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五年,狗皇帝居然要我当替身——沉渔儿【完结】
时间:2023-05-26 14:45:35

  当年涉及此事的无论是巫蛊还是贪墨人证,皆是一口咬定谌怀仁,无有反口,甚至当夜皆是认罪画押后自杀身亡。
  摆明了对方有备而来,又以死士切断了所有后路,根本死无对证,无从查起。
  谌宗彻深知,自己亲自教养的儿子,秉性纯良,仁厚有余,狠厉心计不足。
  可其他儿子之中居然也有如此阴狠角色,竟将自己的兄长重创至此,甚至还要到赶尽杀绝的地步!
  两年了,也该是替他的仁儿洗刷冤屈了!
  芙妃,福妃,福兮祸所依,从一开始便被选中,祸事将至,自是无从躲避。
  人被堵住口,速速拖了下去,殿内又再次恢复了平静。
  宗正赵辞抬眸看了眼谌宗彻,突然起身行至殿中,恭敬行礼,接着便双手呈上一份折起的纸张。
  “君上,微臣也查到大王子受贿贪墨一事或有隐情,原是府上的门客假借王子之名代为索取!这便是证词!”
  谌铭哲皱眉,目光锁定那张供词,“两年前,此事不是已经公审了结,涉事一干人等也皆伏法认罪,又何来的新证词?”
  赵辞面不改色,平静作答,“回二王子,当年畏罪自杀之人,皆是似商量好了一般,刚指认画押便同时服毒,本就甚为蹊跷,谁知却是有一人并未服毒,假死逃脱了……”
  谌宗彻手握杯盏,面色平静如水,只偶有不经意抬眸掠过下方众人。
  不动声色,静待事态的发展,眉宇间总是不失运筹帷幄的气定神闲。
第136章 宫宴(二)
  谌铭哲沉默了片刻,转而不在意的轻啜一口清茶,带着几分讥笑意味道,“既然当日能如此轻易瞒过宗正逃脱,何以突然又被抓了回来,竟还乖乖伏法举证?”
  赵辞依然义正言辞,“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二王子不必怀疑,我宗律司的刑官和记录案宗的文书皆可证实此事。”
  谌宗彻目光掠过谌铭哲,随手接过证词,打开扫了一眼便又丢给吴奉贤。
  这证词他当然心里有数,两年前就抢先阻了一人死路,使用非人手段已然得到的重要物证。
  可他依然选择压下这份供词,任由这次的构陷得逞。
  王权之争从来残酷无情,他既一开始就偏爱,便唯有借机让谌怀仁先抽身这修罗场,重整旗鼓再有备而来。
  如今的时机恰当,供词再浮出水面,他的仁儿也该回来了!
  只是变数却也非人力可阻,他还是免不了有些失望,却也不得不加快推一把。
  谌宗彻面色沉了下来,饶是神色疲惫,天子威严气势却是丝毫不减。
  “我都律国向来刑律严明,不枉不纵,不想却让孤的大王子白白受了两年流放之苦!岂不冤枉?赵宗正,你可知罪!”
  赵辞立即伏地叩首,“微臣知罪,都是微臣不察,请君上恕罪。”
  谌怀仁起身来到殿中,替赵辞求情,“父王,奸佞多是诡计多端,赵宗正如今能查明真相,还儿臣一个清白,儿臣已是万分欣慰了,还请父王饶过他这次。”
  好一出洗刷冤屈的好戏!
  如此,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意料之中的事罢了。
  谌厉澜唇角微勾,接过侍从刚送过来的汤药,轻吹了吹飘浮着的热气。
  谌景润手举酒杯,笑容满面从坐席起身,正好先一步截住谌宗彻微动的唇。
  “父王,今日宫宴本是为了五弟的婚事,现下长兄又是恰好洗刷了冤屈,再也不必回那贫苦之地,当真是双喜临门!不如我们兄弟共饮一杯,一同沾沾这喜气如何?”
  谌铭哲立时反应过来,也是起身举杯应和,“是啊,父王,四弟说的在理,我们兄弟几人今日总算得以团聚,但谈家事,不言其他,长兄,你受苦了!”
  “请父王兄长见谅,厉澜身子不便,唯有以茶代酒了。”
  “哎,五弟,我怎么听闻你这身子似是好转了呢?不是还刚收了名歌舞姬金屋藏娇吗?”
  谌景润笑得俏皮无辜,快言快语的模样,倒显得格外直率无城府。
  徐左柱国目光霎时落在他身上,转而又看向谌厉澜。
  其他王子朝臣也是投来惊讶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探询。
  谌厉澜下意识看向珩翎寒,目光交汇之时笑意浅浅。
  大殿一侧隔着一排云屏,王后带着一众女眷正在此处,其中出席的正是有徐左柱国的孙女徐婉莹。
  见众人闻言皆是看着她,徐婉莹面上却并无波澜,恬静淡然,甚至抬眸一笑置之,尽显名门贵女风范。
  谌景润眼见四处氛围不对,才后知后觉的掩唇噤声,一脸心虚的瞥了眼徐左柱国,目光闪躲了起来。
  “不是,徐左柱国,本王也是道听途说,许是那不长眼的随侍看错了,五弟向来不好女色,且这马上大婚了,应是不至于……是吧,五弟?”
  谌厉澜唇角带笑,认同的点点头。
  “嗯,四哥的随侍并未看错,若非一路相随,应是也不敢妄传这种玩笑话了……臣弟的确是带了一名歌舞姬回去。”
  余光之处,每个人的眼神都多了几分猜测和探究。
  谌景润脸色微变,笑不达眼底。
  “五弟这话又如何说的?不过是碰巧撞上罢了,只是你这……”
  谌景润又是看向徐左柱国,将烫手山芋径直抛了出去。
  “本王向来光明磊落,此事本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谌厉澜轻咳两声,不急不缓的再次喝水润了口嗓子。
  谌宗彻双眼微眯,原本心中的一丝爽快却因着他的平静而转瞬即逝。
  “澜儿,婚事在即,如此行事成何体统!你要置徐家于何地?”
  “父王毋忧,待儿臣言明此事经过。”
  谌厉澜这才起身开口回禀,“今日儿臣本欲带着婉莹同游,谁知遇到一场热闹,痴心公子为救即将沦落风尘的心上人,敢于挺身而出,不顾世俗眼光一片赤诚真心!
  儿臣与婉莹皆是被打动,许是心有灵犀,我们二人便决定出手相助,不过是出些钱财,便能成全一对有情人,这又有何不可?”
  谌宗彻眸色微闪,象征性的求证,“徐左柱国,当真如此?”
  徐左柱国余光掠过云屏后的一众女眷身影,不动声色的点头应声。
  “臣的孙女虽向来都是个温良贤淑之人,可也决不会容忍自己的夫君婚前有任何折辱之举,五王子所说自是不假。”
  谌厉澜唇角微扬,虽身份有别不必行礼,却放低姿态,微微颔首,还是带了几分敬意。
  “徐左柱国且安心,婉莹知书识礼,又温婉谦敏,宜室宜家,堪称良配,否则厉澜也不会在父王刚提及婚事便一口应下了!从今往后,厉澜定会好好待她的。”
  谌宗彻感受到几个儿子复杂的目光,尤其是谌怀仁,仿佛如鲠在喉。
  众人一阵怔然,随即都是面面相觑,似是认同般的点头,甚至低声说着谌厉澜的仁义和徐家姑娘如何佳偶天成。
  徐婉莹笑而不语。
  今日五王子相邀出游,她本是不愿去的,谁知他竟会屈尊亲自来接,又等在府外。
  父亲相劝,她便不得不去。
  二人虽有婚约在身,此前却从未见过。
  初次见面,这人不仅相貌堂堂,温润儒雅,又举止有礼。
  虽也确如传闻一般偶有轻咳病态,但看着却并不似短命之症。
  加上途中又历经此事,原本还十分抗拒,不愿嫁的病秧子,谁知误打误撞,巧合之下才发觉,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合心意之人……
  谌景润笑着打趣,“哎呀,原来是这样啊,五弟与徐家姑娘果真是佳偶天成,我还难得看到五弟对哪个女子这般中意的,真是恭喜徐左柱国得了个好女婿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都想求娶又不敢贸然图谋的徐家姑娘,身后跟着的半边权势,现在白白被这个无用的病秧子捡了漏子。
  谌宗彻第一个心里不快!
  看向谌厉澜总是多了几分复杂深意。
第137章 珩氏箴令
  谌厉澜再次咳了起来,打断了谌宗彻的思绪,脸色依旧苍白,带着些许病气,桌上的药碗已是见了底。
  谌铭哲面带忧色,顺势开口,“五弟这病怎么看着好像更严重了些?父王,还是快些宣太医来诊治一番才好!”
  谌厉澜只管推脱。
  “二哥不必担心,我这身子骨也还算硬朗,不过是偶有几日发病更盛些罢了,无碍的。”
  “欸,五弟,你这马上大婚了,还是保重身子要紧,就让太医瞧瞧,也好让父王和我们这几个哥哥放心。”
  谌景润关切的望着他,一脸真诚,这话便也似只是字面意思般。
  不过却甚是合谌宗彻的心思。
  事不过三,若继续推辞下去倒显得十分刻意了,谌厉澜浅笑应下。
  太医随后就到,搭过脉,眉心也是不觉紧了紧,神情复杂。
  谌厉澜一脸松释模样,并不在意,总有人比他更急切的想知道,谌铭哲首当其冲。
  “如何?”
  太医目光掠过谌铭哲,又对上谌宗彻恭敬复命。
  “回君上,二殿下,所幸五殿下的病情并未有加重恶化之势,还需继续多加调理。”
  谌宗彻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只吩咐太医多开些调理之方,也是没有再多说下去。
  夜如黑色大幕布笼住天地。
  宫宴结束,众人都各怀心事的散去。
  珩翎寒刚回到府上,就得管家通报,珩俢已是等候多时了。
  珩俢不免有些急切,“长兄,结果如何?”
  珩翎寒轻笑,“倒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了,除非今日之事当真是巧合,否则,那位五王子的心思之深沉,绝非一般人可相较和度量……”
  珩俢不愿无端卷入这是非之中,生怕珩宣为他人所利用,便在宫宴前就将此事告知了长兄珩翎寒。
  到底是巧合还是另有所图,一试便知。
  珩家有意找人向四王子的手下透露歌舞姬之事,又是发生在玉香楼众目睽睽之下,稍加打探便知是真。
  王权之争日益浮出水面,五王子的婚事背后人人心知肚明,若是此时出了这等岔子,必会生出些嫌隙来,自然有人乐于见此的。
  珩翎寒知晓四王子向来一副直率却也圆滑做派,自是不可能不顾及珩家脸面,当面全然抖落干净得罪人的。
  于是,这烫手山芋自然就得回到谌厉澜手中。
  若真生了结势心思,另有图谋之意,那便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此事涉及珩家名誉,除非谌厉澜讲明缘由。
  可贸然出手相帮珩家小公子,无论寻何由头却都似乎是站不住脚的,同时也算是当面拂了珩家脸面。
  但若是避及珩家,那这歌舞姬便只能自己认下,却也不得不得罪了徐家。
  眼看就要有了决断,谁知却偏偏半路突然杀出个未婚妻徐家姑娘!
  无端搅乱了这进退两难的局面!
  徐左柱国在殿上的默认,到底是出于颜面还是确有其事虽未可知,可徐家姑娘却是在云屏之后的。
  直到离宫,谌厉澜还贴心相送,二人神色并未有异,倒不像是有假。
  珩俢有些惊讶,“长兄,臣弟也问过宣儿,当时马车上只有五王子一人,何来什么未婚妻徐家姑娘?”
  珩翎寒蹙眉,“玉香楼是何等风月场所,名门贵女又如何能在那处现身?若是二人真商议相帮,徐家姑娘定然会先一步回避,被五王子送将回去。”
  若非一早布局,又如何步步都有回旋转机,轻易就化解……
  珩俢有些不放心,结果一无所获,又岂能是一句巧合就算了的。
  “那依长兄看,他到底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若是巧合,再加上他如今这副弱不禁风的身子骨,自是不必忧心,可若是有意为之,这般谋思,你我又能如何?”
  “那宣儿……还有我们珩氏……”
  珩翎寒瞥了眼珩俢,眸色颇深。
  “珩氏自先祖至今,从不畏权势折腰,你我本就是朝臣,只听命于君上,忠于都律国,守住珩氏箴令便可,你可明白?”
  珩俢恭敬颔首拱手,“臣弟谨遵长兄教诲,待回去也定然好好管教宣儿,绝不再让他惹是生非!”
  珩翎寒抬了抬手,面上带了几分不耐,示意他不必如此。
  “少年郎多情,若他真倾慕于那女子,便纳入外室也无不可,横加阻拦只会徒增变数,给他人可乘之机!你关的住他的人,又如何能关的住他的心?”
  珩俢一想起儿子那一脸坚定的模样,就不由得眉头紧锁,忧心不已。
  “长兄就不担心那女子身份有异?倘若她从宣儿那处得到我们珩氏的秘密……”
  珩翎寒漫不经心的拂过衣袖,傲然立于窗口,唇边带着抹轻笑。
  “秘密?这秘密天下谁人不知?然我珩氏箴令由上至下无有相同,其上的徽纹多变,却又万变不离其宗,非我珩氏血脉如何能参透看懂其中奥秘?
  一个小女子,即便就是她能想办法拿到了你的箴令又如何?便就是即刻交给她身后的主子,就可以号令我们珩氏一族为其效命了?”
  珩俢动了动唇,唯有沉默。
  原来长兄早已有了猜测和打算,只是并不放在眼中罢了。
  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周,唯恐出了差错,也是急中差点先乱了阵脚。
  “行了,你先回去吧,记住,我们珩氏除了君上,便只认箴令!任谁也不可违背先祖遗训!”
  临走前,珩翎寒还是不忘再次叮嘱他。
  珩俢点头应下,乘着马车速速离开,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
  白日里,燕北骁都是召盛姝去司政殿和宣光殿用膳作陪。
  夜间就径直过来揽月殿的内殿之中就寝,一踏进那道门,非天亮绝不会再出。
  是以,馨月母子虽暂住在揽月殿里,却连着两日几乎没有跟燕北骁打过照面。
  馨月掌心本就是擦破皮的小伤,看着都要愈合了,脚下也早已毫无痛意。
  再这样继续等着,怕是只能与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宫无缘了!
  得知今日盛姝并未同燕北骁一起用午膳,都是待在揽月殿的。
  正是绝佳时机!
  馨月手捧一方锦盒,午后便独自一人前往司政殿,大着胆子求见燕北骁。
  宫人刚通报,稍后便就折了过来请她进去。
  馨月心头一喜,稍稍跛着脚,柔柔弱弱又做作的来到燕北骁面前行礼,一脸甜甜的笑容,只是嗓音就显得格外的不搭调了。
  “骁哥哥……”
  燕北骁目光只掠过她一眼,毫无波澜,便低头继续看着书卷,嗓音温润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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