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死后她家暗卫疯了——卧星听雨声【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8:15

  这建康城里,无论是陇州还是胶州,所有部队的军官都来了不少,三军浩荡,北风呼啸,姜瑶轻薄甲胄,缓缓站上高台。
  “本宫今日会见诸君,文武群臣也好,我大赵甲士也好,所拜天地,所见所为,诸君当心知肚明。”
  “昔年我大赵武安侯战死北漠,鲜卑铁骑屡次犯我疆土,北周朝臣数胁我天家子孙,先皇以此为心腹,日夜操劳而崩殂,而两地之际,我大赵常以优渥相待外族,可北周却行悖道,常有来犯,以至于计数万百姓曾遭杀戮□□,甚至围我胶州,掠我城池。”
  “南赵北周,两国相邻必有一伤,若今日我赵不可北上,终有一日,铁骑破我淆函关,我大赵子民危矣。”
  她高举长剑,斩白蛇为誓,朗声:“自今日起,本宫将随三军同行,为天下一统而尽心,为先皇之遗愿发命。愿诸位随本宫建功立业,来日共看燕京十三州烟云。于此立誓,不拿我汉家旧都,绝不回还!”
  “谨遵长公主懿旨!!”
  殿下,聂让站在军中,遥遥看着上方人,持刀下跪恭敬相礼:“谨遵长公主懿旨!”
  作者有话说:
  收拾收拾准备完结
第84章
  ◎行军◎
  开阳六年末, 陇州告捷,夺宁县。
  姜瑶居西京行宫,临前线, 军心大振,而楚氏为首的建康富商, 由姜瑶授意下, 提前抽空了西境的存粮, 北周物价飞升, 民心涣散。
  至于年初,北周刘、贺氏向南赵投诚,灵、庆两州不攻自破。
  聂让领兵再向北, 攻邢、相两州,后方粮草充足, 补给有序,一路大捷。
  直到打汾州城时,出了点意外,除了鲜卑的刘氏, 陇州贵族却并不怎么配合, 尤其是先前牵扯南赵永宁郡王叛乱的卢氏,聂让领崤函行军入汾州那日,这些人往外散了不少屠城的流言, 以至于满城皆惊,拼死相抗。
  聂让倒是不着急,领一部分兵将汾州城围了,不紧不慢调转兵力去拿了相州, 一连处死了好几位逃离的卢氏残党。
  待汾州孤守城第三月时, 城内人食人, 汾州太守幕僚卢与德不忍,不听家主命,假传谕书,以援兵已至为名义开了城门,头戴枷锁,背荆棘,迎赵军。
  城门一旦打开,赵军蜂拥而如,再卢氏一族被压到聂让面前,几乎只用了四个时辰。
  而赵军入城的瞬间,哪怕是见惯了战场厮杀的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谁能想到,这城外是风平浪静、山清水秀,城内却是遍地尸山,许是脑浆,又许是其他什么,涂满了整座城的地砖,花花绿绿的,一阵子恶臭,格外渗人。
  家户门口挂着支离破碎的身体残肢,用一只长杆穿着,制成风肉,留作口粮,这些肉块大都已经看不出形状,只能从依稀的轮廓中看出来,这些身体部位曾经属于妇孺老人。
  城门开得快,甚至还有些孩子被绳子束着,绑在树上,面前一口偌大的石锅,正汩汩烧着滚水。
  聂让兵不刃血,得了一座满目疮痍的城。
  有的人忽的觉得可怕,但更多的人只是麻木。
  “卢氏。”
  聂让自然记得这群人。
  当年参与永宁郡王谋反,谋划陇州,行刺姜瑶的人里便有这些人。
  “是!”
  “家主在哪。”
  “不…不知……”
  腰间的陨铁刃出鞘,下一刻,便听得见人头骨碌碌滚在地上,几个卢氏家臣的身体丢了脑袋。
  周围的士兵倒也见怪不怪了。
  这人上一趟战场,每每都会挂整整一匹马的人头回来,有时里面还能见着不少眼熟的人物。
  聂让不似赵羽虽领兵却有仁德,他行事血腥,从来不知道怎么讲情面。
  迫于威慑,几个卫兵不敢说话,等拿着枪离远了,才敢喘口气,小声交流。
  “这指挥使没去过战场吧,怎么瞧着比那些个鲜卑人还凶。”
  “殿下眼光毒得很。”旁边卫兵挠挠头,“你说她就在西京,离得不远,老子没准有点资质,要是在战场上凶些,能给封个亭长当当不?”
  本以为这位名义上的指挥使是因殿下喜爱,来边境镀金要军功的,谁能想到…如此一顶一的凶悍,完全不像第一次领兵的人。
  这边,聂让扫了一眼面前倒在地上的无头尸,又问下一个人:“谁是卢家家主。”
  “回…回将军的话,我…我…我是。”几个士卒压着一个高个的人跪下。
  聂让转过身,只是看了他一眼,紧了刀。
  下一刻,那人的头就像是被切成两半的西瓜,直挺挺地掉在地上。
  “不是执笔人该有的手。”
  中间的煞星像是失了耐心一般,再问,“家主在哪儿。”
  他甩去刀上鲜血,归鞘,不急不慢,却渗人:“将他交出来,我不会屠城。”
  人群肃静,陷入一片长久的沉默。
  “……”
  终于,角落有小幅度的骚动,似乎有人骂骂咧咧,乱了好一阵子。
  士卒又压着人上前:“指挥使!有三个藏在天梁上的女子送来了个人。”
  他口中的上面目狰狞,头发干枯,面色枯瘦如厉鬼:
  “将军!就是这人,我见过他,他就是那劳什子太守!就是他下令吃了城中所有的女人和孩子!!”
  聂让侧目,那中年人两股战战,脸色都白了,明明是个男人,却被愤怒的农妇死死扣住身体:“是他。”
  “不是我!不是我!”见他手中刀又出鞘,对方退了半步,原来所战位置,留下一道黄白之渍,骚味卷来。
  “不,不,你不能杀我,我还可以替殿下做事,当时有些误会,我……”
  他声音戛然而止,好似被人按下某种机关。
  只见面前青冥衣的头目手起刀落,刀刃寒光一闪,如同切菜一般,鲜血飞溅,聂让好似完成一项任务,又像除了一根刺,冷笑一声。
  左右上前,识趣得将对方的头颅装在匣子里,回首示意:“指挥使,可要送到西京殿下那边儿去?”
  绞杀叛党,这可是大功一件。
  聂让摇头,明明眼瞳难得一点柔和,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血腥气太重,会冲撞了主…殿下,丢了喂狗。”
  “是。”
  他似乎想到了谁的交代,低声:“不可伤城中人。开仓,放粮。”
  *
  开阳七年,赵举兵北上,势如破竹。
  由聂让所领崤函道行军,在关内与武安军汇合,南赵军马正式接管关内平原,聂让整合兵力,与赵羽暂归西京,预由此向东北方向出发,剑指不过百里之外的北周燕京。
  满朝皆震。
  同样震惊的还有北周王朝,宇文执看着手中文案,面色并不改,好似这外界世道如何,皆与自己无关。
  “你们是想逃?”
  “陛下明鉴。”穆元吉上前,“南赵长公主心肠蛇蝎,假意宽宥昭罗长公主,又以不义之利诱哄我北周边民。今关内已丢,刘贺反叛,燕京岌岌可危,不如稳妥为上,先退北漠,暂留一息。”
  宇文执不动声色,只是笑了声,似有极淡的讽意。
  果然,不过两息,又有人上前:“大右弼这话就有些不切实际了,如今靺羯已起,他们又如何能坐以待毙,任由我等回北漠?”
  “靺羯?不过一介小国,兵力不过数万余众,若悖逆盟约,打下便是了。”他嗤笑,又向上座的宇文执拱手,“赵土地肥沃,若离乡太远,军心必异,他们追不到那里。待十年之后重整旗鼓,便可卷土重来!”
  “绝不可!”又有人跳出来,“北周先祖苦心多年打下的江山,怎可轻易送给姜瑶一介妇人?!”
  “确实!还有沧水可挡,大右弼不战而退,如今谏言,是何用心?”
  “是矣!”
  “……”
  之乎者也,满朝的吵吵嚷嚷。
  “那么诸卿,素问善将好战,今元氏叛逆。”宇文执单手撑着下颔看这群人,笑了,“谁愿请战?”
  一阵沉默。
  元氏是八姓中最善战的那个,可年前牵连宇文昭罗谋逆,元气大伤,尤其驸马元律,本与南赵赵羽齐名,素有南羽北律的名头,谁成想先是被先皇借驸马之名去了兵权不说,后来又落得问斩的下场。
  宇文执瞧着他们,仿佛在看一场充满讽刺意味的戏折,心中冷笑。
  其实他们都知道,回北漠是关内平原丢却最合适的方法,可偏偏就是舍不得这中原的荣华。
  就像一棵扎根在金银红土里的苍天巨树,外表看起来豪奢无比,可埋藏在土地里的根部在脱离种壳扎入这里的那一瞬间,见识了肥沃的处境,就已经变不回去了。
  他将手里关乎前线折案的本合起,缓缓从龙椅上起身,语气平静,好像感慨:“这中原确实有奇异的能力,短短数十年,竟叫我满朝贵族,再无一人能上马落雁。”
  原本就沉默的朝堂越发鸦雀无声,只有一片压抑。
  “既如此。”他瞳色偏冷,“朕将亲自点兵。”
  此言一出,台下只有轻微吸气声,各路心怀各异者皆有,却无一人出声劝阻。
  只有穆元吉面露异色,惊了似地看向上座。
  等朝会散去,穆元吉留了下来,叹了口气:“先前陛下实在不该纵虎归山。”
  指的是先前姜瑶因寒毒来燕京一事,他堂堂大右弼,竟然直到现在,才知道他们错过了怎样的良机。
  姜瑶不可能一声不吭地来了又离开,或许其中还有陛下的默许。
  他到底想做什么?
  穆元吉暗暗看着宇文执的衣摆,自觉真的从头至尾揣摩不明白他的意图。
  他面前的金樽中原先盛满的酒酿已空,似乎彰显他的心情并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
  “放了又如何。”他笑,“我不在乎。”
  宇文执睨了他一眼:“元吉操劳,已经能开始教朕做事了。”
  穆元吉连忙跪下:“臣不敢。”
  “最好如此。”
  宇文执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向南边西京的方向,一饮而尽。
  *
  安西本称西京,城内确有皇家行宫,是在前朝旧宫的基础上简单修缮而来,此地曾是旧朝古都,多处古道汇通,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本身就是必争之地,若非如今地处两国交接,则南赵是否要定都建康还要另说。
  西京边缘,白雪皑皑没过黄土,便是最接近陇州的地界,也在粗犷磅礴气势中多了几分雅致,一户人家升起了炊烟,老爷子坐在田埂里,看着田里的霜雪。
  “瑞雪兆丰年啊。”
  旁边的王二狗嗤了声:“老爷子还有心思想着来年呢。这又开始打仗了,柳婶子的儿不还是被征了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难呐!”
  “身在福中不知福,再难,也比我们那会好。”老人裹紧身上衣,“你瞧瞧,这都打了一年多了,饿着你不曾?”
  对方觉得老人不可理喻,没再吭声。
  “别说,咱们这聂指挥使,还确实有点能耐。”老人摇摇头,像是想到什么很是感慨,“运气好的话,没准这天下马上就要定了。”
  “能耐?”王二狗继续唱反调,“不过是仗着有长公主给他撑腰。啧啧,不过听说他在关外杀了一堆贵族,这群人怕不是又要窝里斗咯。”
  笃笃——
  忽的,田埂外围几匹铁马扬尘,绕着一只虽通体素色却用料不凡的马车,两人见状心中一惊,视线跟着马蹄上下起伏,生怕踏了庄稼,以至来年颗粒无收,又怕碍了贵人的眼,只敢看着田埂边上的石头。
  王二狗刚说了征兵的不是,头低得更甚。
  然而,为首的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扬了扬手,示意后人小心作物,又和身边人说了什么。
  而后,有一匹票肥体壮的青鬃马勒住,长长嘶鸣一声,从上下来一个着玄衣,身量格外神武不凡的男人,明明用语客气,声音却冷若淬冰,极骇人。
  “我家主人有几事相问,还请实言相告。”
  作者有话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许总不是徐总!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感谢在2023-04-17 23:59:35~2023-04-22 01:20: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许总不是徐总! 1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少和宇文执学◎
  偌大的人杵在那里像座巍峨的泰山, 二狗瘦削的身子被一层阴影全然覆盖,便只好哆嗦着,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是…是, 官爷尽管问。”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似乎并不习惯他人这样称呼自己, 但还是继续, “东集稻粟几钱一斗?”
  “回大人的话, 二十文。”
  “租子呢?”
  王二狗脸色微变, 面露犹豫:“这个……”
  “自家的地交四成成,租子五成。”一边的老爷子淡然得多,甚至还坐着, 出声,“去年自家地三成, 交租四成,今年高了些。”
  “多谢。”他点点头,看了那老者一眼,于是放下两吊钱, 便离开了。
  待那个顶摄人的影子远了, 王二狗才颇不赞成地嚷嚷:“你咋个就这么说了,万一人家是北边来的奸细,不还连累了我。尤其刚刚那人, 一看就不是汉人,恁的敢说!”
  老人摇头,拿起了放在边上的烟斗:“是建康来的贵人嘞。”
  “怎的?你怎晓得?你认识他不成?”
  他将那两吊钱分了,再瞥了眼聂让离开的影, 提起跟前的烟斗, 啪嗒一声后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晓得就是晓得。放心拿钱去, 连累不得你。”
  车马再起,折痕汩汩,这队人直到在西京府停下,仆放下步撵,南赵长公主裹着厚重的白狐裘衣走下,天空竟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一片看去银装素裹,是和建康全然不同的风光。
  聂让勒马而下,侯在车边,替她撑了伞,又站在边上小心挡住风雪,沉声说起方才的事情。
  “五成?”
  比年前高了足足一成有余。
  “是。”
  姜瑶笑了声,也不给评价,只是吩咐:“晚些叫西京刺史来,本宫与他当面谈谈。”
  聂让应了,侧身站着护她进府,等她顺着木梯走至屋檐下,他忽的站定身,收了伞看着她,没吭声,却又让人忽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于是,姜瑶一笑,挥手示意左右退下,情不自禁抬手挑起他的曲发,轻柔笑问:“怎么了。”
  “阿让想服侍主人。”略去可有可无的心路历程,他的回答十分直白,甚至不带思索。
  “……”
  饶是如姜瑶,一时间也遭不住如此露骨的话,以至于木立片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