、点头,安抚他的暴躁情绪。
  “钱掌柜有个妹妹,何不让柳会首做你的妹夫?”
  “我倒是想,可柳会首他呀,心里只有你,唉,金迎,你呀你,真是造孽呀!”
  “……”
  钱回提起酒壶继续斟酒,右手提着壶柄,左手压着壶盖,壶嘴一点头一杯。
  “你不肯嫁与柳会首,莫非是还忘不小阿穷的亲爹?”
  金迎的手一紧,紧紧抓住宣润。宣润偏头看着她,脸上神色复杂。
  她的气愤已经写在脸上。
  钱回倒完最后一杯酒,抬起头来,看她一眼,笑了笑,放下空掉的酒壶。
  “钱掌柜,咱们还是谈一谈安济坊的事吧。”
  “谈!可以。你先喝完这十杯酒,喝完,咱们再好好谈。”
  “好!”金迎爽快答应,松开握住宣润的手,起身走到钱回身边,捏起一只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洒脱痛快。
  “第二杯。”钱回饶有趣味地指向桌面。
  辛辣的酒水充斥在口腔里,金迎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斜着眼睛,狠狠瞪着钱回,她早交代过,让他往酒里兑点白水,他竟拿实打实的烈酒来招呼她!该死的钱回!
  钱回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金迎捏紧拳头,想一拳打在他眼眶子上,把他的眼珠子打落一颗。
  “快!第二杯。”
  金迎咬一咬牙,摸上第二个酒杯,一只大手伸来,夺走桌上的酒杯。
  宣润看着钱回,道:“钱掌柜,我来喝。”
  钱回挑眉,“宣县令?”似在问他有何资格代替。
  宣润道:“本官乃别县县令,安济坊,乃本官亲批设立。”
  钱回恍然大悟地点一点头,“好吧,宣县令既然要喝,便喝吧!喝完这十杯酒,咱们再来谈钱的事。”
  他冒着精光的眼睛像根掏火棍子似的,一下一下戳着宣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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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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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迎用眼神警告着。
  钱回不但毫不收敛,甚至朝她挤眉弄眼,像是在邀她一同看好戏。
  宣润扫一眼桌上的酒杯,抿了抿薄唇,便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喝。
  金迎扶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宣润递来个安抚的眼神,“没事。”
  他继续喝着酒,喝到第三杯时,已满脸通红,眼神迷离。
  “宣县令真厉害!还有七杯,喝,喝完咱们谈正事。”钱回拍掌。
  “钱回!”金迎警告地大喝一声。
  “哎呀,迎夫人,你看看,宣县令喝得多尽兴,你就别拦着了。”钱回笑道。
  金迎知道宣润酒量浅,但没想到如此浅,喝到第五杯酒时,他便已脚下虚浮,东倒西歪,需要撑着桌面才能勉强稳住身体。
  “宣县令,别喝了。”她蹙着眉心,担忧地劝。
  宣润缓缓抬起手,拂开她,固执地说:“我还能喝。”
  钱回说:“对对对,宣县令还能喝,也就剩下五杯酒,不多,一点也不多。”
  金迎冷声道:“钱回,适可而止。”
  钱回拍拍桌子,起身,踱步片刻,回到桌边,眼里冒着惊喜的光,“诶,我有个法子,能让宣县令不必喝这剩下的五杯酒。”
  宣润撑着桌面,抬眼看他,含糊问道:“什么?”
  钱回朝金迎看去,不怀好意地笑着,“你让金迎给我一个香吻,咱们有什么话都好说,怎么样?”
  他说着,转回视线看着宣润,用的是商量的语气,眼神里却写满挑衅。
  金迎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这个该死的钱回,让他做戏罢了,他倒是毫无顾忌!
  “一个香吻,我钱某人给安济坊一百两银!”钱回背着手,仰着头,得意地说,拽得尾巴要翘上天去。
  宣润捏紧拳头,突然,猛地砸了桌面一下,将那剩下的五杯酒全部灌进口中,咽腹中。
  钱回见状赞叹不已,朝金迎递来个邀功的笑容。
  金迎只想打他的脸,但下一刻,她便见着钱回的笑僵住了。
  宣润突然搂住他,在他脸上印上一吻,额头抵在他颧骨上,醉醺醺地问:“可以了么?”
  钱回吓得石化住,无措地张着手臂。
  对上钱回求救的眼神,金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抱着手退后两步,扯着嘴角看二人搂抱在一起的滑稽景象。
  宣润捧着钱回的脸,自牙缝里挤出些冰冷的字眼:“你要谁的香吻?嗯?”
  钱回一个哆嗦,“不要了,不要了。”
  宣润呼吸一沉,质问:“一个香吻一百两?是不是?”
  钱回抻着脖子,想要逃离,奈何挣不脱宣润的力气。
  宣润眯缝起眼,“是不是?”
  钱回欲哭无泪,“金迎,你快救我!这姓宣的怕是疯了!”
  金迎只是笑,抱着手笑,叉着腰笑,愣是不上前。
  宣润突然松开钱回,转过身来,眼神迷离地看着她。
  金迎渐渐收起笑,疑惑地皱了皱眉。
  宣润一瞬逼近她,冒着热气的左手按在她的肩上,竖着食指的右手抵住她的嘴唇。
  金迎感觉唇上热热的,有些异样的感觉在往心里钻。
  宣润打个灼热的酒嗝,含糊不清地说:“你的香吻……”
  金迎咽了咽喉咙,紧着心望着他,感觉手心都在沁汗。
  她等着宣润把话说完,宣润却突然一低头,栽在她肩上,下巴抵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金迎觉得热,不只是被他的热气吹拂着的地方热,浑身上下都渐渐热起来。
  宣润侧了侧脸,滚烫的嘴唇,触碰到金迎下颌处白嫩的肌肤,动了动。
  金迎觉得有些痒,歪着脖子,想蹭一蹭,便听他含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小声重复着:“你的香吻……不许给别人。”
  钱回在一旁哈哈笑起来。
  金迎一个凌厉的眼神射去,才使他闭上嘴巴。
  “金迎,你为他如此费心机,云陆若是知晓,不知要如何伤心。”
  “他要回来?”
  “也许。”
  “钱回,今日的事,你等着,我迟早找你算账。”
  “诶!我这是帮你试探他的心意,看来,这位宣县令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比云陆差一截,你嘛,也不算个太好的人,嫁给他,倒也不算太吃亏。”
  “滚!”
  “好嘞。”
  “……”
  祥云轩三楼的雅间里,宣润缓缓苏醒,看着陌生的环境,他猛地坐起身,扭头一看,金迎正坐在床边,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他心头咯噔一声,低头看自己,衣袍还在,金迎也穿戴整齐。
  他松了一口气。
  金迎笑着说:“头疼不疼?”
  宣润定定看着她,一言不发。
  金迎起身,走向桌边,一面走着,一面说:“钱掌柜答应援助安济坊,孩子们、老人们不会饿肚子,你不必担心……”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她转过身,笑了笑,走回床边,将醒酒汤递给宣润,道:“喝下去,头就不疼了。”
  宣润凝视着她半晌,视线落在红润的娇唇上,他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金迎就着床沿坐下,舀一匙醒酒汤,送到他嘴边,“喝吧。”
  宣润抿了抿嘴唇,说:“你为何不走?”
  金迎说:“你为我挡酒,我能抛下你?”
  宣润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我有没有做什么?”
  金迎将碗搁在床头的柜子上,撑着床榻,倾身向前,逼近到他眼前,“你都不记得了?”
  宣润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她。
  金迎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划过他紧张的脸庞,“你呀,非要亲人家,亲一下不够,还要亲二下,把人家吓得要死嘞。”她的语气绵软,似怨怪、似娇嗔。
  宣润呼吸一沉,欲开口解释。
  金迎忽然笑起来,“你呀,差点把人家钱掌柜的脸都亲烂了。”
  宣润一震,“什么?”
  金迎抽身,重新端起碗,“你不记得了?你喝醉后,搂着钱掌柜便亲,钱掌柜受不住,只好答应给钱。”
  宣润顿时红了脸,垂下眸细想,脑子里果然有些零零碎碎的离谱画面。
  酒,害人匪浅!
  接过金迎递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宣润难堪地捂着脸,不愿再回想。
  金迎抱手睨着他,眼中精光一闪,她说:“宣县令,你答应与我成亲,今日之事,我便守口如瓶,不与任何人说。”
  宣润惊诧地抬起头,“你……”
  金迎忽然凑近,撑在床边,仰着头望他,逼问:“答不答应?”
  宣润思忖着,一言不发。
  金迎心里不爽快,宣润这个死脑筋,到底要如何才肯答应与她成亲?
  新的庚日就要来到,她得尽快让他松口!
  想着,金迎直起腰背,抱手看着他,抬着下巴,骄傲地说:“你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分明是在帮你,你一日不成亲,那些蝴蝶、蜜蜂一日不会放过你,你难道一点不嫌烦么?我可都听说啦,小吏都夸你是坐怀不乱的大圣人!若是今日之事传扬出去,他们会如何想你?原来,宣县令并非定力好而是好男风!”
  金迎激昂地危言耸听着,顿了顿,放缓语气,好言好语地商量,“宣润,我想帮你,就像你帮我一样,咱们互帮互助,不是很好么?你说呢?”
  宣润问:“你不怕随我过苦日子么?”
  金迎笑了,“与你在一起,往后就没有苦日子了。”
  宣润心头一动,垂下眼眸,思忖半晌,抬头,道:“好。”
  “嗯?”
  “我娶你。”
  金迎猛地站起身。
  “你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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