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后我位极人臣了——甜酒凉糕【完结】
时间:2023-05-23 14:39:02

  她从前不爱抛头露面, 亡夫去世后,只在县衙内待着, 除了老县令和几个县衙外, 很少有人见过她。
  但她偶尔也会和牧民们待在一起, 安慰自己异族人的规矩和中原的规矩不同, 她做的事并不算出格。
  她其实也是很想出去看看的。
  魏琳要求她教导牧民们汉话,王婉这才光明正大地走进了鸣沙县庶民们的视野内。
  她和老马夫打过招呼后,老马夫新奇地看着她道:“王娘子也要出去啦?”
  不同于到处乱跑的小县令, 王婉在鸣沙县人心目中的形象,就像是定海神针, 除了上课的时间,只要去县衙,就一定能找到她。
  她的脸上少见地泄露出几分喜色:“是啊,我要去玉门关接人。”
  庶民们并不知道陶都护是谁, 只知道鸣沙县即将修建的纺织厂, 和安西都护府有关系。
  王婉从老马夫手中领了一辆马车,她第一次出门,魏琳让几个衙役跟着她一起。
  “万一你被欺负了怎么办?”魏琳对她说道, 似乎完全忘记了她刚来鸣沙县时,这位女主薄的内心有多少打算。
  毕竟从表面上来看,王婉就是常见的江南女娘模样,外表颇有欺骗性。
  魏琳一边念叨, 一边给王婉的队伍里塞了许多人, 又将波斯猫几个人塞了进去。
  陶都护看见的, 就是这样一支汉人与异族人混杂的迎接队伍。
  王婉裹着纱巾,眯起眼看着大漠上空悬挂的太阳,一阵黄沙漫过,掀起纱巾的一角。
  陶都护离她有段距离,被这幅场景所震撼,掏出自己的纸笔,又在游学日记上写下了什么。
  他还以为会是那个恶魔般的县令来迎接他呢,没想到竟然是位女娘。
  陶都护的队伍走近她,对她拱手道:“足下是?”
  “鸣沙县主薄,王婉。”王婉转过头,态度自然地介绍着自己。
  陶都护惊讶于鸣沙县的主薄居然是位女娘。
  安西都护府上也有属官,不过很显然,陶都护的周围都是一群男子,纵然是在中原,他也从未见过女性官吏。
  鸣沙县的县令还真是不拘一格啊。陶都护心中魏琳的形象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王婉有任务在身,不好在外多溜达,领着一队人往鸣沙县走去。
  不过只要出来了第一次,第二次还会远吗?她望着远方的玉门关,笑了笑。
  陶都护好奇地看着她,想问却又不敢,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身后,说道:“珍妮纺纱机已经做好了,我还把工匠一块儿带来了。”
  王婉愣了一瞬间,才反应过来,这是小县令提过的东西,轻轻点头。
  两人向鸣沙县走去,沿途耗费了不少时间,主要是因为陶都护总喜欢停下来,然后往自己的游学日记上记录着什么。
  他家道中落后,在外游学时也是这样,碰见新鲜事物总要记下来。
  上次途径玉门关时,还正值冬日,他穿得又单薄,缩在马车里,都没能好好看上一看这里的风景,第二次来到这里,路过沙丘都要上去玩一玩沙子。
  王婉只能等着他:“没想到陶都护还颇具童趣。”
  “呃……”陶都护尴尬地笑了笑,销毁掉自己堆起来的沙堡,以掩饰自己的幼稚。
  王婉瞧着他的模样,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催促道:“魏县令还在鸣沙县等着。”
  想起正事的陶都护终于加快了脚程,赶在日落前到达了鸣沙县。
  魏琳早就等在了城门口,等得差点睡着,她揉了揉眼睛,看见远方的行人才打起精神。
  “陶都护。”她向来人拱手行礼。
  陶都护将自己的队伍安置在了驿站,宽敞的水泥驿站没有让他多惊讶,毕竟自己的都护府也这么漂亮嘛!
  不过鸣沙县的城墙还是让他小小的震惊了一下。
  用水泥修建宏伟城墙,所耗费的人力物资是他无法估算的,魏琳瞅着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陶都护看了一眼黑黑瘦瘦的鸣沙县县令,果然人不可貌相。
  他又露出了夸张的神情:“哇!好高大的城墙!”
  说完后,他偷偷瞥了一眼魏琳,不知道这样的做法能不能讨到这位县令的欢心呢?
  魏琳:“?”这是在干嘛?
  她不知道自己在陶都护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和那位杀伐果断的太子殿下联系在了一起,陶都护之所以这样做,还是因为害怕她身后的势力。
  庶人子出身的魏小郎君,居然也有背后势力这一说了。
  魏琳露出官方的笑容:“先进去吧。”
  陶都护游学数载,不知道见过了多少繁华之地,还是被鸣沙县内的场景所震惊。
  鸣沙县几乎所有人的房子都换成了水泥所造,汉人和异族人勾肩搭背,在街上走来走去。
  他瞪大了双眼,惊讶问道:“没有乞丐吗?”
  就算是中原的各个州县,街头也有不少流窜的乞儿,但在鸣沙县内,似乎人人安居乐业,丝毫不见乱象。
  魏琳摸了摸鼻子,青壮年的乞儿早就被拉去了战场上,剩下的老弱妇孺,都被她安排了工作。
  有力气的去施工队,种过地的去葡萄园,会煮饭的去县衙,实在什么都不会的,就去帮她跑腿。
  像是身体残缺的,只要有一双手,接下来也会被她安排到纺织厂工作。
  就连一开始跟着她的那个哑巴奴隶,现在也在县衙的后院里打毛线。
  只要有一份工作,他们就能活下去。
  魏琳一路向他介绍鸣沙县,陶都护从自己背负的十几斤的行囊中,掏出厚厚的一卷书,边走边记录着什么。
  他早就练就了边走路边写字的本事。
  魏琳凑过去看了看,对他的这份游学日记很感兴趣。
  “陶都护有没有出版的想法?我……太子殿下会帮忙的。”魏琳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询问道。
  陶都护深吸一口气,看吧!我就知道!这位县令看上去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寻常人怎么会和太子有关系?
  魏琳丝毫没有察觉他在想什么,边走边道:“若是能向旬报投稿,也能得一笔稿费,算是聊胜于无。”
  一州刺史的俸禄足以让孤身一人的陶都护过得很好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陶都护心中警铃大作。
  他在途径长安时,也收集了几份报纸,只知道这些报纸是从东宫流出的,没想到大夏旬报背后的人,竟然是远在域外的鸣沙县的小县令!
  他自觉得知了不得了的消息,大气都不敢出。
  想来也很是正常,据传这位小县令和太子殿下的关系很好,说不定就是太子安排在边疆的棋子!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场场大戏,然后自省自从来到安西都护府后,有没有违逆过这位小县令的意思,然后松了一口气,擦擦额头的汗。
  还好还好,自己一向安分守己,办事也是按照这位小县令的意思来的,应该不会触怒到太子殿下。
  魏琳挑眉看着他,现在天气也不热啊,怎么出汗了?
  她毫无所知地继续领着人马来到县衙,陶都护赶紧让人将做好的珍妮纺纱机奉上。
  “和图纸没什么差别,但还达不到一次纺出八根纱线的要求,现在只能纺出六根而已。”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县衙内,生怕魏琳一个不满意,就要将他就地正法。
  身为封疆大吏,他倒像是魏琳的下属。
  “能纺出六根也不错了,这几个工匠能暂时留在鸣沙县吗?”鸣沙县要开纺织厂,总要能制作出纺纱机,魏琳还得向他先借人。
  “没问题!”陶都护爽快地答应了,像是生怕她反悔。
  魏琳转头向王婉使了个眼色,这位都护在来的路上也是这样热情吗?
  王婉一脸懵然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珍妮纺纱机的到来,让魏琳对纺织厂的规划更加具体,这具手摇纺纱机,将会是鸣沙县新产业的起点。
  陶都护陪着笑,又给自己壮了壮胆子,才问道:“在下……能否见一见那位异族人?”
  他满脸谦卑,连“在下”这样的谦称都说出来了。
  魏琳反问道:“什么异族人?”
  “就是发明这具纺织机的珍妮啊!”陶都护对珍妮很是好奇,拿着自己的游学日记跃跃欲试。
  这样的人,就应该名留青史!
  魏琳:……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给你找出人来。
  她讪然一笑:“这位啊……已经不在人世了。”准确的说,是还没有出生。
  陶都护闻言,怅然若失,长长地叹了口气。
  如此大才,竟然已经去世了。他想到此,又说道:“我会将他的事迹记录下来,让后人都能感念他。”
  魏琳呆滞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还是王婉看不下去,出言问道:“魏县令,是否要带陶都护去看看纺织厂呢?”
  ……
  鸣沙县的施工队大半都还留在安西都护府内修葺官道,余下的一小部分人就在鸣沙县的郊外新建纺织厂。
  陶都护看着和安西都护府内如出一辙的厂房,忍不住问道:“这些厂房,都是魏县令自己设计的吗?”
  “算是吧……”魏琳摸摸鼻子,其实只是仿建了她见过的厂房,将每个工位都给纺织工预留了出来。
  安西都护府的棉花分籽后,就会运到这里,由纺织工用纺纱机纺成一个个纱锭,再将这些纱锭运往敦煌郡,让妇人们纺成棉布。
  一条生产线,就可以同时养活安西都护府和西会州的庶民。
  有了棉布,就可以做很多衣服了。
  纯棉布比起丝绸来说,最大的优点就是耐造。
  皇帝穿过洗了三次的丝绸衣服,都会被记录在史书中,被夸赞勤俭节约。
  庶民们所穿的麻布虽然比丝绸好上一些,但是也不够舒适,而棉布则更为柔软。
  陶都护听着魏琳说起这些,已经预想到这种布料进入中原市场后,会给中原带来怎样的冲击。
  “我们纺纱机的效率更高,成本也会慢慢降下来,最终所有的庶民都能穿上衣服。”魏琳说道。
  很多州县,还有许多人家中只有一件衣服,他们养不起蚕,一家人只能换着穿,谁要出门谁就穿上衣服。
  更有甚者,为了省下布料,光着身子在夜间种田。
  宵禁制度在长安很严格,但是落到各个州县头上,那些郊外的农户们并不会受到宵禁的影响。
  工具的发展使得效率提升,能在同一时间制造出更多的产品,致使成本下降,成本下降带来的后果,就会让更多穷困的庶民也能穿上衣服了。
  魏琳不仅要在鸣沙县修建纺织厂,还要将珍妮纺纱机推广出去。
  陶都护得知她的想法后,感叹道:“君非医者,但怀仁心。”
  想让天下人都能吃饱饭穿好衣,在读书人的眼中,这就是君子之仁。
  他看着这位过分年轻的小县令,觉得魏琳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为天下庶民之人,又怎么会令人害怕呢?
  陶都护唾弃了一会儿之前自己的想法,又很快调整好情绪,主动要求前往敦煌郡,监督敦煌郡纺织厂的修建。
  “我本来就要去拜访俞刺史,只是顺道而已。”他这样说道,也是好奇敦煌郡的纺织厂,和鸣沙县又有什么不同。
  魏琳笑道:“那可来不及了。”
  她还打算让工匠再改进现在的织布机,得等到新的织布机被制作出来后,敦煌郡的纺织厂才会动起来。
  陶都护叹了口气,对于自己不能一见纺织工工作的场景而惋惜,将自己带来的工匠留给她后,就挥手和鸣沙县的众人道别,准备前往敦煌郡拜访俞刺史。
  他在鸣沙县的所见所闻,都会记录在自己的游学日记上,或许以后真的能出版成册,让天下人都领略一番西域的风景。
  魏琳笑眯眯看着他离去,又戳了戳王婉:“王娘子,想不想去敦煌郡逛逛啊?”
  王婉抿着嘴笑起来:“想。”
  “我有一封信要捎给俞刺史,你帮我送过去吧。”魏琳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封信,冲她眨了眨眼。
  那是一封空信,上面什么都没有写,她只是想让王婉多出去看看。
  王婉待在深闺十几年,又在鸣沙县蹲了好几年,还从未像现在这样,可以像男子一样到处乱跑。
  “王娘子比许多儿郎都还能干呢。”魏琳又笑着鼓励她道。
  她这话倒是没说错,作为鸣沙县的二把手,王婉要做的日常工作已经超出了主薄的范围。
  王婉头一次被人这么夸赞,低低地笑了起来。
  ……
  又是一年春,长安谋逆一案落幕后,群臣安排好了域外的事宜,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太子即将登基。
  他对于自己的友人不能前来观看登基大典一事颇有意见,疯狂地给齐沐和魏琳写信骚扰他们。
  离开了友人的“关照”,他在长安城内待得很是无聊,每日除了批改奏折,就还是批改奏折。
  “殿下!”英国公大大咧咧地闯进殿内,大声道,“出去跑马不!”
  太子从堆积的奏折中抬起头,幽怨地看着他。
  你看我像是能出去的样子吗?!
  英国公挠了挠头:“殿下,怎么不让三省帮忙啊?”
  太子呼出一口气。
  我倒是想啊!但是那几个老头子说什么也要让我自己先看一遍,说什么亲政!
  就是阿耶在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奏折吧!
  房淮联合几位老臣,把所有的公务都推给了年轻的太子殿下,去操心他的登基大典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英国公凑过来,看着天书一般的奏折,一阵头晕,“殿下之前杀了那么多人,现在朝中人手不够,殿下自然要亲力亲为一段时间了。”
  太子无力地趴在桌案上,怨来怨去,结果还是怨自己杀了太多人了。
  “但是他们确实该杀!”英国公又挥了挥拳头,很赞同他的做法。
  太子瞥了他一眼,又捧起一本奏折看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将奏折摔在桌上。
  这已经是第五十六个来恭喜他登基的了!
  大臣们的奏折辞藻华丽,满篇都是对他的奉承,但对于被奏折压弯了腰的太子来说,这些通通都是废话。
  偏偏他还要好好敷衍这些大臣,只能又拎起被扔掉的那封奏折,憋着气提笔回应。
  魏郎什么时候能回长安啊!等林少傅走后,这些没用的奏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我看看。
  就像当年帮他做作业一样,应该没关系吧。太子殿下在心里想到。
  “孤!决定了!”他站起来,朝着英国公呐喊到。
  “啊?”英国公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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